在場地外的貴賓平台上，衛邛正坐在亭台內的專門機械艙里，觀摩面前界面上，一個小時前的、鋼靶毀傷度結果。

這些鋼靶是上世紀戰列艦裝甲板的庫存，總厚度達到一米。分為正面擺放、傾斜擺放，以及各種塗裝、反應裝甲或者陶瓷裝甲覆蓋。

所有的鋼靶子上都出現了極深的穿透痕跡。甚至正面擺放的裝甲板出現了穿透效應，從界面上來看，熔融的鋼鐵如同蠟燭油一樣從穿透孔中滴落。

這些對鋼靶造成如此摧毀效果的，是泰阿劍的量產型武備——洛水集團近些年來為先天武者們設計的最新自衛武備。

這種武備的能量供應，依托於熱粒子電池。這樣的電池，取出後的穩定度周期在五十個小時內，長期儲存必須依托特殊的保存艙。這個保存艙，最新的破軍金甲個人儲備艙有相關設計。

毀傷度測試後，就開始了切合實戰的靈敏度測試。

六位先天武者穿著輕便機械裝甲，依次進入現場。隨著一台台三十公斤級別、噴射藍色火焰的懸浮戰斗機器人入場，接近先天武者兩百米的范圍內——

先天武者手中威力無比的光束，從手掌中激發而出，一劍切開了這些自動化的機器人。

華山氣宗宗主見狀，長吁了一口氣，贊嘆道：這就是當年韌恆居士手中的劍器？盛傳不虛。（韌恆是衛鏗的字號。）

衛邛沒有挪移開觀察界面，回應道：「是的，但家祖當年的超能對介宏子的約束力是閼逢級，將穿透性最強的光譜，嵌入到空間凹陷中。故，一劍青芒盪九軍。可對靈力的要求標准太高了，我們近年來，一直是進行更加合理的技術研發。」

注：就是現在的這種劍，功率並不高，而勝在與介宏子結合後產生極高的能級——專業術語：空間負值，通俗地說就是空間裂縫。

而介宏子激發的控制，就必須要用到靈能，也就是武者們的先天真氣。現在的先天武者，哪怕在外丹的輔助下，也沒法激發出數十道劍芒。大約十道劍芒就會消耗盡先天真氣。

氣宗宗主聽罷，自然沒有對這「威力縮減」版有什么不滿。他清楚門下的弟子和陸地神仙的差距。

現在這種裝備，能在一千米范圍內完成對裝甲載具的穿透，這位宗主已經很滿意了。

不得不說，神州從古代繼承的修煉基礎上發展而來的超能是非常保守的。摻雜著大量養生調氣的作用，不適合殺伐。這使得東方真武在過去遇到外夷的邪修（超能），總是缺乏在非裝甲狀態下的自衛手段。每當門人弟子隕落於邪修之手都抑郁不平。

神州這幫宗師們如此心態，有源自於中央文明的自傲，以及古老傳承的矜持。

與神州的道門相比，當今世界上其他超能實在是太新了。道門宗派內典籍記載的古代外域異人，埋入土里的都好幾撥了，上千年來沒有一個神州外的傳承能堅持百八十年。

近代經過柯飛甲、衛鏘、衛鏗的博古知今，道爺們被迫與時俱進經過了一段「虛心進步」階段。到了今天，額，距離衛鏗上次嗝屁足足六十年。這幫古武們的傲嬌心態又開始作妖了。

請注意，以當今的眼光來看。神州道統傳承在柯飛甲那一代是非常清晰的。當年柯飛甲可是齋戒、沐浴，各種拜師禮的程序都很完善的。什么，當時只是記名弟子，所以不是正統？——現在把這句話跟道爺們講道講道。看看道爺會不會罰你抄經。

在道門的觀念中，昆侖也是道門內的正統傳承之一。衛鏗、衛鏘兩兄弟都是正一教天師們的弟子。（昆侖自己也這樣承認。）

所以道爺們面對當今各種靈能派系，真的有資格說：「道爺我師門昌盛的時候，你們祖上還是野人呢。」

當今世界上，被神州修者們認定為邪派的很多。

例如南美（昇陽）的「百合宗」那一派。其十死一生，注入「靈能干細胞」實驗，總算能量產出丁等的超能者。當然，即使是到達了乙、丙也有缺陷，需要靈能穩定的芯片來穩定思維。這些邪派修法者，靈能的量提升了，但是波動劇烈非常不穩定，無法使用更加精密的科學設備。

百合宗那些超能者，在上一次寰宇大戰中的定位類似於恐怖機器人，但要比恐怖機器人昂貴。他們駕馭納米蟲，直接將戰車內部控制者用納米蟲殺死，亦或是將智能系統抹白。

但隨著各大國現在的大型單位都有了防護罩。這些防護罩沒被轟爆前，丙級別以下的百合宗靈能者沒有任何辦法，目前只能反步兵。

神州的武者們與破軍金甲的組合雖然頗為完美。

但是，世界上沒有真正的無敵。當破軍金甲被擊毀後，先天武者這個比機甲價值更高的駕駛員在大部分情況下都能逃，除非遇到超能者攔截。

這就使得，這四十年來，戰場上損失的先天武者，有百分之四十都是外夷同級別超能者造成的。

其實要按照衛鏗思維：「打不過外部的超能者就別打唄，專心機甲，然後搞協同合作，不是有單兵加特林戰士嗎，沒必要想著包打天下。」

但事實證明衛鏗還是膚淺了，缺陷是可以靠著錢來補的。窮人靠變異，富人靠科技，而神州先天宗師們不缺錢也不缺科技。

現在這一柄劍價格超過五百萬，一塊電池十萬。價值相當於一輛超跑的東東，放在手上防身，這些先天武者們絕對不心疼。

衛邛賭對了這個產業。從氣宗掌門的滿意度來看，先天武者對這裝備的性能、價格都沒有意見。

神州內五百名先天，人手一把，那就是百億的市場，每年售後就幾十億。事實上部分先天不可能只有一把劍。而在戰時，劍的損耗程度加快、高能電池消耗。——這都是錢景光明。

當先天真氣精於控制但破壞力不足的劣勢被逆轉，神州這些古武們穿著機甲能橫掃八方，脫了機甲後，仍然要「邪不壓正」。

衛邛正准備進一步談話時，家中的弟子連忙跑過來，低聲說道：「神都方面通訊。」

衛邛只能匆匆結束對話。而五分鍾後，他看完了這個被標注為絕密級的資料。

衛邛視角在屏幕上完後手指猛捏著，低聲罵道：「該死，」

他語氣是很惱火，卻是表演給身邊的外人看，但是心中半是得意道：「竟然逼得朝廷用了軍國大事的條款，（衛鑫）搞的事情了不得啊！」

對於洛水衛家這樣的世家大閥來說，不怕搞出來的技術讓神州跳腳。

衛邛眼里，朝堂上的大佬們語氣越嚴肅，態度越嚴重，自己這邊就越有東西可以談。今日王朝可不是百年前的樣子了，武人可以跋扈，世家可以風骨。

而他嘴里的「該死」，只不過是驚喜來得太意外，沒有來得及做一手准備。

在華山機場上，衛邛匆匆地登上了懸浮空中客機後。

專機緩緩離地後，衛邛對一旁的族中弟子問道：「衛鑫那邊事先沒有任何通知嗎？」

這位衛氏子弟瞅了瞅衛邛的鐵面。深吸一口氣說道：「在一個月前，鑫少爺通報了實驗，但是沒有說結果。」——衛老爺通報實驗都是甩出賬單，在沒有成果前，這種要錢的行為，哪怕是新生父母都覺得頭大。

衛邛陷入了思索：「這到底是，你（衛鑫）真的沒有預料呢，還是想搞脫離？」

衛邛在仔細研究了有限的情報後，沒有信外部勢力給的誤導，搖了搖頭，確定道：「應該不是鑫子出了問題。他那地方各個環節插入的外人太多了。」

衛邛在筆下寫了幾個名字，這些都是冠氏和涼州的將軍等勢力在實驗室安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