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蒜泥白肉(十六)(1 / 2)

名捕夫人 清閑丫頭 1690 字 2022-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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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秋怔了一下,看著被冷月抓在手里的那只油光鋥亮的肘子,默默地吞了口唾沫,垂手恭立,「季秋不敢。」

冷月把肘子湊到鼻底深深地嗅了幾下,細細地端詳著,好像在琢磨要從哪兒下嘴一樣,「有什么不敢的,鍋里不是還有嗎,來,一人一個,我正好有點兒事要問你,咱們邊啃邊說。」

季秋猶豫了一下,走近了幾步,最後站到桌邊,仍是規規矩矩地垂著一雙白嫩嫩的小手,「夫人有何吩咐?」

「坐。」

季秋微微頷首,小心地在冷月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謝夫人。」

冷月把盛著另一只肘子的盤子拉到季秋面前,睫毛對剪,嘴角含笑,「來,嘗嘗咸淡合口嗎。」

季秋愣了愣,垂目看了一眼面前這只色香味俱全的肘子,嘴唇微抿,「夫人……您盡管吩咐,季秋這就去辦。」

「我這不是剛吩咐過了嗎,」冷月把一雙筷子不輕不重地拍到季秋面前的桌板上,「我就是挑嘴,想知道這肘子咸不咸,淡不淡,不合我的口我就不吃了。」

季秋怔了片刻,攥緊了指尖,原本細潤的嗓音也有些微微發緊了,「要不……要不我去把廚子給您叫來吧。」

冷月把手里的那只肘子擱回盤里,碩大的肘子把盤子砸出「咯噔」一聲悶響,「叫廚子干嘛,你嘗一口告訴我就行了,咸了淡了我又不會怪你,你怕什么?」

季秋慌得站起身來,一張清秀的臉快埋到胸里去了,「夫人息怒!我、我不吃……不吃葷的!」

「不對吧。」冷月眉梢輕挑,盯著季秋,慢悠悠地擦了擦手,「我記得成親第二天我在府里烤過一回羊肉,你可吃了不少,還在一邊偷師來著……你是不敢吃葷的,還是不敢吃這盤葷的啊?」

季秋一愕,抬頭,正對上冷月冷厲得嚇人的目光,一慌,轉身就往門口跑,冷月連屁股都沒挪一下,順手抓起手邊的茶杯,揚手斜打,就聽季秋吃痛地叫了一聲,身子一晃,結結實實地撲倒在地上。

冷月氣定神閑地抓起第二個茶杯,淡淡地看著抱著腳踝倒在地上疼得身子直發抖的季秋,「再跑,這一個就招呼到你脊梁骨上,這輩子你就別想再跑一步了。」

季秋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把自己挪到一面牆下,背靠牆面把身子縮成一團,抬起一雙疼得淚水汪汪的眼睛,全然一副受了驚嚇的貓兒的模樣,戰戰兢兢地望著冷月,「夫人……」

「夫人?」冷月把玩著手里的杯子,微微俯身,又使勁兒聞了聞那盤冰糖肘子,「你怎么不叫我客官呢?」

季秋似乎沒明白冷月的意思,眉眼間的可憐愣得有點兒僵硬。

「我昨兒晚上剛去了一趟雀巢,」冷月抬手,把擦凈了油漬卻擦不去香氣的手指送到鼻底深嗅了一下,緩緩吐氣,「這種下三濫的葯混到月餅餡兒里我都能聞味兒出來,別說是出鍋以後再淋上去的了。」

冷月緩緩說完,看了一眼已呆得忘了繼續裝可憐的季秋,「我今兒忙得很,你最好別跟這兒添亂。是你干的,你就三兩句話說清楚,不是你干的,看你剛才拔腿往外跑的架勢,你也是個知情的,咱家是干什么的你也知道,別等著我對你用牢房里審犯人的那一套,你這細皮嫩肉的,那一套折騰下來一准兒連你親爹親娘都不認識你了。」

冷月話說得風輕雲淡,聽到季秋耳朵里,伴著腳踝上鑽心的疼痛,每個字都像是一記耳光,抽得她禁不住直往後縮身子。

「你……你,」季秋縮在牆根底下抖了好一陣子,才深深吸了幾口氣,抬頭瞪向冷月,「你究竟為什么嫁給爺,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

冷月微微一怔,手指一松,險些掉了手里的杯子。

腳踝上的疼痛絲毫沒有減輕的意思,季秋的話音仍有些發顫,嘴角卻已揚起了一絲得意冷笑,「你讓爺去假山邊種黃瓜那晚,你在府里干了些什么,我可是瞧見了……你說,爺要是知道了,還會要你嗎?」

冷月一驚。

前一句話還可能是季秋狗急跳牆說出來詐她的,但這幾句……

冷月脊背上驀地冒出一層冷汗,捏緊了手里的茶杯,鳳眼微眯,緩緩站起身來,「你是什么人?」

「你害怕了吧……」季秋的額頭上已疼出了一層細汗,得意之色卻愈發濃烈了幾分,略顯尖細的聲音因為強忍激動而微微發顫,「這一把葯只是提醒你,我容你在這里做你的事,你就老老實實的做,做完了,達成你的目的了,就該滾哪兒去滾哪兒去……你若再不知羞恥,就會死的比那只貓,那池魚,還要惡心百倍……」

冷月愕然地看著這個揚著一張楚楚可憐的臉縮在牆根底下的清秀美人,怔了片刻,才沉聲道,「景翊的貓和錦鯉,是你弄死的?」

「這些畜牲和你一樣,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貨色就敢去碰爺的身子,不要臉,賤骨頭……」

季秋話還沒說完,冷月手腕一震,第二只茶杯出去,正打在季秋笑得洋洋得意的臉蛋上,只聽一聲鈍響,季秋連喊都沒來得及喊,只張口吐出了一汪血,幾顆牙。

冷月靜靜地看著捂著臉蜷縮在地上抖得像篩糠一樣的季秋,淡淡地道了一聲,「不長腦子。」

冷月緩步走過去,在季秋面前半跪□子,一只手揪著季秋染了血的衣襟把她從地上揪起來,一字一聲地道,「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是什么人?」

季秋的一邊臉蛋已迅速地腫了起來,鬢發微亂,原本清秀如蓮的臉上已是血淚一片,瞪向冷月的目光因為這張臉而俞顯猙獰了。

「你以為你多聰明……那床被單,墨下面化了……就是血……你的臟血……」

冷月眉頭輕皺,把季秋的衣襟攥緊了幾分,季秋憋得大口喘氣,一時說不出話來。

「聽清楚我問的什么,你,是什么人?」

看著季秋雙目中露出些凄楚之色,嘴唇顫抖著像是要說些什么了,冷月才把手放松了些。

「我是爺最疼的人……爺向來謹慎,昨晚好容易服了葯,只差把他從房里帶出來……」季秋目光里的凄楚之色愈濃,恨意倍增,「都是因為你,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