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計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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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天蓋地的雨打在小教堂的鍾樓上,鍾在風中轟鳴。門被推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穿著黑衣,打著黑傘。

「總是穿這同樣的一身衣服不會顯得很膩嗎?」屋子里角落撲在電腦前的頹廢中年男人懶洋洋地對收起黑傘走進來的人問,「像是在參加一場永遠都結束不了的葬禮。」

「葬禮總有結束的時候,但它們總是一場接著一場。」昂熱將雨傘掛在門把手上順手關掉了門,免得門外的雨滴打濕了門檻內地板的羊絨毛毯,「並且在西方,送葬者與被埋葬者的禮服的同樣款式的,誰也不知道我奔赴的下一場葬禮主角會不會是自己,穿這身衣服在任何時候都很合時宜。」

「真酷的台詞啊,往前一百年往後一百年估計再也找不到你這么酷的葬禮主角了。」守夜人勉強把視線從電腦上的豐乳肥臀上挪開,看向了不請自來的昂熱,「在三峽碰壁了?所以來我這里尋求安慰?」

「我想如果我需要尋求安慰的話應該會找年輕一點的女孩。」昂熱拿起桌上低酒精飲料的瓶子看了一眼,「我聽說你最近在重新溫習你的老本行。」

「什么叫溫習,那種東西刻在記憶里怎么都是不會忘掉的。」守夜人探頭探腦地瞅著在房間里揣兜亂轉的昂熱,「你什么時候又對煉金學有興趣了?」

「在長江下葉勝拍攝到了大量的青銅立柱,類型類似於『冰海殘卷』,可能與青銅與火之王的煉金術有關,我們缺少一個優秀的解讀者。」昂熱給自己開了一瓶酒精飲料,拇指敲動下瓶蓋在氣流聲中精准地彈飛到了桌上滿是飲料蓋的玻璃缸里撞擊發出叮當響。

「青銅與火之王的煉金術?白帝城的『書房』真被你們給找到了?」守夜人頭一次臉上出現了精神煥發的樣子,久違地在那張廢人轉椅上坐正了。

『夔門計劃』的一切資料都是機密,就連守夜人也只知道流於表面的一些信息,譬如任務地點遠在中國的長江流域,更深一些的情報他就不得而知了——如果他想知道,獲取這些情報不會很難,但他犯不著為了引起校董會懷疑的風險去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且在這段時間里他可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一直在做。

但如果現在昂熱以請求者的身份上門,他也不介意聽一聽這次臨時上調到『s』級機密任務的簡報。

「過程很曲折,死了一些人,但結局算成功,托了那個孩子的福。」昂熱單手揣在西褲兜里,右手拿著飲料站在房間中央背脊筆直。

「你這簡報也真夠潔簡的...不過過程並不重要,你們找到了龍王的『繭』了嗎?」

「放出流言,輾轉七天,在一切風平浪靜後,於今天上午十一點三十分鍾抵達學院,我親自送押到冰窖底層保管。」昂熱說。

「確定是龍王殿下的骨殖瓶么?」守夜人難得語氣嚴肅了起來,上一次他這么嚴肅還是在討論日本色情行業究竟是不是死了的時候。

昂熱從褲兜里摸出一部手機丟了過去,守夜人雙手一捧接住後靈活地翻轉過來窩在了躺椅里劃開屏幕,在上面是早已經被點開的一張張照片,拍攝時間都是今天。他的雙眼像是掃描儀一樣精確地掃描著每一個細節越看眉毛挑得越高,手機屏幕光下那張頹廢臉上的陰影就顯得越深,仿佛在里面藏著什么隱藏的情緒。

「『以我的骨血獻予偉大的陛下尼德霍格,他是至尊、至力、至德的存在,以命運統治整個世界。』」昂熱說,「以你的見識應該讀得懂骨殖瓶上的龍文。」

「跟傳說中的一樣,贊頌熔火權柄的美言,這種保存度和歷史感,你們居然真的找到了它,還把它帶回來了。」守夜人不厭其煩地翻著那幾張重復的照片,「在解剖研究之前你准備怎么保存他?」

「均勻預應力玻璃打造的無菌室,納米材料的收納工具,低溫艙內二十四小時灌注液氮冷存,石英玻璃腔隔絕骨殖瓶的內與外,拒絕一切與腎上腺素有關的化學物質進入,通行權限由黑卡提升到僅我一人批准白名單。」昂熱說。

「無金屬空間,超低溫冷藏,再加上不相信任何人...很難想象骨殖瓶會出什么安保上的問題。」守夜人挑眉。

「曾經的錯誤犯過一次後就不會再出現第二次了,事實證明就算是旁無二心的研究人員在生物終極形態的『美』前也會犯下不可饒恕之罪,那是凌駕於性與貪欲之上的求知欲,對神秘和偉大的渴求...真相、終極,這對那些研究人員來說是致命的誘惑,甚至可以在一時間超越他們的屠龍精神。」昂熱輕聲嘆道,「我不能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戰友。」

「所以我才說秘黨需要像你這樣的冷血胚子,只有你這樣的人才能干大事!敬你一杯!捕獲了活的四大君主,這份功勞算你獨一份的了。」守夜人舉起喝了一半的酒精飲料神采奕奕地歡呼,起碼看他的表情這份為友人事業突破的喜悅不是作假的。

「最大的功勞應該分給摩尼亞赫號上的船員,以及深入龍穴為我們帶回骨殖瓶的專員。」昂熱微微舉了一下酒瓶又放下了。

「『s』級的小子這次在行動中很活躍?」守夜人問。

「異常活躍,甚至開始真正受到了秘黨以外的勢力們的關注了。」昂熱淡淡地說,「現在的他已經成為秘黨新的『面子』了,這七天之後沒人不會不知道他的名字。」

「明珠塔那一次我以為他就足夠上鏡了。」守夜人聳了聳肩。

「性質不同,這一次他剁掉了兩只龍侍,尊貴的次代種,被諾頓殿下選為守陵人的古龍。」昂熱說,「最重要的是他捕獲了龍王,這是從來沒有人做到過的事情...劃時代的偉狀!」

「千年的守陵終究會讓那些次代種元氣大傷吧?就算換你也應該能做到,畢竟龍王藏在骨殖瓶里,對手說穿了也只有次代種,很強,但不夠強,龍王才算強,可惜他沒有機會成為敵人。」守夜人說。

「無論如何,校董會對他很滿意...異常的滿意!」

「有多滿意?總不會要下嫁個千金給那小子?我記得校董會里姓洛朗的那一位挺漂亮的,我還有過拿她照片當桌面壁紙的想法...」守夜人眯眼。

「並不是血統越為強勢誕生的子嗣就越為優秀這一點你比任何人再清楚不過了。」昂熱淡淡地說,「領袖人物的誕生是需要通過血統基因譜的對照匹配,再經過大量的『子宮』篩選才有幾率得來的,要想更勝一步穩定血脈還需要在懷胎四個月後對成型的嬰兒鑄寫煉金矩陣,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接受這種孕育領袖的嚴酷做法。」

「但總有人願意這么做,而且還不少。」

「在長江我見到了『正統』這一代的『月』。」昂熱說。

「風月還是霜月?總不會是牧月吧?」守夜人問。

「獲月。」昂熱說。

「『正統』每一代的『月』都是對標『s』級的『乾』位混血種,誕生的時機不同得到的冠名也不同,我記得『獲月』這個冠名應該是在夏季出生。就『正統』那邊的風水屬相來說『獲月』屬於中三等偏下的選擇了吧?畢竟出生夏季煉金矩陣只能走『火』位,在胚胎的過程中銘刻撰寫下的煉金矩陣又會直接影響胎兒的先天性格,所以『獲月』都會稍顯暴躁易怒一些...不好管控啊!」守夜人撓了撓頭皮。

「『霜月』於秋,性情薄涼,適合作為工具但不適合培養歸屬感。『風月』於冬性情生冷,但卻容易一意孤行早夭,『牧月』於春,性情熱烈...但容易戀愛腦,自從上一代『牧月』跟人私奔之後,『正統』估計痛定思痛再也不會培養這一類情感豐富的工具了吧?」昂熱搖頭,「相比之下『獲月』這種性情暴烈,剛極易折的人選倒是符合他們現階段的需求。」

「襄陽周家沒露面嗎?他們現在應該還在翹了『正統』單干吧?」

「『夔門計劃』有泄露的可能性,『正統』被人當槍使了一次,所以優先涉入了,大概他們也不想事情繼續擴大,才主動在國內把事情隱瞞了下來,變數在最後一刻也是可控的。」昂熱說。

「看起來『正統』近期又會有大動作了,是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龍墓急需打手么?」

「不大清楚,但那個『獲月』提到了『正統』的幾位家祖壽元出現了問題,估計會跟這個消息有關。」

「總之不關我們的事情了,兩邊的利益牽扯不到一起,而且說不定以後我們跟他們還會站在同一邊戰線,畢竟龍墓挖完了就只有在活的龍類身上打主意了,究其到底還是屠龍的買賣,先打仗,再談利益分割的事情,大體局勢都是如出一轍的。」守夜人無所謂地說,「這次估計你跟『s』級的小子給了『正統』一個下馬威吧?我不信他們不對龍王的骨殖瓶不心動。」

「兩只次代種的龍屍足夠滿足他們的胃口了,正好我們也很難把龍屍帶回來,收獲了骨殖瓶已經足夠了,這是歷史意義的突破。」昂熱說。

「那你接下來准備怎么做?按部就班的解剖然後處刑?這次收獲的是龍王應該會有另外的打算吧,所以這就是你今晚來找我的理由?」守夜人揉了揉手,「你可別告訴我你要借用煉金術來困住諾頓殿下,來進行一場跨世紀跨物種的談判,那可是龍王,煉金術鼻祖的人物,我在他面前玩煉金術就是班門弄斧。」

「我還沒有自大到這種程度,煉金術自然有其他用處——還記得你以前跟校董會提出的『尼伯龍根計劃』嗎?」昂熱抬頭看向守夜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