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八章:靈魂探戈(2 / 2)

「很美是吧。」金發女孩說。

林年沒有回答,但金發女孩卻笑得更好看了,精致的臉龐美得像妖怪一樣。

「為什么現在出來?」林年輕聲問。

在金發女孩出來的一瞬間,他們兩人的舞步開始變更,由宮廷舞變作了探戈雙人獨舞,金發女孩帶著他破進了舞圈的圓心,蠻不講理地以獨舞的形式引領了所有人舞步的更迭。

無論是俄羅斯女孩,還是紅發女巫,亦或是蕾絲舞蹈團的團長,任何舞蹈優秀的女孩們在金發女孩那強橫的舞步下都成為了花蕊外的附庸,她們包圍著林年與金發女孩旋轉著,只為了襯托中心那對舞者詮釋出的淋漓盡致的美。

「我想跳一支舞了,沒有合適的舞伴,所以我來了。」

金發女孩右腿破出晚禮服,如刀在地上劃出弧線又藏下那轉瞬即逝的春光,無數舞者的男伴為那一抹美麗輕微失神差些踩中舞伴的腳面。

或許在他們的眼中金發女孩以另一個模樣的方式出現,但她那淋漓的舞姿卻足夠將她的「本我」釋放得酣暢淋漓,所有人眼中都出現了淡淡的幻覺,在水晶燈的金光下,林年摟住的不是黑色的天鵝,而是金色的絕世美人。

「或者我應該換個問法,為什么會以這種方式出來?」

「我說過,在這個女孩身上我總有所得。」

舞池的其他人看著林年與金發女孩,似是完全感受不到錯落感,每個人都認識林年懷中妖怪似的少女,折服於她肢體中綻放出的令人窒息的美感。

「你這樣很不講道理啊。」林年道出了金發女孩高調地搶奪了另一個可憐少女權利的殘酷事實。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其實是一個很小氣的人?」她微笑地看著面前的林年,淡金色如寶石的眼眸內全是清冷。

「一向如此。」林年回答。

事關他的事情,金發女孩從來都很小氣。

晚禮服與淡妝裹身的她真的像極了女王,而女王從來都是不用考量別人的感受的,那代表女王氣勢的高跟鞋也彌補了她最後的身高弱勢,今晚的她…所向披靡!

「完美的舞者就該有完美的舞伴,豈有我調教出來的舞伴被別人搶了去的道理?」金發女孩淡淡地笑,「現在有小賊要偷吃我的蛋糕,我可忍不了。」

「你調教的舞伴?」林年出聲問。

「有些事情,你忘記了,可我不會忘記,畢竟那是為數不多的美好記憶。」金發女孩輕聲說。

林年伸手握住金發女孩的手,她向後跨步,雙手張開如翼,筆直修長,爾後又曼陀羅般旋轉收入林年懷里,側頭仰望著他輕笑,「你終究是要選的,但起碼在今晚你只能選我。不允許拒絕,因為這是『代價』,你還欠我一次,就拿這次還。」

真是任性和孩子氣啊。

他欠下了她代價,只因為對方會以此做下什么「局」,或者去獲得什么有利於她的東西,可到頭來她卻將這個代價變作了一場探戈。

「值得嗎?」他問。

他將金發女孩抽絲一樣旋開,她輕笑著沒有回答,笑聲徘徊在舞池內,像是銀鈴被風雪吹響,金色的裙擺和發絲一起旋轉,在靡靡的光影中林年似乎看見了一些似曾相識的畫面。

像是曾幾何時,有過那么一座相同的大廳,燃燒著金色的光芒,窗外有大雨一般的大雪,呼嘯的風將欲望越發地吹拂高漲,那時他的身前也有這么一個金發的女孩,握著他的手親吻他的面頰、脖頸,帶著他一同舞蹈,在燈光絢爛,掌聲如雷中直到舞進燃燒的深淵之中。

那么的耀眼,全場的中心,暴雨的掌聲中她睥睨所有事物,她本該站在燈光之下,成為台風的焦點,如今她出現不過是取回來她該擁有的東西。

所有人都在看著舞圈中心的那對舞者,他們貼合,他們分離,一步之遙,咫尺天涯,又近在燈火,每個人都被那理論上接近對「美」絕對詮釋的肢體語言給吸引著迷了。

金發女孩不言,林年也不語了,她說她想要跳舞,那么他就陪她跳舞,欣喜而來,盡興而歸。

林年手撫住少女的後背,她不滿足覺得拘謹,於是滑動身子讓他的手落到了自己的腰上,禮服一側露出的白皙皮膚的溫度傳遞到了他的手上,讓他覺得自己在揉捏羊脂玉膏。

她抬起腿,林年攬住,高踢腿時,禮服開衩下美得驚心動魄的肚臍和小腹一並露出給他看,香風被衣裙掀起涌入鼻腔,不知道是女孩本身的氣味還是空氣中被洋溢的香水芬芳。

她大膽地跳起夾住林年的腰部,雙腿矯健有力,後仰成一線,曼妙身姿被勾勒得起伏如山嶺,讓他的視線在上面任意地攀爬掘過,每一寸肌膚都為那視線涌起緋紅。

每個人都看入神了,甚至早早停下了舞步,觀賞那已經忘我,像是獨立於另一個世界的靡靡熱舞,超脫於探戈的情與愛的交融...靈與肉的融合。

路明非發現自己身前的零側過了頭看向了那邊...很少有什么事情能吸引專注的她,而那雙瞳目里見到舞池中心的妖艷舞姿時涌起的不是贊美,而是恍然...像是憶別已久後的久別重逢。

他也看了過去,只覺得那么美,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都那么美...只是為什么會給他一種好久不見的再臨感,似乎曾經也有過這樣一段絕世的舞蹈,他們相擁著,從從前,一直躍過深淵跳到了當下。

舞曲迎來高潮。

沒有戲劇性的3600度旋轉,少女以嬌弱美麗的身軀貼在了男孩的胸膛上,他們互為支撐,向後踱步!踱步!再踱步!視覺上更像是少女壓迫著男孩不斷地後退,直到男孩難以為繼,踩住腳跟以無與倫比的力量反壓而下!

女孩止住身形,面對那威嚴的壓迫,禮服下左腿前驅,右腿向後延伸綳成弓弦仿佛能見到嫩白肌膚下每一縷肌肉在收束,她精致的下顎被抬起等待最後的親吻作為句號。

然後林年輕輕側下了頭,像是被金色的花溫暖地擁抱在了懷里。

場中響起如雷貫耳的掌聲。

每個人都在為這具有新意的結尾感到激動和贊美,就連學生會主席都不免為這完美的探戈感到震撼,一支舞只需要後半段就將整個舞池的光與熱盡數掠奪,如同皇帝一樣將一切喝彩和溢美據為己有!

「不親下來嗎?」金發女孩看著近在咫尺的林年輕笑,「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閉眼睛哦,順帶一提,比起五歲就被你姐姐親成豬頭的不檢點的你,現在的我可是初吻呢。」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林年淡淡地說。

「我當然...介意!」金發女孩笑,她還沒有忘記現在她暫用的是誰的身體。

她的視線余光又看向了舞廳的另一個角落,「但似乎有人比我更介意哦!」

在那里白金色長發的女孩推開了風雨的大門悄無聲息地走了出去,林年也看見了那個悄然離去的身影,他不難認出對方的身份…維樂娃?

「不覺得露台上自己說話太重了嗎?」金發女孩問。

「只是事實。」

「如果你能每次都猜到事實…那么我就可以輕松很多了。」金發女孩伸手捧住了林年的臉頰,把他的臉掰正了回來,然後對著嘴唇印了下去,牙齒輕微咬住男孩的下嘴唇,淡金色的瞳眸如秋水漣漪擾動著男孩的倒影,在分離時她輕輕地撕咬留下了一絲清晰的痛楚。

在人群的低呼中,她分離、後退,拇指擦過殷紅的嘴角,看著林年端庄而寬容地微笑說,「我忽然又不介意了。朝三暮四的壞孩子,又惹女孩傷心了,還不快去做該做的事情?」

林年摸了摸出血的下嘴唇,看著逐漸散去在人群中的那抹金色身影默默嘆息。

…真是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