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一章:開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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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鉑館。

蘇曉檣在找林年,那一支舞過後,她忽然找不到他了,人群熙熙攘攘,哪里也看不見那個男孩的身影,他就像泡沫一樣在美至極盛的時候消失掉了。

找林年的最好辦法不是撥打電話,因為十個電話有九個對方不會接,要么是無人接聽要么是已關機,根據蘇曉檣高中時期的經驗要找到林年最好的辦法是通過一個中轉站,這個中轉站的名字叫做路明非。

「路明非,看見林年了嗎?」林年不好找,但路明非很好找,往有吃的地方靠就行了,蘇曉檣很容易就在角落收起的餐桌邊上找到了路某人,現在他正跟芬格爾盤算著怎么分最後一頭澳洲龍蝦。

「林年?沒見到,他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嗎?」路明非下意識問。

「沒有...他剛才說他有事離開了一會兒,現在還沒回來,我以為他來找你了。」

此番言論引得一旁的芬格爾抬頭,看了眼蘇曉檣又看了眼路明非,抬了抬眉毛心里感嘆媽誒,現在的年輕人玩得可真是刺激,隨即又開口吐槽,「看起來跳了舞就閃人不只是俄羅斯小公主啊,你跟路明非算是同病相憐了。」

「什么叫同病相憐?」路明非反瞪了芬格爾一眼...雖然的確在一支舞後他就被零給拋下了,冰雕似的女孩在為他解了圍之後功成拂衣去......說得難聽叫對路某人始亂終棄...

蘇曉檣還想說什么,可忽然之間,她感覺周圍安靜了下來,連帶著她想說的話也停住了,看向了四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總有種上學時沸騰的教室忽然寂靜的感覺,據說這是人類進化出來的本能,當周圍的聲音變小了,人類的潛意識會察覺出,並使自己安靜下來,以免被獵食者發現。

她發現所有人都在抬頭,於是她也抬頭,看見了不知何時站在了安鉑館二樓上的那個金發的男人,而巧合的是對方的眼眸也正好與她對上了,沒有帶任何情緒,只是片刻後就拂了過去。

「這是要干什么?」周圍漸漸安靜了下來,路明非也忍不住放輕聲音小聲問。

「這還看不懂嗎?虧你還是個中國人。」芬格爾同樣壓低聲音回道,「領導要國旗下講話了!」

愷撒起初是沒有說話的,也沒有清嗓或敲杯的動作,有人看見了二樓上燈光下安靜的他,於是仰望,然後中斷里的話題陷入安靜,安靜開始在人群中傳播,不一會兒整個紛攘的安鉑館靜了下來。

愷撒·加圖索俯視所有人就像皇帝在檢閱自己的軍隊,海藍色的眼眸深得讓人見不到底,但又那么的吸引人讓人挪不開目光分毫。

大家都意識到接下來將要進行什么,於是他們都屏息等待。

探戈舞會的結束就像一場絢爛煙花的收尾,在繁華過後極容易被刺骨的空虛侵入,所以總需要有人在煙花後的塵埃中爬起,說上一些總結性質、或具有鼓舞和展望性質的話來,像是在廢墟中開出一朵花,為整個奢華的晚宴進行定基升華,規劃出未來的一片花海。

卡塞爾學院不缺領袖性質的人物,但能一枝獨秀代表整片花海的大概只有今晚宴會的主人,愷撒·加圖索了,當他站在了二樓上手扶扶梯時,如獨裁者握住了演講的麥克風,最初的皇帝坐在了龍榻之上。

此時會館如雲雕朱柱的宮殿,所有臣子都仰視燈光下那明亮得如同太陽一樣的男人。

當所有人都整齊看向了他,他就開始講話,反倒是像是應了他們的要求,勉強說上那么幾句。

「我從來到卡塞爾學院的時候問過我的指導老師,馬略教授,」他站在二樓的麥克風前,停頓了一下繼續說,

「為什么這里的人會這么多?」

安鉑館內陷入了寂靜,有些冷場......

「馬略教授是這么回答我的,他說:能在卡塞爾學院出現的人都只會是精英。」

「我當時並沒有否認馬略教授的話,因為他說的並沒有錯,能在這所學院出現的人只會是精英。」愷撒這席肯定的話出來,安鉑館內人們的情緒出現了一絲上揚的幅度。

但接下來愷撒又將他們起伏的情緒按了回去,「可如果所有人都是精英,那么不就意味著所有人都是平凡嗎?」

每個人又為這句話陷入了沉思,身在卡塞爾學院的他們都自詡是浩瀚世人中的精英,可若是精英成群那何嘗又不是重新定義了平凡的基准線嗎?所以他們每個人在處堡壘之中又是平凡的,平凡的精英。

「平凡無罪,那是一種別樣的生活態度,所以平凡者恆平凡,但精英不同,」愷撒頓了頓,海藍的眼眸低垂,「曾經有一個學生,他的天分並不出色,但他格外的努力,遠超常人數倍的努力,所以他成功地來到了精英聚集的新的學院...然後他絕望了。」

「他發現了自己與精英的差距?」有人出聲問。

「不。」愷撒說,「在他踏入那所學院時,他無疑本身也成為了一位精英。」

「那他來到了他該來的地方,為什么會絕望?」那人沉默了數秒出聲又問。

「因為他發現,這所學院里每一個人都是精英,但精英們並沒有滿足天分而自甘墮落,而是以數倍於他曾經的努力拼搏著,那他所達成的『精英』的成就在這所學院的大環境下又算得了什么?。」愷撒眼眸里的海藍色宛如結冰。

每個人都被這辛辣的故事滯住了...去試想真的有那么一個人,靠著努力和天分拉平了一切差距,但來到新的地方後卻發現那些遠比他更有天分的人正以數倍於自己的努力向前狂奔...那是何等的絕望,在那以後他又該如何?以數百倍的努力繼續去拉平差距,還是以甘於在那所學院中以「平凡」自居?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項定理...誰都可以成為精英,但精英永遠是少數。」愷撒注視著一樓的所有人,「我一直以來的觀點,卡塞爾學院是一個奇跡,承擔了巨大的使命,那么就應該由最優秀的一群人發出最簡單的聲音...那群精英中的精英!」

大廳內邊角的地方,站在靠餐桌邊的路明非被這擲地有聲的發言給震住了,偷偷去跟一旁芬格爾搶蛋糕的動作都凝滯了一些,生怕被別人見到了他在動員演講時的小動作。

「那請問誰該發出這樣的聲音?」愷撒淡淡地問。

「...學生會?」愷撒學生會內的小弟下意識喊道。

「不。」愷撒說,「不是學生會,是我們。」

他抬首俯視整個學生會中的學員,眼眸如海燕睥睨大海般寬闊,「是我們,在場的最優秀的我們!」

靜了片刻,大力的鼓掌聲響起,跟著所有人都鼓掌,他們的眼眸中跳躍著受到認同的光芒,也為愷撒的氣度而喝彩。

安鉑館今晚舉行的是慶功宴,邀請而來的必然不僅限於學生會的成員,路明非、零以及蘇曉檣這類獅心會的成員也受到了正式的邀請,甚至新生聯誼會的奇蘭現在都在場鼓掌。

這是海納百川的晚宴,而向來驕傲的愷撒向所有人發起了承認,來自愷撒·加圖索的承認。

承認就算他們並非是學生會的群體,也是卡塞爾學院內真正的精英,這一份氣度就足夠所有人鼓掌了,為演講的愷撒也為了他們自己。可也有人在鼓掌之時沒有顯得太過興奮,因為他們在思考這次演講的意圖,就他們理解的愷撒這次演講不會這么簡單。

等到掌聲漸漸落幕,果不其然愷撒又繼續開口,「學生會從我接任的那一天起,前任的學生會主席質問我來到卡塞爾學院的目的,問我為什么要來到這里?殺死龍王?維護世界和平?或者,證明自己?」

這個問題是問愷撒,也問了所有的人,於是所有人開始自省,愷撒也留夠了給他們的時間,這個問題是卡塞爾學院內的所有人繞不開的問題。

他們是混血種,混血種生來若是沒有引導也是不自知的,所以在進入學院之前他們大多都有著自己另外的一個人生,平凡的人生,他們在那一段人生內也會有自己的目標,或許遠大,或許平緩,可終究是有的。

但在入學通知書寄送到他們的面前時,他們選擇了跨越大門,於是新一段人生開啟了,而他們的目標,人生的意義也必然會為之發生跳動...可真的有人能如此自然地拋棄曾經的人生理想和目標,將自己的志向放到所謂「屠龍」的偉業上嗎?他們大多都有家人,而家人又會理解他們的所作所為,理解他們所謂的「使命」嗎?

「對於前任的主席,我的回答是:我不知道。」愷撒淡淡地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所有人都愣住了,看向那個太陽一樣從不迷茫的耀眼男人,而像這樣的男人也會有「不知道」的時候?

但下一刻,愷撒又說,「人生的意義永遠都是你所站位置所決定的,如果你是乞丐,你的人生意義會是出人頭地,溫飽不愁;如果你是皇帝,你的人生意義會是征戰疆土,開辟盛世;如果你是平凡者,你會為追逐財富名利;可如果你是真正的精英,你應該去思考如何掌控金融的興衰,貼近天下大同。」

他伸手撫住胸前學生會的徽章淡淡地說,「我來卡塞爾學院或許本沒有特殊的意義,但在學生會接任於我的時候,我站在這個高台,我的一切都必須應該有意義。這個學院,這個使命(屠龍)本該就由站在高位的人來支撐。你能讓普通人去覲見君主的王座嗎?不能!覲見王座,並且摧毀王座的只能是我們,因為我們所站的高度,舉眉所能望見的使命本該就由我們來承擔!」

迷茫就會導致前進腳步的畏縮,而愷撒的這次演講的主題自然也顯示出來了。

三峽屠龍一隅風景的震撼讓精英們熱血,但同時也在那震撼人心的壯舉下產生自我懷疑的畏縮——如果那時在場的是他們,他們是否又能讓那場戰爭走向如今的結局?

如果不能,那么他們存在於這個學院的意義又是如何?

「我在那一天看見了這份畏縮,但我不會選擇逃避,而是直視。」愷撒掃過每一個人的眼睛平靜地說道。

「無論你身處哪個社團,哪個國家,既然你決定了在這所學院站在精英中的精英的位置,那么我們就必須承擔起我們該承擔的責任,視死如歸。」他指向天空,注視所有人,「這是精英的使命,這里也是精英的陣營,我們所做的一切必然不被世俗所接受,像是喬爾丹諾.布魯諾,他堅持為真理所奮斗,被不明真相的世俗所燒死,在大眾的眼里他是瘋子,而他也毫無疑問也是那個時代真正的精英!」

「世俗無法接受我們,但我們卻有責任扛起世俗無法理解的責任,精英總是孤獨的!」愷撒振臂,像是激情澎湃戰無不勝的演講家,他再次指向天空,「請各位記住,我們所見,即是我們的責任,我們追逐的優秀,即是我們承擔責任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