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筱合上病房的門,然後,看到了不知何時站在外邊的徐敬衍。
也不知道,剛才蘇蔓榕說的話,他聽去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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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小外公是不是喜歡我大伯母呀?」進電梯,趁著沒其他人,小家伙賊兮兮地問白筱。
白筱按了按鈕,對這個問題拒絕回答。
郁景希瞟了她一眼,挺著小肚子,小手交握著擺在身前:「這感情的事,還真的說不好呀。」
「郁景希,你來首都,學校里請假了?」
「……」
小家伙被一句話噎住,眼珠子上翻,額頭被彈了下:「下次再逃學試試看。」
電梯門開,白筱率先出去,郁景希立馬跟出去,小嘴喋喋:「你這個女人,真是沒良心,我一知道你有危險,什么也顧不上,就跟著大伯母來了,你居然還這么跟我說話。你說,你有沒有良心?」
「真的什么也顧不上?那你拉桿箱里的零食是從哪兒來的?」
「那是……那是儲備干糧!」
郁景希跑上去抓住她的手,抿了下小嘴:「我看你現在是越來越大脾氣,真不知道當初怎么就看上你了。」
白筱倏爾站定,轉身,彎下腰,捏住小家伙的鼻子,小家伙呼吸不暢,哼哼了兩聲。
「要是再多說一句,立刻把你打包寄回豐城。」她說著松了手。
郁景希倒退兩步,驀地捂住自己的小嘴,瞪大眼,悲憤至極地看著她。
前面,病房門開了,護士出來。
白筱不再跟小家伙抬杠,走過去,問護士病人醒了沒有。
「醒了,現在在輸液。」護士微微一笑。
白筱怕郁景希進去會刺激到梁惠珍,把他寄放到護士站那里,自己單獨推開門進去探望梁惠珍。
……
梁惠珍正在看書,聽到開門聲,抬頭看向門口。
白筱轉身先關上了門,她往里面走了幾步,距離近了,發現梁惠珍臉色虛弱,但精神並不差。
她剛張了張嘴,梁惠珍已經低下頭去,翻了一頁紙,漫不經心的語調:「如果是來道謝的,就免了吧。」
「……」
白筱突然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以前梁惠珍羞辱過她,但現在,梁惠珍卻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有時候不得不感概,命運確實捉弄人。
「沒事你回去休息吧。」
白筱沒走。
梁惠珍抬起頭,看著她:「昨天換做任何一個人,遇到這種情況,我也不會袖手旁觀,再說,你母親已經輸血給我,也算是兩清了。」
說了幾句話,梁惠珍的口有些干,看護又走開了。
白筱像是看出她的意思,突然上前,替她倒了杯水遞給她。
梁惠珍看了眼白筱,可能是真的渴了,也沒故意拿喬,接過杯子,喝了幾口白開水。
放下杯子,她見白筱還在,語氣也不再那么冷淡:「你在這里,我沒辦法專心。」
白筱想了想,道:「雖然你說,換做是誰,都會去救,我媽也給你輸了血,但不管怎么樣,我本人都應該跟你說一聲謝謝,倘若不是你及時出現,我甚至不敢想象自己會發生什么事,這一點我跟紹庭都明白。」
說到郁紹庭,梁惠珍不免想到,早晨他來時,順便帶來的那支錄音筆。
他當時也像白筱這樣,站在床邊,說:「有些事,到了這一步,也沒必要再刻意隱瞞。」
她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居然會做出這些事,一方面心疼女兒的身心狀況,另一方面,不可謂不失望。梁惠珍抬頭,重新望著白筱的五官相貌,她忽然就明白女兒為什么會千方百計地想讓白筱答應給自己代孕。
雖然兩個人並不十分相像,但卻有某種神似,還有那股氣質,恐怕當時淑媛也是這種想法。
……
梁惠珍的臉色稍有緩和,開口問白筱:「景希呢?我聽說,她跟你媽媽一起來首都了。」
「……他在外面,跟護士一起玩。」梁惠珍會主動提到孩子,出乎白筱的意料。
「把他帶進來讓我看看,我已經很久沒見他了。」
白筱雖然弄不明白梁惠珍這點變化,但還是出去把郁景希帶進來,她覺得,梁惠珍不會傷害孩子。
郁景希進來後,立刻撲到床邊,擔心地像要哭出來:「外婆,你可要嚇死我了。」
白筱剛想去拉開他,梁惠珍卻摸著他的腦袋,和藹地笑:「外婆讓你到家里來住幾天,你都不願意,現在外婆受傷了,你說擔心外婆,外婆都有些不相信你的話了。」
「我當然擔心外婆。」小家伙的小手隔著被子,摸了摸梁惠珍的小腹:「我昨晚上都沒睡好。」
梁惠珍被他逗樂,笑的時候傷口有些疼:「就你嘴甜。」
白筱退出去,合上門,看得出,比起自己,梁惠珍更喜歡郁景希,她想起什么,走到護士站。
「能借我打個電話嗎?」
征得護士同意後,白筱拿起話筒,撥了郁紹庭的號碼。
原以為他看到是陌生號碼,可能會按掉,但電話很快通了,那頭是她所熟悉的極具磁性的男聲:「喂?」
「是我,你在哪兒?」白筱問。
在郁紹庭開口之前,白筱聽到另一道低沉的男聲,似乎從郁紹庭的身後傳來:「三哥……」
「你現在有事?那我掛了。」白筱怕自己打擾到他做事。
「……顏靖來首都,陪他找好住處,我就回醫院。」
白筱輕輕地『嗯』了一聲,掛斷電話,握著話筒才發現,自己忘了問他,有沒有記得吃午飯。
……
郁紹庭掛了電話,看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聽到她的聲音,心里安定了不少,他轉頭跟顏靖說:「進去吧。」
回到包廂,郁紹庭坐到自己的位置,顏靖坐的是郁紹庭的下首。
另外兩個位置,坐的是兩個首都本地人,四十幾歲的樣子。
郁紹庭的手氣一般,兩圈牌下來,桌上的籌碼只出不進,倒是看得另兩位牌友替他著急:「這么個玩法,我們兩個都不好意思糊牌了。」
郁紹庭笑了下,彈了下指間香煙的煙灰,絲毫不介意自己的牌技不精,該怎么打牌就怎么打。
其中一個中年男人身後的青年接了個電話,臉色一變,在他家老大耳邊說了句話。
「人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