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以爾車來(2 / 2)

素華映月 春溫一笑 3159 字 2022-10-25

「他還不是什么好聽說什么。」徐郴粲然,「他說,既使把整個魏國公府雙手奉上,也怕配不上素華。」

提起張勱這女婿,徐次輔、徐郴都是笑容滿面,很覺舒心。不過徐次輔猶有遺憾,「仲凱若能留京師,也是徐家助力。」

徐郴陪笑,「他父兄都任職京中,為著避嫌,竟還是出去好。」徐郴夫婦打小嬌慣阿遲,可不想自己寶貝女兒長年住魏國公府,周旋一眾族親。還有繼夫人、徐素敏等,也是避之不及。

徐次輔雖覺可惜,卻也沒勉強。張勱若能留京城任親衛指揮使,自然能有不少便利;若去了南京,也沒壞處。橫豎徐家和平北侯府、魏國公府結了親,那些原本不好打交道親衛,如今都是一幅熱忱模樣。

父子二人心緒都很好,晚上一起喝了通酒。徐郴講起兩個小兒子鬧過笑話、徐遜和阿遲種種趣事,徐次輔笑微微責備,「你若住回來,我天天能見著孩子們。」

徐郴有了酒,說話比平時大膽,抱怨道:「我從小到大,您都是忙於公務,照看過我幾回?孩子們真住回來了,您也是顧不上。」

徐次輔笑道:「該打!越大越不成話,竟敢埋怨你老子!」徐郴裝作害怕模樣,「跑了,趕緊跑了,大杖則走。」惹徐次輔越發大笑起來。

興之後,徐郴告辭。徐次輔交待他,「路上小心。」徐郴帶著些須醉意,笑像個孩子般無邪,「仲凱留了護衛給我,父親,我有護衛呢。」

徐次輔失笑,「郴兒真威風,護衛都有了。」目送長子遠去身影,徐次輔頗感惆悵。怪不得他寧肯違背自己這親爹,也要和張家定下親事,張勱這女婿,真真是難得。

徐郴回到燈市口大街,把一應地契交給陸芸,「父親所賜。」陸芸有些不大敢相信,「未免過於鄭重。」給這么多,真是出乎人意料。

「父親是疼愛兒孫。」徐郴酒意上來,迷迷糊糊說道:「他是疼愛我,我知道,我從小就知道。」聲音越來越含混,竟倚炕上睡著了。

看著丈夫如孩童般單純睡顏,陸芸幽幽嘆了口氣。他能這樣也好,若是總父親和女兒之間掙扎,豈不痛苦。

徐郴安安穩穩睡了一覺,第二天神清氣爽上朝去了。徐次輔給孫女添妝如此之重,說明早已不生氣;和兒子談笑風生,說明早已不介懷。徐郴心中雀躍興奮,難以言表。

陸芸送走夫婿、兒子,坐廳中看賬本、理家事,阿遲坐一旁陪著她。雖幫不上忙,端個茶遞個水什么,還能勝任。

陸芸忙里偷閑,打趣阿遲,「我閨女闊了呢,看看,坐擁多少產業。」阿遲湊過來看了看,討好笑著,「娘,馮姐姐、程姐姐出嫁即,我能不能送貴重些禮物?」閨中好友要結婚,禮金得包多點兒吧。我這么多嫁妝,能預支點兒不。

馮姝是早就定給了廣寧侯幼子唐登,婚期定今年三月二十九。程希去年夏天才定親,夫婿是程御史同年之子,吏部文選司胡榮次子,胡惟忠。

馮家京中有族人、有老宅,馮姝父親、兄長親送她過來,如今馮家老宅住著,待嫁。程家京中沒什么根基,可是有平北侯張並這親戚,故此借住張家別院。程御史雖有公務身,然南京官員清閑,居然也請了假,親自送女兒到京。

馮姝、程希到京之後,深居簡出,並不出門。倒是同樣待嫁阿遲自,陳嵐、陳岱帶著人前呼後擁,去馮宅、別院看望過幾回。

阿遲膚色白白嫩嫩,本就十分可愛,這會子一臉討好笑容,加招人喜歡。陸芸忍不住捏捏她小臉蛋兒,「成啊,送吧,橫豎都是你,由著你撒漫使去。阿遲,除了閨中好友,還有你夫家大嫂呢,你也好生想想,該送什么。」張勍三月初六娶親,娘傅嶸一家也已抵京。

說起來傅家,也是一家子有趣之人。家主傅聲是習武之人,高大魁梧,驍勇彪悍,主婦樂氏卻是水一般江南女子,膚色白膩,體態嬌柔,開口說起話,是吳儂軟語,悅耳動聽。

一雙子女傅崢、傅嶸,傅崢活脫脫是父親翻版,傅嶸相貌卻肖母,婉約像一首詩,像一幅畫。可是,若動起手來,如脫兔,如游龍,尋常男子根本不是她對手。

阿遲饒有興趣想著,「大哥大嫂如果打起來,也不知是個什么情形?想必很好玩。伯母是不會打架,我也不會,張家夫妻二人同是武林高手,只有他們這一對了。」

陸芸見她發楞,嗔道:「又胡思亂想什么呢?」阿遲回過神來,一本正經說道:「您不是說了么,想想送大嫂什么。我琢磨著,大嫂是武林高手,一定對兵器情有獨鍾。我出趟門好不好?去逛逛兵器鋪子。」

陸芸扶額,「閨女,你不能裝裝害羞么。」哪有你這樣,叫起「大嫂」,連猶豫都不帶猶豫。

阿遲義正辭嚴,「跟您還要裝?我哪有這般不孝順。娘,我親人面前,是很坦白、很坦誠。」

陸芸拿阿遲沒辦法,細細勸她,「哪有成親送兵器?成親是喜慶之事,不宜見刀兵。阿遲,你還是尋件別致首飾相送,較為合適。」

阿遲虛心受教,「娘,您說太有道理了,就是這么辦!我逛逛銀樓,尋摸首飾去。」陸芸知道她愛出門,又有陳嵐、陳岱寸步不離身邊,極安全,故意沉吟片刻,概然應了。

阿遲笑咪咪,「我娘好了!」拍了幾句馬屁,帶著侍女興沖沖出了門。三位准娘呢,要選三份結婚禮物,蠻大工作量。

這一去,直到傍晚才回,比徐郴這上班人回家都晚。徐遜、徐述、徐逸三個或上太學,或上私塾,也比阿遲早回家。阿遲進到上房,徐逸嚴肅指出,「姐,您玩心太重,回家太晚。」

阿遲白了他一眼,小手一揮,命人把今天戰利品呈上來,「爹爹,娘親,哥哥,阿述,阿逸,我今兒可不是出門玩耍,辦正事去了。請看這金盔。」

陳岱親手托著托盤,小心翼翼捧了進來。托盤中是一只流光溢彩、璀璨奪目金盔。這金盔是用極細金絲編織而成,透明金絲網面上雕著兩只金色小獅子,生動活潑,略顯頑皮,栩栩如生,大有騰空而起之勢,令人嘆為觀止。

贊嘆了一會兒,陸芸笑話阿遲,「閨女,這是做什么使啊。」阿遲神色淡定,毫不慌張,「您不是要送禮么,專門淘換來,讓您送人。」

陸芸又喜又愁。喜是自家閨女從不膽怯,能撐起場面;愁是她該害羞時候也是落落大方,到她嫁人後,可如何是好?

阿遲先是選好傅嶸金盔,繼而選好兩只華美金冠子,分別送給馮姝、程希。這兩只金冠鑲有數十顆珠翠寶石,光華燦爛,耀人耳目。

馮姝、程希都是愛不釋手。

馮家,馮婉也陪著姐姐來了,見了金冠子眼讒很,拉著阿遲預定,「徐姐姐,往後我出嫁,您也得送我個一模一樣,不許偷工減料。」阿遲笑咪咪道:「哪能一模一樣呢,至少要多兩粒寶石才成。」考慮到物價上漲因素,三四年後結婚禮物,該比現結婚禮特值錢一點,才算合理。

馮婉大喜。馮姝嘲笑她,「沒見過自己討要嫁妝,婉兒好沒羞。」馮婉紅著臉,撲到馮姝身上跟她歪纏,「有你這樣做姐姐么?我不依!」姐妹們笑成一團。

程家,美麗程帛也。金冠耀眼光茫刺痛了程帛眼睛,大小姐有這福氣,自己呢?太太給自己說了個中年喪妻六品官兒,父親不肯答應,姨娘是死命不從,可往後事,誰知道呢?或許太太下回給說個喪妻老頭子,豈不難受。

阿遲看到程帛眉間落寞,不知怎地想起可憐徐素心。當家主母不是她們親娘,她們各有各苦楚,各有各掙扎。

陽春三月真是喜事多。月初,張勍隆重迎娶傅嶸;月中,程希嫁到胡家;月底,馮姝披上大紅嫁衣,哭著上了八抬大轎,被抬進廣寧侯府。

「認親時候,魏國公府有幾個老女人,可壞了。」張橦常常到徐家跟阿遲說話,曾不平說起,「她們算我大嫂什么人呀,居然也想刁難!」

阿遲關切,「大嫂有沒有吃虧?」張橦得意道:「沒有!有爹爹和娘親,哪能讓大嫂吃虧呀。還有大哥,可護媳婦兒了。阿遲,我家爹爹、哥哥,都是很護媳婦兒!」笑咪咪看著阿遲,眼神中滿是調皮。

作者有話要說:聽說今天抽很*,先放上來。

本來預計要寫八千字一萬字,寫到結婚,現看看有點費勁。

商量下,要不明天再洞房?今天來不及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