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維曰予仕(下)(2 / 2)

素華映月 春溫一笑 2519 字 2022-10-25

進到上房,還沒坐穩呢,徐述、徐逸撲了過來,「姐夫,補紅包,補紅包!」他倆頭回嫁姐姐,沒經驗,結婚那天,紅包沒要幾個,就歡天喜地把中門給打開了。後來經高人指點,後悔莫及。這不,追討來了。

徐郴、陸芸都笑罵,「阿述、阿逸,不許跟姐夫歪纏!」方才大家都時候,還人模人樣,這會兒可倒好,成小瘋子了,沒規矩。

張勱早有准備,笑著命侍女溪藤取來紅包,一個接一個發給徐述、徐逸,「阿述一個,阿逸一個;阿述再一個,阿逸再一個……」直到兩人拿不住了,方才停手。

徐述、徐逸樂成了一朵花,「發財了,發財了!」兩人大聲道過謝,咬起耳朵,「過年了啊,咱們買什么好?去逛廟會吧,見著什么買什么!」

阿遲笑盈盈看著兩個小弟弟胡鬧,一屋子歡聲笑語,心里暖融融。偶然轉頭看向張勱,正巧張勱也看向她,四目交匯,膠著了半晌,柔情萬千。

「娘子,早點擺飯罷。」徐郴輕輕咳了一聲,低聲催促陸芸,「他倆硬要蹭飯,早點擺飯,早點把他們打發走。」

陸芸抿嘴笑,「好啊。」徐郴和張勱書房說話功夫,她早捉住阿遲,細細從頭問到尾,把阿遲婚生活問了個一清二楚,放心之極,滿意之極。

晚上親親熱熱一起吃了飯,婚夫婦又賴著坐了一會兒,被爹娘兄長催著,方不情不願起身告辭。徐述、徐逸大為不滿,「怎么能攆姐姐、姐夫呢?真不禮貌。」

回魏國公府馬車上,張勱故伎重施,堅決要求阿遲「到他懷里來」。阿遲故意靠了靠,然後滿臉嫌棄躲開了,張勱一臉期待,「阿遲,舒服么?」阿遲調皮看著他,不置一詞。

美人如玉,容色照人,張勱輕輕攬過阿遲,聲音低啞,「阿遲,舒服么?」阿遲使壞,故意低頭看著他兩腿之間位置,死死看了好幾眼。

把張勱難受,「阿遲,阿遲」低聲叫著,頭慢慢湊了過來。眼看一個驚心動魄熱吻就要出現,阿遲伸出潔白粉嫩小手掌,把他擋住了,「乖,回去洗白白,到床上等我。」阿遲捂著他嘴,曖昧低語。

張勱俊臉通紅,小寶貝,到床上等你?阿遲善解人意拍拍他,「聽話啦,莫車里鬧騰。否則,等會兒咱們如何下車?」雖說一條甬路通大門,也沒法把馬車直接趕到屋門前呀。

估計張勱想想也對,親到臉上,痕跡太明顯,沒法見人。所以熱吻並沒有落到阿遲臉上,而是落到了阿遲小手上。阿遲兩只白嫩小手被他捉住,又親又舔又咬,酥酥、癢癢感覺襲上心頭,阿遲驀然覺著空虛,很想抱著什么,抱著緊緊不放。

回到嘉榮堂,兩人沐浴過後,早早上了床。熱烈親吻落阿遲眉毛上、臉上、頸上,落她身體每一部分,一夜纏綿。

婚夫婦是很忙,除了必要禮儀活動,要么歇息,要么床上交流。至於魏國公府人和事,他們根本無睱提起,顧不上。

況且,他們渡過蜜月,過了正月十五就要起程赴南京,魏國公府這些形形色、色親戚身上,又何必花費過多精力呢?不值當。婚時節,每一刻都值千金,用來研究極品親戚,太浪費了。

他倆雖不討論這府里人,這府里人卻不可能不討論他倆。這是魏國公府,張勱是魏國公,這座府邸,名正言順是他。其余人,不過是暫住,終歸有一天要搬走。

當然了,林氏太夫人不必搬。她是前國公夫人,身份與眾不同。張勱本是旁支,旁支襲了爵,不敢不善待族人,不敢不善待前國公夫人這孤老太太,只有敬著她。

林氏院子里,侍女、婆子全都屏聲斂氣,小心翼翼,整個院子鴉雀無聲。自打申嬤嬤早起去過一趟嘉榮堂之後,太夫人大發脾氣,這一整天都是暴燥易怒,不少人吃了掛落。

「張勱,你好!」怒了一天,夜幕降臨時,林氏氣極反笑,「你那個爹,根本就是個野種!就憑你爹出身,你們一家子也配這般風光么?跋扈囂張,以為這國公府鐵定是你了?做夢!」

「你那個好祖母,生你爹時候是婢女身份!婢女有什么資格做國公府嫡公子正妻?真是貽笑大方。」靜寂夜晚,林氏想起往事,連連冷笑,「你這樣人襲了爵,還不夾起尾巴做人,竟敢跟我橫著!好,咱們走著瞧!」

你爹打過多少場仗,立下過多少功勞,都沒用。襲爵,講是身份,可不是旁。你爹再能干,再名揚天下,再簡得帝心,也擱不住他有位婢女親娘。林氏滿是皺紋臉上,浮現出輕蔑笑容。

另一所偏僻宅院中,上房也還亮著燈光。不只亮著燈光,還隱隱傳出爭吵聲音。

「你到底還想不想這國公府住下去?若不想,你趕緊搬走;若想,你莫跟仲凱做對。」張懇本是懼內之人,可事關重大,他並不敢一味捧著妻子。

「第一,我不搬走;第二,我該教訓晚輩,便教訓晚輩,絕不因她身份尊重,便畏於權勢,縱容於她。」蘇氏筆直坐著,冷冷說道。

張懇急站起身,屋子里轉圈,「你不想想自己,也想想我,想想兒子、閨女!如今這個家全靠五弟、仲凱撐著,你何苦得罪他們?你把仲凱得罪狠了,他哪肯照顧咱家?」你男人我,可不是能干之人。靠我,一家老小喝西北風啊。

蘇氏輕蔑一笑,「我便是得罪了他,他該怎么拉扯,還要怎么拉扯!你莫忘了,他是怎么襲這爵位。似他這樣,族人全該照看呢,甭提咱們這近支了。」

「這爵位本是咱這一房,因著大哥陣亡,機緣巧合,才輪著他。他以為清清凈凈得個爵位,得個國公府,旁都不必理會了?世上哪有這種事。」

張懇目瞪口呆看了她半晌,頹然坐下。蘇氏見他如此,倒也沒有猛打落水狗,安安靜靜坐著,不說話。

沉默了好一陣子,張懇疲憊開了口,「父親臨終前,曾上過折子,請立我為魏國公府世子。」父親自然是想把爵位留二房,雖然明知庶子襲爵不易,還是抱著僥幸之心,上了折子。

蘇氏先是呆了呆,繼而大為不,「還有這事么?你竟從未告訴過我。」結發夫妻,竟還這般藏著掖著,不坦白。

張懇苦笑,「沒有一絲一毫把握之事,我告訴你做甚?」哪敢告訴你,若不成,等著被你嘲笑、譏諷么。

蘇後氣了會兒,忍不住問道:「折子上過之後,如何?」張懇神色黯然,「先帝不准。」蘇氏眼圈紅了紅,「先帝好狠心。」為什么不准?若准了,自家夫婦二人哪用寄人籬下,凄涼度日。

張懇無語。世襲罔替爵位,一向是嫡子襲爵。若是家中有嫡子,嫡子身份毫無爭議,折子上了之後頂多是壓著、拖著,哪怕是經過三年五年,後總還會是准了。可若是沒有嫡子,不管是弟弟、庶子、嗣子、族人,想要襲爵,那全看皇帝陛下了,准或不准,就是皇帝陛下一句話。

張勱為什么能得著這魏國公爵位?一則,論順序應當是他;二則,張並是先帝面前紅人,先帝樂做這個順水人情,收買人心。

張懇少氣無力說道:「若沒有仲凱,這爵位怕是先帝早已收回了。太太,世襲罔替國公爵位,被朝廷收回還少么?這國公府注定不是咱們,咱們也別說巴結仲凱,只以禮待他,拿他當國公爺尊敬,便是撈不著好處,至少不會惹禍。」

蘇氏低了半天頭,後決定,「太夫人話,總是沒錯。究竟如何行事,待咱們請示了太夫人之後,再作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