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告訴我,今天這場自殺你籌劃多久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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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蘭清沒說話,一雙仿佛看透世間的眼睛,穿過早晨涼涼沁沁的光線,落在院落里的女孩身上。

昨晚的大雨,讓整個世界蕭瑟凄涼了不少。

泛黃的落葉混著雨水,在地面上鋪了厚厚的一層,入目所及,都是濕漉漉的一片。

好像不過一夜,就將昨天和今天劃為兩季。

一季秋去,一季冬來。

女孩披散的頭發,飄舞在風里,背影似乎比眼前的秋景還要蕭瑟凄涼。

半晌,周蘭清才收回眸光,聲音一如既往的矜貴優雅,「小深,晗兒這孩子命太苦了,如果可能,我會用我剩下的為數不多的生命,盡我所有,護她平安快樂。」

周蘭清的話里傳遞出來的意思很明顯,這件事,無論顧西沉有沒有錯,她都要給他一點顏色瞧瞧,讓他知道紀家會是晗兒最有力的靠山。

「去勸勸她吧,我去讓廚房准備長壽面。」

周蘭清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客廳,留下了原地吞雲吐霧的男人。

遮天蔽日的白霧在秋天的晨曦中,逐漸變得稀薄,些許微光畏畏縮縮的穿破夜晚殘留下來的水蒸氣,落在男人完美到無懈可擊的五官上,鐫刻出一個如刀削般的剪影。

他垂眸,捻熄手中的煙頭,扔到佣人遞過來的煙灰缸里,便套上深藍色風衣,闊步接近院落中的女孩。

男人一塵不染的手工皮鞋,踩在厚厚的落葉上,發出簌簌的聲響。

紀晗正眺望著遠處起伏的山巒,聽到腳步聲,慢慢悠悠的轉過身,整個人有種剪輯出的舊時光電影的味道。

男人的雙手落在口袋里,挺拔的身軀在陽光下,格外的性感魅惑。

大約離她有兩三米的位置時,停下腳步。

明明近在能夠觸摸的距離,卻仿佛隔著千山萬水。

十年彈指一揮間,曾經屬於她的,現在卻變成了奢望。

「我無意打擾你們夫妻生活,是奶奶太心疼我了,抱歉,以後都不會了。」

紀晗的語速很快,不知道是在對他說,還是在自言自語。

說完後,朝他露出一抹明媚的笑,然後邁開腳步,朝著老宅的方向走了去。

交錯的瞬間,男人伸手拉住了她纖細的手臂。

「晗兒,既然我們都選擇了放棄,開始新的生活,就不要有所留戀,今後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找我,我們是一家人,你永遠都是我的妹妹。」

「所以,我現在只是你的責任了嗎?」

紀晗甩開男人的大手,干凈澄澈的眸光里,寫滿了落寞的寂靜,「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那么我現在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不需要,永遠都不需要。」

不管十年的感情深或淺,總歸愛過一場,就夠了。

喬漫沒進房間之前,覺得頭重腳輕,只想上床好好睡一覺,可真正進了房間,那些鋪天蓋地的困意卻消失了。

房間里開了地暖,有點憋悶,她走到窗前,正打算開窗透透氣,卻透過窗玻璃,看到了院落中的那一幕幕。

有什么東西在急速的墜落,撞擊後的疼痛感順著全身的每一根神經,一齊涌到心臟里,細細密密,無盡無休。

她看了幾秒鍾,就伸手拉上窗簾,轉身把自己摔進了床里。

陷入熟睡前的那一秒鍾,她在想,折騰了那么久,還好,還好一切就要結束了。

……

男人站在高大的玉蘭花樹下抽了一根煙,才抬腳往老宅走去。

剛剛進門,管家周叔就端著一張笑臉走過來,恭敬的說道,「少爺,廚房的長壽面已經煮好了……」

周叔的後一句話還沒說出來,就被男人輕聲打斷,「給我端上來。」

等到周叔反應過來,高大的男人身影已經消失在樓梯口,邁上了二樓。

周蘭清洗漱完,換好衣服,見周叔呆愣愣的站在樓梯口處,保養得宜的臉上露出一抹疑惑,「你在看什么?給小深的長壽面煮好了嗎?」

周叔聽到老夫人的聲音,三兩步走過去,眉眼低垂,站姿恭敬,「已經煮好了,剛剛……剛剛少爺說,要把長壽面給他端上去,好像,好像要在樓上單獨吃。」

周蘭清的眉頭微微挑起,然後揮了揮手,「照做就是。」

「是,老夫人。」

男人邁著長腿上樓,推開房門,里面傳來的昏暗光線,讓他的如刀削般的劍眉微微蹙起。

他脫掉身上的深藍色風衣外套,仍在床邊的沙發上,走近靠窗的那一側。

女孩縮在棉被里,只露出一個小腦袋,披散的如瀑長發遮住了她的眉眼,看不清楚表情。

他伸手將散亂在她精致的小臉上的頭發拂開,別到小巧的耳後,竟發現她滿臉的淚痕。

哭著睡著了,是什么事情那么難過呢?

他的眉頭蹙的更緊,像是有萬千的情緒在奔騰呼嘯,卻找不到一個發泄口。

就這樣看了十幾分鍾,直到門外有敲門聲傳來,他才移開視線,邁開大步去開門。

管家周叔站在門外,手上端著托盤,托盤上是一碗冒著熱氣的長壽面。

「少爺,長壽面好了,老夫人讓您趁熱吃。」

紀雲深說了句知道了,就單手從周叔的手里接過了托盤,另一只手輕輕緩緩的關上房門,好像生怕打擾到床上的女孩。

周叔將這一切看在眼里,不禁搖了搖頭。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看來少爺也不例外。

……

喬漫做了好多夢,夢中人影重重,她轉在原地,像是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她哭著,喊著,卻沒有人停下腳步。

直到一道帶著體溫的寬闊懷抱將她環抱住,她才從無邊的黑暗中走出來。

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張放大的男人英俊臉龐,他們躺在床上的姿勢很曖昧,確切的說,是她像個無尾熊一樣巴著他。

她退開一些,聲線干凈,帶著睡醒後特有的慵懶,「幾點了,我睡了很久了嗎?」

男人坐起身,低頭看了手腕上精致的表盤一眼,「九點了。」

話落,男人就套上拖鞋,站到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大床上的美好女孩。

「走吧,我們去海邊過生日。」

「家里這邊沒有關系嗎?」

沒有她之前,他每年的生日都是和他奶奶一起過,突然改變,多少會讓周蘭清的心里不舒服吧。

「如果你有這樣的擔心的話,就今晚陪我再在這里住一晚。」

和奶奶一起過生日,無非一家人吃個飯。

他們在外面過完生日回來,陪奶奶吃個宵夜,基本上就可以解決一切的矛盾。

「好!」

喬漫點點頭,模樣很乖巧。

男人的眉眼染上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俯身,右手的虎口鉗制住女孩尖細的下頜,「為什么突然這么乖?」

「我以為我一直這么乖。」

男人的眸光深深,如海一般,倒映著女孩的精致臉蛋,「今天似乎特別乖。」

女孩伸手拉下男人的大手,然後跪坐起身,在男人英俊的臉上落下一吻,嗓音嬌嬌軟軟,一慣的好聽,「你喜歡么?」

男人就這么看著她,好半天才說道,「我說喜歡,還會有福利嗎?」

「你都說是福利了,當然沒有了。」

女孩往後退,還沒有退開,就被男人的一雙大手攬住了腰身,按在他堅硬的胸前,「喬漫,你把火點起來,就給我來了一句這么輕描淡寫的話?」

男人的手掌溫度透過衣服,傳到女孩的身體里,她咬了咬嘴唇,下一秒,在他的唇上快速的落下一吻,「這樣夠了嗎?」

「不夠。」

男人的大手用了力度,疼的女孩眉心緊蹙,「紀雲深,你別太過分!」

這一刻這一秒,紀雲深竟有種回到和她剛剛結婚時那會的感覺。

她也是這樣的表情,眉眼精致,帶著壓抑的怒火,卻又不敢說什么。

就這樣僵持了好一會,男人才放開箍在女孩腰身上的大手,拍了拍她的小屁股,「梳洗一下,現在出發。」

喬漫本來沒什么血色的臉,漸漸覆上一層酡紅色,她沒過多的糾結,而是下床套上拖鞋,進了浴室梳洗。

幾分鍾後出來,男人已經穿戴好,深藍色的風衣外套將他本就如模特般完美的身材,修襯的更加的筆挺頎長,像是漫畫里走出來的人。

「走吧。」

男人伸手攬住她的肩膀,擁著她往出走去。

剛剛拉開房門,就看見從樓梯拐角處走上來的周蘭清。

她一身厚料旗袍,翡翠耳扣和手鐲,在陽光下,散著精致的幽光。

「小深,要出去?」

她的話是問的紀雲深,眸光卻是看著喬漫。

「嗯,和漫漫去海邊過生日。」

周蘭清的眉頭微微動了一下,然後淡淡笑道,「去吧,早去早回。」

她話里的意思很明顯,如果想出去單獨過生日,今晚就要在這住,並且沒有商量的余地。

「好,我知道了,奶奶。」

紀雲深說完,就拉著喬漫下了樓。

日光極好,落在兩人的身上,竟帶著一片模糊的金色光暈,最後修剪成完美的輪廓線條。

琴瑟和鳴,歲月靜好,大概說的就是眼前的這個畫面吧。

……

海上,綠洲號巨型油輪正在朝著九華山的方向,勻速航行。

喬漫站在甲板的邊緣上,看著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和一望無際的海平面,好像再大的煩惱,在這樣的美景面前,都不值一提。

男人從一層找到頂層,才終於在重重的人海里,找到女孩那抹單薄嬌小的身影。

「不是感冒了么?怎么還站在這里吹風?」

和男人的話一塊過來的,還有他那件帶著體溫的深藍色風衣外套。

「很久沒有看到這樣的美景,突然看到,有些不舍得離開。」

她在很小的時候,曾幻想過和心愛的人,看遍這世間所有的美景。

只可惜,幻想終究是幻想。

「要是喜歡,以後我可以經常帶你出來。」

喬漫聽後,慢慢淡淡的搖搖頭,「不用了,美景適合存在記憶里,經常看到,會迷失在里面。」

一語雙關,男人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帶著星星點點不悅的痕跡。

「如果我是你,寧可迷失在里面,也不會把那些只存在記憶里,相信我,那是弱者才會干的事情。」

沒有人能逃一輩子,總要面對。

所以,逃不掉就不要逃。

「或許吧。」

喬漫拉緊身上男人的深藍色風衣外套,跺了跺腳,「我們回房間吧,好冷啊。」

「好。」

林城的天氣變化多端,明明上午還萬里晴空,這會卻突然烏雲密布,一副隨時可能會下場大雨的架勢。

一場秋雨一場寒,林城的冬天終於快來了。

回到房間,喬漫第一時間去沖了個熱水澡,出來時,房間的餐桌上已經擺上了她最愛吃的飯和菜。

一側擺著紅酒,還有幾根蠟燭。

天氣昏暗,油輪房間的窗戶又小,有種傍晚來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