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2 / 2)

嬌寵記 九月輕歌 2295 字 2022-11-07

俞仲堯請了當地的工匠,盡快照章洛揚畫出來的樣式做出了十套陳設,除了俞宅各房全部更換,還盤下了兩個專門出售陳設的店鋪,將余下幾套家具擺在鋪子內,價錢自是相應地抬高不少。

居民們看到,嘖嘖稱奇,圍在鋪子里仔細觀摩,發現樣式愈發好看,並且實用。只是大多拿不出太多的銀錢買下整套,便只是兩把椅子配一個茶幾,書桌太師椅配一個書架,或是一組衣櫃這樣的買回家去。

沒幾日,幾套家具便全部賣出去了。

很明顯,風溪人完全買賬,不求來日生意不好,而別的鋪子想要效法全部仿作出來,有待時日。

俞仲堯把這間鋪子交給章洛揚來打理——姜氏搬到俞宅之後,便不再插手醉仙居的事情,讓蔣軒代替自己成了酒樓的老板。既是如此,章洛揚便也不能再幫忙看賬管賬了。

章洛揚很願意手里有個正經的事情做,由此,才不至於逐日忘卻所學到的關於管賬算賬的知識。遇到心里犯難的事,便詢問他或母親。

偶爾她會跟俞仲堯嘀咕:「價錢會不會太貴了?」

俞仲堯就笑,「物以稀為貴,太廉價便反常了。你將所知的樣子分門別類,慢慢地放出去。等別家做出同樣的家什來,價錢自然而然就要降低,你再拿出新的樣式,足夠你消磨起碼半年的光景。」

「人就是這點不好,生活安穩下來,就開始對衣食住行精益求精。我們在路上的時候,連帳篷都要睡。」

「人之常情。若非如此,大周的情形怕是也和風溪相同。風溪很多地方,都需要人幫忙改進,我們又非聖賢,謀利是情理之中。」

章洛揚思忖之後,點頭認同,「這就是反常即為妖吧,要是不求謀利,說不定都無人問津。」又問起孟灧堂、簡西禾,「他們怎么不做這種生意呢?有個事情做,總比無所事事要好。」

俞仲堯刮了刮她的鼻子,「你當誰都能做這種生意不成?例如我,自小到大,從來沒仔細觀察過陳設的樣式、尺寸,細節上的紋樣只是看到之後認得,並不知道哪種樣式用哪種紋樣合適。」

「倒也是。像我以前沒事可做的人到底是不多。」她以前喜歡描描畫畫,沒得畫了,就將室內一年四季的情形細致地描繪下來。

「得了空,你也去看看工匠們做事是否盡心——價錢定的高,也是他們多收取了手工錢的緣故。」俞仲堯打趣道,「別認准了是我要轉黑心錢。」

「哪有啊。」章洛揚忍不住笑出來。

她這邊找到了事由,沈雲蕎也沒閑著,得空了就拉她到街上轉轉,主要光顧的是胭脂水粉鋪子,從而有了主意,「我要在這兒開個水粉鋪子,最擅長這些,眼下又沒什么事,應該在這兒先練練手。」

「對啊。」章洛揚很為她高興,「趕快找個門面租下來。」

「嗯,我就是這個意思。」沈雲蕎斟酌道,「還是讓高進幫忙找門臉兒吧?」

「也好,他理應幫忙。」

沈雲蕎轉頭去知會高進,高進爽快地應下來,還道:「謝家那邊找過我和三爺幾次了,說類似於家具營生的事情,只管去找他們,他們會全力幫襯。」

沒兩日,門臉兒找到了,前面的鋪子臨街,後面還有一個小小的四合院。

高進詢問道:「不如我們搬過來住?」

沈雲蕎想了想,笑著點頭,「也好。」總在俞宅住著,與簡西禾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又是何苦。她知道他不是狷介的性情,但是自己一直不自在。

高進也清楚她的心思,並不點破,去找俞仲堯說了此事,著手修繕門簾、居室,准備著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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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各忙各的過了十來天,冬日來臨,一早一晚尤其寒冷。

姜氏時不時喚蔣軒帶著廚子過來,把所知的全部菜餚的做法傾囊相授。

蔣軒自是非常感激,道:「我也沒法子報答您,只能做些小事。這樣吧,日後您和洛揚的一日三餐,我都讓廚房按時做好送過來。天冷了,你們就別親自下廚了。」

姜氏忙道:「不用那么麻煩。」

蔣軒道:「那我就讓廚子過來服侍您。這些年了,廚子也了解您的喜好。」

「那怎么行?」姜氏無奈地笑起來,「罷了,就依你說的,讓人送飯菜過來就是了。」

蔣軒笑了笑,又道:「您平時短缺什么,只管讓人傳句話給我。您養育我這么多年,我卻不能日日在您跟前盡孝心,甚至不知道您何時就要離開……」

姜氏聽得這一番話,也是傷感不已。

蔣軒連忙溫聲寬慰,「沒什么大不了的。我們都過得好最重要。」

隨後,蔣軒說到做到,第二日起,讓伙計每日給姜氏和章洛揚送來一日三餐。

這日一早,俞仲堯和章洛揚去給姜氏請安,聽說此事後,俞仲堯神色如常,打賞了伙計。

伙計走後,丫鬟從食盒中取出飯菜,要擺上桌。

俞仲堯卻道:「把飯菜給付珃送去,每日如此。」

姜氏微愣,「你要是不放心,便讓人來查查有無蹊蹺。」

俞仲堯和聲道:「一日三餐都要送來,要讓人一日三次地檢查,查完之後飯菜也涼了,倒不如依我的安排行事。」

「我知道,你還是不放心蔣軒。」姜氏耐心地解釋道,「他以往興許對我有些不滿,是怪我始終有所保留,沒將醉仙居完全交給他。我那時也的確是如此,怪不得他。眼下已然不同,我已傾囊相授。」

「人心不足蛇吞象。」俞仲堯問她,「您怎么能夠確定,他不希望您帶上他一同去燕京,享受榮華富貴?」

「……」姜氏答不出。

「蔣軒對家破人亡是何看法不得而知,曾與付珃、付玥姐妹兩個不清不楚,種種相加,我不得不防。並且,便是您有意,我也不希望您帶他回大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姜氏神色黯然,卻是點了點頭,「你說的對。」

俞仲堯回到房里,瞥了一眼送過來的飯菜,命連翹倒掉,並且守口如瓶。

**

越幾日,高進與沈雲蕎搬出俞宅,水粉鋪子開張。

付珃每日的膳食愈來愈精致可口,臉色逐日好轉,身形豐腴了一點點。她並不知道因何而起,一日見到簡西禾,出言詢問:「你不急著折磨我,怎么反倒讓專人打理我的膳食?」

簡西禾淡淡的道:「是三爺的意思。」

付珃不知就里,不知該哭該笑。

「你就當他對你心存虧欠,才命人照料你。」簡西禾似笑非笑的。

偶爾,他會留下一道菜,親自檢查有無問題。心里有數之後,也沒告訴俞仲堯。

沒必要。俞仲堯也不需要聽他說什么,只要看著就行了。

隨後一個月,付珃身形臃腫起來,並且開始嗜睡,一日恨不得睡足十個時辰,在夢中神志不清,囈語不止。

到這時,簡西禾才命人知會了俞仲堯。

俞仲堯摸了摸下巴,讓阿行把蔣軒帶過來。

左思右想,他也不覺得蔣軒有必要這樣。明明可以安穩無憂地度過余生,卻偏要在飯菜里做手腳,試圖毒殺母女兩個。

若是念著蔣家與姜氏的淵源,這人該留下。

但是,應該是一回事,他如何處置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