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相戀(4)(2 / 2)

「到那邊坐。」王婷婷居高臨下的吩咐,白環竟乖乖照做。

一坐下王婷婷就直入主題,「有些話木楊不好直說,托我轉告給你,以後…你都不要再來了。」

白環承認第一情緒是憤怒的,但怎可在王婷婷面前沒了士氣,「你以什么身份轉告?」

王婷婷頓了頓,「他現在不在學校,已經回南市了,因為打架,回去養傷。」

「什么時候?」

「三天前。」

不正是小瘋子那事嗎?那天雖然打得厲害,幸得都是皮外傷,醫生也說只要休息幾天就沒啥大礙,怎么還到了要回南市養傷的地步?

不只是這么簡單。

「他為了誰,因為什么事?」

「那晚他回來時,正巧看到一個男同學在對我拉扯,他二話不說,上前就是一拳,最後廝打在了一起。」

白環腦中形成了那個鮮明的對比,小瘋子說出「開房」那樣的字眼來羞辱,他再三忍讓,最後也不過是言語回擊,而王婷婷不過是與人拉扯,他卻不分青紅皂白,拳頭相向。

王婷婷這樣分析:「打架是一種應激想象,只有當自己最為在意的人或物受到侵害,大腦才會驅使四肢去運作,以實現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她嘴角掩飾不住的得意,「我不是說要提倡打架,但由此分析可以得出誰可有可無,誰舉足輕重。」

白環嗤之以鼻,「這么多年,我可從未聽他提起過你。」

王婷婷的神色稍微暗了些,隨即又豁然一笑,「我們初中同台、高中同桌、大學同校。你知道靜水樓台嗎?你知道日久生情嗎?你知道你們那些零碎的記憶拼湊在一起能抵得過我們幾天嗎?」

白環一下站起來,就像是躲閃了好久的子彈還是被打中了心臟。她背對著她,「你的事,我並不想知道。」

是不想知道,還是不願知道?乃至不敢知道?或者說,是裝作不知道。

大約三十分鍾後,確定她是真的走遠不再回來後,王婷婷才敢掏出木楊的手機,將那個叫「楊白環」的所有記錄刪掉。

那年二十歲的他們,都還沒學會換位思考,一股勁兒的往前沖,都是對自私的完美詮釋。

做出那個去深市的決定是白環在盯著手機看了一個月,那個叫「白木楊」的聯系人還是沒有任何反應的情況下造成的。那晚拉拉也一直在她心愛的作品上縫縫補補,針頭扎進手指,她終於放棄了。

「早在第一次他先扶我女朋友的時候我就該放棄,折騰這么久就像這件衣服一樣縫縫補補,最後就是補丁太多,勞力勞心。」

還真應了她那句「永遠也不要小看一件小事背後的重大隱秘!」

拉拉下定決心,「白環,我們離開這里吧,去深市。」

白環與之擊掌,就這樣不謀而合,「去最發達的城市,找最好的工作,做最有前途的女人!」

這是白環人生第二次翻牆,和拉拉在月色中奔跑著大喊:「深市,我來了!明天,我來了!前途,我們來啦!啊——」

!!!

可真正要走之時,還是流連忘返。

拖著笨重的行李在火車站亂轉,「拉拉,我們這是真的把青春折騰完了。」

「走吧,你又不是都市本地人,以後回來頂多一句是母校,我一個本地人都還沒戀戀不舍,你還舍不得什么。」

是呀,以前覺得南市離不開,現在又覺得都市離不開,其實都是因為,有他在。

白環翻著手機,低頭一次!最後一次!

提示關機!

「啊——」她丟下行李就跑,「網吧,我要去網吧。」

拉拉趕緊拖著行李追來,見她在「白木楊」的對話窗口快速打下:「今晚八點,火車南站,千里深市,有緣再見!」

三個小時,距離火車開車還有三個小時!如果他還是沒有任何回音,那她就認命,她確實輸了!

兩個小女孩抱著行李相互依靠,此時的火車站越看越恐怖,僅一頁紅紙和一個地名就把人們帶往不同的方向,人生目標就被那黑漆漆的火車頭隨意擺弄…

廣播提示檢票,白環潸然淚下,她真的可有可無。

一手遞票給工作人員,不再寄予希望的手機卻在這時大響,在這人聲鼎沸的火車站尤為刺耳!

她望眼欲穿,嘴上卻輕描淡寫,「檢票口。」

就像隔了好多年,忘了初心沒了最初模樣。木楊滿眼憤恨,一找到她就問:「告訴我,為什么?」

為什么?不該是她問的嗎?

「你為什么要走?」

「你就是來跟我說這個的嗎?」

「深市千里之遠,你是不是真的要走?」

他消失一個月,天地不應,他難道不該有句解釋嗎?

白環冷語,「你還好意思問我這個嗎?」

他似瘋了的大叫:「為什么?」

理智早已不在,昔日溫情也不在,「你是不是真的要走?」

咄咄相逼!

白環大叫:「是!」

她竟存著幻想!

「你是不是真的要走?」

他們都在做著同一個賭注!

「是!」

「你是不是真的要走?」

這樣的追問是不是就有讓她改變決定的幾率?

「是!」

你追我趕的比賽,誰都不肯妥協。昔日的相敬如賓,竟是在面目猙獰中離別!

只是這二十歲的離開,以後想要再回頭是有多難,他們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