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斗計,小三兒,哪里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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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子期眸光淺淺,在看見皇後朝著自己看過來時,淡然一笑中微微垂眸低頭;那是一幅極為優雅得體的動作,被她做起來更是帶著幾分特別的味道;自古道腹有詩書氣自華,這第一才女的美名還真是名不虛傳;一顰一笑間的雅致從容,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學來的。

陳葉青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如果不是在娛樂圈浸淫了不少年,恐怕他真的會被虞子期刻意表現出來的溫婉得體所欺騙;一個人能將自己的眼睛里的情緒都控制得如此精妙准確的人,這個人只會是只不懷好意的大尾巴狼,可她咋就裝起溫文無害的小白兔了?!

同樣都是演戲,瞧瞧人家第一才女的本事,那簡直就是真的將人生當成舞台來表演;哪像他自己,只有在趙禮面前飆一飆影帝的真本事。

陳葉青的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著,可那雙眼睛卻是在瞅見虞子期越來越端庄的模樣時漸漸變得幽亮起來,正所謂棋逢對手,戰事一觸即發。

察覺到端坐在鳳椅上皇後娘娘的眸色一直盯著坐在首位的靖王妃瞧,再坐的女人,哪一個不是心思靈透的;頓時心中便明了了幾分;要知道,虞子期這個女子絕非簡單人物,且先不說那如天鵝般高貴儒雅的出身,就連她所嫁之人也是皇子之中最金貴的那一位,就連當今皇上都要為靖王爺存幾分面子。

再加之,當年京都之中,有過一段謠傳,雖然時間已經久遠,但並不代表過去的終究會是過去,往事總是會在主角們湊齊之後又被好事人拿起來重提。

孫芷煙自然也是聽說過那段稍顯荒誕的謠傳,生怕在這個時候表姐會因為一向自視甚高的靖王妃有所發作,忙岔開話題,難得主動放肆的開口說話:「皇後娘娘,如今皇上的萬壽節將至,宮中必然是會好好的熱鬧一番的,不知娘娘可知道萬壽節中有什么好玩的?」

孫芷煙天真無邪的說著,在落了最後一個尾音時還輕輕地歪了下頭,更是顯得嬌憨無比。

誠王妃和孫芷煙的年紀大不了多少,瞧著如此天真爛漫的少女,心中也是喜歡的;再加上她自是也知曉這少女的身份,更是在言語中多加了幾分親熱之氣。

「孫姑娘還真是個好玩找樂的性子,聽說為了此次的萬壽節都快將禮部的官員忙的人仰馬翻了,我家王爺也是在這幾天才得了空多在府中停留了一會兒;前些天,根本找不到人。」

誠王如今深受盛寵,前段時間西巡趙禮將他帶在身邊,此次的萬壽節更是有他主辦,自然是最忙碌的那一位;此刻誠王妃說出這番話,不過是打趣說笑,附和孫芷煙的話罷了。

孫芷煙眸光深深地多看了一眼那冰雪聰明的誠王妃,心想果然誠王是個有福氣的人,娶的妻子雖然及不上靖王妃那般有名,可人情世故的眼力勁兒卻是比那自恃清高的女子強了許多。

被孫芷煙和誠王妃這樣雙雙打斷了一陣,陳葉青自然也不會再盯著讓他感覺渾身不舒服的靖王妃瞧。

隨便找了幾個話題與命婦們說說笑笑,最後當目光落在誠王妃稍顯疲乏的臉色上時,這才恍覺已過了大半個時辰。

陳葉青關心的看向誠王妃,只覺得年輕美麗的小美人連嬌弱時候的模樣都是那般動人惹人憐愛。

「誠王妃可是覺得身子不適?」

隨著陳葉青的一句話,大伙兒都不約而同的看向的確是臉色沒有先前那般好的誠王妃,大家都在心里犯嘀咕,不就是在大殿上坐了一會兒嗎?瞧這小臉將要煞白的模樣,莫不是真的有什么事發生?

誠王妃知道皇後娘娘是在關心她,自是不敢怠慢的由著貼身丫鬟扶著自己起來,朝著陳葉青一拜後,本來還有些不太好的臉色上突然閃現出兩朵紅暈,羞煞可愛的模樣讓坐在鳳椅上的陳葉青看的眼睛都差點直了!

趙耀啊趙耀!你小子上輩子絕對是個好孩子,一定沒偷自己的後娘;要不然,老天爺怎么會給你一個如此香糯可口的王妃妻子呢?

「有勞娘娘關心,臣婦無礙;只是……自上個月診出有了身孕,適才多座了一會兒便覺得有些疲乏!」

誠王妃一開口,頓時就讓滿大殿的女人齊刷刷的驚喜輕呼出聲。

陳葉青也是一愣,怎么也沒想到現在不光自己懷孕了,連自己看上的女人也被別的男人搞大肚子了!

一時間,其他人都忙著爭著向誠王妃道喜,只有陳葉青有苦難言,心情頗為郁悶,第一次覺得誠王那小子原來也是一個悶聲放屁的家伙,不聲不響中就讓自己的王妃有了?簡直比趙禮那孫子都能干;瞧瞧趙禮的後宮,嫻貴妃急的向娘家求救求子良方,藍妃娘娘暗地里找太醫對自己下猛葯;一個個的都削尖了腦袋想要成為懷孕大軍中的一員;可沒想到忙活來忙活去,卻讓誠王府拔得了頭籌!

難道他趙禮,只有在他這里能被稱為『猛君』,在其他小美人那里就變成了『軟君』?

常幼蓉一臉欣喜,會心笑著接受眾人的恭賀;只是在目光流轉間,看見一直端坐在首位的靖王妃卻是沒動彈的,虞子期就像是入定了一般,神色不動,端庄靜雅,如一朵怡人的靜蓮仿佛處身於俗世之外;而就在這時,伺候在靖王妃身後的大丫鬟湊了上前,不知道在虞子期的耳邊說了句什么,就見美人遮唇,盈盈一笑。

注意到這里,常幼蓉眸光一閃,很快就將眼底的驚訝和不解藏匿起來;又與道賀的幾名命婦寒暄了幾句後,便又坐下,一副安靜乖巧的模樣。

眾人都沉浸在誠王妃帶來的喜悅之中,不管是真的高興還是假意應付,可這面子上都掛著和樂融融額笑意;畢竟先帝雖然皇子眾多,可如今諸位皇子中誕下的皇嗣卻是極少的;就連擁有三宮六院的皇帝至今也只有皇後娘娘誕下的一名太子;身為大皇子的趙靖更是在婚後數年都至今無嗣,誠王雖排在第九,年歲也比諸多皇子小了許多,卻沒想到後來者居上,竟在婚後不到半年便讓自己的王妃懷有身孕;此事若是傳出去,定是皇家的一樁喜訊;在場之人雖是女流之輩,可都被自家夫君多年來的官場生涯所影響,自是明白在這種時候錦上添花才是上上之策。

只是,就在眾人嘴角的笑意還未消散之際,就看剛才一直端坐在原位動也不動的靖王妃卻難得開口,聲音溫婉,眸光淺笑,盈盈得體的看向上位的皇後娘娘,道:「誠王妃懷有身孕,說大的方面那是為我皇家添子添福,說小的方面也是咱們自家里又傳來添丁喜訊;娘娘身為天下人的母親,理當獎賞才是。」

還沉浸在自己喜歡的姑娘被表面上忠厚實則喜歡背後放冷槍的誠王搞大肚子的催悲消息中的陳葉青猛然聽見這句話,倒是有些怪異的看向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卻是為老九家媳婦請旨恭賀的虞子期,還真有些刮目相看。

在場諸位,也是被靖王妃這突然地回晃一槍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只有一直靜坐在一旁的孫芷煙在聽見靖王妃的那番話後,小臉唰的變得極為難看!

虞子期,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戲?!孫芷煙放在雙膝上的玉指悄悄地攥緊手下的錦衣,一雙清亮聰慧的眼睛盯盯的看著那個巧笑嫣然的女子。

雖說誠王妃懷孕事件喜訊,但還沒喜到需要皇後特意下旨封賞的意思;只是虞子期當眾又這么提出來,如果不做,倒是現在自己小氣。

陳葉青大度從容的一笑,召了手就見一直候在身邊的碧瑩忙湊上前。

「將本宮私庫中的那對八寶福如意拿出來送給誠王妃,誠王妃身體瘦弱,應當好生修養,以後就免了一切進宮請安的禮俗,等……」陳葉青剛要在繼續說下去,突然,只覺得自己的後腦勺像是被人拿著錘子狠狠地重中了一下,眼冒金星的同時幾乎是醍醐灌頂,一雙驚詫的眸子狠狠地朝著坐在下面一如既往如白蓮花般靜美的靖王妃看去!

好他個小妖精,這就開始敲鼓宣戰了?!

碧瑩正弓著身子小心的聽著皇後的話,突然見主子不說話了反而是又開始盯著靖王妃瞧;長久伺候在陳葉青身邊的小碧瑩,那可是最了解自家主子的那點毛病的;想當初,嫻貴妃領著後宮佳麗們每隔三天便來芙蓉宮請安一次,而每次一來娘娘就會變的極為興奮歡悅,在諸位後妃的冷嘲熱諷中還眯著眼睛一副受打擊過度卻依然傻笑的模樣;事後,她問過娘娘為何會那樣,娘娘給出的答案卻是: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罵不叫愛,後宮的美人們對他的感情簡直就是又親又愛,這叫他如何扯下笑臉怒聲斥責?

能將嫻貴妃的嘲諷當成親熱,能將曹貴人的冷眼看做喜愛,她家主子,不光能將皇上氣個半死,更能將她們這幫做奴才的急得半死。

有多無數經驗的碧瑩在瞧見自家娘娘又盯著靖王妃使勁瞧得時候就猜測定是娘娘又開始犯病,差點悲憤的一口黑血噴出來,以示自己的憤慨悲痛之內心。

一場封賞,外人看的是熱鬧;只覺得這是皇室家事,喜上加喜;可只有少數人瞧出了其中的門道。

聽聞,靖王妃在十五歲時便嫁給大皇子趙靖,多年來靖王愛妻心切,從未娶過任何側妃;本以為獨霸靖王爺的靖王妃會很快傳出喜訊,可一晃數年過去,別說是喜訊,連個音訊都是沒了的;所以在靖王的封地中,有好事百姓已經開始亂嚼舌根子,說靖王因不滿王妃至今無嗣,已經准備擴充後院,納迎側妃小妾;王爺王妃的恩愛已經大不如前。

聽說,靖王妃早年便於還是四皇子的皇帝認識,當今天子師承虞浩然,常常流連於虞府向尊師請教,故而更是與靖王妃關系交好。

聽說,靖王妃當初嫁與靖王,只是看好身為皇長子的靖王爺將來有可能會繼承大統,虞家人的目標從頭到尾都瞄准了皇後這個寶座!只是沒想到出身高貴的靖王爺不知何故,在爭嫡最關鍵那幾年,突然迷上了道家的煉丹之術,從此再也無心他物,一心都在研制長生不老葯,為求與天同壽,長命富貴;這才眼睜睜的丟了差點到手的帝王之位。

不管外面如何傳說,自然是不能全信的。

可是就在此刻,陳葉青卻不得不將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那個靜若白蓮的女子身上。

世人皆知,皇後在西巡時因承蒙盛寵再懷子嗣,只可惜胎兒還未坐穩便被歹人害去;如今,雖不似當初那般背痛,可腹中胎兒白白流去對任何一個母親來收都是一種終身難忘的打擊;而在這時,誠王妃意外懷孕,大伙兒本無心他想;可她虞子期卻偏偏端出靖王妃的架子拿出冠冕堂皇的理由讓皇後封賞了誠王妃。

一個是不久前剛剛沒了孩子的可憐女人,一個是現如今將要為人母的幸福女人;她虞子期耍出這種手段可真夠狠絕的;可偏偏在場之人,除了幾個真正能看出局勢的人物之外,幾乎各個都被這靖王妃的端庄得體所迷惑,在不禁贊嘆誠王府的喜訊的同時,還不時誇贊到皇家有這等賢惠得體的兒媳,該是何等的幸事。

陳葉青耳邊充實著眾人的誇贊聲,臉上依然掛著皇後該有的得體的笑容,可就在他端起茶杯喝水的時候,那雙清冷的眼睛卻是一片漠然的寒冰之色。

*

一場寒暄,終於漸有起鼓收場之意;好不容易送走了一眾命婦,就待大殿終於歸沉與安靜之後;主動要求留下來的孫芷煙快步走到殿門口,叫上錦葵趕緊將殿門關上,然後在屏退四處伺候的宮婢,這才一臉擔憂的走向陳葉青。

「表姐!?您可好?」孫芷煙眸光閃動,精致的小臉上毫無任何喜色,反倒是驚慌之色略略帶了些。

陳葉青慢慢地抬起頭,看了眼至今還沒搞清楚狀況的碧瑩和黃梨,嘲諷的笑了笑:「果然是個高手,殺人於無形之中的同時還能博得美名;不愧是這第一才女!」

碧瑩這下是更犯糊塗了,倒是黃梨是個機靈的,很快就反應過來,小臉恍然變得幽沉。

孫芷煙知道陳葉青現在的身子,自己留下來就是為了寬解一二,萬不可在這個時候讓表姐胡思亂想,真的傷了腹中的胎兒。

「表姐,那虞子期不像是善茬,手段之老練讓不少浸淫於後院的命婦們都看走了眼;要不讓煙兒留在你身邊吧,等您平安產下胎兒後,煙兒再回去!」孫芷煙說著便小步走上前,乖巧聽話的蹲在陳葉青的腳邊,伸出手輕輕地拉住自家表姐溫涼的手指。

陳葉青本來還在為自己的輕敵和無意間鬧出的笑話而自惱,突然聽見孫芷煙這話,也不知怎么的,突然間便豁然開朗了;反手拉住孫芷煙的柔荑輕輕地捏在掌心中,寬慰一笑,道:「你想照顧在我身邊?傻姑娘,在這後宮中走動的人不是主子就是奴才,你一個千金小姐不好好的待在府中享受自由快活,偏要鑽進這龍潭虎穴之中,舅母若是知道了,定會氣死我!」

「母親會答應的,現在情況特殊,煙兒總覺得那個女人不懷好意,等煙兒回家好好與父親母親說,他們定然會同意;再說,當初司馬婉不是也以女官的身份進了宮伺候在太後身邊嗎?表姐何不也封我一個女官的位置,讓煙兒陪伴在身邊,好防止小人使壞!」

「胡說,司馬婉怎么能與你相比!」陳葉青一口斬斷孫芷煙的念頭,猛然站起身在原地走了兩步,眼神之中的疼惜之色昭然若揭:「你最好收起這些古怪的想法,咱們孫家是什么身份?舅父清名在外,舅母溫柔賢德,你又是那人人稱之為女中諸葛的人物,何須要你進宮當女官巴結宮中的主子們討一個更好的前程;我是絕對不會讓你進宮的,如果你真的不放心,時常走動便是,何必讓你跟我在一起遭罪。」

孫芷煙自然是清楚表姐這是心疼她,心中在自責不能幫上忙的同時,更是心痛表姐這內憂外患;好不容易將一個司馬婉送走了,司馬家儼然也是快要倒塌了;卻沒想到在這個時候,虞子期回來了。

孫芷煙為這樣的表姐感到不值,更是感到難過;一時間氣的眼睛里直冒淚花,咬著嘴唇一跺腳,突然便指著一個方向對著陳葉青說道:「表姐既然不讓煙兒入宮,那煙兒也不強求;只是煙兒不喜外院那一簇簇的梅花,表姐可願意為了煙兒將那些梅花樹砍了!」

哎呦喂!這又跟梅花樹扯上什么關系了!

碧瑩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突然聽見表小姐要砍梅花樹,心急之下一下就躥出來,看著表小姐忍著一副要哭的模樣,說道:「表小姐,外面的梅花如今開得正好,為何要砍了呀?奴婢聽說那些梅花是從皇家園林中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移栽過來的,每年伺候在芙蓉宮里的奴才們為了打理那片梅花林都要花費不少的心思;這時候若是砍了,豈不是可惜?」

聽著碧瑩的話,陳葉青倒是覺得奇怪起來;煙兒是個最知道分寸的人,縱然是心痛氣急了也不會鬧出這樣小孩子心性的舉動;她這么做,必有深意。

陳葉青一沉眸,就壓低聲音看著眼中含淚的孫芷煙道:「煙兒,跟我說實話,那片梅花林是有什么變故嗎?」

孫芷煙吸了吸鼻子,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又掙扎又不甘,最後在一癟嘴後,想到即便是她不說,恐怕將來也會有人會故意將這其中的微妙關系告訴表姐;與其到時候從別人的嘴里說出來,還不如她現在講出來:「表姐可能不知道,虞府里也有一片這樣的梅花林,聽說虞子期最喜歡的花朵便是這梅花。」

這下,陳葉青算是什么都明白了,原來,她外面的這片梅花林還有這樣一段耐人尋味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