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真是冤家,見面了(2 / 2)

就看生氣、幼稚外加蛇精病毛病又犯了的夏鳳輕蹬蹬蹬的走到杜離的身後,看這小子居然還敢拿自己的後腦勺面對自己,這簡直就是赤果果的無視。

於是,覺得自己又被無視的夏鳳輕更是惱火到了極點,想也不想的就伸出手,照著這小子欠扁的後腦勺就來那么一下子。

『綁』的一聲悶響!

『啊!』的一聲哀嚎!

夏鳳輕橫眉倒豎的沖著抱著後腦勺的儈子手吼:「你丫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無視我!故意逃跑!故意拿後腦勺背對著本殿下是不是?!」

「……」杜離覺得蛇精病七皇子這是要欺負死他的節奏,明明是他揍他的腦袋,他還在這里惡人先告狀。

「轉過來!就算是哭也給本殿下轉過來!」夏鳳輕實在是不想面對一個後腦勺發怒。

哭的又開始顫抖的小白貓囁喏著,怯怯的,怕得要死的轉過頭,小家伙紅紅的眼皮一哭就很容易浮腫,只要一腫就會變成倆粉撲撲水靈靈的小桃子,卷翹的睫毛上掛著破碎的淚珠,可憐極了的模樣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夏鳳輕就是不喜歡看他這副哭哭啼啼的模樣,他不過是敲了他腦瓜一下,他咋就又是一副被欺負狠了的可憐相?想他被他詛咒將來要生一窩閨女他都沒哭,他有個屁的好哭的。

剛想到這里,夏鳳輕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有些跑題了;忙搖了搖頭找回理智,寒著臉,冷著眼,對著低著頭打哭隔的小白貓擺譜:「為什么見到我就跑?」這才是夏鳳輕在乎的最關鍵,他從小到大,可是人見人愛,花開花開,只有他躲著別人的份兒,哪有人躲開他的份兒?!這小子分明是瞧不起他嘛!

杜離猶豫著要不要說實話,如果說了實話,蛇精病會不會更生氣?如果更生氣……

「快說!本殿下沒時間跟你在這兒耗著!」呦!他還急上了他!

杜離被嚇的又是一縮,但正是因為這一嚇,讓他的腦子立刻聰明了不少;堅決不能說實話,要不然蛇精病會欺負死他的!

於是,杜離眼珠子悄悄地轉了轉,回答:「是小臣忽然想到還有其他事沒辦,這才著急著離開,並不是無視殿下的意思,殿下不要生氣。」是啊!蛇精病你千萬別再生氣了,你生氣的樣子真的好嚇人的;比師傅拿著死人的屍體研究經絡的樣子更嚇人。

夏鳳輕何其精明,怎么可能會沒注意到儈子手轉眼珠子的動作,心里雖然冷哼,可又想到他這轉眼珠子分明就是在忌憚自己嘛!好呀!他就是要儈子手忌憚他,這樣儈子手才不會再亂說話,才不會再敢跟他添堵!

想明白這一切,夏鳳輕的幼稚小世界終於小小的圓滿了一下;儈子手害怕他!嘿嘿嘿!害怕他、害怕他!夏鳳輕越想越有些魔怔!

「好吧!本殿下勉強就信了你這些話;記著,下次見到本殿下就乖乖地站住,在本殿下不把你當成個東西忽略過去之後,你才能離開,知道嗎?」夏鳳輕賤賤的揚起下巴,那傲嬌樣兒,簡直然人神共憤到了極點。

杜離早就被夏鳳輕這說一出唱一出的架勢弄的怕到了極點,如今見蛇精病有意要放過自己,他趕緊就是使勁兒的點頭,一邊點頭還一邊說是!

見儈子手這副聽話的模樣,夏鳳輕這才覺得心底舒坦了一些;這就對了嘛,只要這小子識趣兒,他也不想次次看見他都跟針尖對麥芒一樣。

只是,就在夏鳳輕准備仰著下巴離開的時候,眼角瞥見被儈子手一直小心抱在懷中的空碗,指著,問:「這是什么?」

杜離忙低下頭捧出自己的空碗,乖順的回答:「小臣剛才給皇後娘娘送了葯膳去,這碗是用來盛葯膳的。」

葯膳?!夏鳳輕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肚子;連日來的奔波他的精力也去了很多,難得身邊有這么一個精通歧黃之術的家伙,此刻不利用,何時利用?

於是,摸著有些空癟癟的肚皮的夏鳳輕很無恥的對杜離說:「本殿下剛從外面回來,肚子餓了,也給本殿下盛一碗葯膳來。」

好在杜離做了一大鍋的葯粥,為的就是分給這些日子以來沒日沒夜趕路的人員的;如今看蛇精病也想吃,他這個人還是很大度的,所以想也不想的就點了頭,轉身就撲撲騰騰的跑下樓朝著灶間奔去。

小半刻時間過後,夏鳳輕坐在自己的房間中優雅的品嘗著碗中這熬的香香軟軟的葯粥,還真別說,儈子手是有兩把刷子的;顆顆白白胖胖的小米中,夾雜著甜甜香香的葯香味兒,簡直比他在宮中吃到的那些葯膳美味多了。

吃的很滿意的夏鳳輕又連著吃了兩碗菜停住,只是到了第二天,當他看見洗臉盆中倒映出來的那張滿臉紅疹的自己時,一聲憤怒刺耳的咆哮,幾乎穿透整個天祥客棧。

「儈子手——」

又兢兢業業的守護著自己小葯爐的小白貓蹲在灶間頭聽見那從二樓上傳出來的咆哮聲,嚇得他下意識的一抱腦袋,瑟縮著團成一個小團團,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蛇精病又怎么了?他又哪里招惹蛇精病了嗎?不對呀,今天一大早他連蛇精病一面都沒見著,這又怎么會招惹蛇精病呢?——嗚嗚!師傅,七皇子的狂躁蛇精病病症,真的是越來越嚴重了!徒兒該怎么辦啊?——

此刻,在二樓舉著銅鏡看著一臉紅疹的夏鳳輕幾乎快要被那個儈子手氣瘋了;他咋說那小子昨天怎么就那么利索的將葯粥端到他面前呢?原來是那小子在背後下了黑手啊!

那小子一定知道他對甘草過敏,這才在葯粥中放了甘草是不是?他當時可真夠傻的,嘗到葯粥中的甜香味兒他就應該想到里面有甘草的呀,他怎么就可以被自己的口腹之欲蒙蔽,任由那小子陰謀得逞呢?

夏鳳輕覺得,一定是那小子想要讓司馬媚在這里多呆兩天,才在他的葯粥里放了這些害得他過敏不能出去見風的病症!

儈子手!杜離!

本殿下絕對饒不了你!

夏鳳輕手里的銅鏡,差點被他給捏碎了!

*

陳葉青根本就不知道這兩天他的小白貓究竟處在了怎樣水深火熱的火坑里苦苦掙扎,只是每次瞧著小白貓都是戰戰兢兢的出現,小心翼翼的離開,他權當是小白貓是不敢打擾他好好休息這才放輕了動作;於是,他在心里對這個醫術了得又長的十分漂亮的小家伙更加喜歡了幾分。

趙煜把豆芽菜照顧得很好,一個大男人成天抱著一個奶娃娃,逢人都是美滋滋、喜樂樂的模樣;再加上有杜離在身旁照顧,順帶著也將他的內傷給照顧好了,那張豬頭臉更是早已消腫;那樣俊美漂亮的男人,懷里又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不出兩天,趙煜的名聲就從天祥客棧傳開了。

陳葉青根本不知道外面的那些傳言,只是眼瞅著趙煜把他家閨女當成自己女兒心疼,心里總是覺得有些怪。

趙煜疼愛豆芽菜,心疼她眼前總是喝羊奶、牛奶之類的,自從來到這座城鎮,就聯合著夏鳳輕不知從哪里找來了一個正在給自家娃兒哺乳的中年婦女,只要豆芽菜一餓,那名中年婦女就會被召喚過來,一邊收著銀子一邊給這粉粉嫩嫩的小姑娘喂奶。

解決了豆芽菜的溫飽問題之後,趙煜就又開始搗騰著豆芽菜的身外衣物。

因為豆芽菜出生在破廟之中,當初連身上的那件包裹著她的大花布都是夏鳳輕的手下不知從哪兒順來的;不管怎么樣,豆芽菜可都是大周的長公主,他煜王殿下的小侄女,這般金貴的人物,怎么可以穿著來歷不明的大花布當襁褓,甚至連一件代表吉祥如意的吉祥物都無法傍身呢?

於是乎,趙煜不知又怎樣從夏鳳輕那個有錢沒處花的家伙那里順來了不少銀子,轉身就去城鎮中最好的綢緞庄里找來最名貴的蜀錦給豆芽菜做了好幾套小小短短、十分可愛的小衣物,然後還從一個遼東商販那里買了數十張貂皮,找來客棧小二去尋城中手藝最好的綉娘,專門挑貂皮腋窩底下最細嫩柔滑的地方給豆芽菜做了一件白雪如雲般的小狐裘。

遼東特產的白貂,專門又只用白貂腋窩底下的細毛做狐裘,這樣的大手筆就算是在皇宮之中那也算是極好的了;沒想到趙煜這家伙還真是拿著夏鳳輕的銀子不當銀子,揮灑的那叫個跟散財童子似的,要多瘋狂就有多瘋狂。

事後,趙煜還是意識不到自己的散財能力,轉身又去了城中最大的一家珠寶樓,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硬是讓珍寶樓的掌櫃拿出他們的鎮店之寶——一塊鳳血白玉,轉身就讓手藝最老練嫻熟的雕玉師傅做了一把長命玉鎖掛在了豆芽菜的脖子上。

所以,當陳葉青看著趙煜總算是心滿意足的抱著穿著白狐裘,裹著上等蜀錦,掛著鳳血白玉出現在面前時,饒是淡定如陳葉青,也有些凌亂驚愕了。

豆芽菜現在的五官長平展了,漂亮可愛的根本不像話,就連陳葉青這種挑剔的人物也不忍心再虧待自家閨女;順手在接過趙煜懷中的豆芽菜後,他一邊逗弄著睜大眼睛好奇的看著他們的豆芽菜,一邊說道:「我現在總算是知道為何趙禮凡是得了一件喜歡的寶貝,二話不說就往你府里送了。」

趙煜這兩天日子過得特別滋潤,滋潤到店小二喊他『相公』,喊陳葉青『尊夫人』的時候,就真的以為自己和自己喜歡的姑娘是一對似的。

自是沒想到忽然聽見陳葉青提起趙禮,本來還連帶喜色的他在一陣驚愕的同時,本來還如三月飛花似的臉頰一下就帶著一絲苦澀之色。

陳葉青看趙煜不說話的低下了頭,還以為這小子是想念趙禮了;也難怪他會這么想,他跟在趙禮身邊許久,自然是清楚趙禮對待他這個弟弟的用心盡責;所以這時候趙煜露出這幅模樣,叫他產生了那種誤會也沒什么奇怪的。

「傻逼,你說趙禮會來找我們嗎?」這兩天陳葉青躺在床上養病,發燒燒的他渾身上下的骨頭都發疼,可就在他疼的時候,他卻有些想念那個從來都是喜怒都無形於色的男人;想念他被自己氣的臉色發黑甩袖離開的背影,那樣的趙禮,太硬太冷,但又看是去十分孤獨可憐。

趙煜繼續低著頭,手指不自覺的去扯袖口,道:「你是皇兄的皇後,你懷中是皇兄的長公主,皇兄這個人責任感極強,為了你們,他也會追上來的。」

「你的意思是,趙禮會親自來找我們?」陳葉青的嗓音忽然有些興奮的拔高。

趙煜眼神奇怪的看了眼陳葉青:「你希望皇兄親自來找我們嗎?」

「……」關於這個問題,陳葉青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只是,也許是如今受制於人的環境總是讓他會下意識的想到趙禮,雖然那個渣貨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可是有多少次在他不知該怎么辦的時候,往往都是他忽然出現;或是生氣,或是平靜的佇立在他的面前。

剛想到這里,陳葉青一下睜大了眼睛:我去他個舅舅的!老子這是在懷念趙禮那孫子嗎?

陳葉青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差點沒把懷里的豆芽菜給甩出去;好在趙煜眼疾手快,一把就將豆芽菜接個正著,轉頭就罵這個忽然抽風的女人:「司馬媚,你他媽傻了?這是你女兒,你把她當麻袋扔也不是這么扔法吧!」

是啊!老子早他媽都傻了,從開始想念那狼心狗肺的那孫子的那一刻,就開始犯傻了。

趙煜本來還心有戚戚焉的跟陳葉青討論皇兄,如今被她這么不著調的一嚇唬,他再也不敢抱著豆芽菜出現在陳葉青面前;而是小心翼翼的在哄了哄襁褓中很無知的小東西之後,又碎碎念了陳葉青幾句,轉頭就走出房門。

不大的客房里,隱隱約約的漂浮著淡淡的葯香味兒;窗外,早已是夕陽一片。

因為他現在還在坐月子,所以房中的窗扇都是關著的,陳葉青只能通過縫隙中滲進來的光線判斷著外面的夕陽該是多么的妖冶通紅。

連日來的卧床休息讓他精神好了許多,烏黑的長發也只是隨意的披散在身後,未施任何粉黛的臉頰帶著一股天然姿色的純凈之氣;司馬媚的長相隨了母親,只要不是陳葉青憤怒發飆,那眉眼之間流露出來的情態和美感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媲美下去的。

陳葉青到現在還在想著剛才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按理來說他現在都已經把孩子產下來了,不應該再對著趙禮那個狼心狗肺的家伙念念不忘了;但是,越是想要忘記,他的一眉一眼就顯得格外清楚;腦子里,亂哄哄的全部都是他的影子;就連剛才被抱走的豆芽菜,五官真的也是形似了趙禮長相的精致樣兒。

陳葉青痛苦的直揉頭發,他真的不清楚自己現在對趙禮究竟是個什么態度;他明明是個大老爺們,就算是想念某個人,那也應該是思念他的小美人們才對;可是為什么這些天下來,他沒有想念容貌傾城的曹貴人,也沒有想念憨態可掬的王貴嬪,倒是對那個孫子念過來念過去了呢?

「啊——」陳葉青痛苦的又一次猛揪著自己的頭發,「他媽的!如果老子真的和趙禮那個混球是天生一對,就讓那孫子從美人們的床上爬起來,立刻出現在老子面前!」

『吱呀!』的一聲!

窗扇被人從外面推開!

陳葉青聽見動靜忙抬起亂糟糟的腦袋望過去!

「嗷!——」的一聲!

陳葉青顫抖著伸出食指,指著那個站在窗戶外面夾帶著一身風雪的人影,沒有任何形象的從床上滾下來!

趙禮擰著眉心站在窗戶外面,還好他輕功了得,要不然這二樓的位置讓他不借助任何物什攀登上來,恐怕還真是需要一些難度。

只是,他好不容易按捺下所有的理智出現在這個讓他日思夜想的女人面前,這個女人不是激動地熱淚盈眶或者是娉婷大方的端坐在一旁;而是像是活見鬼似的從床上滾下去?!

眉心,又控制不住的擰緊了幾分!

這個呆女人!蠢女人!究竟是哪點好了,居然讓他這樣不遠千里的追上來,甚至還為了她又是翻窗又是爬牆的,可她倒好,就是這樣歡迎他的嗎?

……真是冤家!

------題外話------

關於小白貓的性別問題,不知大家還記不記得

趙煜從窗戶上摔下來從暈厥中醒來後,第一眼就抱著給他扎針的小白貓大喊「小美人」?!

陳葉青稀罕小白貓,那是因為體內隱藏的雄性激素對女性的某種敏銳感知!

趙煜一眼就叫小白貓小美人,那是這小子猛地那么一摔,聰明了一秒!

至於夏鳳輕這個幼稚鬼到現在還在折磨小白貓,那是因為在以後的日子里,他要被小白貓狠狠地折磨!

嗷嗷嗷!殿下,小臣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