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拜見本宮的好婆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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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的太源宮偏殿內,此刻跳躍昏暗的燭光稍點幾許,四面垂落的紗帳如蟬翼般透明晶亮,但此刻這美麗的東西卻像一只緊扼住喉管的大手,狠狠地掐在那跪在地上的女子身上。

渾濁的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淡淡的霉味,一入冬便十分寒潮的空氣在這里更能體現出它本該有的濕冷之色。

精致華美的琉璃盞並未點亮,金碧輝煌的朱廊雕刻在昏暗的火光下並沒有絲毫的雍容華貴志祥,而是顯得更加張牙舞爪;像是木頭人一般站在主位兩側的老宮女膚色蒼白的就像沒了人氣的活死人;而那身著錦衣華服的蕭太後此刻正無驚無畏的坐在主位上,一邊撫摸著自己修長指尖上套著的義甲,一邊冷冷的看著那披頭散發跪在地上的蕭玉桃。

「玉桃,你讓哀家該拿你怎么辦才好?」蕭太後輕輕地抬了下眼皮,淡淡的掃了眼那跪在地上的女子;毫無任何溫度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根本不入眼的垃圾一樣,嘲諷不屑之色,溢於言表。

嫻貴妃跪趴在地上,從幾天前開始,她就再也沒有回去過初荷宮,而是被人囚禁在這里反省思過;從被關在這里的那刻起她就知道,她已經不是那個往日高高在上的貴妃娘娘,在這里,她可以任由被人踐踏,可以在無聲無息中被人處理的干干凈凈;想要活著從這里出去的唯一辦法,就是去討好那個女人,那個當初被她視為親人卻又是將她囚禁在此的女人。

嫻貴妃咬緊了貝齒,一雙蒼白修長的手指死死地攥緊成團,就像一只被全身捆縛在火堆上的無望小獸,明明眼前就是絕境,可眼底深處散發出的不甘和對生命延續下去的希望之芒,依然熠熠奪目的閃爍著。

「姑母……」聲若蚊蠅的嗓音不甘卻又不得不從她的喉嚨里擠出來。

蕭太後眉心一緊,猛然抬起那雙冰冷的眼睛冷視著那跪趴在地上的腌臢東西:「不許叫哀家姑母,哀家可沒有你這種不長腦子,差點害死哀家孫兒的侄女。」

捏成拳頭的手指一顫,蕭玉桃狠狠地閉上了眼睛,等她再次睜開那雙血絲遍布的雙眸時,里面一片澄澈清亮:「請太後息怒,都是奴婢的不是。」

從一個高高在上的貴妃跌落到一個卑賤如塵的奴才,這一刻,蕭玉桃終於嘗試到了那種刻骨銘心、錐心刺痛的滋味;尊嚴受到了踐踏,生命受到了威脅,蕭玉桃怎么也沒想到今生今世她不是在自己的敵人手里落敗至此,而是在自己的親人手中苟延殘喘。

蕭太後聽見蕭玉桃自稱『奴婢』,這才稍稍壓下怒火,暗附這女人還沒愚蠢到極點,最起碼還明白什么叫做能屈能伸。

「玉桃,不要怪哀家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爭氣,怪你生在了蕭家;你雖對麟兒做出那種事,但哀家念與你一脈同根的份上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司馬媚就要回來了,她手里有趙澈那個兒子,可你的手里也有麟兒;是要榮華富貴還是要卑躬屈膝,這都看你自己的造化和選擇;哀家已經將利刃給了你,是輸是贏都看你自己。」

說到這里,蕭太後悠悠然的站起來,看了眼身側伺候的老宮女,老宮女常年跟在蕭太後身邊專門干一些最見不得人的骯臟事,自然是這蕭太後身邊一等一的心腹;心腹之人最會察言觀色,瞧見蕭太後遞上來的眼神後,立刻就走下台階來到蕭玉桃面前,繼而忙蹲下身扶起那跪趴在地上的柔弱女子。

蕭玉桃被老宮女扶起,因為長時間的跪趴讓她的雙腿一直呈現麻木的狀態,現在突然站起來更是有些重心不穩,柔弱的身子晃了好幾晃後才勉強站住;雜亂的頭發,慘白的臉頰,因為長時間缺水而翹起來的嘴皮,往昔那一眸一笑間都帶著無限風情韻味的蕭貴妃似乎是他人一般,任誰都無法想象此刻如此狼狽不堪的女人會是初荷宮的真正主人。

蕭玉桃由老宮女攙扶著勉強站住,抬起眼看向那踩在玉階上的蕭太後,嘴角一絲隱藏的譏笑,可那雙眼睛里卻表露出敬畏恭順的姿態:「奴婢知道該怎么做,太後且先寬心。」

蕭太後是何等能人,自然是將蕭玉桃那一直隱藏在心底深處的想法徹底看得透徹;只是聰明如她,自然不會說透,在輕輕地點了點頭後,就要人將蕭玉桃送出去洗漱;後宮的一宮之主一連消失了好幾天,眼前皇後沒回來她還能將這個不長眼的蠢女人關起來好好給點教訓,但司馬媚快回來了,她不能在這個時候流出任何把柄讓人攥住。

看著蕭玉桃一步一蹣跚離開的背影,另一個伺候在蕭太後身側的老宮女忍不住走上前,小聲提醒道:「娘娘,怕是貴妃娘娘對您存了怨恨,今後不好聽話。」

蕭太後微微揚起那雪白的頸子,高傲的看著那幽幽的光火,哂笑著說道:「只有心存怨恨的野貓才會伸出利爪發瘋發狂的到處撓人,以前玉桃就是太會遮掩自己,什么都不敢做這才鬧出這樣的蠢事;這幾天的苦楚讓她終於沖破心防,讓她明白在這個世上沒有一個人是自己的朋友,哪怕是自己的親人也會隨時隨地的背叛自己;只有權利、地位,只有這些東西永遠不會背叛自己;哀家就是要讓她看清楚,真相並非她想象中的那樣單純,不將自己化身成厲鬼,怎么能將司馬媚和趙禮拖進地獄?」

說到這里,蕭太後冷艷嬌然的笑了;不愧是當年在後宮之中呼風喚雨的女人,雖說歲月已經在她的臉上刻上了痕跡,可那輕輕一笑,依然美的驚心動魄,妖異的讓人似看見了最魅惑的妖精般奪人眼球。

走出偏殿的那一刻,蕭玉桃就被迎面吹來的一陣涼風激的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脖頸;扶著她的老宮女像是沒有任何表情一樣盯盯的看著前方,如果不是她還在喘著氣,簡直就能讓人錯認為這人早已是死透了的屍人一般。

跟偏殿的陰暗濕冷、昏暗詭異比起來,殿外卻是日光萬照,青天白日的大好時光;蕭玉桃忍不住抬頭貪婪的看著已經告別了她好幾日的光明,仿佛自己就像是剛從地獄中爬出來一樣,眼角心酸的噙著一滴淚。

原來,她過去真的活得太天真了,天真到與狼為伍而不自知;蕭如月想要利用自己去拖住司馬媚母子,可那個老巫婆卻不知,從她明白自己從頭到尾都只是一枚棋子的那一刻就什么都想明白了;她再也不會為了任何人去勾心斗角,從今天開始,她只為自己而活,蕭如月不肯認下她這個侄女,那她就再也沒有這個姑母。

司馬媚她不會放過,蕭如月——她也不會讓她好過!

*

當深冬的最後一天悄然來臨之際,京城郊外,一隊快速移動的馬車和馬隊迅速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之中。

此刻,天剛蒙蒙亮,金烏還未完全升起,魚肚白似的天邊隱約可見尖尖的雪山頂,數十里外的叢林有寒鴉飛過,發出嘎嘎蒼老的聲音;京城的大門還未打開,可依然可以看見官道上有來往的客商和百姓身影;直到這隊惹人注目的馬隊的到來,一下就給安靜寒冷的官道上注入了一道道引人遐想的矚目和熱鬧。

「瞧這隊人馬,趕的可真夠急的,少說還有一個時辰才開城門,趕這么急過去還不是站在城樓外面干等著?!」

就看一個推著板車的老農看著絕塵而去的馬隊時,忍不住嘀咕說道。

「我說老頭子,你沒看見那馬隊中的那輛馬車嗎?那可是六匹駿馬拉著的馬車,在這大周天下,除了王侯將相還會敢用六輛馬匹拉的馬車!」一個跟在老農身後,挑著兩捆柴准備京城去賣的年輕農夫見多識廣的說著。

且聽見這年輕農夫的聲音剛落,那些在寒冷的天氣里都忙縮著脖子趕路的人們頓時就像是來了精神一樣,跟著嘰嘰喳喳、議論紛紛起來。

「可不是嘛,六輛駿馬拉的馬車,那可是親王級別的待遇,會不會又是有哪路諸侯或者是王爺被緊急召進城了?」

「咱們的皇上剛剛辦完萬壽節不久,此刻各路諸侯和王爺們都在京城中的大宅子里還沒挪窩,誰會在這時候從外面趕回京!」

「可不是嘛,皇上這次的萬壽節辦的很大,凡是叫得上名號的人物都被召選進城,沒有一路藩王敢在自己的封地里不動彈的;就連甚少離開封地的靖王爺都領著王妃回了京,要我說,這隊人馬怕是身份特殊,不僅僅是一路藩王那般簡單。」

「反正,不管是藩王也好,來路不明的大人物也罷,都跟咱們這些平頭老百姓沒啥關系;皇家的事兒還是少議論比較好,免得將來禍從口出,招來大麻煩。」

也不知是誰在這個時候說了這樣一句話,本來已經討論的有些熱火朝天氣勢的人們先是在微微一愣之後,皆是做鳥獸盡散狀;誰都害怕自己萬一胡說八道出來一個什么了不得的東西之後,會給自己或者是家人招來禍患。

不過,不愧是生長在京城底下的百姓,這湊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叨著,還真被這些斗字不識幾個的老百姓們給瞧出個什么名頭。

馬車里,陳葉青縮在趙禮的懷里閉目養神,耳邊盡是馬蹄的噠噠聲,似乎是已經到了京城地界,他好像聽見了來來往往的人聲和漸漸吵雜起來的氣氛。

察覺到懷中之人並未睡熟,趙禮借著掛在車內的壁燈看向懷中的女人,忍不住在她微微蹙起來的眉心處輕輕地撫了撫:「怎么?睡不著嗎?」

陳葉青翻了個身,儼然是將趙禮當成了真皮沙發,嘟囔著回答:「我在想,等我就這么平平安安的回到皇宮,會不會讓有些人大失所望。」

趙禮知道陳葉青這句話是指了什么,嗤的一聲笑過之後,忍不住抬起手去撫摸她如鍛的長發:「有朕護著你,誰敢再放肆一下。」

陳葉青咦了一聲,終於睜開眼去看低著頭看向自己的趙禮;這個男人,在忽明忽暗的燈火下依然秀色可餐的厲害,老子的這一顆純爺們之心啊,真的快要把持不住了哇!

陳葉青又深吸了一口氣,勉強自己忙閉上了眼睛,道:「皇上,不管臣妾做出什么事,你都會護著臣妾嗎?」

「那要看你具體做些什么。」

陳葉青冷哼,就知道這小子不是當昏君的料,「比如說,咱們的澈兒在宮中受到了危險,臣妾回去要徹查。」

「朕會支持你,且管放手去做便是。」

「那要是臣查出了一個了不得的人物,皇上會護著臣妾,跟臣妾站在一跳戰線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