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坑】軒轅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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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正是應了那一句老話:家有賢妻,夫不造橫禍。

朱國章是有點小毛病,但是卻也好面子,在上司面前,在百姓面前,都要爭一個面子,倒也讓他不至於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所以就算是景千曜知道他有些微的錯處,卻也是只驚醒幾句,沒有太過深究。

晚上,夫妻倆躺在床榻上,朱國章至今還是心有余悸。

「得虧了夫人的提醒,否則的話,為夫這個官才算是做到頭了。」

朱夫人姓蔡,是山陽府大戶人家的千金,自小就喜讀詩書,涉獵算是廣博,所以是個很有主見的女子,雖說平時不會干涉丈夫的政事,但也會偶爾在他想不到或者是做錯的時候,適當的點醒他。

「這也算不得什么,妾身是老爺的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而且山陽府是妾身的家,若是有外來的人,自然是要招待一下的,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咱們終究是能做的有限。想那昌邑府的知府和你也算是同僚,居然還能在這種旱災之年,鬧得整個府城半數之人飢寒交迫,流離失所,心未免也太狠。老爺也知道,在嫁給你之前,您上門提親,妾身的父親說過,為人父母官,就要擔得起這個『父母』的責任,雖說老爺有些小毛病,但是咱們管轄下的百姓,還是知道老爺是個做實事的,皇上自然也能看到這一點。」

手掌握著老妻的手,他至今都是心有余悸,「夫人說的是,我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皇上會微服出行。」

好在他沒做昧良心的事情,雖說平時有些縱容那個侄子,卻也不會容許他做的太過,否則的話因為他而夷三族,他們這一房才真的要冤枉的要死。

朱夫人沉默片刻,有些不明白的問道:「老爺,皇上在咱們這里暴露了身份,別的府城若是知府是個壞的,豈不是要提前粉飾太平?」

「這一點夫人就放心吧,今兒若是皇上身邊沒有福公公跟著,沒有亮出那腰牌,我也是認不出皇上的身份的,這各州的知府是五品官,除了最開始科舉的時候能得見天顏,之後若是不升遷,一輩子都不會見到皇上的,到時候他們雖然知道皇上微服出行,卻也不會知道皇上到底何時才能到,就比如咱們,不是就被皇上的到來,弄得措手不及。」

「老爺說的有理,是妾身多慮了。」蔡氏解了心中的疑惑,這才閉上眼,睡過去了。

第二日,當知府衙門的捕快出現在朱府的時候,整座朱府早已經是兵荒馬亂,狼狽不堪。

但是卻無一人干隨意逃走。

現在雖說是沒有了銀子,至少還能留下一條命,若是逃走被抓到,指不定連命都沒了。

「孟捕頭,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朱國文看到孟捕頭,如同看到救星一般,上前問道:「這齊兒怎么能得罪了皇後娘娘?是不是誤會?」

要把朱府的錢財全部拿出去施粥布米?憑什么?這都是他朱國文一點點打下來的財富,憑什么平白無故的送給別人?

孟虎現在很忙,朱國文這一搭話,他頗為有些不耐煩。

「朱老爺,您若是還想著銀子,這一家子的命都要搭進去了,您的公子惹下的是彌天大禍,公然折辱當朝的皇後娘娘,要知道這要是按照大周的律利是要夷三族的?這三族一平,朱家可就在山陽府徹底的銷聲匿跡了。再說,現在朱老爺知道害怕,當初我們大人和夫人讓朱老爺多約束一下朱公子,您和您的夫人可都是當做耳邊風的,現在這惹下大禍,我們大人都是自身難保,若不是我們大人當場向皇上和娘娘下跪求情,朱老爺真的認為您和府里的百十來號人,還有命在?自求多福吧。」

說完,就沖著隨行的捕快高聲道:「快點,皇後娘娘有令,誰若是帶走一個銅板,就落一個人的腦袋,當然府中的下人若是有想著要離開朱府的,可以來賬房這里取走這個月的額銀錢。」

他這一開口,那些個下人婆子,丫頭小廝全部都紛紛涌向從府衙帶過來的賬房。

有走的,自然就有留下來的,那都是跟在主子身邊很久,忠心耿耿的。

在孟虎看來,那些留下來的都是笨蛋,朱國文這一大家子得罪的可不是一般的人,莫說是惹到了皇後,就算是得罪了京城的別的高官,那也是在大周朝過不下去,還不趕緊拿錢走人,現在裝什么忠心。

領到錢的下人拿著自己的行禮,走出府門的時候都是經過了仔細的盤查,每樣都要問清楚出處,不准許多帶走半點東西。

而留下不走的,則是全部都只讓他們留著自己的衣裳,府內的銀錢和糧食全部都在當天運回府衙,這一忙就是一直到深夜。

秦璇沒有休息,而是坐在後堂,看著那一車車送過來的財物。

銀錢自然是有,銀票也有不少,還有各種珠寶首飾,就連府里影壁和門匾上鍍金都被掛的一干二凈。

她不由得勾唇失笑,這簡直是當年的八國聯軍攻打北京城,萬園之園的圓明園,這顆世界上最瑰麗的明珠,瞬間變成廢墟殘垣。

她還是好的,至少給他們留下了衣裳和宅子。

以後能東山再起是他們的本事,若是不行,就變買宅子艱難度日吧。

敢惹到她秦璇,沒有讓他們光著身子已經是她的仁慈了。

「回稟娘娘,這朱家的財富總共有二百一十九兩銀子,皇上讓奴才來請示娘娘,是否全部都要用在災民的糧食上。」

秦璇手持毛筆,在宣紙上飛快的記著什么。

聽到永壽的話,抬頭看著外面那黑壓壓的好幾輛車,笑道:「這朱家倒是富庶,二百多萬,真的是經營有道。」

永壽知道娘娘這是譏諷調侃,自然不會認為她真的這般想的,也就陪著笑道:「這些銀錢相當於國庫一年近半的收入,而今兒白天,劍心姑娘可是在外面探查了不少朱家的事情,奸商是脫不掉的。」

秦璇聽完,揮揮手讓永福下去了。

抬頭對坐在下首的蔡氏道:「朱夫人,本宮給你留下兩萬兩銀子,待本宮和皇上走後,你就讓朱大人在下面的村鎮建立私塾,讓那些窮苦人家的孩子也有銀錢上學,余下的就每年按時的支付給私塾先生。」

「妾身遵旨,娘娘仁厚,妾身代山陽府的百姓和孩子,多謝皇後娘娘。」

她擺擺手,讓蔡氏坐下,繼續道:「那些讀不起書的孩子,讓他們家里每年給私塾五十斤的小麥就好,一個府城至少也能開設十幾間私塾,每年收上來的麥子也會不少,到時候就充進府庫,遇到旱災之年,百姓的口糧也能稍稍的緩解一下。」

「是,娘娘這個主意,妾身也覺得很好。」蔡氏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這若是一個私塾二十個學生,每年也能收幾旦糧食,十幾家私塾,一年收上來的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再就是明天召集府城的閑人在城門口施粥布米,大周朝的文武百官,學問是一方面,最重要的還是要為民做主,否則即使能力再好,也入不得皇上的眼。」

蔡氏知道這是娘娘在告訴她為官之道,自然是感激的,趕忙起身道謝。

「妾身謹遵娘娘的教誨,以後定然會多多督促夫君的。」

一直忙活到凌晨子時過後,她才托著些微疲倦的身子回到房間,景千曜正支著額頭,翻看著一本書。

「怎么這么晚才回來?」他看著一臉倦容的秦璇,吩咐丫頭去准備熱水讓她沐浴。

身子軟軟的靠在他的胸口,有氣無力的嘟囔道:「今兒抄了朱府,總共有二百多萬兩銀子,這一路往北,我准備用這筆錢,在村鎮建立私塾,每個孩子每年收五十斤的糧食,這樣一年下來,國庫又多添了不少的糧食,以後軍餉也就不用單獨的去向百姓要稅收了,指不定還能為大周朝培養出很多的有為青年,總比讓那些自視甚高的老臣,在朝堂指手畫腳,江山代有才人出,長江後浪推前浪,他們在朝堂翻江倒海幾十年,早就變得丟掉了初衷,還真的以為這天下沒有他們其中的某一個就不再運轉似的。」

「你呀,這件事朕會處理好的,不過你這個辦法還是很不錯的,果然是朕的賢內助。」

「皇上心里明白就好。」

外面,春詩的聲音傳進來,說是洗澡水已經備好,她這才慢悠悠的往廂房去了。

一夜好夢,再睜開眼,春詩來告訴她,今天的山陽府城外已經排起了長龍,那施粥的棚子也是搭的很長,周圍那些個難民全部都奔走相告的趕過來。

她收拾好之後,就走出府衙,坐上馬車往城門去了。

站在城牆上,看著下面黑壓壓的人群,各年齡段的男女都在忙碌的准備著飯菜,而府衙也差遣了衙役,在維持著下面的秩序。

冷冽的秋風,在這個時候也變得溫暖而多情起來,一口溫暖的米粥,流進胃里,讓他們的胃都暖和起來。

「娘娘,百姓的日子真的過得這樣艱難嗎?」一兩個難民她還能接受,但是看著下面那么大的一群,幾乎堵住了來往的車馬人流,說不震撼,那是不可能的。

想著自己從小到大,不知道浪費了多少飯菜,再想想自己的一箱箱的衣裳,再想到出宮之後,看到的人生百態,他們消瘦的臉頰,佝僂的身子,破舊的衣裳,為了一兩個銅板而爭得面紅耳赤的樣子,都讓她的思想一天天的變化著。

抬手揮退了身邊的人,她看著下面的人群道:「是不是覺得很震撼?」

「嗯!」何止是震撼,簡直是覺得羞愧。

「能這么想,就說明你也就是個小姑娘,自小嬌生慣養的。人們總說什么人上人,精貴人,其實都是人,哪里分什么精貴不精貴,我不會說什么人人平等,這人一生下來就是不平等的。而且這些人也並不能夠說就是全部都可憐,里面還是有不少渾水摸魚的,越是在這種時候,就越是有發國難財的。」

「若是真的這樣的話,那就是太可惡了。」

「是啊,這就是所謂的人生百態。」

珍妃有感而嘆:「真希望大周朝以後,可以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你說的不錯,即使是昏君也有這種想法。」

冷風呼嘯,越往北氣溫就越低,臨走的時候冬裝沒帶,這一路走下去還是要重新添置冬裝。

這次的施粥,全部都是用朱家的銀錢,在府城各大糧鋪購買的,因為這是皇後娘娘籌備的,所以就算是想要漲價,也要看他們有沒有那個膽子。

「婉珍,你今後有什么打算?」

珍妃不解,問道:「娘娘說的打算,是回宮之後?」

「是,就想要一輩子都留在宮里嗎?」她無意於和劉婉珍分享一個男人,但是也不想看著她這一輩子就老死在那深宮里,若是她真的想要出宮,她會讓她「死亡」,讓她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不留在宮里還能去哪里?從踏進宮門的那一日起,就已經決定了我一生的命運。」

「不要那么悲觀,若是有一日你遇到心儀的男子,我也許會幫你離開皇宮的。」

「離開?」她低喃,真的能離開嗎?

秦璇點頭,抬手整理下一下被風吹亂的發絲,「我不願意讓你伺候皇上,自然也是要滿足你一個好姻緣的。」

珍妃心里苦笑,「謝娘娘的恩典,若是真的有那么一日,臣妾倒是願意出宮。」

雖說外面也不見得就是安生,但是至少能一輩子看著如此廣袤的天地,似乎也是無憾了。

山陽府連著施粥半個月,但是他們卻沒有在這里久留,等到永福回來,他們就再次往北邊去了。

再次緊趕慢趕的半個月,他們一行人踏入了塞北的邊界,而景康四年的塞北,此時已經是雪花飛舞,一片蒼茫,放眼望去就是雪白無垠的天地,在遠處的地平線交匯,波瀾壯闊。

這次他們沒有那么好運氣,這附近幾十里都沒有人煙,但是在一處白雪覆蓋的山腳下,有一座木頭房子,是為了那些上山砍柴的柴夫或者是獵人預備的躲避雨雪的落腳點。

燒好熱水,泡上茶,劍心看著外面的天兒道:「小姐,咱們再有幾日就要到達石頭城了,舅老爺是不是就在那里?」

「嗯,這次回去咱們再順便去看看師傅和師娘。」她和劍心一起回去,那里是不歡迎外人的,尤其是皇室。

「是。」離開這么久,說實話,劍心也有些想念軒轅谷了。

這一路走來,微服查詢,考察吏治,景千曜才發現,大周現在真的是*的厲害。

正所謂,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可不是憑空捏造的。

走了這一個多月,不知道有多少貪官污吏被送進京城,抄家的抄家,砍頭的砍頭,不管是哪一種,他都不會姑息,這天底下想要做官的人很多,但是好官他相信也很多,待到回朝之後,應該欽點以為欽差,專門游走天下,暗中考察那些官員,免得再發生如今這種狀況。

看著在另一邊的陳舊木桌上,和劉婉珍吃著烤肉的秦璇。

她一出宮,似乎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恣意灑脫,嫉惡如仇,這一路被她給帶進官府大牢的山賊和盜賊可是有不少。

第二天清晨,風雪停歇,景千曜推開「咯吱」作響的窗戶,一陣冰冷的額寒風竄進來,從衣領處四處逃竄。

外面,幾個女子清脆的笑聲,不斷的回盪開來。

「今兒他們倒是起得早。」景千曜聽著此起彼伏的說話聲和笑容,也不由得勾起唇角。

永福讓人取來溫水伺候他洗漱,在旁邊笑著說道:「可不是,娘娘天還沒有透亮的時候就起來了,和珍妃娘娘已經在外面玩鬧了半個多時辰,說是要堆雪人。」

「哦?咱們出去看看。」

木屋外面,秦璇和劉婉珍彎著腰,一人手里滾動著一個雪球,兩個人的外衣搭在旁邊的木架上,臉頰上也沁出晶瑩的汗珠,在清晨金色的陽光下閃著金色的光暈,就連衣袖也挽上去一般,露出兩截白皙瑩潤的小臂。

「娘娘,我這邊是雪人的頭,有些大,咱們做個大的好不好?」剛才她們已經堆起來兩只,卻玩的不夠,現在正准備堆第三只。

其他幾個丫頭正到處找合適的物件,鑲嵌在雪球上,充作眼睛鼻子嘴巴之類的。

看著她越滾越大的雪球,秦璇無奈,這個娘們是玩瘋了,明明讓她做頭的,現在看著比身子都差不多,難不成要做個q版的?

「行,不過也別太大,免得身子撐不住你那個頭。」

劉婉珍被她的話逗笑,但是也沒有停止,不斷的推著那雪球左右滾動,到滾不動位置,這才收回手。

捧著雙手,在唇邊哈著熱氣,然後看著面前的雪球,再瞥眼看著被撞上五官的雪人,笑的合不攏嘴。

「春詩,冬梅,你們弄得那是什么呀?一點都不好看。」

兩個丫頭看看雪人,雖說不好看,但是也有鼻子有眼,不過實在是找不到別的物件代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