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1 / 2)

紅樓之拖油瓶 八爺黨 2103 字 2022-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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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老太太同陳氏在上房里說了什么,旁人不得而知。只曉得當晚尤子玉下朝家來,聽了尤老太太的一番叨咕,接連幾日都興奮的無可不可。其後對待大姑娘的態度也驟然轉變了好些。又是噓寒問暖又是送金玉玩意兒,又時時叮囑大姑娘好生跟陳氏學習管家理事……樁樁件件體貼細致,直叫大姑娘受寵若驚之余,根本摸不著頭腦。

二姐兒三姐兒見了,先還只當尤子玉是偶然觸動了慈父心腸,並不以為意。倒是蘭姨娘滿心酸楚,只等著尤子玉去她房里歇息的時候兒,私下里哭鬧埋怨了幾回,只說尤子玉不疼四姑娘了。尤子玉在陳氏還沒進門兒的時候,還是蠻喜歡蘭姨娘的。何況四姑娘又是他的親閨女,自然不曾另眼相待。

眼見蘭姨娘如此誤會,尤子玉少不得同她解釋了幾句。又說事情還不十分准,為家里姑娘名聲計,叫蘭姨娘千萬莫要漏了口風兒。之後蘭姨娘再見了大姑娘,其形容舉止又換了一副模樣兒,這回連三姐兒都瞧出不對來了。只得背著眾人悄問陳氏。

陳氏先還支支吾吾不肯應答,次後被三姐兒問的煩了,又想到三姐兒雖然年紀小,卻不是那等貧嘴快舌的,不免含含糊糊地應了一句道:「是為著大姑娘的婚事罷了。」

三姐兒心下一驚,不免想到了書中的情節。忙地開口細問。果然陳氏便說了上回老太太給人家出殯道惱,不知怎么竟搭上了寧國府,得知人家正經太太沒了要續弦的消息。回來便同她和尤子玉說了。其後尤子玉在外頭運作了一番,果然搭上了這條線。

三姐兒聽得驚心,聯想到書中的情節,忙開口勸慰陳氏好些「齊大非偶」的話,豈料陳氏並不在意,反說三姐兒想的太多。待三姐兒再想勸慰時,陳氏便顧左右而言他,只隨意打發了三姐兒罷了。

三姐兒見狀,也只得按捺住心思回房寫信。又在上頭附了幾張這些日子回想起來的,舅甥兩個當時沒想到沒討論的賑災防疫的細節——也不知道管不管用,聊勝於無罷了。只等著張允安排好了家中老小一應事務,動身下江南時,交給他一同捎帶過去。

這日,第四封信正寫到一半兒時,便見陳氏滿面竊喜的走了進來,打發了屋內不相干的丫頭,挨著三姐兒身旁坐下,悄聲說道:「我才從上房老太太屋里來,你猜這回老太太叫我過去,是為了什么?」

三姐兒正想著江南的事兒,一壁寫信一壁漫不經心地問道:「為了什么?」

「竟是上回我說的,給大姑娘相看人家的事情,差不多有八分准了。」陳氏愈發的湊近三姐兒,神神叨叨地說道:「這回咱們尤家可是燒了高香了,顯見的要同國公府成了親家了?」

三姐兒寫字兒的手一頓,一滴墨從筆尖兒上滴下污了信紙,三姐兒只得將兔毫筆撂在雕刻著姜太公釣魚圖的硯台上,又將案上的信紙團成一團扔進一旁的紙簍里,一壁回說道:「前些日子我問媽,媽不是不願意說么。這會子怎么又要說了?」

「我之前不告訴你,是嫌你廢話太多。何況這也是為著大姑娘的名聲兒好。如今都有八分准了,還藏掖個什么。」陳氏滿面堆笑,推了推三姐兒的肩膀說道:「你可知道當年跟著聖祖皇帝打天下,只有這賈家因著功勛彪著,才能一門就封了兩位國公?便是到了如今,滿京中提起榮寧二府,誰不羨慕那一等一的權勢富貴。真真是從天降下了一個聚寶盆,怎么就砸到咱們家了。」

三姐兒不以為然,聽了這話便道:「便是聚寶盆,從天而降砸頭上也要砸死人的。何況他們家那樣的門楣,咱們這樣的人家豈可高攀得上?」

陳氏同三姐兒話不投機,只得笑道:「門第高攀不上沒關系,只要八字兒匹配得上就好了。」

陳氏一壁說,仍舊止不住滿心的喜歡,滿面春風的笑道:「哎呦呦,真不知道這大姑娘上輩子是積了什么福,我原還可惜她好端端的一個姑娘,既守了家孝又遇上國孝,硬生生耽擱了這幾年,眼見著成了老姑娘沒人要,等出了孝不是給人當填房,就是給人當後娘。我還覺著怪可惜的。偏生她就遇上了這么個天大的喜事兒……」

「……你說怎么就能這么巧呢。偏生是那會子寧國府珍大爺的媳婦沒了,正張羅著出了國孝再娶一個續弦。要說咱們家的門第,原配不上甚么公府侯門的管家太太。即便是續弦繼室,願意巴結這門親事的官老爺們也有的是。誰曾想到天緣湊巧,偏生那位珍大爺的父親修仙求道的迷了心竅,不知聽了哪個牛鼻子老道混說,非說甚么娶兒媳婦也要合了八字,才能助他的運勢。如今得了咱們家大姑娘的八字兒一合,果然是天作之合。你說這事兒要是真成了,這大姑娘可就搖身一變成了國公夫人了……」

三姐兒翻了翻白眼,不以為然的道:「哪里來的國公夫人。他們家世襲的爵位,如今到了賈珍這一代,因著子孫不爭氣,早已降到了三品威烈將軍的虛銜。偏他們家好大喜功,不肯將國公府的牌匾摘下來,只充公府侯門的罷了。

陳氏聽了這話,從鼻子里哼出了一聲,因說道「我說你今兒說話怎么陰陽怪氣的。何況你小孩兒家家的懂個甚么。只以為隨著你舅舅多看了幾回邸報,就能知道這些個功勛仕宦家里頭的事兒了。我且老實告訴你罷,別說那寧國府的珍大爺現如今還襲著三品的爵,便只是他們家看門兒的小廝,也比尋常外省的七品知縣有體面。要不世人怎么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兒呢。甭管怎么說,那也是世襲正三品的威烈將軍。你大姐姐倘或真能嫁過去,那便是正三品的誥命……哎呦呦這命格兒可真夠金貴的了,也不枉我疼她一回……咱們家也算有了侯門公府的姻親了。」

三姐兒看著陳氏搖頭晃腦喋喋不休嘖嘖稱嘆的模樣,忍不住皺眉長嘆道:「我瞧這事兒不靠譜,且不說咱們家跟寧國府門不當戶不對八竿子打不著的,便是真的給大姐姐相看人家,也得先打聽打聽那個寧國府是個甚么家風門楣,那位珍大爺又是個甚么人品性格兒,萬一要是個不妥當的人……咱們可怎么放心把大姐姐嫁過去呢?」

陳氏聞聽此言,少不得擺手嗤笑道:「你也忒肯操心了。別說我不是她的親娘,便是她的親娘,上頭還有老太太老爺呢,也輪不到我做這個主兒。何況不拘人家是什么人品性格兒,那也是國公府的門第,正經兒的世家弟子。若論平常,咱們家還高攀不上呢。」

「……再者說來,你大姐姐過了年可都十九了,十九歲的老姑娘,可不是咱們挑挑揀揀議論人家兒的時候了。先頭那戶議了親的人家為什么沒了消息,你也是知道的。既是這么個情形,便是出了孝,能相看的人家左不過是喪妻失偶的老大人們,再不就是家道貧寒考了幾次也不中用的老光棍兒,算來算去還不如那位珍大爺呢。至少人家家世好,相貌好,身份貴重,舉止風流。只除了有個十來歲的兒子,便再無不妥的……這么個四角俱全的好親事,過了這個村可就再沒這個店了。所以這事兒若真成了,那才是她們尤家祖墳里冒了青煙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