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再回京師(1 / 2)

帝國 戒念 2729 字 2022-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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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再回京師

第六十一章再回京師

雖同樣是捧殺,王景范的政績還是頗為耀眼的,通過治理汝水不僅一舉解決威脅蔡州數個縣城的汝水水患問題,更是辟地近兩千頃,增加戶數和財賦收入,並且還在汝陽縣學的基礎上擴建了一所可容納五百人就學的新書院,並且每年可以穩定的憑借田地、房租供給近千貫的辦學經費……憑借這些政績,也確實足夠讓一個通判晉升,更何況這個通判還是去年非常耀眼的狀元郎?

不過王景范對於此次晉升心中還是存有不少怨念的——他並非光明正大的憑借政績被朝廷提拔,而是倒在官場把戲之下被人捧殺灰溜溜的攆出蔡州,最要緊的便是蔡州的治水工程才干了一半,這些地方土豪和轉運使相互勾結為的便是淤田,可是淤田哪有這么容易得到的?一旦在夏季開河淤灌碰上汛期高峰,一個不慎便是全線崩潰的局面,這可比力抗到底最終潰壩的結果更為嚴重!

淤灌價值巨大,不過整個過程也是非常麻煩,這期間還需要有非常精通治水的人指導才可以最大限度的挖掘淤灌的價值——淤灌的水若是排不出去誤了農時,那便會影響到下一季作物的種植;而漫灌更不能保證所產生的淤田效果,赤淤地和hua淤地的價格相差快一貫……正因為淤灌的注意事項比較多,cao作起來麻煩,官府不願沾百姓更不願意給自己找麻煩,眼下蔡州這邊將王景范擠出來,他怕的便是這些土豪竭澤而漁為了獲取更多的淤田盲目蠻干,只要他們在放淤之時稍不注意便是一場橫禍。

盡管有些無奈和擔心,不過盧紹冉留在蔡州繼續主持治理鴻河水工程,並且王景范也與知州孫瑜進行過協商,這樣就使得盧紹冉在治水工程上有了很大的話語權,至少一個知州站在他的背後,估計下面的人就算再驕狂也要掂量三分。

王景范不可能再返回蔡州任職這已是定局,離開蔡州之時除了留下管家打理諸如住宅等後續尾之外,其他人則全部乘船走水路趕赴京師開封。從接到詔令開始到王景范攜家人返回開封,這中間不過才十一二天而已,在回到京師開封之後,王景范便直接拜訪岳父韓縝,而後便前往中書門下省「過堂」——銓司差注之後,一系列的勘驗手續,最重要的便是「過門下」也稱「過堂」,只是門下省並無這個實權,是以勘驗也多流於形式,大宋有很多規矩都是承唐制,這「過堂」雖是沒有什么實際意義,無非是唐時留下了來的規矩只有象征意義了。

「那於其立雖是應了蔡州的豪族之請將你擠出蔡州,不過卻也讓景范省了一年的功夫,沒有什么可沮喪的,這官場上投子布局哪里會因為一時得失而分出勝負?就是於其立自己也未將景范當成對手,只是希望景范離開蔡州他好上下其手而已……」

王景范攜夫人韓慕雪回娘家,飯後這女眷自然是聚到後院去有自己的事情,而王景范則要被韓絳和韓縝兄弟兩人耳提面命。韓絳對於其立上奏前後事情自然是了如指掌,雖是升遷好事但也怕王景范年輕氣盛對此有些看不開,王景范接到中書省行函之後磨蹭了五六天才回京師,心中的小九九自然是瞞不過他的。

王景范坐在廳中聽過之後沉默半晌說道:「於大人也是手下留情了,小婿倒也無甚抱怨,只是怕蔡州的土豪竭澤而漁恐惹來禍端,最終受苦的還是蔡州百姓……」

「景范在蔡州做的不錯,於其立也不敢將你怎么樣,畢竟你是丁酉科的狀元,政事堂那邊諸公都看在眼中,況且前有一個常州王安石已經讓政事堂諸公感到不滿了,而於其立此時又是火上澆油,若非聖上有意他也未必能夠得手的……說起來於其立雖是將你擠出蔡州,但已經失了先手,若是蔡州治水有何閃失,他也難辭其咎,這轉運使一職怕是做到頭了……」韓絳並沒有應王景范的話頭,反倒是頗有深意的說了一句。

最近半年來朝中要職多有更替,雖有文彥博去相,但總體來看如富弼、歐陽修等與慶歷變法有著很深關系的老臣還是頗為得勢,諸如包拯、曾公亮等當年未曾牽涉變法之人亦是穩步上升,更為重要的便是如賈昌朝被徹底絕了宰相念頭,朝中各要職所任命之人無不是名重天下之輩,若非有立儲一事在那里懸著政治可謂前所未有的清明。

王景范一邊想著朝中最近的人事變動,一邊咀嚼著韓絳的話,心中便有了計較——這些人確實是有資格以大宋為棋盤從容的投子布局,自己被擠出蔡州對他們而言不過小事一樁,若非自己是韓家的女婿外加上一課的狀元,根本就不會入得了政事堂諸公的眼界。只是聽韓絳這話,估計於其立或是他的靠山已經被人盯上了,怕是自己這事一旦在蔡州引什么事端,立時便會被人利用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想明白之後,王景范心中也不禁嘆了口氣,於其立及其靠山確實是該死,難道說他們的對手就是好人?他們明明知道在此刻將自己從蔡州調出,底下的官吏和土豪相互勾結會生什么事,但卻在一旁冷眼旁觀,在他們眼中蔡州百姓的災禍不過是他們擊倒對手的借口,若是更為心黑一點,就算沒事也會弄出點事來……

王景范不敢肯定對面坐著的韓絳是不是其中的一員,但想來這中間確實少不了對方的手腳。先前王安石在常州治水之前,那奏折都已經遞過兩三個月還在朝廷中樞中產生爭論,翰林學士中的歐陽修、韓絳都卷入其中爭論,就連曾公亮也是如此。他無法推斷在他身上下手的人是不是和王安石同一撥人,但顯然看韓絳這份神情,就算不是對弈之人也是旁邊的觀棋者。

王景范心底雖然冒著絲絲寒意,不過猶裝作不知其中內意,淡淡的說道:「先前小婿在信中曾言不意為館職,這次回來依舊如此,只是希望岳父大人能夠代為通融一二……」

朝中重臣之間的斗爭距離王景范雖然還比較遠,但多少也讓他感覺到了一絲影響——他與王安石都是這棋盤上的棋子,明面都是因為妨礙了一些人的獲取利益而被暗算,真正的原因卻遠非如此,一些朝廷大佬是在借此投子布局相互博弈。

「人人都想當這下棋的人,可惜誰也都不曾得意多久,莫要說朝廷重臣如此,就算是身兼棋手和裁判的皇帝也不是如此?」王景范心中有些感嘆,他現在實力弱小若非是韓家的女婿能夠知曉一些內幕,事實上他連知曉其中一二的資格都沒有,想來那王安石與自己也差不多都是被人cao縱的命。不過他心中卻很清楚,同為棋子的王安石用不了十年便成為一個橫行無忌的棋手,雖然最終難免黯然離開,但他當棋手那幾年還真沒有人能夠正面與之較量:「可是自己呢?」

「朝廷考課通判兩任之後若是得知州鼎力相助,經過吏部磨勘之後可勝任知州。當然景范是用不著這么麻煩的,既入館閣之職若是深得聖意,不過五六年的時間四品shi制無異於囊中取物,外放牧一州之政也較為從容……」韓縝還是勸說道。

王景范頗為玩味的笑著反問道:「岳父大人可曾見過二十三四的shi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