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白玉有瑕(1 / 2)

帝國 戒念 2707 字 2022-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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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白yu有瑕

第七十三章白yu有瑕

文彥博去相位之後便有賈昌朝有意穩定宰相之位,只是賈昌朝自己的屁股不干凈被對頭抓住把柄一下拍死斷了宰相的念頭。宰相寶座何其you人,賈昌朝只是一個很有力的競爭者而已,窺伺宰相寶座的人可遠不止他一個,這些潛在的宰相競爭者無疑對現任的兩相三參都造成了威脅——文彥博去位也不過才半年時間,兩相三參的局面雖然已經構成但也經不住這些局外窺伺者的惦記。

根據王景范所知道的龐籍經歷而言,龐籍應該不會如賈昌朝一般下作去策劃二次復相這樣的事情,更何況龐籍與集賢相韓琦之間的關系非常密切。在他看來兩相三參中的一些人物未必會將龐籍與賈昌朝等同,只是壞就壞在龐籍與身處汾州養老的狄青關系更加密切,朝中也許有不少人包括兩相三參中的大佬會希望龐籍能夠回到朝廷權利中樞,但絕對不會希望看到狄青再次卷土重來。

太祖太宗皇帝立下的國策與唐時五代的軍閥1uan局,使得文人與武人嚴重對立,大宋的武將自太祖杯酒釋兵權之後就極為低調不復五代之時的囂張跋扈之風,而文人掌權自然也是有鑒五代之1uan對武人任何染指帝國最高權力的行為都以最ji烈的方式予以排斥。王景范暗自揣測此次韓絳等人設計孫沔,更深層次的緣故還是在狄青身上——皇帝曾經不顧群臣的反對破天荒的任命狄青為樞密使,而在皇帝病重之時群臣先將狄青擠出京師,在群臣的眼中狄青的威脅遠遠大於帝國沒有明確皇位繼承人,只有先將狄青排擠出帝國權力中心,文臣才開始討論皇位繼承人的事情。

眼下皇帝似乎已經身體完全康復,而且在這三年之中還生了一個皇女,周氏也懷有一個孩子,雖有風言風語但群臣也只好捏著鼻子認了這兩個已經出生還尚在腹中的孩子是皇帝的骨血,但皇帝的身體日趨健朗已是不爭的事實——皇帝身邊的大臣是最能體會皇帝心意的,當年狄青被迫辭去樞密使確實是讓很多人都很內疚,這中間既包括皇帝也包括一些大臣,但為了帝國的平穩運行這是必須的。

眼下皇帝身體健朗難免會產生讓狄青官復原職的想法,這才是所有人最為擔心的,而對狄青有知遇之恩的人現在唯一還活在世上的只有龐籍一人,孫沔也是與狄青關系密切——當年孫沔正是狄青平復儂智高之1uan的副手,而狄青在平1uan的過程中雖然是立下了最大的功勞卻非常謹慎的將功勞都推到了孫沔身上,也正是因為如此孫沔才有樞密副使的職務。

這些都不過是在王景范的腦海中瞬間閃過,這些事情所涉及的人都實在太過著名了——龐籍、韓琦、狄青、韓絳……他們不敢說是留名千載為後世眾人所知,但是後人在想到現在之時是絕對不可能不想到他們的,王景范對他們的個人經歷更是倒背如流。韓絳雖然說得非常隱晦,但還是讓王景范一下子把握住整件事的重點,雖是不見得將整件事情的細節看透徹,但主旨已經不差絲毫了。

「若只是針對龐籍,或許兩相三參未必都會卷入其中,但若是針對狄青,那不消說是兩相三參,只要心知肚明的大臣都會踩上一腳……」王景范心中苦笑的想到,龐籍就算再厲害也只是對極個別的人造成威脅,但是涉及狄青那可就是整個文官階層了,這個雷說什么他也不會去趟的,畢竟早先的梁適已經給他做了個榜樣,而人家梁適冒險還有拜相的動力,他人微言輕有什么資本去參與其中?不過好在狄青只要安心的在汾州帶著不入京師,那自然也就不會有什么危險,若是靜極思動則怕是死無葬身之地。

一想到梁適,王景范心中一突居然差點忘了當初狄青拜樞密使朝臣與皇帝議論不上不下之時,正是梁適在幕後推了一把,而龐籍去相之後梁適雖然官拜集賢相,暫且不說如龐籍一般是獨相,頭上還有個昭文相。與龐籍不同,梁適得罪的人可不少,無外乎正是他的運作狄青才能官拜樞密使,連狄青的恩師龐籍都反對此項任命,偏偏梁適站出來極力贊同,拜相的同時也成為文官階層的「叛徒」。

韓絳看到王景范臉上的表情,似乎對自己的解釋有些不屑一顧,心中雖然多少有些懊惱,但也不禁對王景范敏銳的嗅覺感到驚訝。自己曾在王景范的手背上寫了個「沔」字,他便可以猜出針對的是孫沔,而現在只是漫不經心的多提了一個龐籍,他便對整個事情有了一定的把握,雖然韓絳不知道王景范是如何做到這些的,但也只能歸納為「天賦」——做官要有悟xing,有的人明明如王景范這般知道所有必須知道的典故甚至是更多的消息,但是能夠將這些自己所知的信息串聯起來得到最終的結果,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卻只有極少數人,這便是做官的悟xing。

「狄青已經在汾州安心養老,若非兵事再起朝中無人能用,他是不可能再回到京師的,這點三伯大可放心……」王景范淡淡的說了一句,其中也不免有些埋怨之意。

韓絳擺擺手說道:「見復,你還年輕又是初入官場,這官場上的是是非非可不是市井流言所能述清,一些事情要多看多聽。三館秘閣非地方父母官所比,翰林shi讀更是陛下恩榮所致,入館閣十年自有大器可成,若是熬不過也不過是庸庸碌碌……」

「即便狄青有意此時已非當年,若想回京實乃痴心妄想,朝中諸位相公難道就不能全其聲名?畢竟狄青為我大宋立下了汗馬功勞是有功之臣,不可因為一些捕風捉影之事將之bi上絕路……」王景范忍不住勸道。

韓絳笑了笑卻未作答,王景范的建議在他看來頗為可笑,看來年輕人就是年輕人,這一入官場便是身不由己,打擊政敵哪管對方有功與否,先擊倒對方讓對方永世難以翻身才是真的,其他都是虛的。王景范固然是很出色,但論起當官來自然遠遠不及自己這么老道,這種fu人之仁哪能在官場上hun?

王景范見韓絳沒有意思談論這件事也就作罷,在他看來只要狄青不出汾州便不會有什么事故,最多朝廷的使者會多出現幾次拜訪狄青,不過這對狄青而言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說起來韓絳也沒有什么心思告訴王景范太多有意,只是讓他見識一下眼下官場上的斗爭——並非是每一個剛剛步入官場的新晉官員都有這個機會近距離見識一番頂級大佬的投子布局,韓絳也是出身官宦之家也曾以進士高第的身份步入官場,但是像王景范這樣能夠在不足二十歲之時便被皇帝所看重,這種情況自大宋立國以來一個巴掌就可以數出來。

韓絳與王景范顯然在這個問題上有些分歧,雙方心中自然是看對方都有些不順眼,一時間場面冷了下來。韓絳固然說的大義凜然,但在王景范眼中卻是一文不值,相反他倒是認為韓絳太過功利,坐在旁邊的韓縝卻成了兩人的夾心餅,卻又不能不硬起頭皮談論一些最近的朝廷事務。原本以為王景范來這里多半只能是受韓絳的耳提面命接受教導來的,沒成想自己這個女婿真是了得,幾句話之間便已經看穿了整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