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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榮妻貴 清越流歌 4476 字 2022-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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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珞瑤聞言挑了眉,回家一趟,能聽到這么個消息也不錯了,當下興致勃勃的追問道:「這可真是巧了,實打實的雙喜臨門呢!具體定在哪一日?」

張氏眉開眼笑的,無論她心里如何想,至少簡珞瑤沒從她臉上,瞧出絲毫兒子落榜的苦悶,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兒,聽著簡珞瑤明顯輕快的語氣,也樂呵呵的回道:「可不是,好事都湊一起去了,不過具體日子還在與親家那邊商議,估摸著不是十一月上旬,便是中旬了。」

鄭氏補充道:「到年關前便是你五妹妹的好日子,你大哥二哥的婚事能早一日辦是一日。」

簡珞嵐的婚期,是去歲定下的,那個時候簡珞瑤剛被瑞郡王世子退婚,簡珞嵐的婚期原不該定得這般急,蓋因男方是續弦,急著將人迎進去,便沒那么多規矩。

但妹妹在姐姐前頭嫁,到底有些不好,老夫人便借著家中要准備幾個男丁會考之事,勉強拖延到年末,打算趁著這一年里將簡珞瑤的婚事解決了。

卻沒想到簡珞瑤會被聖人指給睿王。

簡家出了個王妃娘娘,先前有意拖延婚期的事,李家也不計較了——其實何止是不計較?因為是續弦,前頭妻子還留了一雙兒女,長子平平安安長到五歲,嫁過去就是帶別人的兒子,真正家世好的姑娘怎么也不會進這樣的人家,只能低娶了。

萬沒想到,簡家不聲不響的,那簡家姑娘卻是被貴人瞧中,做了王妃娘娘,這會兒還瞧著不顯,可只要王妃得睿王喜歡,睿王日後怎么著也會提攜岳家,簡家飛黃騰達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李家這會兒歡天喜地起來,定下的這個新媳婦,還是王妃唯一的親妹妹,雖然不是簡太太所出,至少也比其他堂姐妹好是不是?連幾個出嫁的堂姐,睿王妃都能照拂到,親自領了她們入貴人圈子,對於親妹妹,她還能虧待了不成?

對李家來說,前塵往事早已隨風去,借著睿王妃這陣風,好生抱上睿王的大腿才是正理,心里即便是遺憾婚期定得遲了,這會兒不好名正言順的跟睿王府走動,錯過了許多時機,但面上也不敢有絲毫不滿。

索性簡家也不在意,還在商量著簡千珅和簡千珝的婚事,簡珞瑤事無巨細的問著:「何時下聘?聘禮可准備好了?帖子准備了嗎?」

張氏還沒來得及一一回答,金氏已經笑開了,她打趣道:「果真是當了王妃的人,比在娘家時細致多了。」

簡承樂苦讀數十年,屢次名落孫山,如今長女都快出嫁了,老夫人面上不說,心里頭其實早放棄了念想,不然也不會積極給三房留後路。金氏更不必多提,扣扣索索,積極鑽研,也是因著對丈夫沒信心,多撈點銀子以防萬一。

如今簡承樂金榜題名,雖說比不上他侄子年少英才,又中了探花,還是王妃的親兄長,一時風頭無量,旁的人再難注意到這個年近不惑才終於得了進士出身的簡承樂,不過對於金氏來說,這個結果,已經足夠驚喜到令她日日念佛誦經的還願了。

丈夫有出息,金氏心頭也有了底氣,再不想以前那般畏畏縮縮,對著簡珞瑤除了奉承還是奉承,這會兒說話,便少了幾分刻意,多了一絲親近。

「三嬸不說也就罷了,竟還取笑我?」

「我的好侄女,快少操些心罷,你大伯母和你娘都是細致的人,再不濟還有你三嬸我呢,哪就用得著你這般放不下了。」

簡珞瑤笑著點頭:「三嬸說得倒是,說起來三叔也快領職,不知是個什么章程?」

殿試之後,二甲和三甲的進士還要考一次,是為翰林院庶吉士選拔。狀元榜眼和探花不用考試,他們直接被聖人點入翰林。

這入了翰林院,便跟清流沾了邊,多少讀書人削尖了腦袋想要進去。

前兒考試結果出來了,簡承樂卻沒考上。

不過簡珞瑤倒覺得不是什么壞事,翰林院庶吉士說著好聽,其實就是編外人員,熬得就是資歷,那么多人削尖了腦袋等轉正,她三叔沒什么閃光點,少說幾年內恐怕等不到他出頭,而蕭長風身份尊貴,但也不好動作太大,惹了聖人的眼,而且清流里頭未必就買他的賬。

若她三叔再年輕個十來歲,也不是熬不起,可如今都年近不惑了,如何還能繼續蹉跎下去?

外放的情況就不一樣了,吏部都是些人精,就算蕭長風嘴上不說,他們分配的時候,也會多照顧簡承樂,起碼不至於得罪睿王府。

待簡承樂到了任上,王妃親叔父的身份,便是塊金字招牌了,放底下去起碼都是供著的,任滿三年做出了些許政績,說不得就高升了。

對於簡承樂能不能做出政績,簡珞瑤不敢保證,她三叔的性子確實是嚴謹的,說白了就是一根筋,這種人就算成不了實干家,也變不成魚肉百姓的奸臣,再說她三叔一不貪財二不好色,也不怕被帶歪。

是以,簡珞瑤對簡承樂外放一事樂見其成,今天這一問,也是願意出點力的意思,昨晚她就跟蕭長風商量過了,若她三叔有中意的地方,倒也可運作一二。

簡家人了解簡珞瑤的性格,知道她這么說,肯定是睿王允了的,不過老夫人卻擺了擺手,連金氏也笑道:「你三叔說了,甭管去哪兒,都是為百姓做事,倒沒甚可挑的。」

「三叔還是個這么認真的性子。」簡珞瑤笑著點了點頭,並不是很堅持。

老夫人也笑了笑,眼神里有著輕松:「他也就這點叫人省心了。」老三考中了進士,三房算是立起來了,她再沒可擔心的。

「三叔估摸著不出下月便要外放了,到時候山高水遠的,可得先准備起來。」

「已經開始准備了。」老夫人點了點頭,又指了金氏道,「你三嬸也跟了去照顧,我最是放心的。」

先前金氏拒絕她的幫忙,簡珞瑤還不是很驚訝,簡家的男人自來有說話權,即便是老夫人,也不會輕易反對兒子們的決定,金氏更不敢挑戰她三叔的權威。但金氏願意跟著她三叔去外放,簡珞瑤還真有些意外。

金氏不像張氏那會兒,她如今在簡家早已站穩了腳跟,且不提嫡女正在備嫁,三房嫡子簡千珘也已是個翩翩少年郎,估摸著再過兩年便能下場童子試。

到這個地步,金氏已不必擔心丈夫在外寵姨娘,再寵也寵不出什么花樣,倒是她根本沒必要為了丈夫,拋開繁華的京城,拋開蒸蒸日上的簡家,去那窮鄉僻壤的地兒受罪。

驚訝歸驚訝,簡珞瑤面上還是一派笑容,語氣軟和了一分:「日後就辛苦三嬸了。」

「自家人說甚么外道話。」金氏卻爽利的笑道,「只是要叫二嫂多擔待了,家里這幾個磨人精煩請二嫂看著些。」

「這算甚么,珘兒最是懂事的,吃住又都在書院,兩個侄女也最省心不過,弟妹盡管放心便是。」

張氏這會兒也笑道:「到時我與三弟妹都不在,母親就靠二弟妹照拂了。」

話正說到這里,不知何時出去的鄭嬤嬤,腳步匆忙的進來,面上帶了一絲冷凝,稟報道:「姑娘,王爺過來接您了,家里有些事,便沒進來,叫您趕緊出去。」

這話說得匆忙,一屋子的女人也都驚呆了,睿王來簡府的次數不多,可也不算少了,每回過來都是與簡珞瑤,小兩口真真是蜜里調油的好,叫人看著羨慕,睿王冷峻的面色下更是溫柔體貼,何曾有過如此不近人情的時候,連大門都不進?

到底是府里有事?還是小兩口之間有事?

眾人摸不准底細,面面相覷的看著簡珞瑤。

鄭氏更是面色發白,生怕自個女兒惹惱了睿王,忙問:「出……出什么事了?」

鄭嬤嬤知道自個兒這番沒頭沒尾的話,把眾人嚇到了,只是被王爺派來的順公公沒露半點,她心里也忐忑著,若不是驚慌,她剛才稟報時也不至於失言了。思及此,鄭嬤嬤為難的看了簡珞瑤一眼。

簡珞瑤壓下心底的不安,笑道:「王爺前兒說要淘換個好東西,難不成是如願了?我倒要見識見識,什么稀罕東西,叫王爺都如此坐不住了。」

簡家女眷原還驚慌著,此時瞧著簡珞瑤談笑風生的臉色,眼神都沒變一下,也漸漸放下心來,鄭氏將信將疑的道:「既然王爺在外邊等著,可別叫她等久了,趕緊去罷,我送你出去。」

「不必……」

簡珞瑤的話還沒說完,老夫人也擺擺手:「無妨,這會兒家里無事,叫你娘送送你。」

老夫人心里頭也跟鄭氏一樣的擔憂,讓鄭氏送簡珞瑤出門,也好瞧瞧睿王到底是個什么態度。

簡珞瑤心里沒底,面上倒沒露出來,笑道:「那就勞娘陪我走一趟了。」說罷,又看了鄭嬤嬤一眼,「外邊報信的還在嗎?去給回個話,就說我跟我娘很快便出去了。」

鄭嬤嬤忙應了一聲,匆匆出去了。

待簡珞瑤和鄭氏走到門口,蕭長風早已經得了消息,簡珞瑤剛一踏出門口,蕭長風便掀了簾子下車,攔住了請安請到一半的鄭氏:「岳母不必如此,今日家中有事,不便逗留,改日再帶王妃過來賠罪。」

「王爺言重了。」鄭氏瞧著蕭長風的神色溫和,只眉眼間有一絲陰郁,便知不是沖自家和瑤兒來的,徹底松了口氣,忙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擾王爺正事了,快去忙罷。」

蕭長風也沒同她客氣,拱了拱手道:「告辭了。」說罷轉身上了車,順手把簡珞瑤也拉了去。

鄭氏就在旁邊樂呵呵的看著,直到簾子落下,馬車掉頭離去。

馬車里,簡珞瑤收起了面上的笑容,皺眉問:「發生何事了?」

蕭長風揉了揉太陽血,低聲道:「安王府發生意外,大嫂的胎兒,不知保不保得住。」

簡珞瑤見蕭長風揉太陽穴起,便乖覺的湊了上去,代替了蕭長風的手,替他不緊不慢的按著頭部,聽到他這話,簡珞瑤手上也沒停頓,只是語氣委實驚訝:「怎么偏巧在三個月過後發生這種意外?」

蕭長風沒有回話,簡珞瑤其實也知道,對方潛伏已久,就是等三個月過後,安王妃稍微松懈下來好動手。

只是這樣一來,恐怕也更挑起了聖人和太後的火,三個月,胎兒漸漸成型了,這個時候動手,豈不是有意挑釁皇家的權威?

不過比起這個,簡珞瑤更擔心的是另一個問題。

「咱們現在是去安王府嗎?王爺這么快知道,是宮里吩咐的?」

蕭長風輕輕搖頭,道:「安王府的下人來報時,我正和大皇兄在御書房,湊巧聽見了。」

「既然如此,咱們確實得早些去安王府看看。」簡珞瑤心里松了口氣,湊巧就好,她先還怕宮里是懷疑到他們身上。

說罷,簡珞瑤沉默下來,只細細的替他按捏著,片刻後,蕭長風卻握了她的手,輕聲道:「行了,歇會兒罷。」

「我不累。」

蕭長風卻沒有理會簡珞瑤,徑自將她的手握在大掌內,不再放開。

簡珞瑤見狀便也作罷,坐回他身側,低聲嘆道:「要亂起來了。」

蕭長風攬了她的肩,安撫道:「我會保護你的。」

簡珞瑤放柔身子,靠在蕭長風的身上。她能理解蕭長風為何情緒低落,雖然出事的安王府,其實都一樣,換了他們睿王府,情形不會比這更好,某些手段當真是防不勝防。

堂堂王府,連王妃都護不住,下手之人如此堂而皇之,叫人如何不生出些兔死狐悲的凄涼?

簡珞瑤也擔心自己哪天就被暗算了,當下打定主意不再偷懶了,盡快建個檔案冊出來,將王府所有人的底細摸清楚,把各方眼線都剔出內院,最好再弄個監察機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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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刻鍾後,馬車到了安王府,有管家領著簡珞瑤和蕭長風進去,誠王夫妻卻是先到了,見著蕭長風和簡珞瑤過來,誠王妃道:「弟妹這是去哪兒了,竟來遲了?」

簡珞瑤沒理他,直接越過誠王妃,看著旁邊安王府的管事嬤嬤,關切的問:「大嫂如何了?」

管事嬤嬤面露憂色:「太醫還在里邊診治。」王妃流了那么一大灘血,她心底估摸著,小皇孫怕怕是保不住了。

只是太醫還沒出來,她卻不能妄下定論。

簡珞瑤瞧著管事嬤嬤的臉色,心里也知道不好,但卻沒再說話,沉默的坐到她的位置上,端起茶抿了抿。

蕭長風已經到了誠王跟前,兄弟兩這時候倒有些默契,一來都有些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二來安王妃遇害,他們也免不了被懷疑。

畢竟安王妃若率先生下皇長孫,影響的也是他們的地位,尤其是誠王,眼看著就相差半個月,真要被安王妃搶先生下皇長孫,怕是要氣得吐血。

兄弟兩對視看了看,難得沒有打機鋒,蕭長風問:「大哥呢?」

「大哥不放心大嫂,在里頭守著呢。」

蕭長風低低的嗯了聲,沉默不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