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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榮妻貴 清越流歌 4369 字 2022-11-10

「你不懂,常言道距離既是美,王爺近來不在身旁,才能叫人更加惦記。」簡珞瑤笑著,已經從鄭嬤嬤手中接過了信,攤開看了起來。

不一會兒,簡珞瑤面上便露了笑意,白露好奇的問:「姑娘,王爺寫了什么?」

「上回信里提醒王爺去尋些葯材,皇祖母風濕痛,王爺派人去打聽,已經有眉目了,想必過幾日便能送過來。」

鄭嬤嬤聞言便道:「確實得趕早,再過些時日天氣好轉了,說不得這葯材就不靈了。」

簡珞瑤笑而不語,手指輕輕撫著信紙,略顯粗糲的質感,在摩擦下發出些輕微的聲音。

其實她笑的並不是蕭長風回信得內容,而是開頭的名稱。

「愛妻」——萬萬沒想到,蕭長風肉麻起來也挺厲害的。

不知道他寫下這兩個字的時候,是什么心情?

不得不說,簡珞瑤雖然帶了一絲調侃的心情,心底的甜蜜卻是騙不了人的,她這般想著,旋即又拿了信,仔細研究著開頭那兩個字。

簡珞瑤這舉動,看在眾丫鬟眼里變成了愛不釋手。

幾個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擠眉弄眼。

鄭嬤嬤瞧在眼里,卻沒有出聲訓斥她們了。這丫鬟們近來性子活潑許多,有了先前在簡家的樣子,縱然有王爺不在,她們心底放松了許多的緣故,卻也是因著她和姑娘的有意縱容。

王爺剛南下的那幾日,姑娘總是提不起勁來,做什么都憊懶,屋子里的丫鬟們也因此縮手縮腳。如今倒是會在姑娘跟前湊趣幾句,有她們的調節,倒也緩解了姑娘因王爺不在府的落寞。

鄭嬤嬤不想打斷自家姑娘說笑的好興致,便只當沒瞧見,目光瞥到簡珞瑤身上,卻笑著開口道:「王爺要是知道姑娘拿了他的信就舍不得放下,只怕也願意再多寫些東西。」

簡珞瑤卻道:「再多寫就沒東西可說了。」

「也是。」鄭嬤嬤深以為然,溫聲道,「這兩三日一封信的,本就頻繁,王爺辦差之余還要抽空寫書信,已是為難。」

鄭嬤嬤這是委婉的提醒自家姑娘,王爺畢竟是出去辦差的,卻日日往王府寄信,被旁人知道了,還不知在聖人跟前怎么編排王爺不用心辦公。

「便是再忙,花個一刻鍾半刻鍾寫信的功夫,也還是有的。」

簡珞瑤可不相信男人所謂的忙,沒時間。他若愛你,自然會抽空關心你逗你開心,真要連這幾分鍾的時間都抽不出來,那就是沒興趣應付你了。

好不容易蕭長風有這個覺悟,她想的是怎么把他這一時興起變成習慣,以後不管去哪里都要像這回一樣事事報備。

哪還會故作大方的叫他別寫信?

「話雖如此,不過王爺到底是去辦差的,次次叫驛差送信來王府,就怕被人說是因公徇私。」

「旁的人都送信,怎么王爺就不能送信?」簡珞瑤輕笑,「王爺可是父皇的兒子,身份尊貴,怎么享用這點特權就要被人說三道四了?」

鄭嬤嬤想了想,不由點頭:「姑娘說得是,奴婢過於小心了。」

簡珞瑤心說鄭嬤嬤不是過於小心,而是有這個時代的通病,把女人的地位放得太低——或許說鄭嬤嬤的思想是這個時代的特色。

女人在如何出身富貴,再如何賢良淑德,再如何倍受寵愛,在男人跟前也是不平等的,女人只能算是男人的附庸,所以她理直氣壯的接受蕭長風抽空兩三日寫一封信回來,在鄭嬤嬤看來便有些誠惶誠恐,生怕蕭長風哪日一個不耐煩,反倒怪她一點都不賢惠不體貼。

簡珞瑤很能理解鄭嬤嬤的擔心,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或者說要求,過於天真了,可至少她還是很有希望的,為什么不嘗試就放棄呢?

不過鄭嬤嬤擔心歸擔心,她提醒過後,自家姑娘還是堅持要做的事,鄭嬤嬤每次都依言照辦。

簡珞瑤照例回了信,鄭嬤嬤拿去給長順:「驛差明兒一早又出發,叫他帶上這封信。」

屋子里,白露探頭看了看外邊的天色,道:「姑娘,今兒沒下雨呢,也沒刮大風,您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簡珞瑤剛擱了筆,也覺得這會兒再回榻上歪著沒什么意思,聽得白露的話,便點了點頭:「行,你陪我去走走罷。」

今兒白露和秋霜當值,兩個丫鬟便陪了簡珞瑤出去,另有兩個剛提為二等的小丫鬟跟在後邊,替簡珞瑤抱披風的抱披風,抱傘的抱傘。

在湖心亭繞了一圈,簡珞瑤瞧著天色又有些陰下來了,無奈道:「估摸著又要下雨了。」

秋霜抬頭瞧了眼慢慢聚集的烏雲,問道:「那姑娘可要往回走?」

簡珞瑤點頭:「回去罷。」

白露從身後小丫鬟手里接過了披風,一面道:「起風了,姑娘披上披風可好?」

簡珞瑤「嗯」了一聲,白露已經麻利的抖開披風,披到她肩上。

一行人打道回府,仍是慢慢的散步,天變得快,卻遲遲沒下雨,進院子的時候,簡珞瑤也沒淋到一滴雨。

倒是院子里有些不太平。

簡珞瑤剛踏進院子,瞧見綠綺匆匆從小廚房出來,手里端了什么。

「姑娘。」綠綺也瞧見簡珞瑤,忙停了腳步,朝簡珞瑤福身。

「你臉色匆匆,這是要去哪兒?」

「回姑娘,紅雲方才在屋子里暈了,奴婢去廚房給她要了些熱湯送過去。」

「紅雲暈倒了?怎么回事,可叫了大夫?」

「鄭嬤嬤已經派人去叫大夫了,現在還不知紅雲什么情況,不過奴婢瞧著應該沒有大事,紅雲暈完沒多久便醒了,也沒說哪兒不舒服。」

簡珞瑤卻擔心綠綺是在安慰自己,便道:「若無大礙,怎么說也不會無故暈倒,我與你一道去瞧瞧罷。」

綠綺便笑道:「紅雲要是知道姑娘這么擔心她,還指不定多高興呢。」

簡珞瑤便瞥了她一眼,也笑了:「我對你們的關心,都是一樣的。」

說罷,已經來到了紅雲的屋子。

簡珞瑤這個王妃做得威風,是王府名副其實的當家主母,後院幾乎是她的一言堂。

王府人丁少,後院除了簡珞瑤,就沒有別的女主人,偌大的後院,空出了許多屋子,簡珞瑤院里的屋子也還沒塞滿人,她便做主,叫鄭嬤嬤和四個貼身丫鬟,搬到了兩旁的耳房住,一人一間屋子,待遇好得幾乎令人側目。

是以,紅雲在自己的屋子里住得舒服,她丈夫跟著蕭長風南下辦差後,她忙完了也不回新房去,照例在耳房里歇下。

簡珞瑤進了屋,瞧見鄭嬤嬤也在,正坐在紅雲床邊跟她說些什么。

聽見動靜,鄭嬤嬤和紅雲一起回頭,鄭嬤嬤忙起身行禮,又道:「姑娘怎么來這兒了?」

紅雲也掙扎著要起來,被簡珞瑤按住了,「你身子不舒服,好生躺著罷。」

「奴婢這屋子臟亂,姑娘身份尊貴……」

不等紅雲說完,簡珞瑤已經擺了擺手,回顧一周,笑道:「你這屋子干凈整潔,又布置了你自個兒做的小玩意兒,我瞧著倒有趣,怎么就臟亂了。」

紅雲垂了頭,低聲道:「畢竟是下人的屋子,唯恐墮了姑娘的身份。」

「我就不愛聽你們說這些。」簡珞瑤不在意的搖頭,問道,「你身子如何了?怎么就忽然暈倒?」

鄭嬤嬤一抿唇,眼底露了一絲笑意,含蓄道:「姑娘先別擔心,奴婢想著或許不是壞事。」

「不是壞事?」簡珞瑤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你是說喜事?」

紅雲臉頰一紅,有些緊張又有些擔心,揪起了被子的一角,咬唇道:「不會罷……」

自個兒成親兩個多月,她男人已經隨王爺出去辦差小半個月了,怎么會這個當口有孕?

不過雖然難以置信,紅雲心里又多了一絲期待。

如果是真的,那該多好?

綠綺白露她們也面露笑意,為紅雲感到高興,白露又問了鄭嬤嬤一句:「嬤嬤你覺得紅雲姐姐有喜這事有幾成准?」

「七八成罷。」鄭嬤嬤說著,不著痕跡的看了簡珞瑤一眼。

鄭嬤嬤有些擔憂,想到自家姑娘嫁給王爺一年多,卻還半點消息都沒有,紅雲這才成親兩個月,就像是有喜了,剛巧又在誠王妃懷孕的當口。

也不知姑娘會不會緊張。

鄭嬤嬤本就這般擔心,瞧見簡珞瑤臉上似有些恍惚時,就更擔心了,剛想說什么,門外卻傳來一個年輕小廝的聲音:「鄭嬤嬤,您叫奴才請的大夫,奴才請過來了。」

鄭嬤嬤應了一聲,先看向簡珞瑤,遲疑道:「姑娘,您……」

簡珞瑤知道鄭嬤嬤是想叫她回避,不過她心里也有些緊張,聽到紅雲可能懷孕的消息,她才想起自己這些日子的反常,情緒反復,犯困,容易感覺累,而且這個月的例假遲也遲了幾日。

雖說她現在年輕,剛來例假還沒幾年,做不到十分穩定,推遲例假的次數也不少,可萬一中獎了呢?

簡珞瑤心里又是歡喜又是緊張,偏還不敢表現出來,怕萬一不是太過失望,便努力抑制著,朝鄭嬤嬤擺了擺手:「索性也沒事,就看看大夫怎么說罷。」

紅雲沒想到其他,還以為她是在關心自己,一臉感動的看著簡珞瑤:「姑娘,您……」

簡珞瑤拉過她的手拍了拍,心里頭多了一分信心,看著紅雲這樣子,便知道懷孕對情緒影響也太大了,紅雲平時可沒這么情緒外露過。

鄭嬤嬤掩下心頭的擔心,吩咐幾個丫鬟道:「白露和秋霜,你們去將屏風擺起來,綠綺,隨我去請大夫進來。」

不多時,屏風擺好了,就在床前,正好擋住了簡珞瑤和紅雲。

其實主要是為擋住簡珞瑤,畢竟是王妃,身份金貴,不是什么人都能瞧見,更怕這大夫出去說漏了嘴,旁人還以為自家姑娘擺不起王妃的派頭。

簡珞瑤心知肚明,便沒有說話,隱隱約約看著個老大夫被鄭嬤嬤領了近來,走到屏風前。

不肖提醒,紅雲已經將手腕伸了出去,大夫摸了摸脈,當即捋須笑道:「這位娘子是有喜了,正好兩個月。」

老大夫也是乖覺,他老歸老,一點都不糊塗,知道睿王是出了名的寵王妃,沒有旁的妾室,懷孕的女子,不是王妃就是底下的丫鬟,可王妃不可能會住在耳房,那邊是丫鬟了。

既然是丫鬟,自然當不得「夫人」「太太」的稱呼。

簡珞瑤聽得這個稱呼,也露了一絲笑意,身旁的紅雲已經激動的紅了眼眶。

想想也是,紅雲雖然剛成親不久,可她年紀不小了,比簡珞瑤還大半歲,剛好在成親的那陣子,過了二十歲生日,雖說丫鬟成親晚很正常,可二十歲還不嫁人的丫鬟,也不太多了,旁的女子這個時候早已當了娘,她才懷上孩子,自然是激動的。

簡珞瑤拍了拍紅雲的肩,聽著鄭嬤嬤在問大夫:「您可確定?」

大夫笑道:「已經兩個月了,能夠確診是滑脈。」

鄭嬤嬤又問老大夫一些注意事項。

紅雲也忙壓下了激動的情緒,豎起耳朵來聽。

老大夫事無巨細,將注意事項說了一遍,又道:「可需要老夫一一寫下來?」

鄭嬤嬤點頭:「如此就勞煩大夫了。」

老大夫笑說無妨,正要叫鄭嬤嬤給他紙筆,屏風後的簡珞瑤卻不動聲色的咳了咳,老大夫聽不出來,鄭嬤嬤和綠綺她們卻知道是自家姑娘發聲音,一時緊張的看著屏風後。

簡珞瑤沒說話,默默的將手腕遞了出去。

鄭嬤嬤眼底閃過一絲遲疑,老大夫卻是醫者父母心,見狀也不多問,便要把手搭上去診脈,鄭嬤嬤卻連忙打斷了,忙從懷中取了帕子遮在簡珞瑤手腕上,這才對老大夫道:「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