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2 / 2)

「嗯。」藍月白苦笑,「只不過王妃若是自己走,與我走的就不會是同一條路了。」

端木琉璃皺眉:「你執念好深。為何不想辦法解脫,而要受制於它?」

「我也無可奈何。」藍月白目光復雜,「若能輕易解脫,怎能算是執念?」

端木琉璃沉默片刻:「但凌雲既已知道是你所為,你還想怎么樣?」

「他不知道,只是猜測。」藍月白笑笑,腳步不停,「他認為他的人不會背叛他,而除了他們之外,就只有我知道你們的計劃,因此才將目標鎖定在我身上。」

「難道不對?」端木琉璃淡然反問,「他已鎖定了你,你如何抵賴?」

藍月白搖頭:「這你放心,我自有法子讓他相信你不在我手中。等他離開,我再帶你回來。」

聽他說得如此自信,端木琉璃心中剛剛升起的驚喜不由一窒:難道高興得太早了?凌雲,快來救我啊!

一路疾馳,藍月白很快將她背下了瑤池峰,在山腳稍作休息,又一路離開阿索落斯山,進入了西朗國境內。

天上閣的總壇雖然離西朗國不遠,卻坐落在東越國境內,即便快馬加鞭,也還有一個多月的路程。看來楚凌雲趕到大沙漠,並得知端木琉璃失蹤之後,便立刻率人趕了過去。

趁著夜色,藍月白背著端木琉璃悄悄進了一座小樓,一邊往樓上走一邊說道:「王妃,此處表面上是青樓,其實是天上閣的一處秘密分舵,絕對安全。你先在此暫住,我盡快趕回總壇一趟。」

上了樓,一個一身紫衣的年輕女子已經迎了上來,躬身見禮:「閣主!」

「嗯。」藍月白點頭,示意她幫忙將竹椅放下,「冰煙,明日一早我要趕回總壇,你務必小心照顧王妃,若有半點差錯,你知道該怎么做!」

冰煙點頭:「是,屬下明白!」

藍月白揮了揮手:「退下吧,守在門外,不許任何人打擾!」

冰煙答應一聲退下,藍月白才將門反鎖,又將端木琉璃抱到了床上,微笑開口:「冰煙是我的心腹,絕對可信。我不在的這段日子,她會代替我按時將內力輸給你,你只管安心住著,我很快就回來。」

大約是看出他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端木琉璃倒還算安靜,沉默片刻後苦笑了一聲:「若非我早已是凌雲之妻,還真不敢說絕對不會被你的痴情打動。」

藍月白聞言,眼中泛起明顯的驚喜:「王妃果真這樣認為?」

「嗯,」端木琉璃點頭,「你對一幅畫像都如此痴情,若果真遇到真心喜歡的人,必定生死不渝,不離不棄。」

藍月白微笑,眼眸動人地閃爍著:「能聽王妃說出這樣的話,我死而無憾。」

端木琉璃笑笑,笑容雖淡,卻十分平和:「盼你早日走出這份執念,不要錯過真正值得你愛的人。」

藍月白笑容一凝,搖頭輕嘆:「怕是很難了。我不是說過嗎?此生已是曾經滄海難為水……」

端木琉璃不再多說,提出要沐浴。知道這是她一直以來的習慣,藍月白立刻起身吩咐冰煙燒了熱水,並將一切准備好之後退下,這才閂好房門,將內力輸入她的體內:「去吧,我保證不會偷看。」

端木琉璃點頭,慢慢轉入了屏風後,脫去衣衫進了熱氣騰騰的浴桶中。盡管沐浴在熱水中讓她感到舒適、放松,她卻不敢耽擱太久,仔細清洗干凈之後便起身披上了藍月白早已准備好的新衣。

誰知她的動作雖然已經足夠快,卻依然在這一剎那感到渾身的力氣突然消失,不由本能地一把抓住了屏風:「藍閣主!」

「我在!」藍月白立刻應聲,「怎么了?」

「沒有力氣了。」端木琉璃嘆口氣,「你再不進來,我就要趴下了。」

藍月白卻有些遲疑:「可……」

「我穿好了衣服。」端木琉璃苦笑,「快進來幫我。」

藍月白這才放心,一步跨了進來:「手給我……」

最後一個「我」字幾乎未能說出口,因為他的心神早已被面前的一幕奪走!

美人出浴本就非筆墨所能形容,雖然只著中衣,面容卻因剛剛沐浴完畢而水潤清透,幾粒晶瑩剔透的水珠掛在她白皙的頸間和頰上,更令她宛如帶雨的梨花,我見猶憐!

本就滿心痴戀,藍月白剎那間沉醉,早已不知今夕何夕。端木琉璃目光一冷,語聲如冰:「藍閣主是不是定要看到我趴在地上的狼狽模樣?」

「嗯……嗯?啊!對不起!」藍月白稍稍回神,這才踏上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將內力緩緩度入,「王妃恕罪,我實非有心,只是王妃如此風姿絕世,我……」

感覺到他的內力正在輸入自己的體內,端木琉璃眸中閃過一道暗芒,唇角卻浮起一絲輕柔的笑意:「藍閣主這話說得太過了吧?不過一介凡間女子,怎敢妄稱風姿絕世?」

從未看到端木琉璃對著他露出如此柔美的笑容,藍月白越發心醉神迷,連語聲都有些發顫:「若有半字虛言,叫我不得好死……」

「藍閣主!」端木琉璃眉頭一皺,抬手輕輕掩在了他的唇上,「這種話也是隨便能說的嗎?也不知道忌諱著些!」

佳人的手上不僅有剛剛出浴的清香,更重要的是滑如凝脂,嫩得勝過嬰兒的肌膚!渾身如遭雷擊,藍月白哪里還說得出話來:「王妃……」

意亂情迷之下,他好一會兒之後才發覺自己的內力正源源不斷地輸入端木琉璃體內,不由啊的一聲驚呼,緊跟著想要放手:再繼續的話,就會全部化掉她身上的葯物了!

然而已經遲了!

覺察到他的意圖,端木琉璃的目光陡然銳利,緊跟著狠狠攥住他的手皺眉說道:「再等一下!一下就好!」

藍月白愕然,卻本能地意識到了不對勁!因為此時他已經發覺自己的內力開始失去控制,竟主動往端木琉璃的體內跑去,或者說,端木琉璃的身體突然像流沙坑一樣有了強大的吸力,正越來越快地吸取著他的內力!

難道端木琉璃竟然會吸取旁人內力的邪功?她也太深藏不露了吧?

腦中只來得及轉過這個念頭,藍月白登時驚慌失措,拼命掙扎起來:「放手!王妃快放手!不要!」

沒有用,端木琉璃的手仿佛吸盤,牢牢地吸著他的手心,內力如決堤的洪水,越來越快、越來越猛烈地洶涌而出!藍月白眼中的恐懼越發濃烈,掙扎的力氣卻隨著內力的失去而越來越小:「王妃!不要!不要……」

看得到他眼中的恐懼,端木琉璃也很想停手,因為她知道內力對於習武之人有多重要,從未想過將別人的努力據為己有。然而她卻控制不了,也停不下來,只能徒勞地說著:「我……不是故意……你快……放開我……啊!」

她突然尖銳地叫了一聲,周身猛的放射出一團冰藍色的光芒,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其中!與此同時,一股清冷的氣息撲面而來,仿佛面前陡然出現了一座冰山!而隨著光芒的炸開,藍月白只覺得一股排山倒海一般的力量向他涌來,居然連他帶他身後的屏風一起送上半空,瞬間通的摔在了地上!

兩個人的手,終於分開!

端木琉璃卻還在仰天長嘯,周身的冰藍色光芒也越來越盛,如同世間最璀璨的寶石!藍月白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的一幕,完全不知該作何反應!

片刻後,長嘯陡止,藍光終於開始減弱,並漸漸消失。端木琉璃緩緩轉過頭,眸中居然有冰藍色的光芒一閃而過!更重要的是她原本白皙無瑕的眉心已出現了一個雪花狀的藍色圖案,精美絕倫!

還未來得及起身的藍月白怔怔地仰望著她,更加說不出話!他知道那不是錯覺,面前的端木琉璃還是端木琉璃,氣質卻已完全改變!

原本的清雅高貴倒是不曾失去,卻更多了一種透徹心肺的清涼、純凈,就連最冰清玉潔的天山雪蓮都比不上分毫!那雙如秋水一般的眼眸光華流轉,不,不是秋水,因為秋水沒有那么清澈多情,風華絕代!

沒有任何文字能夠形容此刻的端木琉璃,若硬要形容,她便是夜空中那輪清冷、皎潔的明月,足以令塵世間的一切臣服、膜拜!

突然挑唇勾出一抹淡至極致的微笑,藍月白卻覺得天地間驟然亮了一亮,竟連深沉的夜色都要退讓三分!心神迷亂間,如玉般清脆的聲音已經響起:「藍閣主,多謝成全。」

「你……」藍月白怔怔地起身,渾身經脈卻劇痛不堪,好不難受!體內真氣一轉,他臉色大變,「我的內力……」

他的內力居然失去了十之五六,絕對不再是玄冰大陸的頂尖高手!

端木琉璃卻不再說話,走到床前將外衣穿好。立刻明白她要離開,藍月白的臉色又是一變:「冰……」

刷!

端木琉璃纖手一抬,一道冰藍色的光芒疾射而至,封了他的穴道。看到他瞬間愕然,她笑容如冰:「很吃驚?不過我已來不及跟你解釋,後會有期!」

人影一閃,她已消失在門外,只留藍月白震驚絕望:她的內力什么時候到了如此深不可測的地步?還有,那冰藍色的光芒是怎么回事?那么美輪美奐……等等!難道是……

天哪!難道她居然得到了那件稀世奇珍?怎么可能?

藍月白,這次你真的死定了……

端木琉璃並非來不及解釋,而是根本解釋不了,因為她也不知道這變化究竟是從何而來!

其實方才她並不曾想過吸走藍月白的內力,一來她沒有那個本事,二來即便葯物化掉,憑她的功夫只怕也逃不出藍月白的追捕。之所以利用美色短暫迷惑他的心智,只是想弄清楚丹田內的「冰球」究竟是怎么回事!

所以方才當她察覺到藍月白被她的美色迷惑,便剎那間想到這正是難得的機會,可以令他在失神之時多輸一些內力過來,或許就可以解開謎團!

此計果然奏效,隨著內力源源不斷地輸入,丹田處的震動也越來越劇烈,仿佛小雞正在破殼而出!誰知藍月白接著便察覺到不妥,立刻就要收手。無奈之下,她只得緊緊抓住他的手,以免前功盡棄。

誰知變故就在那一刻發生,丹田內仿佛突然出現了一個大功率的吸塵器,正迅猛地吸收著藍月白的內力,讓她想放手都做不到!緊跟著,那個讓她倍感疑惑的「冰球」突然炸開,她只覺得無數冰冷的氣流瞬間在她的經脈之中流竄,好不難受!

片刻後,冰冷的感覺漸漸消失,一切重歸平靜,不走更待何時?若是等他召集起閣中弟子前來攔截,那才真的是前功盡棄了!

至於這詭異的變化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根本無暇顧及。但憑直覺來看,應該不是壞事。

自然,此時的她還不知道,就算藍月白召集起天上閣所有的弟子前來攔截,也絕對留不住如今的她!

離開之時,她順手牽羊拿走了藍月白的錢袋,以備不時之需。生怕楚凌雲傷害天上閣的無辜弟子,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告訴他自己一切平安。

二人之間遠隔千山萬水,原本極難辦到,不過幸好有通天閣。

臨行之前東凌孤雲便教給她一套獨特的聯絡方法,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讓天上閣的人出現在她面前。悄悄找了一間客棧住下,她將那個獨特的圖案畫在了窗紙上:拜托了兄弟,快點來呀!

「嗖!」

一道黑影自窗口竄入,雙手抱拳單膝跪地:「通天閣門下參見王妃!王妃請吩咐!」

端木琉璃眨眨眼,忍不住咂舌:這也太快了吧?

「你怎么知道是我?」她含笑開口,「而且來得好快。」

黑衣人不敢抬頭,恭敬地回答:「閣主交代,這個圖案是王妃專用,凡是通天閣門下看到這個圖案,無論多緊急的事都必須放在一旁,先行趕來聽候王妃吩咐。而且王妃手中的畫筆看似平常,其實是用特殊材料制成,即便夜里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屬下是說對通天閣的弟子而言,外人是看不懂的。」

既然如此,不多廢話。端木琉璃點頭,神情變得凝重:「以最快的速度,把一句話送到天上閣總壇給琅王!」

「是!」黑衣人毫不猶豫地點頭,「王妃請說!」

天上閣總壇位於東越國邊境的高山之巔,此處雖不及瑤池峰那么險峻,卻也處處懸崖,步步峭壁,易守難攻。不過對狼王率領的楚家軍而言,是不存在「難攻與否」這回事的,區別只在於「要不要攻」。

當日從打結手法上判斷出端木琉璃應該是被人抓走而非陷入流沙坑,楚凌雲立刻將目標鎖定了藍月白。因為當時他雖然問了一句「是誰背叛了我」,其實卻對自己的眼光有著絕對的自信:跟他的人,絕對不會出賣他,尤其是隱衛和天狼!

於是,他立刻帶人離開大沙漠一路回國,並就近抽掉了一部分鎮守邊關的楚家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天上閣總壇圍得水泄不通,命令藍月白立刻將端木琉璃毫發無傷地送出來,否則便要大開殺戒!

知道楚家軍的威力,副閣主江流蘇立刻趕來,告知楚凌雲藍月白並不在總壇,但會立即傳書於他,讓他回來將一切解釋清楚。

楚凌雲冷笑,知道她沒有說謊,因為他早已將整座總壇翻了個底朝天,藍月白如果在,絕對逃不過他的眼睛!否則他怎會讓藍月白主動交人?

二十天,這是他給藍月白最後的期限。就算他遠在天邊,也必須在二十天之內將端木琉璃護送到他面前,否則天上閣之名將從此消失在這玄冰大陸!

「唉!這可怎么辦……」

遠遠瞧著窗邊那道人影,江流蘇愁得雙眉緊皺,無力地跌坐在了椅子上。雖已是天上閣副閣主,她卻不過二十歲出頭,且生得花容月貌,也是世間少見的美人,身手也只比藍月白稍遜一籌,是藍月白最為倚重的左右手。

侍女聘婷也往窗口看了一眼,頗有些不滿:「副閣主,琅王是不是太狂了些?居然住進了閣主的居所,里面可有無數機密呢!」

「有什么辦法?誰讓閣主居然去招惹這尊天神!」江流蘇苦笑,「他若真的動了琅王妃的腦筋,莫說是一座小樓,整個總壇都將不復存在!」

聘婷愣了一下,滿臉疑惑:「可是怎么會呢?閣主不是不知道琅王的厲害,好好的他為什么要招惹琅王妃?」

江流蘇嘆了口氣:「我若是知道就好了。所以必須等閣主回來解釋,希望一切都來得及。」

聘婷沉默片刻,又看了看大刺刺地霸占著閣主居所的狼王:「那就任由琅王在這里撒野?若是傳了出去,天上閣顏面何存?」

「不然呢?你去趕他走?」江流蘇看她一眼,眉頭微皺,「最重要的是此事咱們不占理,琅王就算打了天上閣的臉,咱們也只能打落門牙和血吞!」

聘婷縮了縮脖子:我不去,我怕他咬我。可是我真的很奇怪啊!閣主究竟向誰借了膽,敢覬覦琅王妃?

沉默了許久,江流蘇有氣無力地揮揮手:「快到中午了,吩咐廚房給琅王上菜吧!」

聘婷無奈地點頭:「是!」

通天閣號稱「通天」,自然有其通天徹地之能。僅僅十二個時辰之後,秦錚便滿臉狂喜地奔到了楚凌雲面前:「王爺!好消息!」

窗前的男子長身玉立,渾身白霧縈繞,寒氣逼人,正是令人聞風喪膽的狼王楚凌雲。頭也不回,他淡然開口:「你應該知道如今對我而言,什么才是好消息。」

「是!」秦錚依然興奮得抓耳撓腮,「正是天大的好消息,我剛剛接到通天閣傳來的口訊,他們說是王妃吩咐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告訴王爺!」

楚凌雲豁然回頭:「那還廢話?說!」

秦錚點頭:「王妃說:『平安,勿念,等我。』」

楚凌雲扶著窗框的手一緊,眸中掠過明顯的喜悅,令他整個臉龐都前所未有地生動起來:「平安?」

「嗯!」秦錚歡歡喜喜地答應著,「他們說王妃一切都好,讓王爺放心,而且她正在往東越國走,王爺可在邊境等她。」

楚凌雲微微地笑了:「在這里等?難道她不知道我有多想早一點見到她?告訴他們原地待命,沒有我的吩咐不准撤兵,我要去接琉璃!」

話未說完,他已沒了蹤影,秦錚急得大叫:「王爺!我也想去啊!」

「那你來追我啊!」楚凌雲的聲音涼涼地傳了回來,「追得到就一起去!」

秦錚蹬蹬腿,嗖的跟了上去:「我來了!」

太好了!雨過天晴了!王妃,你可千萬別再出事了,小的們受不起呀!

聽到這個消息,江流蘇簡直比楚凌雲還要興奮:「什么?琅王妃平安?謝天謝地,總壇保住了……閣主,你可嚇死我們了!」

盡管楚家軍並未撤退,但只要琅王妃沒事,也不過多等幾天而已。只不過琅王既然說閣主跟琅王妃在一起,那琅王妃既然有了消息,閣主呢?

西朗國的都城雖然比不上瀲陽城繁華富庶,卻也不乏皇朝都市的笑語喧嘩。臨近中午,街上的酒樓、茶樓等等都人滿為患,即便是路旁的茶水攤、小吃攤旁也圍了不少人吃吃喝喝,享受著難得的悠閑時光。

一身黑衣的端木琉璃坐在「醉客樓」二樓的雅間,神情淡然地望著樓下的街市。面前雖擺著幾樣精致的菜餚,她卻很少動筷。那獨特的清冷氣質依然縈繞在周身,奇怪的是眉心的藍色雪花狀標記卻已消失不見。

接到她的口訊之後,楚凌雲也讓通天閣回了一句,說正趕過來接她,讓她千萬小心保護自己,不要再出任何狀況。所以她並不急著趕路,正好趁機領略一番西朗國的風土人情。

簡單吃了幾口,她起身戴上面紗,准備結賬離開。誰知就在樓梯口,她卻突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西門紫龍。

不欲多生事端,她盡量貼著右側拾級而下。然而就在兩人擦肩而過的一瞬間,西門紫龍突然腳步一橫攔在了她的面前:「站住!」

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她只得停住腳步:「這位公子有何指教?」

懶得再做任何掩飾,那清冷如玉石撞擊一般的聲音令人迷醉。

西門紫龍緊盯著她的面紗,略有些陰沉地冷笑著:「居然連本宮都不認識,你不是西朗國人?」

這個女子實在太過特別,處身人群之時,如同一粒珍珠跌落在塵埃,說不出的奪人眼球,令人想刻意忽略都做不到。

「原來是太子殿下,有禮了。」端木琉璃拂了一拂,「我的確並非西朗國人,只是游歷至此,冒犯之處請殿下海涵,告辭。」

「站住!」西門紫龍依然攔在她面前,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藏頭露尾,本宮看你並非游歷,而是別國奸細!你潛入西朗國,究竟意欲何為?」

端木琉璃挑了挑唇,淡然說道:「殿下多慮了,我只是途經西朗國,並無不良企圖。我趕時間,請殿下讓開。」

「好!」西門紫龍冷笑,「你若果真心懷坦盪,便揭去面紗,讓本宮看看你的真面目!若是不敢,便說明你心懷不軌!」

什么見鬼的邏輯?

端木琉璃眸中冷芒一閃,微微冷笑:「是殿下別有用心才對吧?這酒樓內外人來人往,殿下為何偏偏跟一個外鄉人過不去?」

這個問題的答案西門紫龍也想知道,酒樓內外人雖然多,卻並不妨礙他一眼就鎖定了這個一身黑衣、黑紗蒙面的獨特女子!

眼見周圍已有不少人被驚動,並對著他們指指點點,西門紫龍目光一沉,干脆速戰速決:「那是因為本宮神目如電,一眼就看出你是別國奸細!來人!將這奸細帶回去,嚴加審問!」

一聲令下,隨從的侍衛立刻各執刀劍撲了上來,唯有西門紫龍身旁的灰衣男子站立不動,瞧他眼中光華內斂,便知這才是真正的高手。看著面前的端木琉璃,他本能地將西門紫龍護在了身後:他有預感,這女子絕對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聽到西門紫龍的話,端木琉璃雙眉一揚:這是*裸地找事了?很好!

一聲冷笑,她突然如燕子般飛身而起,掠過眾人的頭頂落在了一樓的廳堂之中,跟著邁步向外走去。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已沒了端木琉璃的蹤影,不由愕然回頭,各自呆立。西門紫龍臉色鐵青,厲聲呵斥:「本宮果然沒有看錯!你如此深藏不露,不是奸細是什么?無名,把她拿下!」

「是!」

灰衣男子,無名點頭答應,身形一展已疾掠而至,一把抓向了端木琉璃的後心:「姑娘請留步!」

刷!

一道冰藍色的光芒閃電般射到眼前,無名登時吃了一驚,腳步一錯往旁急閃!藍芒擦著他的臉頰射中了樓梯的扶手,但見木屑四散飛揚,一個水滴狀的小洞已出現在眾人面前!

好詭異的功夫!

無名臉上驚異更甚,眸中光芒閃爍:「姑娘好身手,不知師從何人?」

「與你無關。」端木琉璃語聲雖淡,卻又偏偏給人一種君臨天下般的輕狂,「我只是途經西朗國,並無惡意。若再糾纏,那就是下場!」

語畢,她翩然轉身而去,風姿絕世。

西門紫龍的心神居然剎那間有些迷亂,片刻後不由惱羞成怒:「可惡!無名!你還不追?一定要把她抓回來!」

「屬下無能。」無名搖頭,看著那個水滴狀的小洞,臉上浮現出一抹深思,「即便屬下真的追上去,也萬萬不是她的對手,弄不好死無全屍。」

「什么?」西門紫龍一怔,「你是西朗國十大高手之一,居然打不過一個女人?」

無名點頭:「是。而且屬下敢說,即便十大高手齊聚,也未必拿得住她,因為屬下懷疑……」

湊過去在他耳邊低語幾句,西門紫龍立刻變了臉色:「什么?怎么可能?那不是只是個傳說嗎?」

「屬下也以為是……」無名指了指樓梯上那個水滴狀的小洞,「但除了那個之外,屬下從未聽說過還有哪種絕技能夠留下如此奇特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