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2)

筆趣閣 www.18xxs.com,最快更新奉旨二嫁之庶女棄妃最新章節!

藍醉抿唇,不答。端木琉璃一見便知事情絕對不簡單,不由目光一凝:「你會怎樣?我要聽實話。」

藍醉搖頭:「不會怎樣,我……」

話未說完,端木琉璃突然把手放在了他的心口,跟著淡然一笑:「不許對我說謊,你要知道,謊言會令你的心跳加速,瞞不過我。」

藍醉眉頭一皺,立刻後退兩步躲開她:「我說過不會怎樣……」

「那你心虛什么?」端木琉璃淺淺一笑,「不說實話,你休想離開。」

她的語氣很淡,一如一直以來的溫潤,然而看著那雙澄澈的眼眸,藍醉知道她說得出,做得到。

抿了抿唇,藍醉依然搖頭:「我真的沒事……」

端木琉璃笑笑,突然轉頭看向楚凌雲:「凌雲,你知道吧?」

用的雖然是問句,語氣卻無比肯定。楚凌雲不知道的事,只怕真的不多。

楚凌雲剛要開口,藍醉已經盯緊了他:「琅王!你……」

「藍醉,你不了解琉璃,」楚凌雲笑笑,「不說實話,今天你過不了關。」

藍醉一時有些無言,楚凌雲已經接著說道:「琉璃,盟魂血咒雖然可以保護你,但是藍醉會因此活不過四十歲……」

「什么?」端木琉璃眉頭一皺,立刻堅決地搖頭:「那么我不要,藍醉,你把法術解掉吧。」

藍醉的身體晃了晃,臉色是透明的慘白:「琉璃,不要任性……」

「我不是任性,」端木琉璃搖頭,目光很溫暖,「你並不欠我,我沒有資格要你為了守護我折損壽命。」

藍醉皺眉:「不是你要我這樣做的,我自己願意。」

「我不願意。」端木琉璃微笑,「我的平安是以蠶食你的生命為代價,你要我如何安心?盟魂血咒能施應該就能解,快幫我解掉,我不能要。」

藍醉靜靜地看著她,目光深邃而悠遠:「你確定不要嗎?」

「我確定,」心頭掠過一絲遲疑,端木琉璃還是點了點頭,「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我沒有資格分享,幫我解掉可以嗎?」

藍醉突然挑了挑唇,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可以。」

「好,」端木琉璃臉上掠過一抹喜色,「那你告訴我,該怎么解?」

「我的血與你的血並沒有融合在一起,」藍醉靜靜地看著她,慢慢地說著,「你只需要重新劃破方才那兩個傷口,我的血就會流出來,當你感覺到流出的血不再是冷的,法術便解掉了。」

端木琉璃點頭,退回到桌旁一把抓起葯箱中的手術刀,對著自己的手心就要劃下去!

然而就在此時,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琉璃,不可以。」

端木琉璃抬頭,萬分不解:「為什么?你希望藍醉因此活不過四十歲?」

楚凌雲微笑,拿過手術刀放回到了葯箱里,把她的兩只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當然不想,但是琉璃,你不可以把藍醉的血放出來。」

被他的雙手握著,端木琉璃無比安心,卻依然不解:「為什么不可以?只要血流出來,法術不就解了嗎?」

楚凌雲笑笑:「法術是可以解,但是藍醉就會死。」

端木琉璃一愣:「真的?」

楚凌雲點頭:「所以你不可以那樣做。」

端木琉璃愕然半晌,轉頭看向藍醉:「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藍醉笑了笑,「解不解都是死,沒有區別。」

端木琉璃徹底無言:不解,藍醉活不過四十歲,解了,藍醉活不過今晚。就是說無論怎樣他都不能長命百歲了唄?

沉默許久,她長長地嘆了口氣:「藍醉,你這樣做將會讓我的余生都活在愧疚之中。你確定這樣的守護比沒有對我更好?」

只要一想到另一個人的生命將會因為自己大大折損,是個好人就不可能心安理得。恰巧,端木琉璃不算壞。

藍醉的身體又晃了晃:「我沒打算告訴你後果,何況我說過是我心甘情願,你可以當做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

原本應該神不知鬼不覺地進行,譬如可以點了她的昏睡穴,再叮囑楚凌雲務必守口如瓶。可惜聽到端木琉璃險些死於非命他便亂了,什么都來不及考慮,結果……

端木琉璃搖頭:「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怎么可能當做沒有?你先回去休息,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在保住你性命的前提下解掉盟魂血咒。」

「沒有那種辦法,」藍醉皺眉,「琉璃,你不必……」

「那是我的事,」端木琉璃打斷他,眸中有濃濃的責怪,「凌雲說得對,你真的不了解我,我絕不可能安然享受你這樣的保護。藍醉,你不覺得你很過分?為了求得你的心安,就不管我是不是心安?」

藍醉愕然,盯著她看了半晌,居然什么也不曾說便轉過身,一步一步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個孤獨而蒼涼的背影。

看著他的背影,端木琉璃心中也有些難受,卻只是抿了抿唇,什么也沒說。楚凌雲的神情倒是早就已經恢復平靜,拉著她在桌旁坐了下來:「琉璃,他是一番好心。」

「我知道,但我不能,所以幫我想想辦法。」端木琉璃點頭,「你那么聰明,一定可以想到的。」

楚凌雲失笑:「好,我盡量想。不過我想除了你之外,恐怕任何人都巴不得藍醉對他使用這樣的法術。」

端木琉璃頓了頓,好奇地問道:「凌雲,這個法術真的有他說的那么厲害嗎?無論我們相隔多遠,只要我一有危險,他就能感應到?」

楚凌雲點頭:「據說是可以,但我沒有親眼見過,不過我知道這法術雖然有效,但是你們之間的距離卻不能太遠,否則便會失效。」

端木琉璃恍然:她就說嘛!盡管是科學解釋不了的,但也不可能玄妙到那種地步,如果他們兩個一個在天南,一個在海北,就算她有危險,藍醉怎么可能感應的到?

不過不等她說什么,楚凌雲已經接著說道:「不過我倒是明白為何藍醉突然又肯做靖安侯了。」

端木琉璃皺眉:「這兩者之間有什么關系?」

楚凌雲笑笑:「因為靖安侯府跟琅王府之間隔的並不遠,在這個范圍之內他是可以感應到的。所以他只需要住在靖安侯府,便可以隨時感應到你是安好還是有危險。」

端木琉璃頓時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因為今天他去找父皇了,」楚凌雲笑了笑,「他跟父皇說雖然之前拒絕,但此刻又想通了,父皇已經答應了他。」

端木琉璃愣了好一會兒,禁不住埋怨了一句:「父皇也真是的,所謂君無戲言,怎能如此朝令夕改,又怎能任由藍醉如此翻來覆去?」

楚凌雲並不覺得意外:「藍醉畢竟是藍星的侄兒,父皇又一直對藍星心存愧疚,之所以對他如此,想必也是為了彌補對藍星造成的傷害,也好讓自己的心里好過一點。」

端木琉璃沉默半晌,搖頭說道:「我還是不相信將他的血注入我的體內,就可以跟我形成感應,再說即便感應到了,他又怎能來得及趕過來?」

「應該可以吧,」楚凌雲對此倒是十分相信,「血族這種古老的法術由來已久,而且據說靈驗得很,算的上是血族的不傳之秘之一。但具體為什么會有效,我也不知道。」

端木琉璃皺眉:「那你剛才說如果把藍醉的血放掉他就會死,是真的么?」

「是真的,」楚凌雲點頭,「雖然這樣說你可能覺得難以置信,但我卻不能讓你去驗證,因為一旦驗證過了,藍醉就死翹翹了。」

端木琉璃忍不住失笑:「我有危險他能感應到,那他若是有危險……」

「跟你沒關系,」楚凌雲抿了抿唇,「這種法術是單向的,他有什么危險、是死是活你都無法感應,但是,琉璃,你若不幸……死掉,他也不能活。」

端木琉璃徹底愣住,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雖然藍醉做這一切只是因為她是血族人,但是依然被深深地震撼了:是不是對待每一個血族人,他都會做到這樣的地步?

楚凌雲察言觀色,居然猜到了她的心思,眸中閃爍著微微的光芒:「琉璃,你是不是在想藍醉會不會對每一個血族人都做到這樣的地步?」

「你好厲害,」端木琉璃怔怔地看著他,「沒錯,我是在想這個,你能回答嗎?」

楚凌雲笑笑:「血族已經沒有別人,這個答案恐怕我們都不會知道了。」

端木琉璃看著他,突然微微一笑:「凌雲,我是你的妻子,卻跟別的男子生死與共,你真的不在乎?」

楚凌雲笑了笑,坦然地點頭:「我不可能不在乎。可是琉璃,這個法術對你而言是有好處的,至少可以多一重保障。因為如今你我都處在漩渦的中心,尤其是你,更是所有人的眼中釘,多了這重保障,至少安全一些。」

盡管楚凌雲的話合情合理,端木琉璃卻依然敏銳的地覺察到了什么,不由仔細看著他,許久不說話。楚凌雲原本還靜靜地與她對視,然而持續片刻之後,他的眼底深處便隱隱出現了一絲不安,終於不自覺地移開了視線:「琉璃,你看什么?」

「我覺得你沒有說實話,」端木琉璃慢慢搖了搖頭,「凌雲,還記得當初天寧曾經說天蔻的那句話嗎?我現在才發現如今的感覺跟他是一樣的,我對你其實遠不如我想象的或者說我認為的那么了解,而我了解到的都是你願意讓我了解的,其實你的背後還有著無數的秘密,都不曾與我分享。」

楚凌雲皺了皺眉:「琉璃……」

「我不是要逼你把一切都說出來,」端木琉璃淡淡地打斷了他,「因為我的背後也有很多秘密沒有告訴你,而且只怕永遠都無法告訴你。我也知道隱瞞或許比坦白對我更好,可是在這件事上,我仍然希望你能說實話。」

「琉璃,我說的都是實話,」楚凌雲的目光很溫暖,「我介意你跟別的男子生死與共,但我不能因為這種介意就讓你害死藍醉,所以我會盡快想辦法,在保住他性命的前提下解掉這個法術。」

端木琉璃滿意地點了點頭:「嗯,這才是我想聽到的,也是你該有的態度。不過你一向都是只憑自己的心意做事的,怎么這次這么在乎藍醉的性命呢?」

楚凌雲笑笑:「因為他對你畢竟沒有惡意。」

這一句真的不是實話,但他不會告訴端木琉璃真正的原因,至少現在不會。

暫時看不出什么破綻,端木琉璃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你一定要快些想辦法。不過如果耽擱的時間久了,藍醉的血會不會跟我的血融合在一起,以至於令法術無法解掉了?」

「不會,」楚凌雲搖頭,「藍醉的血在你體內自成一體,無論任何時候都可以放出來,只不過藍醉也會死掉就是了。」

端木琉璃放心:「那就好,那你快去想辦法吧。」

楚凌雲點了點頭:「我會的,不過今晚藍醉闖入並且對你施了法術我才覺察到,這也給我提了個醒,足以說明琅王府的防衛還是不夠森嚴,必須繼續加強到可以攔住藍醉這樣的高手。你先睡吧,我去想辦法。」

等他離開,端木琉璃才抬起手看著自己手心的傷口,越想越是眉頭緊皺:要藍醉為了守護她折損壽命,她做不到。但眼睜睜地看著藍醉死,她更做不到。

出了房門,秦錚立刻迎了上來:「王爺,怎么樣?」

楚凌雲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眸子更是從未有過的深沉:「盟魂血咒。」

「什么?太過分了!」秦錚吃了一驚,繼而咬牙切齒,「王爺,你有沒有幫王妃把這個法術解掉?」

楚凌雲搖頭:「沒有。」

「為什么?」秦錚萬分不解,「解掉這個法術並不只有那個唯一的法子,你明明知道,為什么不……」

「別再說了,」楚凌雲突然打斷了他,夜色下,他的眸中閃爍著深沉的光芒,「秦錚,你知道我只是想證明一些什么。」

秦錚了然,卻是萬分擔心:「可是王爺,萬一到了最後,出現了你最不希望看到的結果……」

「那也是我的宿命,」楚凌雲淡淡地笑了笑,「秦錚,你明白我,我一直在等待的是,我最不希望的結果之所以沒有出現,是因為它本來就不會出現,而不是因為我的阻止。何況,我信得過琉璃。」

「這我知道,」秦錚點頭,微微嘆了口氣,「我是怕你信不過自己。」

楚凌雲仰頭看著深邃的夜空:「我只擔心我並不是琉璃真正在等的那個人。」

秦錚毫不猶豫地點頭:「你一定是,我相信。」

楚凌雲笑笑,什么也沒說。

對於解掉血咒一事,端木琉璃比任何人都著急,所以第二天一早吃飯的時候她便迫不及待地問道:「凌雲,你想出辦法來了嗎?」

「沒那么簡單的,」楚凌雲微笑著搖了搖頭,「如果辦法那么好想,怎會連藍醉這個血族之王都不知道?」

端木琉璃無比失望,但也知道他說的是事實,眉眼瞬間垮了下去:「好吧,那你快點想,我不想讓藍醉出事。」

楚凌雲笑笑,不置可否:「盟魂血咒對藍醉的身體傷害極大,你不打算去看看他嗎?」

端木琉璃略一遲疑:「有這個打算,怕你會介意。」

楚凌雲依然微笑,語氣卻很認真:「我沒那么小氣。他失了那么多血,三兩天之內怕是恢復不過來,何況在這個世界上,他只有你這一個親人了。秦錚,去備些補品。」

靖安侯府離狼王府的確不算遠,即便步行也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到。不過這座王府雖然大得有些嚇人,但里里外外卻一個人影都沒有,安靜得令人發毛。

既然無人通報,兩人便直接入內。雖然府中的房間多得令人眼暈,但是憑借著端木琉璃對氣息的格外敏感,兩人還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了藍醉休息的地方。

到了門口,楚凌雲把補品交到端木琉璃的手上:「我想他現在怕是不太願意看到我,你自己進去,我在外面賞賞風景。」

你還真有興致,端木琉璃看他一眼,也不勉強:「好,我馬上就出來。」

楚凌雲笑笑,一個人沿著長廊溜溜噠噠地向遠處走去。端木琉璃看了他片刻,才抬起手輕輕敲了敲門:「藍醉,我進來了。」

門內沒有人應聲,端木琉璃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在賭氣,便干脆一推門走了進去:「藍醉,我……」

「琅王妃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王妃恕罪,」一個冰冷的聲音隨即傳來,「只不過寒舍既無好酒好菜,也不曾婢仆成群,慢待了王妃,實在過意不去。」

端木琉璃抿唇,抬頭看時才發現藍醉就斜倚在床頭,身上蓋著一床薄被,面色蒼白如紙。幸虧雖然如今已是冬天,窗外卻不曾飄起雪花,否則只怕連雪花都比不過他臉色的蒼白。

看著那冰冷而孤傲的眼神,端木琉璃微微嘆了口氣:「我……」

「要叫王妃失望了,」藍醉立刻打斷了她,「雖然我已經絞盡腦汁,但暫時還沒有想到解掉法術的辦法,王妃若實在等不得,便不必顧慮我的死活。」

說完他扭頭向里,居然不再理會端木琉璃,仿佛將她當作了空氣。

端木琉璃也是高傲慣了的,不過這次她多少有些理虧,居然不曾掉頭而去。走到床前落座,她淺淺一笑開口:「我不過就是說了一句『你很過分』,至於氣成這個樣子?你不顧我的意願強行給我施了法術,如今竟然還甩臉子給我看?你是不是覺得你是血族之王,就可以隨意主宰我的一切,包括我的意願和生命?」

「我沒有這樣想,」藍醉刷的回頭,「我說過血族就只剩下你我兩人,說什么王不王?」

「種在骨子里的東西,怎么可能說改就改,」端木琉璃依然淺淺地笑著,她還是從前那個淡雅如荷、溫婉如玉的女子,「雖然你口口聲聲說已經無所謂,但在潛意識中,你仍然把自己當作了高高在上的王,而我不過是你的臣民,你想如何處置我隨你的高興,我根本沒有反對的權利,一旦反對,便是大逆不道、其罪當誅。」

見她一再曲解自己的心意,縱然藍醉本性冰冷,從不輕易動怒,卻依然氣得雙手握拳,原本蒼白的臉上也浮現出兩朵奇異的紅暈:「琉璃,你是專程來氣我的嗎?還是你覺得把我氣死比因為強行破解法術而死更仁慈?」

端木琉璃笑笑,並不因為他的怒氣改變一貫的溫潤:「不,我只是想看看你究竟是高高在上的血族之王,還是冰冷無情的蝙蝠公子,又或者只是依然會關心我的朋友、大哥。」

藍醉怔了怔,看著她唇角那絕美無雙的笑容,攥緊的雙拳終於慢慢的放開了:「在你面前,我從來不覺得我是高高在上的血族之王。難道你不覺得,你的態度比我還要高傲得多?」

端木琉璃微笑:「不生氣了?」

藍醉移開視線:「我沒那么傻,被你氣死太不劃算。」

端木琉璃點頭:「好,那么我們平心靜氣地談一談……」

「你先告訴我,」藍醉打斷她,「你如此排斥盟魂血咒,只是因為你認為自己可以保護自己,完全不需要?」

「當然不是,我沒那么自大,」端木琉璃搖頭,「我若不知道真相或許還好些,但只要一想到你會因此盛年而亡,你憑什么認為我會心安理得?」

藍醉皺眉:「我說過很多次了,我是心甘情願,而且身為血族之王的後裔,守護你是我的天職。如果狼王能夠保你萬無一失,我何必多此一舉?」

端木琉璃很有些無奈,因為同樣的話她已經說過了:「那天晚上我之所以會受傷,不是因為凌雲保護不了我,而是我自己的失誤。」

她那天晚上的事復述了一遍,重點強調如果她及時打開機關,根本不會有事,楚凌雲早就把把一切想得十分周到了。藍醉靜靜地聽著,末了才勾了勾唇角:「總之你的意思是說我根本就是自作多情。」

端木琉璃搖頭:「凌雲說如今我們都處在漩渦的中心,處在風口浪尖,所以任何保護對我而言都不是多此一舉。我只是想說,你根本沒有必要這么辛苦也沒有責任為我做這么多……」

「你錯了,我有,」藍醉笑了笑,雖然笑容蒼白而冰冷,「你若不是唯一的血族人,我根本不會做這一切。」

關鍵就在於我不是啊,這一切我受之有愧。端木琉璃也懶得再去徒勞地否認:「我不知道怎么說你才能明白,雖然你一直認為我是血族人,但我的生死依然不是你必須背負的擔子……」

「我沒有當那是擔子,」藍醉又笑了笑,不過眼中已經浮現出一絲溫情,「我覺得那是一種享受。」

端木琉璃一愣:「嗯?」

「琉璃,站在我的立場上為我想一想,」藍醉看著她,語氣出奇的溫和,「過去的二十多年,我一直背負著血族的仇恨,所以我是活在仇恨之中的,我唯一要做的事情,或者說我認為自己活著唯一的意義就是為血族復仇。可是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那一切都是一場鬧劇,血族和東越皇室之間的仇恨也已經徹底了結,那么你能不能想象出我現在處在什么樣的狀態之中?」

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端木琉璃一時竟然無言以對:「你……覺得空虛,寂寞?」

藍醉笑了,而且這一次是苦笑,不再有諷刺的味道:「琉璃,你用了兩個最准確的詞,不錯,就是空虛寂寞!因為支撐我活下去的支柱突然之間轟然倒塌,何況血族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雖然你是唯一的血族人,卻已經嫁做人妻,所以我是寂寞的,因為我找不到自己的同族,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甚至連仇人都沒有,你說我該有多寂寞?」

端木琉璃沉默,對於這個血族之王,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樣的詞句才能夠真正安慰到他。不過藍醉所求的也不是這個,接著說道:「所以我為你做的一切,哪怕是必須夜不安寢地守護你,也絕對不是負擔,而是一種享受,因為那樣一來我才能覺得我活著是有意義的,我並不是一個多余的存在。如果可以這樣,我寧願再活十幾年就一命嗚呼,也好過渾渾噩噩上百年!」

端木琉璃這一次受到的震撼昨天晚上還要大得多,其實雖然她嘴上並不承認,也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但是在內心深處,她始終懷疑藍醉為她做這一切恩另有目的,比如說是不是對她動了情?

但是此刻她才知道,她應該為自己這個齷齪的想法而羞愧,因為藍醉做的這一切,對得起天地日月良心,對得起任何人!

說有私心,他的確有私心,但他只不過是想為自己的生命找一個存在的意義和支撐點而已。當原本一個龐大的種族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那種孤獨和寂寞的確是難以忍受的。否則他也不會誤會端木琉璃是他的同族之後,會那么急切地想要為她做些什么了。

沉默片刻,端木琉璃突然輕輕握住了藍醉的手:「對不起。」

藍醉笑笑,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王妃,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怕狼王介意嗎?」

端木琉璃一用力,更緊地抓住了他,直視著那雙藍色的眼眸:「對不起。」

藍醉很給她面子,沒有再繼續甩脫:「不用說對不起,我告訴你這一切不是為了博得你的憐憫和同情。」

端木琉璃咬了咬唇,第三次開口:「對不起,接受我的道歉。」

藍醉看著她,眸中的光芒瞬息萬變,最後只剩一絲淡淡的溫和:「罷了,我接受。」

端木琉璃放開手:我會盡力,不讓盟魂血咒有使用到的機會。那么,你便不會太過辛苦。

「琉璃,你的傷為什么好的那么快?」藍醉突然轉移了話題,「刺客的劍將你的肩膀對穿,就算沒有傷筋動骨,也不可能這么快便徹底痊愈。但我看你舉手投足間,分明已經毫無滯澀感。」

端木琉璃點頭:「的確已經痊愈,這還要歸功於江南煙雨閣的金創葯太神奇。」

藍醉皺眉:「我能看看你的傷口嗎?」

端木琉璃點頭,將肩頭的衣服稍稍褪下一些,俯身湊了過去。藍醉看了一眼,臉色登時一變:「啊!原來……」

「藍醉。」楚凌雲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門口,唇角含笑,「怎么樣?江南煙雨閣的葯是不是很神奇?你失血雖多,但若請他們配些補血的葯,保證瞬間起效。」

藍醉抬頭,對上他的眸子,漸漸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別樣的光芒,片刻後,他點了點頭:「不錯,原來江南煙雨閣的葯物比傳說中還要神奇,我算是見識了。」

楚凌雲負在身後的手一松,含笑點頭:「嗯。琉璃,我們該走了。」

端木琉璃整理好衣服起身:「好。」

「出去等我。」楚凌雲笑得溫柔,「我有幾句話要單獨跟藍醉說。」

端木琉璃答應一聲走了出去,低垂的眼瞼遮住了眸中一閃而逝的微芒。她並不傻,藍醉方才「原來」兩個字後面,要說的絕對不是江南煙雨閣。

「為什么瞞著她?」藍醉首先開口,眼中有著淡淡的不解。

楚凌雲唇線一凝:「我沒有瞞著她,只是暫時不想告訴她。」

藍醉皺眉:「有區別嗎?」

「這不重要。」楚凌雲笑笑,「重要的是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所以也應該知道以後該怎么做。」

說完,他轉身而去。藍醉沉默片刻,眼中突然掠過一抹恍然:是了!水龍丹其實……

狼王,原來你擔心你並不是琉璃的真命天子?

夜已深,端木琉璃剛要准備洗漱,突然聞到一股異樣的氣息,不由目光一寒:還有完沒完了?左一個右一個,當她這個世界頂尖特工好欺負,還是狼王只是虛有其名?

冷笑一聲,她不打算再冒險,立刻就要啟動機關。誰知就在此時,來人已急聲說道:「三皇嫂不必驚慌,是我!」

珺王楚凌飛?聽到那熟悉的聲音,端木琉璃動作一頓,楚凌飛已竄到她面前,俊朗的臉上滿是驚慌和焦急:「三皇嫂,救命!快跟我走!」

說著他上前就要去抓端木琉璃的手。端木琉璃自是吃了一驚,腳步一錯已經躲開:「珺王,出什么事了?」

不等楚凌飛回答,眼前人影一閃,楚凌雲已經出現,一把將端木琉璃護在了身後,目光清冷:「你怎么進來的?」

「秦錚放我進來的!」楚凌飛急得幾乎落淚,「三哥,如今來不及解釋,能不能請三皇嫂先跟我去救人?遲了就什么都完了!」

秦錚?怪不得,憑楚凌飛的身手,是不可能不驚動任何人一路闖到這里的,否則琅王真的可以去撞牆了!

端木琉璃點頭:「凌雲,走,先去救人,其他的稍後再說!」

然而楚凌雲卻沒那么容易放行,挑唇說道:「救人可以,但要先告訴我救的是誰,否則我怎么知道此人該不該救?」

楚凌飛抿了抿唇,突然單膝跪地,聲音中已經帶著哭腔:「三哥我求你,先去救人吧!你去了便知道是不是該救了!」

楚凌雲目光一凝,上前一步伸手攙扶:「起來。琉璃,走。」

楚凌飛大喜:「多謝三哥!」

拿好葯箱,三人立刻悄無聲息地立刻琅王府,楚凌飛輕聲開口:「皇陵。」

端木琉璃目光一閃,楚凌雲已經毫不意外地點頭:「好。」

說著話,他已伸手摟住端木琉璃的纖纖細腰,端木琉璃頓時覺得身輕如燕,幾乎就要飛了起來:這速度,比騎馬還快。

一路往皇陵的方向急奔,楚凌飛雖然一直保持著沉默,眼中卻不停地閃爍著別樣的光芒,片刻之後他突然嘆了口氣:「三哥,你早就知道一切了,是不是?」

楚凌雲神情平靜:「我知道了什么?」

「別裝了。」楚凌飛苦笑一聲,「我說要去皇陵救人,你毫不意外,分明是早就知道了一切。但你為什么沒有把我的秘密捅出去?」

「我為什么要把你的秘密捅出去?」楚凌雲淡淡地笑了笑,「你的秘密並沒有妨礙到我不是嗎?」

楚凌飛還想再說什么,然而皇陵已經在望,他便暫時住了口,帶著兩人躲過侍衛的防守,徑直進入了其中一個房間,邊走邊焦急地叫道:「粉蝶,紫晴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