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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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皇上?眾人都吃了一驚,立刻放下碗筷站了起來,心中萬分疑惑。趕到門口,幾人各自見禮:「參見父皇,皇上!」

楚天奇的聲音倒是十分平靜:「免禮平身。」

幾人謝恩起身,抬頭看時才發現楚天奇不但不是一個人來的,而且他身邊的那幾個人來頭還不算小。

看到眾人滿臉的意外,楚天奇咳嗽一聲開口:「雲兒,先生,這幾位是……」

「我知道,」楚凌雲笑笑,居然打斷了他的話,「這位是西朗國四皇子西門紫照,這位是西朗國護國神教天鷹教左護法碧落,這位是右護法紫陌。」

連楚凌雲的手下都對四國皇室及其他顯要人物了若指掌,更何況是狼王本人。

「果然不愧是狼王,」西門紫照拱了拱手,滿面和氣的笑容,「在下佩服。」

左護法碧落大約二十來歲,身形高大挺拔,雖不及楚凌雲那么俊美無雙,倒也劍眉星目,面容俊朗。不同於西門紫照的笑容滿面,他的神情十分嚴肅,一看便知屬於不苟言笑的類型,不過目光十分純正,光華內斂,顯然是個高手。

右護法紫陌是個女子,年紀也更輕一些。雖然做男子裝扮,卻掩不住眉梢眼角的柔媚,唇角也帶著一絲柔和的笑意,與碧落簡直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極端。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雖然在幾人臉上轉來轉去,卻又也十分純正,並無輕浮之意,好歹是西朗國的護國神教,又是天鷹教的左右護法,自然不可能是什么歪門邪道。

目光從三人臉上掃過,楚凌雲挑唇一笑:「不敢當,只是不知三位今日造訪有何貴干?」

三人還未開口,楚天奇已經說道:「雲兒,此事事關重大,還是進去再說。」

楚凌雲點頭:「如此,幾位請。」

眾人依次入內,等楚天奇落座之後才分別坐了下去,端木琉璃命人送了熱茶上來,接著說道:「父皇既然與幾位貴客有事要談,兒臣便先告退了。」

端木凝安與木靈芝也躬身施禮:「草民,民婦告退。」

誰知不等他們轉過身,西門紫照便突然開口:「夫人請留步。」

木靈芝停住腳步,眉宇之間有著淡淡的疑惑:「四皇子是叫民婦嗎?不知有何吩咐?」

西門紫照挑唇笑了笑,眼中閃爍著有些深沉的光芒:「夫人離開故土多年,莫非連故人都不認識了嗎?」

木靈芝抬頭看他一眼,顯得有些意外:「原來四皇子已經知道民婦也是來自西朗國了嗎?他鄉遇故知原本也是人生一大喜事,只可惜四皇子貴為天之子,民婦哪有資格高攀,即便只是遠遠看上一眼,也已心滿意足。」

西門紫照臉上的笑容更加陰沉:「夫人談吐優雅,舉止高貴,一身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家之氣,看來那十年的時間畢竟沒有白費。」

木靈芝更加忍不住皺眉:「四皇子是在說民婦?那可實在不敢當,只不過四皇子究竟在說些什么,為何民婦完全聽不懂?」

西門紫照哼了一聲,陰沉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她:「是嗎?是聽不懂,還是假裝聽不懂?」

「那是本王的岳母大人。」木靈芝還未開口,楚凌雲突然懶懶地插上了一句,「西門紫照,對她客氣點,否則本王對你不客氣。」

沒錯,楚凌雲就只是懶懶散散地坐在那里,臉上帶著牲畜無害的笑容,第一眼看過去仿佛完全沒有殺傷力,但是當你第二眼看過去的時候,卻又偏偏覺得他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刀鋒一般冷銳的光芒,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向著你當頭劈下,讓你魂歸地府!

西門紫照不自覺地渾身一顫,仿佛已經感覺到那森森狼牙咬上了自己的喉嚨,居然本能地堆起了滿臉的笑容:「是,在下冒犯了,請狼王恕罪。只是此事事關天鷹教重大機密,在下難免有些心急。何況,狼王也是被她給騙了。」

楚凌雲笑笑:「哦?她騙我什么?」

西門紫照皺了皺眉,遲疑片刻之後轉頭看向了楚天奇。接收到他的訊息,楚天奇輕咳一聲簡單地說道:「雲兒,今日一早四皇子便與兩位護法入宮求見,說靈芝夫人是潛逃二十多年的天鷹神女。朕自是不願相信,但四皇子手中有一幅天鷹神女的畫像,的確與靈芝夫人有幾分相似,因此朕才帶他前來求證。」

楚凌雲皺眉:「父皇,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吧?岳母大人什么時候變成天鷹神女了?她明明是西朗國的采葯女。」

「天鷹神女自知不能暴露身份,當然要編造一個故事出來,」西門紫照冷笑,「只可惜有畫像在此,她抵賴不得!」

說著他取出一副畫像展開放在了幾人面前,眾人低頭看時,果然發現那幅畫像與木靈芝有幾分相似,但也只是就外部輪廓與整體感覺而言,若是細細看去,卻又似乎完全不像了。

縱然如此,看到眾人半晌無言,西門紫照還是有些得意地冷笑一聲:「如何?狼王明白了吧?」

「恕我冒昧,」端木琉璃淺淺一笑,「四皇子覺得這幅畫像中的人就是我娘嗎?不可否認,的確是有那么一兩分相似,但人有相似本不稀奇,不能僅憑一幅畫就說我娘是什么天鷹神女吧?」

「嗯,」楚凌雲點頭,「天鷹神女有一個重要的特征,就是眼睛會泛出淡淡的紫色,眾位不妨看一看,岳母大人的眼睛可有這個特征。」

其實不用他提醒,西門紫照等三人早已盯著木靈芝的眼睛看了半晌,只可惜什么都不曾發現,否則就根本不必把畫像拿出來了。

哼了一聲,西門紫照說道:「神女既然要隱藏身份,當然不可能留下這個最明顯的特征,她必然是使用了一種特殊的易容術,才讓自己的眼睛與常人無異。」

「是嗎?」楚凌雲揚了揚雙眉,笑容令人發毛,「右護法巾幗不讓須眉,易容術乃天鷹教中無人能出其右的高手,不妨說說什么樣的易容術可以改變眼睛的顏色?」

「紫陌不敢。」紫陌含笑躬身,「區區雕蟲小技,入不得狼王的眼。只是夫人若果真並非聖女,不妨讓紫陌瞧上一瞧。」

木靈芝拂了拂衣袖,顯得有些不情願:「民婦根本不是什么天鷹神女,何必費那些周折。」

端木琉璃笑笑:「娘,就讓他們看看吧,他們既然找上門來,倒不如一次解決,免得他們多方糾纏。」

木靈芝沉吟片刻,勉強點了點頭:「那好吧。」

紫陌又施一禮,這才上前仔細研究了好一會兒,接著退回到西門紫照身邊:「四皇子,看不出異常。」

這原本也在西門紫照的預料之中,他並不顯得十分失望,只是陰沉地笑著:「夫人的易容術果然高明,連右護法都瞧不出破綻。」

木靈芝並未開口,端木琉璃上前一步說道:「四皇子已經見過,還不曾消除疑心嗎?」

西門紫照冷笑:「夫人絕對不會無緣無故與天鷹神女如此相似,雖然她的眼睛看不出異常,不過天鷹神女還有另一個特征,她是抵賴不了的,還請夫人恕我等無禮。」

「你們還想怎么樣?」木靈芝眉頭緊皺,「我已經說了我不是天鷹神女,你們再費多少力氣都沒用!」

西門紫照笑笑,滿臉胸有成竹:「這次不用費多少力氣,請夫人褪去右腳的鞋襪,容右護法瞧一瞧便真相大白了。」

木靈芝聞言頓時氣得滿臉通紅:「你們太過分了!男女授受不親,我一個婦道人家,豈能在這么多人面前褪去鞋襪?請皇上為民婦做主!」

「夫人稍安勿躁,」楚天奇安撫了一句,語氣十分溫和,「四皇子等人並非有意冒犯,實在是事關重大,不得不慎重。而且請夫人放心,我等皆會背過身去,只請護法看一眼即可。你們同為女子,這總沒有妨礙吧?」

楚天奇既然這樣說了,木靈芝縱然不情願,也只得皺眉說道:「那若是再沒有異常,不知四皇子還要如何驗證?」

「不會了,」西門紫照搖頭,「這一次若沒有異常,便說明夫人的確不是天鷹神女,在下等多多冒犯,必定會鄭重賠禮道歉。」

木靈芝點頭,終於不情不願地點頭。等眾人轉過身背對著這邊,她才慢慢褪去了右腳的鞋襪,冷冷地說道:「看吧!就是不知道你想看什么,只管看個夠。」

紫陌緊盯著她的右腳,仔仔細細地看了很久。然而她的腳跟正常人相比完全沒有絲毫的異常,一抹失望浮上了紫陌的雙眼,但她依然保持著微笑柔聲說道:「冒犯了,請夫人穿好鞋襪吧。」

木靈芝冷哼一聲,迅速穿好鞋襪退在了一旁。紫陌搖搖頭,退到西門紫照身邊說道:「啟稟四皇子,咱們可能真的認錯了人,夫人她不是天鷹神女。」

「什么?」西門紫照原本滿臉期待,一聽此言立刻臉色大變,很是驚疑不定,「你確定么?看清楚了?確實不是?」

「屬下看得很清楚,」紫陌毫不猶豫地點頭,「夫人的腳上並沒有天鷹神女獨有的特征。」

西門紫照徹底愣住,好半天不知該說什么,只是目光不停地在畫像和木靈芝之間來回移動。

楚凌雲冷笑一聲:「西門紫照,你還想怎樣?你不弄清楚真相就跑到琅王府來對著本王的岳母查來查去,又是看眼睛,又是看右腳,如今你可看出了什么?」

西門紫照心中一跳,終於回過神來,硬是擠出了一絲笑容:「這、這實在是多有得罪,還請琅王不要見怪。」

楚凌雲若無其事地笑笑:「見怪不見怪本王說了不算,問過本王的岳母吧。」

西門紫照頓時滿臉為難,木靈芝倒不打算追究:「雲兒,算了吧,那幅畫像與我的確有幾分相似,難怪他們會找上門來。誤會弄清楚了就好,咱們也別太得理不饒人。」

楚凌雲打個呵欠:「好。」

扔出一個字,他居然再不打算說什么,西門紫照尷尬得無以復加,只得對著木靈芝深施一禮:「夫人,在下多有得罪!實在是被逼無奈,請夫人恕罪!」

木靈芝微笑搖頭:「四皇子不必如此,快快請起。」

站直身體,西門紫照又連連賠罪,這才與兩位護法一起退了出去。楚天奇看看眾人,點頭說道:「沒什么事就好,朕先走了。」

「恭送皇上!」

直到所有人都走遠,連影子都看不到了,木靈芝才渾身一軟癱在了椅子上:「嚇死我了……」

端木琉璃笑笑:「怕什么?我不是說過了嗎?絕對萬無一失。」

「嗯。」楚凌雲點頭,「連我完全變形的腿琉璃都醫得好,這點小事還難得住她嗎?」

其實所謂「天鷹神女獨有的特征」很簡單:木靈芝的右腳天生六趾,在古人看來的確是無法掩飾的特征!不過對法醫特工而言,那就再簡單不過了!

於是端木琉璃立刻命人准備了相關器具,為木靈芝做了個小小的手術,把那個側生出來的小趾去掉了。之後,秦錚又專門配制了一種祛除疤痕的葯物,三兩下便讓她刀口處的肌膚完全恢復正常,一絲一毫的痕跡都不曾留下!至於這樣做是否有違天理綱常之類,不管是端木凝安還是木靈芝都毫不在乎,只要能與家人快快樂樂地在一起,付出任何代價他們都在所不惜!

因此方才紫陌怎么看都看不出問題,自然就會認為是他們認錯了人。本來嘛,眼睛並非紫色,右腳也不是六趾,與畫像中的女子也不是絕對相像,憑什么硬說人家是天鷹神女?

眼見危機解除,端木凝安笑得更加開心:「琉璃,這次多虧了你,你果然是咱們全家人的福星!」

端木琉璃笑笑:「舉手之勞而已。右護法已經親自驗過,回去之後自然會稟明天鷹教主,自此之後便不會再有人說娘是天鷹神女了,你們大可放心。」

此事既了,二人便打算返回淵州。不過為免引人起疑,端木琉璃建議他們再多住幾日,最好讓別人看到他們是為做生意而來。兩人點頭:這個太簡單了。

「可惡!怎么會是這樣?」拜別了楚天奇,西門紫照一路走一路不停地咒罵,「紫陌,你看清楚了嗎?確實沒有?」

「確實沒有,」紫陌搖頭,「無論多高明的易容術,都不可能藏住六趾,屬下確定,她的右腳與常人無異。」

西門紫照眉頭緊皺:「這么說,她真的不是天鷹神女?真是白忙一場……」

身後兩人對視一眼,並未作聲,但也十分失望。片刻後,西門紫照突然問道:「教主只是說天鷹神女可能潛逃到了瀲陽城?還有沒有其他線索?」

「沒有,」紫陌搖頭,「不過請四皇子放心,屬下等會繼續暗中打探。」

如今看來,也只有如此了。西門紫照點頭,眼睛微微閃了閃:「那么你們去吧,有什么事本王會再聯系你們。」

二人施禮離開,西門紫照也袍袖一揮快步而去:等趕快跟七皇子說一聲,免得他繼續為此徒勞。

夜深之後,楚凌歡便在邢子涯的陪伴下來到了瑤池苑。雙方見面,顧不得寒暄,西門紫照便將白日之事一一說了出來。楚凌歡聞言不由皺眉:「不是?倒也不奇怪,原先我就說她跟畫像中的女子並不十分相像,何況眼睛也不是紫色。」

「我也是怕大意錯過。」西門紫照嘆了口氣,「如今已經確定,因此立刻告訴七皇子一聲。」

楚凌歡雖然也失望,卻隱藏得很好,甚至和和氣氣地安慰了一句:「不必著急,只要她真的在瀲陽城,一定會找到的。我也已經派出人手暗中查探,希望能幫上忙。」

「多謝七皇子,」西門紫照拱了拱手,突然壓低了聲音,「四皇子,聽說大皇子弒君謀逆,已經被打入天牢終生監禁,可有此事?」

楚凌歡眸中掠過一抹陰狠,本著對盟友坦誠的態度點了點頭:「不錯,確有此事。他設局本是為了逼死三皇兄,卻沒想到把自己逼上了絕路,真是愚蠢之極!也不想想,三皇兄是那么容易對付的嗎?結果怎么樣?本想打雁,卻沒想到被雁啄了眼。」

「哦?」西門紫照眨了眨眼,「這么說狼王不但沒有上當,反而把大皇子給扳倒了?」

「不就是說?」楚凌歡咬了咬牙,「其實大皇兄的一舉一動早在三皇兄的預料之中,他卻故意不揭破,不動聲色地把大皇兄送入了天牢!」

西門紫照沉默片刻,突然笑了笑:「那不是很好?至少七皇子又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好是好,只可惜少了一個競爭對手的不只是我。」楚凌歡冷笑,眼中閃著陰鷙的光芒,「三皇兄此舉只怕如了很多人的意,畢竟如此一來,等著踏上皇位的腳又少了一只!」

西門紫照目光閃爍:「貴國四皇子成為廢人,聲名狼藉,難以繼續參與競爭,好像也是因為狼王……」

「不錯,是三皇兄廢了他。」楚凌歡點頭,「所以四皇子,三皇兄才是我們真正的對手,其余人根本不足為懼!」

西門紫照笑了笑:「這一點誰都知道,問題是我們如何對付他?又是否對付得了?」

楚凌歡沉默良久,輕輕咬牙:「實在不行,只有一個辦法可以試一試了。」

西門紫照一喜:「什么辦法?」

楚凌歡冷笑,昏暗的燭光下,只見他的眼中閃著陰狠的光芒。

幾日之後,端木凝安便與木靈芝帶著幾車貨物離開了,十足是做生意的樣子。自此之後,他們完全可以在淵州過神仙眷侶一般的日子,再也不必擔心有人打擾。有端木琉璃這么手段高明的女兒,怪不得他們做夢都會笑醒。

然而端木琉璃和楚凌雲的日子卻注定不會太過平靜。

這日晚,二人各自回房歇息。端木琉璃早已命人備了熱水,此刻正躺在浴池之中安靜地閉目養神,享受這難得的時光。

就在此時,一股異常的氣息陡然傳入鼻端,她猛的睜開眼睛,飛刀同時出手,瞬間擊滅了燭火,室內頓時一團黑暗,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下一刻,她已自水中一躍而起,一把抓過外衣披在了身上!多年的特工生涯練就了她罕有人及的高度警覺,即便沐浴的時候身邊也帶著槍,如今換成了刀,威力依舊不容小覷!

這一連串的動作不過是在眨眼之間,可是不等她站穩腳跟,尖銳的破空聲迎面而來,冰冷鋥亮的劍尖距離她的心口已不及一尺:這才是真正高明的殺手,一句多余的廢話都沒有,一個多余的動作都不做!

端木琉璃無聲冷笑,腳底下迅速踏出幾個詭異的步子,已躲過了來人的雷霆一擊,同時右手一揮,飛刀直奔他的面門!

「雕蟲小技!」

來人終於開口,卻只說了四個字,聲音嘶啞難聽。手掌一揮,他將飛刀擊落,手中長劍再度刺向了端木琉璃的心口,比方才更快更狠!

端木琉璃臉色微變,情知自己只怕不是他的對手!最糟糕的是她沐浴之時一向不要任何人伺候,早已打發了狼燕等人各自去休息。就算她出聲呼救,等他們趕來的功夫她也足以喪生在此人劍下!

不過,幸好她是端木琉璃。

眼見劍尖已經刺到面前,黑暗中她唇角一挑,勾出一抹冰冷的笑意。緊跟著,她腳底突然踏出了半步,居然並未完全躲開黑衣人的劍,只聽嗤的一聲輕響,劍尖已經刺入了她的右肩!

冰冷而尖銳的劇痛瞬間傳來,端木琉璃卻面不改色。這一下刺中,黑衣人的眼中泛起一道深沉而狠厲的光芒,可是不等他繼續拔劍刺殺,突然發現端木琉璃的身體似乎去勢未竭,仍然繼續向著他沖了過來,又是嗤的一聲輕響,長劍已經洞穿了她的身體,劍尖猛的從她背後露了出來!

這一突然變故令黑衣人本能地愣了一下,就是這個瞬間,端木琉璃突然抬手,一把握住了黑衣人的手!陡然感覺到不妙。黑衣人一聲怒喝:「你……」

一個字出口,他已經腳尖點地猛的後退,長劍刷的從端木琉璃的身上拔了出來。傷口處立刻血流如注,端木琉璃卻似乎絲毫不覺得疼痛,甚至淺淺地笑了笑:「滋味如何?」

手背上傳來一陣刺癢,黑衣人本能地低頭一看,被端木琉璃碰過的地方已經又紅又腫,不由一聲驚呼:「鬼見愁?」

「行家呀!」端木琉璃依然淡淡地笑著,「那么你應該知道如果不立刻運功把毒逼出來,毒素就會深入臟腑,神仙難救。」

黑衣人越發惱怒,長劍一揮:「殺了你也來得及!」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不等他話音落地,便聽到房門砰的一聲被人踢開,眼前人影一閃,楚凌雲的聲音已經響起:「琉璃!你怎么樣?」

端木琉璃還未來得及回答,便見那黑衣人提氣縱身,嗖的自窗口穿了出去,瞬間蹤影不見。她不由笑笑:「果然還是狼王威名赫赫。」

「你還說?」看到她渾身的鮮血,楚凌雲怒不可遏,「等會兒我再跟你算賬!來人!」

喝聲中,他一把抱起端木琉璃來到內室,輕輕把她放到了床上。秦錚早已准備好熱水、毛巾、葯物,一股腦地送到了床前。

楚凌雲早已點了她傷口附近的穴道,一邊將她的外衣解開一邊咬牙:「疼就忍著些,不准叫!」

端木琉璃眨眨眼:「我受了傷誒,你要不要這么凶?等下!」

她突然一把抓住楚凌雲的手,楚凌雲一臉想要殺人的表情:「這個時候你還想怎么樣?」

「我里邊什么都沒穿。」端木琉璃又眨了眨眼,笑得十分欠扁,「你確定要把我脫光給這么多人看?」

此時楚凌雲身後已不只是秦錚一人,狼燕等人也早已趕到,各自大氣不敢出。一聽這話,五人居然刷的一下齊齊背過身去,楚凌雲才冷哼一聲:「滿意了吧。」

端木琉璃笑笑,松開了手。不過因為她的提醒,盡管已經無人看到,楚凌雲的動作還是有所收斂,只將外衣褪到了她的雙肩以下。看到那個將她的身體直接洞穿的傷口,楚凌雲臉上又是殺氣翻卷:「琉璃,我好想揍你!」

端木琉璃笑笑:「我沒事……」

「沒事我給你揍出些事來好不好?」楚凌雲一邊咬牙說著,一邊麻利地替她清洗著傷口,「萬一傷筋動骨,你知不知道那是一輩子的事?」

「怎么會,我有數,」端木琉璃仿佛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得意地笑著,「我故意避開了所有要害,這傷口看起來雖然嚇人,其實只不過是皮肉傷而已,休息幾天就會沒事的。」

雖然知道她說的是實情,楚凌雲還是抽空冷冷地看她一眼:「別以為我會就這么算了,等你好了我再好好跟你算算帳!」

好不容易將傷口清洗干凈,又上好葯包扎起來,楚凌雲才吐出一口氣,吩咐狼燕取干凈的衣服過來。

狼燕忙不迭地從櫥子里拿了一套干凈衣服,湊過來小小心心地問道:「王爺,我、我來吧?」

楚凌雲居然沒有反對,站起身讓到了一旁。狼燕松了口氣,趕緊湊到床前:「王妃,我來幫你換上。」

「我自己可以。」端木琉璃笑笑,支撐著起身將干凈的衣服換好,這才重新躺下去,「好了。」

等狼燕將床前收拾干凈,楚凌雲才重新落座,臉色陰沉得賽過窗外的夜色:「很好,那么現在咱們開始算賬。」

端木琉璃皺皺眉,很委屈:「你說等我好了再跟我算賬的。」

「我等不了了!」楚凌雲冷冷地回答,「我問你,黑衣人進來的時候,你還能說話嗎?」

端木琉璃乖乖點頭:「能。」

「那你為什么不叫?」楚凌雲冷笑,「不會是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吧?還是你想證明你的本事足夠大,完全不需要我?」

端木琉璃笑笑,神情間卻很認真:「對。」

楚凌雲怒氣一窒:「對?端木琉璃,你什么意思?」

端木琉璃又笑了笑,轉頭吩咐:「秦錚,你們先回去歇著吧,我跟凌雲說說話。」

秦錚有些遲疑:「王妃,你們……」

「沒事,乖。」端木琉璃朝他揮了揮手,「凌雲很生氣,我哄哄他就好了。」

秦錚這才點頭,帶著狼燕等人退了出去。端木琉璃收回目光,主動往里挪了挪:「陪我躺會兒?」

楚凌雲盯著她,不動,也不說話。端木琉璃抿抿唇,突然抬手捂著傷口一聲低吟:「嗯……」

「琉璃!」楚凌雲瞬間撲到近前,「痛得厲害?我看看是不是又裂開了!」

端木琉璃得意地微笑:「是很痛,你不理我,我心痛。」

楚凌雲動作一頓,嘆口氣上了床,輕輕將她摟在了懷中:「琉璃,你剛才那句話太傷我,我心痛才是真的。」

端木琉璃搖頭:「我那句話並沒有你認為的那種意思,當那個黑衣人進來時,我既可以呼救,也可以啟動機關自保,你知道我為何沒有這樣做?」

楚凌雲既然敢把端木琉璃一個人留在這里,自然是因為做好了萬全的准備。端木琉璃對氣息極為敏感,可以比任何人更快地覺察到有人靠近。只要她啟動機關,浴池底部就會打開,讓她瞬間掉入密室,而密室的入口也會緊跟著關閉,只要爭取片刻的時間,楚凌雲等人便可趕來救援,可保萬無一失。

一時之間不明白她的意思,楚凌雲搖頭冷哼:「你不是說了嗎?是為了證明你本事夠大,完全不需要我。」

端木琉璃微笑:「別生氣,我不是這個意思。琅王府內有機關,但是別處沒有,是不是只要離開了王府,我就只能任人宰割?若是如此,我豈不是只能成為你的累贅?」

楚凌雲皺了皺眉:「可是琉璃,你……」

「我知道,」端木琉璃溫和地打斷了他,「你想說我從來不是你的累贅,是不是?可是我不想這樣,你是做大事的人,既然有資格站在你身邊,我就必須能夠自保。如果必須由你守在身邊我才是安全的,就算你心甘情願,我也無法心安理得。」

楚凌雲目光微閃:「所以你就用這樣的法子來證明,你是可以保護自己的?」

「是,」端木琉璃點了點頭,「相信你也看的出來,那個黑衣人算得上是個高手,但一樣中了我的計,足夠他喝一壺了!這至少可以說明,無論在任何地方碰到他,或者與他級別差不多的敵人,我不會有性命之憂。」

楚凌雲仍然眉頭緊皺:「但你用這樣的法子來證明,付出的代價未免太大了些。」

端木琉璃倒不以為然:「要想得到,必須先付出,何況就算我真的打不過他,依然可以啟動機關自保,怎會輕易冒險?別人或許不在乎,我自己覺得我這條命金貴著呢,無論任何時候都要以保住這條命為第一選擇。」

一聽此言,楚凌雲終於:「琉璃,這正是我想跟你說的話,無論任何時候,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保住你的命,否則……」

端木琉璃揚起臉看著他:「否則怎樣?」

楚凌雲依然笑著,語氣卻出奇的認真:「否則我會殺光那些害你的人,然後去陪你。」

「我不要,」端木琉璃搖頭,「如果你真的在乎我,那么即使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把我那份也活下來。」

楚凌雲手臂一收,更緊地摟住了她:「我們不說這些,而且我相信我們會一直好好活著,因為只有你陪著我,我才是真正地活著。」

換言之,沒有你,我就只能是行屍走肉。

端木琉璃只覺心中浮上一絲酸楚的柔情,主動抬起胳膊摟住了他的腰,趴在他的懷里柔聲說著:「凌雲,不必為我擔心,我也不想讓你為我分心,你只需要把心思放在你最應該做的事上就好。」

楚凌雲聞言,哧然一聲冷笑:「你覺得你這個樣子我就不會分心?我會覺得更舒服?我還有心思去做別的事?琉璃,我寧願為你分心,也不想看到你被任何人傷害。」

端木琉璃不由吐了吐舌頭,有些討好地說道:「這次的手段的確不夠高明,很有幾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意思,但他的身手實在太高,我若不用這種玉石俱焚的打法,恐怕真的不是他的對手,下次我會想些更好的法子。不過沒關系,他也好受不了,我給他下的是秦錚給我的劇毒鬼見愁。」

「鬼見愁?」楚凌雲臉上的神情終於緩和了幾分,「這還差不多,至少算個不賺不賠。」

其實鬼見愁並不像楚凌雲說的那樣簡單,一旦中毒便會渾身痛癢不堪,即便立刻服下解葯,接下來的一個月也必須連腦袋一起浸入水里,只能口含一根伸出水面的管子透氣,直到葯性消退。否則肌膚暴露在空氣中便會奇癢入骨,任你功力再高都忍受不住,即便把全身的肌膚都抓爛了也無法緩解。

還有,即使服下解葯,也必須運功將毒逼出體外,否則一旦毒素深入臟腑,那就不只是肌膚了,連五臟六腑都會癢了起來,讓你恨不得剖開肚子,把那些臟器拿出來撓個痛快。

自然,沒有人能夠連續在水中泡一個月還安然無恙,所以每泡一段時間就必須出來透透氣,但又會立刻因為那種奇癢生不如死。曾經有一個中毒者,實在忍受不了這種折磨而干脆自殺身亡。

一個月後,此人的功力也會大大受損,至少要減少三四成,必須經過數年的修習才能夠慢慢恢復到原先的水准。

換句話說,端木琉璃付出的代價雖然大了些,但是比起那黑衣人即將遭受的折磨,她受的這點皮肉傷簡直就不算什么。何況她還巧妙地避開了所有的要害,頂多就是流點血、受點疼而已。若非如此,楚凌雲怎會輕易罷休。

也知道鬼見愁的厲害,楚凌雲接著說道:「讓他受些折磨,也算是替你出口氣,不過可惜,若不是只顧著救你,我一定追上他,再給他下一遍鬼見愁。」

端木琉璃忍不住失笑:「你剛才沒有讓秦錚他們去追,是不是他們根本追不上?」

「嗯,」楚凌雲點了點頭,「來人絕對是個高手,排名在整個玄冰大陸不會超出十名之外,你能把他打跑,其實本事不算小,我心里還是很佩服你的。」

端木琉璃瞬間萬分得意,「能讓名滿天下的狼王說一聲佩服,這點血流得值。」

「不過,」楚凌雲冷笑,「沒有下一次,以後我會陪著你。」

知道他是為自己擔心,端木琉璃心中甜蜜,接著眉頭一皺:「不過,來的究竟是什么人,為何要殺我?」

夜色中,楚凌雲的眼眸如璀璨的晨星一般,閃爍著冷銳的光芒:「不過就是我們那些老對手罷了。你的神通他們都看在眼中,何況這次蝙蝠公子之事也是你的功勞,他們怕你繼續留在我身邊會幫我做更多的事,便想除掉你。」

「原來還是這一套,真沒新意。」端木琉璃撇了撇嘴,很是不以為然,「一群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