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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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內侍應了聲是,便見一名大內密探垂首而入,跪拜見禮:「屬下參見皇上!這是外面剛剛送進來的書信,屬下已檢查過,並無異常。」

楚凌霄只看了一眼,便看到了信封上那個特殊的標記,當下眉頭一皺:「呈上來吧!」

等書信放到面前,他便揮了揮手,命其退了出去。

御書房內再次只剩他一個人,但他卻遲遲不曾打開書信看個究竟,反倒開始閉目養神。或者那只是因為,信中寫了些什么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一直過了很久,楚凌霄才重新睜開眼睛,懶洋洋地拿過書信打開掃了幾眼。緊跟著,也不見他有什么動作,拿在手中的信紙便突然化作了一團火焰。將它扔在一旁,親眼看著它化為灰燼,他的唇角露出了一絲陰冷的笑意。

夜,月色如水。

「總在這兩個地方轉來轉去,只怕也很容易引人懷疑吧?咱們應該每見一次面就換一個地方,反正這瀲陽城內青樓酒館無數,不愁沒地方去。」

站在窗前的北宮律川看著樓下的燈紅酒綠,人聲鼎沸,臉上的神情十分愜意。

南宮劍鴻也是滿臉笑容,喜滋滋地說著:「接下來恐怕就沒有這個必要了吧?反正咱們的目的也快達到了,不需要再經常見面,說不定今夜這瑤池苑之會就是最後一次。」

高興之余,西門紫龍的眼中卻有一絲隱隱的擔憂:「希望鬼面大人能夠遵守當初的約定,否則咱們只怕要空歡喜一場。」

另外兩人一愣,不由彼此對視一眼,南宮劍鴻已經一聲冷哼:「他敢!他若真的要背信棄義,小心咱們將他的老底掀出來,讓他在東越國再也沒有立足之地!」

「小聲點,這里可是東越國!」西門紫龍忙提醒了一句,「尤其是這京城之中,說不定到處都有鬼面大人的眼線,這話若是落到了他的耳中,你還想活著回去嗎?」

南宮劍鴻心中也有些發毛,嘴上卻不肯服軟:「我只是想說,一直以來咱們都是跟他精誠合作的,他若真的要背信棄義,那就是他的不對了。」

不對又如何?這本就是個弱肉強食,勝者為王的世界,誰的本事大,誰就有發言權,誰就有任意妄為的資格,他們又能怎樣?

一時之間,三人都安靜下去,只是各自喝著悶酒,心下卻有著相同的忐忑不安。不多時,終於聽到輕輕的敲門聲響起,西門紫龍忙起身過去開了門,接著躬身施禮:「大人,您來了。」

鬼面人答應一聲,照舊獨自一人進了屋內,留下燕淑妃在門口望風。另外兩人立刻起身施禮:「大人!」

面具下的臉上看不清表情,鬼面人的目光卻十分溫和:「三位太子不必客氣,快請坐吧!」

三人各自落座,依然彼此對視,誰也不曾搶先開口。不知是不曾看到他們的動作,還是假作不知,鬼面人接著說道:「不知三位深夜邀我前來,有何要事?」

此言一出,三人面上雖然沒有什么變化,卻不約而同地在心底咒罵了一句:揣著明白裝糊塗是不是?咱們找你有什么事,你會不知道嗎?

輕咳一聲,南宮劍鴻含笑說道:「大人政務繁忙,本不該打擾,先請大人恕罪。只是如今大人的目的已經達到,不知之前大人與我們的約定……」

說到這里,他故意停了停,顯然是在等著鬼面人把話接下去。

鬼面人看他一眼,語聲平靜:「咱們的約定自然永遠有效,只不過誰說咱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三人一愣,西門紫龍已忍不住皺眉:「大人這樣說是何意?如今狼王已經變成了喪家之犬,東越國的江山更是成了大人的囊中之物,所有的目的不是都達到了嗎?」

鬼面人淡然冷笑:「成為喪家之犬,並不代表他已經完全沒有了還手之力,如今狼王下落不明,或許正在養精蓄銳,隨時都有可能反戈一擊。除非親眼看到他的屍體,否則已經到手的一切隨時都有可能失去。」

三人的眼神頓時變得無比失望,但是誰也不能否認鬼面人說的的確大有道理。然而轉念一想,西門紫龍終究是有些不甘,不由皺眉說道:「大人神功蓋世,狼王早就已經見識過,而且他這么久都沒有再出現,肯定是自知不是大人的對手,干脆躲起來苟且偷生算了。」

「不可能。」鬼面人毫不猶豫地搖頭,「你不了解狼王,他絕對不是那樣的人。根據我對他的了解,他早晚會找上門來的。而且一旦到了那個時候,便足以說明他已經想到了對付我神功的辦法。說到底,只有狼王死了,我們的目的才真正達到了。」

三人聞言再度沉默下去,雖然都覺得鬼面人的話有幾分強詞奪理的嫌疑,卻想不出什么話來反駁。片刻之後,北宮律川接著開口:「既然如今狼王已經成為人人得而誅之的反賊,大人盡可以發動全部的力量將其絞殺,定能讓他沒有藏身之地。」

鬼面人點頭:「這我知道,而且正在做,只要能把他逼出來,我絕不會再給他逃脫的機會!」

今夜原本是滿懷希望而來,以為定能滿載而歸,誰知到頭來居然還是一場空,三人越發失望,什么興致都沒了。

覺察到了他們情緒的變化,鬼面人目光一閃,溫聲說道:「三位太子辛苦了,如今我們的大計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咱們一定要咬緊牙關,爭取最後的勝利!」

這幾句話雖然說得慷慨激昂,三人卻興致缺缺,只是勉強抱了抱拳:「大人放心,我們會的。」

鬼面人暗中咬了咬牙,語氣依然溫和:「接下來三位太子就不必太辛苦了,若是方便的話,只需幫我留意一下,看能否發現狼王的行蹤就好。只要能夠找到他,我便可以將他斃於掌下,永絕後患。到時候咱們的計劃就真正成功了,也就到了我遵守約定的時候!」

這幾句話總算令三人有了幾分興致,紛紛點頭:「大人放心!」

只要不需要他們出手對付狼王,光打探打探消息還是可以的。就讓東越皇室自相殘殺,他們坐享其成就好!

又交談幾句,鬼面人便起身告辭離開。從窗口看著他們主仆兩人出了瑤池苑,並且越走越遠,北宮律川才砰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氣得牙關緊咬:「可惡!又被他三言兩語賴了一次帳!我現在懷疑他根本不是真心想要遵守約定,只不過是在利用我們罷了!」

「那不是懷疑,是事實。」南宮劍鴻淡淡地笑了笑,「他本來就是在利用我們,我們也在利用他,咱們的合作說白了就是互相利用,你居然還想從中找什么真心?太可笑了。」

「沒錯,是互相利用,所以咱們本來也沒什么好吃虧的。」西門紫龍滿臉冷意,「而且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只要狼王一日不除,不管是他還是咱們,都無法安心。」

雖然對兩人的話表示贊同,北宮律川卻仍然氣呼呼地說道:「那我們怎么辦?就只能這樣等著嗎?他若是一輩子都除不了狼王,咱們就只能等他一輩子?」

這倒是個問題。雖然鬼面人口口聲聲說楚凌雲絕不是他的對手,但楚凌雲若是有心躲藏,恐怕鬼面人也找不到他,還說什么鏟除?如今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嗎?都幾個月了,仍然沒有找到楚凌雲的影子。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哪!」西門紫龍突然幽幽地開口,「如今咱們是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不得,只能任人擺布,這還像是一國之太子嗎?」

燭火依然撲撲地跳動著,映照著三張明滅不定的臉。

「主人,他們又是來要您履行約定的?」黑漆漆的夜色中,跟在鬼面人身後的燕淑妃輕聲開口。

鬼面人淡淡地應了一聲:「嗯。不過我已經告訴他們了,只要狼王未除,說什么都是枉然。」

燕淑妃沉默片刻,突然一聲冷笑:「這三個沒用的廢物!出力的時候看不到人影,這種時候急不可耐地跳出來了,世上哪有如此便宜的事?」

鬼面人的情緒倒十分平靜:「不必理會他們,他們也知道只要狼王還活著,就算我不遵守約定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燕淑妃點頭,眼睛不停地閃爍著:「可是狼王為何還不出現?莫非他還不曾聽到消息嗎?還是聽到了也置之不理?」

「不可能。」鬼面人淡淡地搖了搖頭,「只要他接到消息,一定會回來看個究竟,說不定此時已經在路上了。再耐心等等,絕不能放松警惕。」

燕淑妃只覺突然有些莫名的緊張,忙用力點了點頭:「是,屬下遵命!」

鬼面人點頭,原本不打算再開口,卻突然目光一閃:「有人來了!先躲起來!」

話音剛落,兩人便已經躲到了一旁的暗影之中。燕淑妃早已刻意屏住了呼吸,側耳細聽著,然而除了夜風陣陣和秋蟲低鳴,根本什么都沒有聽到。但她毫不懷疑鬼面人的話,因為他的功力比自己高了數倍都不止,能夠聽到普通人根本聽不到的聲音。

一直過了很久,久到燕淑妃忍不住要懷疑這一次鬼面人真的聽錯了的時候,才聽到一陣極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因為輕到幾不可聞,足見來人同樣是個絕頂高手。

今晚的月色很好,兩人很快便看到來人是個身材頎長的年輕男子,雖然一身黑衣,卻並不曾遮住面容,露出了一張俊美的臉。他顯然沒有注意到暗影中的兩人,低著頭急匆匆地走了過去,很快便只剩下了一個模糊的背影。

既然不是沖兩人而來,燕淑妃根本沒打算理會。然而就在她回頭想要請示鬼面人是否繼續前行的時候,才突然發現他面具下的眼眸中射出了兩道奇異的光芒,亮得令人心驚!

而這兩道光芒對著的,正是方才那年輕男子消失的方向,難道他發現了什么?不會是此人跟狼王有關吧?

不等她開口詢問,鬼面人突然嗖的一聲躥了出去:「你先回去!」

燕淑妃吃了一驚,還來不及答應,眼前早已沒了鬼面人的影子。無奈之下,她只得往來路而去。

很明顯,鬼面人所去的正是那年輕男子所去的方向。不過那年輕男子顯然絕對沒有想到自己已經成了別人的目標,一路七拐八繞,他很快來到了一座外觀極為普通的農家小院前。

站定腳步,他運起內力四處搜索一番,確定身後的確無人跟蹤才邁步走了進去。走到屋門前,他再次站定腳步回頭看了看,才最終推門而入,並且反手把門關了過來。

然而這座小屋卻並非他最終的目的地。借著窗外皎潔的月光,他走到瓮前揭開木蓋,只見瓮中有半瓮谷糠,一股淡淡的谷香氣撲鼻而來。

吐出一口氣,他突然邁步進了瓮中,木蓋隨即輕輕落下,一切重新歸於靜止。

伸手摸到機關,他用力一按,整個瓮底突然全部打開,身體瞬間垂直落下,而瓮底也立刻恢復正常,甚至沒有多少谷糠跟著他一起落下來!

在這偏僻的農家小院,居然會有如此精巧的機關,若非親眼看到,誰能想到?

此刻年輕男子所在的地方是一條隱秘而狹窄的地道,僅容他一人彎腰通過。一路向前走了大約兩里左右,他停住腳步,從旁邊摸索到機關用力一按,只聽唰啦一聲輕響,頭頂已經出現了一個圓圓的出口。

展動身形飛身而上,地面瞬間恢復正常,再也沒有絲毫破綻,而出現在他面前的已經是一個小小的山洞,洞內石桌石凳石床等等一應俱全,居然十分干凈雅致。

確定周圍並無異常,年輕男子將剛剛買回來的酒菜放在石桌上,這才點燃了旁邊的油燈,同時一聲輕嘆:「狼王,你怎么還不曾回來?」

昏黃的燈光映出了一張熟悉的臉,這年輕男子居然是天上閣主藍月白!之前他不是在禧太宗陵尋寶嗎?怎會出現在瀲陽城?

稍稍歇息了片刻,他才拿過酒菜簡單吃了一些。但是因為明顯的焦躁,他根本沒有多少胃口,便干脆起身走到石床前和衣躺了下去,同時揮手滅了石桌上的油燈。

盡管夜已深沉,他卻仍然輾轉反側,無法入睡,不由抬手輕輕按了按心口的位置,確定那個小盒子還在才勉強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他總算有了幾分睡意。然而就在朦朦朧朧之間,他卻突然猛地睜開了眼睛,警覺地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嚴格說來,他其實並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卻明顯感覺到似乎有什么危險正在慢慢靠近,仿佛動物的本能!

就在此時,眼角的余光陡然看到黑影一閃,他不由大吃一驚,整個人已憑空彈起,瞬間站在了床前!此處明明隱秘之極,對方是如何找到這里來的?

然而藍月白只來得及想到這里,來人根本不曾給他開口詢問或者反應的時間,便劈面一掌直擊而來,仿佛與他有著不共戴天之仇,恨不得一掌將他拍個粉碎!

這一掌擊來,堪稱有雷霆之勢,藍月白幾乎是在這一瞬間便已發覺,自己絕不是此人的對手!既然如此,自己又身負重任,自然是三十六計走為上!

躲過對方的雷霆一擊並揮掌反擊的同時,他的心頭早已掠過這個念頭。然而可悲的是,他還是太低估了來人的本事。只見對方的招數施展開來,四面八方都是掌影,將他整個人牢牢地鎖在其中,根本無法脫身!

對方的內力渾厚到無法想象,越打下去,藍月白越覺得自己仿佛已經被一張無形的網困住,不但漸漸施展不開手腳,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極為困難,簡直要被活活憋死!在這樣的情形下,居然連逃都是一種奢望,他甚至無法離來人遠一些,就那么被他牢牢地鎖在了無處不在的掌影之中!

也就在這一刻,藍月白終於真正感到了害怕,他不是怕死,而是怕懷里的寶貝會落入這個人的手中!會不會這個人就是沖那寶貝來的?否則他怎么會無緣無故找上自己?也就是說,方才自己外出的時候恰巧被這個人看到了……

就這么一閃神的功夫,對方的手掌已經以比閃電更快的速度直奔他的胸前!等他反應過來想要躲避時已經完全來不及,只聽砰的一聲巨響,胸口如遭錘擊,他整個人已經倒飛而出,通的撞在了石壁上,跟著噗的一聲,鮮血狂噴!

這一下劇痛令他幾乎昏死過去,雖然不曾細細檢查,卻完全可以感覺到胸前的肋骨只怕已經沒有一根是完好的,斷裂程度比當日楚凌雲給他的那一掌有過之而無不及!

倘若只是肋骨斷裂也就罷了,更要命的是方才他被對方一掌打飛時,後腦勺也狠狠地撞在了石壁上!又是一口鮮血噴出,藍月白再也支撐不住,背靠著石壁軟軟地坐了下去,腦中一陣暈眩,簡直生不如死!

可是來人完全沒有罷手的意思,顯然根本沒打算讓他活命,跟著又是一掌拍出,直擊他的面門,而另一只手已經朝著他的胸口虛空一抓!

此時的藍月白雖然已經只剩下了半條命,卻也不打算就這么輕易地斷送在這里。陡然感覺到對方的內力擊得他面門生疼,腦中的暈眩終於暫時退去了些,立刻狠命一咬牙,聚起全身的力氣猛的向左側撲倒,一只手已經在石壁下沿的某個角落狠狠地按了一下!

機關瞬間啟動,原本毫無異常的石壁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裂口!顧不得渾身的劇痛,藍月白就地一滾,已經滾入了裂口。然而就在這一瞬間,突然聽到嗤啦啦一陣裂帛聲響,胸前的衣衫已經被抓破,懷中的東西也嗖地飛了出去!

糟了!

藍月白瞬間臉色大變,急怒不已,可是只聽轟隆一聲巨響,石壁瞬間恢復正常!來人顯然不曾料到這一招,雖然盒子已經落入他的手中,卻放走了藍月白這個活口,惱怒之下,他狠狠一掌擊在了石壁上!

這一下攻擊威力著實不小,然而除了簌簌抖落的灰塵,石壁卻是紋絲不動。

顧不得再理會藍月白,來人立刻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盒子。就在這一瞬間,萬丈金光陡然射出,刺得他睜不開眼睛!盒內仿佛有一輪小小太陽,將整個山洞映照得亮如白晝!

來人眼中頓時射出了狂喜之色,立刻啪的將盒子蓋好,迅速離開了。藍月白已經重傷,恐怕活不了多久。就算僥幸能活下來,對他也沒有任何妨礙,反正寶貝已經到手,而且藍月白絕對不會知道他是誰!

這個山洞其實是天上閣的一個秘密聯絡點,若非如此,今日藍月白絕對逃不出此人的魔爪!一邊順著密道艱難地前行,他一邊咬牙切齒:可惡!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消息明明從未走漏半分,就算是整個天上閣,知道此事的也只有他一個人而已,怎么就會被人發現了這個秘密呢?

狼王,對不起,我真的盡力……

那黑衣人顯然也看出這山洞內另有玄機,也就不再徒勞地去追趕藍月白殺人滅口。趁著夜色來到一座巨大的府第前,他翻牆而入,悄無聲息地進了其中一個房間,並熟門熟路地啟動機關,進入了地底密室。

確定此處絕對不會有人打擾,他才強壓著心頭的激動小心地將盒子放在桌上,並且坐在桌旁平靜著自己的呼吸。

好一會兒之後,確定渾身上下都已恢復平靜,他才掏出手絹仔細地將雙手擦得干干凈凈,接著小心翼翼地打開了蓋子。

一輪金色的小太陽瞬間再度出現,原本漆黑一團的地底密室已華光四射,燦爛無比,簡直連角落里的一只螞蟻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黑衣人眼中的狂喜和貪婪越發明顯,一雙手也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盡量克制著自己,他慢慢把右手伸進了盒子里。可是指尖剛剛碰到盒子里的東西,他卻突然啊的一聲大叫,右手已經仿佛被蠍子蟄了一般縮了回來!

因為就在方才的一瞬間,他突然感到盒子里的東西滾燙無比,仿佛一塊燒紅的鐵,不,簡直就是一輪真正的太陽,僅僅是指尖所觸,便痛得銘心刺骨!

短暫的愕然之後,黑衣人的眼中浮現出一抹強烈的不甘,更有一股掩飾不住的惱怒之意!咬了咬牙,他重新鎮定心神,雙掌緩緩抬起,指縫間真氣流動,仿佛一個天然的保護層。

自認為已經萬無一失,片刻後,黑衣人第二次把手伸向了盒子里的東西。既有內力作為保護,原本應該已經無恙,可是指尖剛剛碰到,熟悉的劇痛便再次襲來,簡直比方才還要劇烈!

一陣劇痛鑽心,黑衣人不得不再次縮回了手,眼中的狂喜已經變成了狂怒:該死!難道忙活了半天,竟然是白費功夫?

終究是極為不甘心,經過一番調整,黑衣人第三次開始嘗試。這一次他聚起了全身的內力,將之灌注在右手之上,即便是連真正的燒紅的烙鐵都能拿起來了,就不信對付不了這點東西!

然而事實證明,不信也得信,這東西似乎與內力深淺無關,不管黑衣人如何努力,都無法成功地將盒子里的東西拿在手中,就算他想要強忍劇痛都做不到!

再一次的嘗試仍然以失敗告終,黑衣人怒火沖天,急促地喘息著。

不過片刻之後,他突然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口中已經溢出了一聲低低的冷笑……

這一夜的瀲陽城雖然發生了很多事情,表面看起來卻是一團平靜,並沒有因為皇上的突然駕崩以及新皇的登基而出現多少騷亂。

可是第二天早上,這樣的平靜便毫無預兆地被打亂了,街頭巷尾、茶樓酒館,所有人又開始議論紛紛:「聽說了嗎?那個吸人內力的怪物又出現了!」

「什么?真的?在什么地方?」

「好多地方呢!聽說一夜之間又有數名高手遭遇不測,變成了廢人。」

「天哪,這太可怕了吧?不是說那怪人已經被消滅了嗎?怎么又出現了?」

「你聽誰說的?他哪里被消滅了?我聽說他前段時間之所以沒有出現,是跑到別處吸內力去了!」

「那他就繼續在別處吸呀,又回來干什么?咱們這里的高手不是都被他禍害的差不多了嗎?」

「那誰知道?或許別處的高手的內力不適合他呢?」

「不會吧,這玩意兒還講究水土不服?」

「哈哈哈……」

「我說都什么時候了,你們還笑的這么開心?不怕那怪人找到你們頭上嗎?」

「有什么好怕的,我又沒有內力,他來找我也沒用,他的目標是那些高手!」

「對對對,沒錯……」

角落里,一個外觀看去極為普通的男子將這一切都聽在了耳中,卻只是淡淡地冷笑著,片刻後才不曾驚動任何人地起身離開了。

自那晚將楚凌雲等人逼得現身,雲來客棧便落得了與琅王府一樣的下場,被徹底查封。可是那男子卻偏偏直接趕到了雲來客棧,並且悄無聲息地上了頂樓。

進入其中一個房間並關好房門,他一把揭去了臉上的面具:「我回來了。」

面具下的這張臉是屬於藍醉的,而在房中等待的正是楚凌雲等四人。經過數月的長途跋涉,他們終於在今日黎明之時趕回了瀲陽城。入宮查探顯然已經來不及,便干脆本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原則,暫時避入了雲來客棧。

當然,若論最危險還是琅王府,不過那里時刻都有重兵把守,還是盡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比較好。

暫時安頓下來,天也亮了,藍醉便先出去打探了一下消息。知道楚凌雲和端木琉璃都焦急不已,不等他們開口詢問他便接著說道:「京城的百姓早就已經習慣了新皇的存在,因此很少再議論,即便偶爾議論幾句,主角也是凌雲。而且他們都說,昨天晚上又有不少高手被吸走了內力。」

頭一個消息實屬正常,第二個消息卻令幾人都吃了一驚。沉默片刻,楚凌雲吐出一口氣:「先歇著吧,等我找機會進宮一趟再說。」

藍醉點了點頭,突然又想起一事:「對了,我聽到有百姓議論說,琅王已經害死了皇上,是不是真的連五皇子都不肯放過。」

端木琉璃聞言頓時一喜:「這么說五弟還活著?那真是太好了!」

在如今的情形下,能保住一個是一個。

楚凌雲也稍稍松了口氣:「我立刻秘密聯絡天寧,問問天蔻是否已經回來,希望她真的有辦法幫五弟解毒。」

入夜之後,得到消息的蘇天寧便急匆匆地趕了過來。為免驚動旁人,眾人並不曾點燈,就在黑暗中商議。蘇天寧首先開口:「事情的經過天蔻都已經告訴我了,我真沒想到,她居然是玄衣教的教主,凌雲,你是不是很生氣呀?」

這么說,雲朵的確已經回來了。楚凌雲淡然一笑:「你覺得在如今的形勢下,我還有心思為這些小事生氣嗎?何況那本就是她的自由,只要她沒有傷害不該傷害的人,做什么都不需要經過我的同意。」

也是,如今大事為重,這些小事只好先放在一邊。蘇天寧嘆了口氣:「天蔻也是前天黃昏時分才趕回來的,還說早已與你約好,就在蘇家見面。」

楚凌雲目光冷銳:「這些一會兒再說,天寧,父皇他真的……毒發身亡了嗎?」

蘇天寧點了點頭,目光顯得有些沉痛:「現在看來,應該是真的,皇上駕崩之後便被葬入了皇陵,二皇子楚凌霄繼承了皇位。不過我總覺得這件事似乎另有蹊蹺,若不是你嚴令我們不得輕舉妄動,我早就想去皇陵看個究竟了。」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做,才及時通知你的。」楚凌雲搖了搖頭,「如果父皇駕崩是假,幕後主謀就等著你上他這個當了,正好借機將你們各個擊破。當然,他最主要的目標還是我。」

蘇天寧腦子一轉便即了然:「你懷疑皇上還活著,幕後主謀是想以此把你引出來?」

楚凌雲點頭:「我們這趟葯神谷之行隱秘之極,主謀並不知道。他見我一直不曾現身,便擔心我肯定是在暗中部署,養精蓄銳,好反戈一擊。所以他必須想辦法盡快把我逼出來,否則留給我的准備時間越充足,將來肯定越難對付。」

蘇天寧聞言連連點頭:「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太好了,只要皇上還活著,真相總會有大白的一天,否則……」

誰知楚凌雲卻接著擺了擺手:「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測,而且二皇兄既然已經成為皇帝,接下來我們必須萬分小心,除非有確鑿的證據,否則不能與他正面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