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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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凌雲搖頭:「那倒不至於。顏貴妃的狀況與霜妃不同,而且當年楚天辰被眾人圍剿,受了重傷,必須先躲起來養傷,修煉日月神功也需要一定的時間,沒那么快重現江湖的,就算他想,也沒有那么大的本事。」

端木琉璃點了點頭:「那就好,我還以為父皇又多了一頂綠帽子,如果是那樣,他就太可憐了。」

楚凌雲瞅了她一眼:「我方才是想說,楚天辰養好傷之後肯定想過要報仇雪恨,但他也知道憑借自己一人之力只怕難以辦到……」

「怎么會?」端木琉璃再度打斷了他,「他不是練成日月神功了嗎?那應該天下無敵呀,直接殺上門去找父皇不就好了?誰能攔得住他?」

楚凌雲搖了搖頭:「老頭子說由於天資所限,楚天辰應該並沒有完全成功,所以功力一直不曾高到天下無敵的程度。而他當年既然沒有練成,後來再成功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端木琉璃恍然:「也就是說,他知道一人報仇無望,所以才秘密找上了顏貴妃。」

「這是最大的可能。」楚凌雲沉吟著,「但是一個楚天辰加上一個顏貴妃,在父皇的根基已經十分穩固並且有端木世家鼎力相助的情況下,恐怕也翻不起多大的風浪。於是楚天辰便將日月神功交給了二皇兄,希望二皇兄能夠完成當年他未完成的心願。」

端木琉璃皺眉:「可你方才說,二皇兄不可能是楚天辰的兒子。」

「但他是顏貴妃的兒子。」楚凌雲笑了笑,「顏貴妃是楚天辰的心上人,借心上人之子的手對付父皇,替自己報仇雪恨,並且成全二皇兄登上皇位,也算是彌補了他當年的遺憾。在他自己或者他自己的兒子已經沒可能成為皇帝的前提下,這豈不是唯一的可行之策嗎?」

端木琉璃想了想,卻搖了搖頭:「你的推測有一個很大的漏洞,父皇從未明確表示過立誰為太子,說不定他本來就想將皇位傳給二皇兄呢?那么楚天辰這樣做又怎能算得上是報復?」

楚凌雲微皺眉頭,左思右想卻有些不得要領:「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許是二皇兄已經看出父皇絕不會立他為太子,也或者楚天辰找上二皇兄的時候我已經揚名天下,他以為父皇一定會把皇位傳給我,所以以把二皇兄送上皇位此作為報復。又或者二皇兄做不做得了皇上不重要,但一定要把父皇害到如今的地步,好為他出一口惡氣。」

端木琉璃被他這一連串的或者說的有些頭暈,不得不揉了揉眉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有道理,對楚天辰來說,既然他已經做不成皇帝,那么誰繼承皇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不能繼續做皇帝。說白了,他就是要讓父皇也嘗一嘗當不成皇帝的滋味。」

楚凌雲點了點頭,端木琉璃卻突然一聲驚呼:「糟了!既然楚天辰的目的是報復,那父皇會不會真的已經……」

楚凌雲的臉色瞬間有些發白,卻依然搖了搖頭:「我寧願相信父皇還活著,總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也不想自己嚇唬自己,端木琉璃立刻跳過了這個話題:「好,我們接著說。如果方才的推測是事實,也就說明二皇兄多年來的一心向佛全都是假象,他根本就是用這樣的方式掩蓋他覬覦皇位的野心!」

楚凌雲點頭:「既然一心向佛,自然無心皇位,大皇兄他們在爭斗之時便不會將他列為競爭對手,他不但不需要費盡心力去對付旁人,還可坐收漁翁之利。」

端木琉璃冷笑:「還有,他一心向佛,便可常年住在宮外,府外,更方便暗中培植勢力!凌雲,你還記不記得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突然對佛法感興趣的?」

楚凌雲仔細地回憶了很久:「大約十年前,那個時候二皇兄十四五歲,雖然性子沉靜了些,卻從不曾對佛法感興趣。後來顏貴妃請了幾位得道高僧到宮里來講經,二皇兄湊巧碰上,陪著聽了幾次,便漸漸痴迷其中了。」

端木琉璃冷笑:「很明顯,楚天辰就是那個時候找上二皇兄的,並且把日月神功給了他!」

後來的一切便不難想象了。拿到日月神功之後,楚凌霄一方面繼續痴迷佛法,以此作為掩護,另一方面則暗中加緊修煉,同時不斷擴充自己的勢力。直到不久之前神功大成,他才突然發難,全面控制了宮內外的局勢,將楚凌雲等人逼得如此狼狽。

雖然如今這一切都只是推測,然而有通天閣查到的這些消息作為輔助,恐怕與真相已經相差不遠。

而如今誰也不能否認楚凌霄是成功的,至少他已經成功地讓所有人都以為有野心的是楚凌雲,弒君篡位的也是楚凌雲,而他這個真正的陰謀家、篡位者,卻堂而皇之地擺出了一副替天行道、忠孝兩全的樣子,所有本該由他背負的罵名,全都被他成功地轉移到了楚凌雲身上!

想通了這一點,端木琉璃越發狠狠一咬牙:「真想剁了他!居然敢這樣冤枉你,死一百回都不足以解我心頭之恨!」

楚凌雲瞬間笑得很得意:「琉璃,你說出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那就說明在你心里,始終還是我比較重要。」

端木琉璃瞪他一眼:「這不是廢話嗎?你不重要誰重要?難道是二皇兄啊?不過真相既然是這個樣子,那就除非當場抓住二皇兄和楚天辰勾結,他們才能否認不得。」

楚凌雲嘆口氣:「哪有那么容易,他們難道不知道這是最要命的一點嗎?必定會萬分小心,絕不會被我們抓住破綻的。」

端木琉璃倒是信心滿滿:「事在人為嘛,從過去到現在,我們已經做到了多少原本認為絕對不可能做到的事?」

這倒是,誰讓他家王妃聰明絕頂,總是能夠化腐朽為神奇呢?

楚凌雲開心地笑笑,可是他剛一張口,房門突然被輕聲敲響,接著是藍醉有些異常的聲音響起:「凌雲,琉璃,可以進來嗎?」

糟了,難道又出事了?

兩人對視一眼,楚凌雲答應一聲,藍醉便立刻推門而入,臉上的神情果然十分凝重:「你們快來看看,我有沒有認錯人。修羅,冰玉,快把他扶進來!」

怎么回事?兩人越發滿臉疑惑,卻本能地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門口。就在此時,段修羅和水冰玉已經一左一右扶著一個蓬頭垢面,滿身泥污的男子走了進來。那男子顯然已經被點了穴道,因此渾身僵直,幾乎是被兩人拖進來的。

雖然他蓬亂而掛滿灰塵泥污的頭發遮住了面容,端木琉璃卻剎那間感到一股熟悉的氣息迎面而來,臉色不由一變:「這是……」

與此同時,楚凌雲也跟著變了臉色:「藍月白?」

掩飾不住的驚異之中,他早已猛地跨上兩步,一把將遮在他臉前的亂發撩開,越發忍不住一聲驚呼:「果然是你!這是怎么回事?」

端木琉璃也已經發現自己的感覺沒有錯,這個人赫然正是天上閣主藍月白!

當然,此時從他本人口中是問不出什么的,因為他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嘴唇更是裂開了道道血口,從那早已干涸發黑的血跡來看,他變成這個樣子恐怕已經有很長時間了!

眼前這一幕自然讓端木琉璃吃驚不小,數月前他們在盤龍鎮巧遇,後來分別之時他明明還神采飛揚、玉樹臨風的,怎么短短數日不見,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究竟發生了怎樣的變故?天上閣還好嗎?

「這么說我沒有認錯人。」藍醉皺了皺眉,「來,先把他放到床上。」

小心地將陷入昏迷的藍月白放到床上,藍醉已接著說道:「剛才我和冰玉易容改扮到街上打探消息,冰玉說有些口渴,我們便找了一間茶樓稍事休息。可是剛喝了幾口,便聽到對面賣饅頭的小販一聲吆喝,說什么哪里來的要飯的,快滾開。當時我坐在窗前,低頭看過去的時候,那要飯的正好被小販一把推得仰面朝天跌倒在地,露出了半張臉,但我還是一眼就看出他跟天上閣主藍月白十分相像,便立刻與冰玉結帳下樓。」

說到這里,他才暫時停下喘了口氣,水冰玉早已體貼地倒了杯茶遞了上去。段修羅立刻不樂意了:「我的呢?」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爭風吃醋?再說這醋你也吃不著啊!幾人皆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他只好乖乖地自己去倒了杯茶,示意藍醉繼續。

潤了潤嗓子,藍醉接著說道:「為了不引人懷疑,我們便裝作恰巧從那邊經過的樣子,然後指著藍月白說,就是這個要飯的偷了我們的銀子,說讓他把銀子還給我們,否則就把他送到官府。然後我們立刻便發現藍月白的狀態有些不對,不過出於求生的本能,他還是立刻就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想要逃走。我一看他跑得實在太慢,就一邊追趕一邊用內力幫他跑快一些,等到了沒人的地方,我便點了他的穴道,把他帶回來了。」

回頭看看昏迷的藍月白,端木琉璃沉吟著問道:「你說他狀態不對,怎么個不對法?」

「這還用說嗎?」藍醉皺了皺眉,「如果狀態對的話他怎么會去偷饅頭?天上閣富可敵國,天天燕窩魚翅也沒問題。」

端木琉璃點頭:「就是說,其實他的神智已經不清醒。我先替他檢查一下,你們退後。」

眾人依言退後,端木琉璃早已挽起袖子上前,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跟著便眉頭緊皺,甚至咬牙切齒,仿佛學會了狼王的拿手絕活,恨不得把什么人咬成渣一般。

楚凌雲就站在她的身側,見狀不由目光一閃:「琉璃,怎么了?」

「他可能遇到了仇家尋仇。」端木琉璃咬牙說著,「否則對方不會下這么重的手,把他打成這個樣子。」

楚凌雲其實也已經看出他的傷勢十分嚴重,沉住氣問道:「此刻他什么情況?」

端木琉璃微嘆一聲,指了指他的胸部:「根據我的檢查結果,他的肋骨已經全部斷裂,而且每一根都斷成了好幾塊,比當日你打他的那一掌還要嚴重得多!說實話,受了這么重的傷卻還能撿回一條命,實在是奇跡。」

楚凌雲目光閃爍:「依我看,他應該是被人從正面打了一掌,除了肋骨斷裂,必定也受了極重的內傷,若沒有經過任何救治,他應該沒那么幸運撿回一命。」

「沒錯。」端木琉璃立刻點頭,「照情形來看,斷骨應該經過處理,所以有了一定程度的愈合,但情形卻糟糕之極。」

楚凌雲皺眉:「為什么?」

端木琉璃抿了抿唇:「因為他的斷骨對接的基本上都不夠整齊,外觀已經能夠看出明顯的扭曲變形,若想完全恢復,必須重新對接。」

想到當日她給自己治療變形的右腿時那種難以忍受的疼痛,楚凌雲居然本能地瑟縮了一下:「還有呢?除了肋骨斷裂,是什么原因導致他神智不清醒?」

「腦後的腫塊。」端木琉璃又嘆了口氣,「他的後腦有一個明顯的突起,應該是在與人動手時不慎撞到了後腦,導致淤血無法散開,壓迫了腦神經。」

楚凌雲眨了眨眼:「腦神經?」

端木琉璃撓了撓頭:「沒事,總之請參考我娘當時的情形。」

楚凌雲恍然:沒錯,木靈芝就是因為某種意外傷及後腦,導致淤血凝結才會失憶,後來還是端木琉璃為她做了開顱術,才讓她恢復了正常。

點了點頭,他接著問道:「你的意思是也必須給藍月白做開顱術,才能讓他恢復正常,告訴我們究竟發生了什么?」

「我看不至於。」端木琉璃卻搖了搖頭,「雖然他們的症狀相似,但藍月白的情形比我娘的情形要輕得多,可以考慮采用物理療法,試試能否祛除淤血。」

楚凌雲的眼睛又是一眨:「物理療法?」

端木琉璃忍不住苦笑:「沒事,就是用比較安全、保守一些的法子,比如針灸。」

狼王大人瞬間很受打擊:什么嘛,還說是夫妻呢,愛妃說的這些話,他居然十句有八句聽不懂,難道以後總是這么雞同鴨講啊?

看到他委屈的樣子,端木琉璃忙微笑著安慰了一句:「隔行如隔山嘛,有什么大不了?你若是講什么排兵布陣,沙場征戰,我不也傻眼嗎?」

楚凌雲嘆口氣:「好吧,雖然講排兵布陣你比我強,但這句恭維我還是收下了。」

端木琉璃有些頭痛地撓了撓眉心,決定先辦正事:「藍醉,解了他的穴道,我看看能否問出什么。」

藍醉答應一聲照做,片刻之後便看到藍月白慢慢睜開了眼睛。然而他的眼睛里卻是一片茫然,甚至有些微微的渾濁,完全不是從前的亮如晨星。

又過了一會兒,他的意識進一步恢復,便立刻覺察到了不對勁,不由猛地翻身坐起,刷的轉頭看著幾人,滿臉警覺地開口:「你們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啊!我的頭好痛……」

他突然雙手抱頭,痛苦地呻吟起來,整個身體都縮成了一團。不過就憑他方才那兩個問題,幾人便知道他的狀況的確十分嚴重,居然連老朋友都不認識了。

咬了咬牙,端木琉璃的語氣盡量溫和,上前兩步微笑開口:「藍閣主,你再仔細看看,真的不認識我們了嗎?」

咬牙忍過最初的劇痛,藍月白的氣息漸漸變得平靜了些。抬頭看著端木琉璃,他的目光依然警覺:「你叫我什么?藍閣主?你認識我?我是誰?你們又是誰?我……為什么我覺得……好像認識你?可是……可是你到底是誰……啊!我的頭!我的頭又開始痛了!」

「藍閣主,你別激動!」端木琉璃立刻抬起雙手,做了個安撫的手勢,「不要急,慢慢來,什么都不要想,先平靜下來!乖,聽話,什么都別想了!」

她的語聲柔和溫婉,有著奇異的能夠安撫人心的力量,藍月白果然漸漸平靜下來,很快便抬頭看著她:「我認識你對不對?我一定認識你,你給我的感覺很熟悉……」

端木琉璃微笑,干脆在床前落座:「是嗎?那么你能不能說說,覺得我哪些地方熟悉?」

藍月白看著她,眉頭緊皺:「不知道,就是覺得很熟悉。你認識我對不對?那你快告訴我,我到底是誰?我來自哪里,為什么會在這里?」

前兩個問題我可以告訴你,這第三個問題我也想知道啊!

端木琉璃嘆了口氣,並不忙著回答:「你先告訴我,關於你自己,你還記得什么?」

藍月白慢慢地搖了搖頭:「什么都不記得了,不,也不是什么都不記得,有時做夢或者半睡半醒之時,腦中會很快閃過一些畫面,而且十分真實,好像我真的經歷過。有時又覺得腦子里似乎有什么東西要冒出來,但當我趁機用力去想,頭就會痛得仿佛要炸開一樣,還是什么都記不起來。」

說著,他的氣息再次變得有些急促,端木琉璃忙給了他一個安撫的微笑:「那你做夢的時候,曾經夢到過怎樣的畫面呢?」

藍月白想了想:「覺得自己仿佛在一些很大,很空曠的地方,周圍全都是數不盡的金銀珠寶。然後有時又覺得在一個很黑很黑的山洞里……我記不起來了!」

那豈不就是他盜墓時的場景?看來在潛意識中,的確存在著一些記憶的片段。

端木琉璃沉住氣,微笑點頭:「很好,你看,你已經記起了不少。那你再試著想一想,曾經跟誰動過手嗎?」

藍月白皺起了眉,努力地回憶著,盡管很快便再次頭痛欲裂,但他也看得出端木琉璃是在幫他,只好咬牙苦忍,很快冷汗涔涔。

見勢不妙,端木琉璃立刻阻止:「好了好了,咱們不想了!你先休息一下,來。」

藍月白松了口氣,喘息聲更加劇烈,乖乖在她的攙扶下重新躺了回去。緩過一口氣,他立刻問道:「你還沒告訴我,我到底是誰?」

端木琉璃嘆口氣,跟著苦笑一聲:「不是我不肯告訴你,而是以你如今的情形,就算我告訴你恐怕也沒什么用。」

盡管已經失去記憶,藍月白居然並不曾懷疑她的話,立刻急得想要再次起身:「那怎么辦?」

「別動!」端木琉璃立刻阻止了他,「聽我說,我們都是你的朋友,絕不會傷害你。而你之所以失去記憶,是因為後腦曾經受過重創,瘀血不散所致。而我恰巧是一名大夫,可以試著幫你把腦中的淤血散開,或許你就可以記起一切了。」

盡管依然有些疑惑,藍月白卻不自覺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難怪我頭痛發作的時候,曾在不經意間摸到後腦有個地方鼓了起來。你真的可以讓我記起一切嗎?」

端木琉璃點頭:「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因為如今有很多謎團都需要靠你來解開,而且你只有記起一切,才能夠回到屬於你的地方。」

藍月白眼中頓時浮現出明顯的希望:「那就拜托了,多謝!」

端木琉璃微笑點頭,叮囑他好好休息,並說她這便去准備一切,好盡快令他恢復記憶。

留下藍醉和水冰玉暫時照顧藍月白,其余三人便退了出來。來到另一個房間,楚凌雲首先開口:「怎么樣?有把握嗎?」

端木琉璃毫不猶豫地點頭:「有,我說過了,他的狀況並不算太嚴重,只需施以針灸並配合葯物,淤血應該很快就會散開。不過散開之後他會不會立刻恢復記憶,還要到時候再看。」

楚凌雲點頭:「那他斷裂的肋骨呢?是否也要立刻幫他恢復正常?」

端木琉璃沉吟片刻,搖了搖頭:「這個不急,那畢竟是一項長期的工作,而且會非常痛苦,在沒有恢復記憶之前,他肯定對我們有所防備,未必願意讓我為他醫治。幸好他肋骨的傷並不致命,拖一拖也不要緊。」

一直沉默的段修羅忍不住摸了摸下巴:「實在是太奇怪了,不過幾天不見,怎么會發生這樣大的變故?難道是他從禧太宗陵挖到了太多寶貝,但又被什么人聽到消息,出手搶奪的時候把他打成重傷的?」

二人聞言不由對視一眼,沒錯,這種可能性還是相當大的,畢竟財帛動人心,禧太宗陵內的陪葬品每一樣都價值連城,若說有人會因此而奪物殺人,毫不為奇。

沉吟片刻,楚凌雲招手命隱衛現身,吩咐他去查一查天上閣最近一段時間是否有什么變故,尤其是他們自盤龍鎮返回時可曾遭遇劫殺。但務必保守秘密,切不可讓任何人知道藍月白已經出事,更不能讓天上閣知道如今人就在他們手里。

隱衛領命而去,端木琉璃倒是有些不解:「不通知天上閣來照顧藍月白嗎?閣主出了事,他們肯定會著急,盡早向他們報個平安,也好讓他們放心。」

楚凌雲卻有著完全相反的考量:「不行,必須提防內奸,如果凶手真的是為了奪寶而殺人,或許會與天上閣的人勾結,藍月白才會防不勝防。」

端木琉璃連連點頭:「有道理,藍月白也算是玄冰大陸上的頂尖高手,照理來說,沒那么容易被人打成這個樣子。」

楚凌雲點頭:「還有,看他的狀況,變成這個樣子應該有很長時間了,如果真的是天上閣出了意外,不可能一點消息都不曾傳出來。」

端木琉璃沉吟著:「你的意思是說,出意外的僅僅是藍月白一個人?」

「嗯。」楚凌雲點了點頭,「所以我懷疑,也有可能是藍月白獨自去辦什么事的時候遭遇了襲擊,因此天上閣的人還不知道他已經出了事。」

端木琉璃點頭:「既然如此,只能看看隱衛能查到些什么了。另外就是我必須盡快想辦法讓他恢復記憶,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楚凌雲看著她,突然若無其事地笑笑:「藍月白的記憶已經喪失,卻那么容易就相信了你,這說明了什么?」

明白他的意思,端木琉璃卻比他更加若無其事:「這說明他的記憶並沒有完全喪失,在潛意識中還有一些對於過往的記憶,所以才會覺得對我們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楚凌雲搖了搖頭:「不是對我們,是對你,他只是覺得你很熟悉,不包括我們。」

端木琉璃咬了咬唇角:「你想干什么?或者說你想證明什么?」

看得出她有生氣的意思,楚凌雲頓時萬分委屈,兩手食指的指尖賣萌一般不停地輕輕碰在一起:「沒有,我就是覺得他怎么那么陰魂不散?無論如何兜兜轉轉,總會時不時地出現在你面前。」

端木琉璃不得不承認,還真是那么回事,比較起其他人,她跟藍月白相遇的次數的確比較多。但也僅此而已,並沒有任何特殊含義。

笑了笑,她主動上前握住了楚凌雲的手:「凌雲,你知道的我性子一向比較淡,太肉麻的話我說不出口,但我可以告訴你,能夠出現在我面前的人可以有很多,可能其中有些人還會出現很多次,但能夠出現在我心里的,只有你一個。」

楚凌雲頓時眼睛亮閃閃,越發抱著狼爪拼命賣萌:「真的?」

端木琉璃微笑:「真的,所以不要再逼我說這些肉麻的話了好不好?我自己都受不了了。還有,藍月白對我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算得上是個好消息,因為那就說明他的狀況並不十分嚴重,或許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恢復記憶了。」

從愛妃口中聽到了最期盼的承諾,楚凌雲開心地笑笑:「嗯,那我們先去休息……」

「不要!不能搶!啊!」

一句話未說完,房中的藍月白突然驚聲尖叫起來。兩人頓時吃了一驚,幸好此時還不曾走遠,立刻雙雙搶過去通的推開門:「怎么了?」

與此同時,藍醉已經一把捂住藍月白的嘴低聲呵斥:「別吵!小心被人聽到!」

已經翻身坐起的藍月白眼中有著明顯的驚慌,不過看到端木琉璃,他很快冷靜下來,勉強拿開藍醉的手喘息了幾口:「對不起,我……我做了個噩夢……」

噩夢?

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兩人同時想到了他方才尖叫的內容,端木琉璃已上前兩步問道:「夢到了些什么?有人搶你的東西?」

「是。」藍月白痛苦地皺了皺眉,「很可怕,一個……一個黑衣人,要搶我的東西……」

「是什么東西?」端木琉璃緊跟著追問,「是不是金銀珠寶?」

藍月白回憶片刻,卻搖了搖頭:「不知道,就是……就是很重要的東西,他從我懷里搶走了……」

端木琉璃沉默,深度懷疑這根本不是噩夢,而是他記憶喪失之前的遭遇!

不過如今說什么都是枉然,她接著便含笑安慰了一句:「既然是噩夢,便不必在意,歇著吧,明天我便試試能否幫你恢復記憶。」

藍月白點頭,目送她離開,眼中有一抹明顯的依戀。不過回想起方才的夢境,他依然心有余悸,許久不曾重新入睡。

「看來我們的猜測已經接近事實。」端木琉璃沉吟著,「我想一定是他從禧太宗陵中挖到了什么絕世奇珍,才引來這殺身之禍。」

楚凌雲笑笑:「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常有的事。」

休息了一晚之後,藍醉便帶藍月白去臨時浴室清洗了一番,又拿了幾件干凈衣物給他換上,才總算恢復了幾分天上閣主的俊美高貴,只是眼神依然迷茫。

帶著所需物品過來,端木琉璃微笑開口:「我們如今的狀況,藍醉都跟你說了吧?」

「是。」藍月白點了點頭,神情鄭重,「所以我不會再那么魯莽,更不會到處亂跑,免得害你們暴露行跡。」

「好。」端木琉璃又笑了笑,「我知道此時你心中必定有很多疑問,不過不必著急,只要你恢復記憶,這些疑問便都會迎刃而解。如果你信得過我,我們現在就開始,如果……」

「我相信你。」藍月白毫不猶豫地點頭,「雖然我不記得你是誰,但只要能恢復記憶,你是誰都無所謂。」

這種心情倒是可以理解,畢竟沒有人願意如此渾渾噩噩地活著。端木琉璃含笑點頭:「那么,我們開始吧。」

經過再三檢查,她越發確定藍月白的狀況的確不算太嚴重,施以針灸再配合葯物治療,痊愈的可能還是相當大的,只不過是個時間問題。

一切准備就緒,她將消好毒的銀針一一刺入了藍月白的穴道,看得段修羅等人直眨眼:這么多針愣往腦袋里扎,嚇人……

午後,負責調查此事的隱衛把消息傳了過來:當日藍月白率領天上閣弟子打開禧太宗陵之後,便將所有金銀珠寶分別清理出來,然後將墓穴重新封閉,並特意趁著夜色悄悄離開。

不過走到岔路口,藍月白便命眾弟子帶著寶物自行返回天上閣,說他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要辦,辦完之後才能回去。如今眾弟子和寶物都已安全抵達總壇,並不知道藍月白已經出事。

端木琉璃滿臉欽佩:「與你的推斷完全吻合,難怪天上閣一直那么平靜。」

楚凌雲點頭:「照凶手的出手來看,他很有可能想將藍月白立斃掌下,但不知因為什么意外,藍月白僥幸逃走,這才撿回了一條命。」

端木琉璃沉吟片刻,搖了搖頭:「不必費神猜測了,如果他能恢復記憶,真相自然大白。」

經過幾次針灸,居然收到了相當不錯的效果,藍月白後腦的淤血正在慢慢散開,照這樣看來,用不了多久他應該就可以恢復記憶了。

另一方面,經過隱衛不眠不休的勞作,挖掘出來的密道距離皇陵也越來越近了。唯一遺憾的是仍然沒有搜尋到瀟行空的蹤跡,鬧的楚凌雲直罵這老頭子該出現的時候不出現,不該出現的時候偏偏在眼前晃盪。

這一日黃昏時分,秦錚秘密趕到了雲來客棧,臉上有一絲淡淡的喜色:「王爺,密道挖好了。」

「很好!」楚凌雲忍不住雙拳一握,「既如此,事不宜遲,今晚我們就夜探皇陵!」

此事不僅事關重大,而且絕不能打草驚蛇,經過一番簡單的部署,最終決定由楚凌雲和段修羅聯袂順著地道前往皇陵查看究竟,其余人則留在此處等候。

入夜之後兩人便換好夜行衣,從入口進了地道。為了盡可能節約時間,這條地道挖的並不寬,每次只能容一人彎腰通過。一邊跟在楚凌雲身後往前走,段修羅一邊沒話找話地解悶:「狼王,你確定這樣進入皇陵不會驚動任何人嗎?」

楚凌雲笑笑:「照理來講不會,但不排除意外,所以你要做好充足的准備。」

段修羅撇撇嘴:「什么准備?隨時跟對方決一死戰嗎?」

楚凌雲哼了一聲:「不是,是隨時准備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段修羅瞬間大為不滿:「不戰而逃?奇恥大辱啊!」

「你想跟他決一死戰,我沒意見。」楚凌雲笑笑,「而且看在你我相識一場的份上,我會回來替你收屍的,到時候把你送回地獄門,好歹還能要回你欠我的十萬兩黃金。」

段修羅立刻忍不住笑出了聲:「什么人哪,都到這種時候了,你就忘不了你那十萬兩黃金。」

楚凌雲滿臉若無其事:「我忘了不要緊,我是怕你忘了,所以要時不時提醒你一句。」

段修羅翻個白眼:「你的意思是說,楚凌霄會在皇陵中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