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2 / 2)

早已預料到他會這樣說,楚凌霄從容不迫地笑笑:「若只是西朗國,能與狼王對抗嗎?」

二人一愣,本能地搖頭:「不能。」

「所以,西門太子必然要請求兩國支援。」楚凌霄依然微笑,「狼王拒不歸還天鷹神女,此舉自然引起了公憤,兩位太子仗義相助,只要能幫西朗國奪回神女,自然功德無量,青史留名!」

好冠冕堂皇的話,聽得人……想吐。

南宮劍鴻壓住不斷翻騰的胃,微微冷笑:「話說的是很好聽,但這樣的言辭如何騙得了我國百姓?既然這只是東越國與西朗國之間的私事,我們為何要插手?」

「唇亡齒寒。」楚凌霄不急不慌地解釋,「其實狼王早有滅掉三國、一統玄冰大陸的野心,只不過一直不曾找到機會。此次西朗國定要討還神女,狼王便可以保護自己妻子的名義出兵,一舉滅掉西朗國!原本三國聯手還可與東越國一較長短,若是西朗國被滅,其余兩國步其後塵豈非也是早晚之事?」

這種可能並非絕對不存在,三人不由心中一凜。不過片刻後北宮律川便故意一聲冷笑:「還是那句話:這些話說是好說,問題是誰會相信?」

「只要我們這樣說,就會有人信。」楚凌霄眼中閃爍著陰冷的光芒,「而只要說的人多了,假的也會變成真的!試問誰會甘心做亡國奴?所以南幽和北羅必須與西朗結成聯盟,共同對抗東越國,才不至於被狼王各個擊破,獨霸玄冰大陸!」

聽起來楚凌霄已把一切都考慮得十分周到,顯然是勢在必得。何況此時原也由不得三人做主,只能他說什么就是什么了。

給了三人一些接受的時間,楚凌霄故意頓了片刻才含笑開口:「三位覺得如何?可還有什么意見嗎?」

當然有,意見大了!只不過提有何用?

見三人沉默,楚凌霄滿意地點頭:「很好,那就這么定了!三位太子,打起精神,我們的千秋大業很快就會成功,你們將為各自的國家開創一個嶄新的未來,並因此名垂青史,萬古流芳!」

嘔……

三人的胃中頓時一陣翻騰,若非粒米未進,險些就要吐個滿地:萬古流芳就算了,怕只怕會遺臭萬年!

帶著一張比遺臭萬年更臭的臉,三人不得不耐著性子聽著楚凌霄自認為天衣無縫的部署,衷心希望這噩夢一般的日子快些結束……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直到天將微明,三匹快馬才自客棧內疾馳而出,分別向著三個不同的方向而去。楚凌霄臨窗而立,卻只是仰望著遠方的天空,唇角有一絲深沉的笑意。

「不會出什么岔子吧?」楚天辰慢慢走了過來,「他們會不會向狼王告密,導致你揭穿木靈芝真實身份的法子失靈?」

楚凌霄並不曾收回目光:「他們不敢,除非真的不想活了。即便真的敢,對我們也沒什么損失。所以他們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不必擔心。」

楚天辰點頭:「那就好。等了這么多年,我已等不下去了,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必須牢牢把握!」

楚凌霄沉默了很久,再開口時卻顯得有些疲倦:「可惜,不知道三弟究竟是如何破了我的日月神功的,否則我寧願直接找上他一個人報仇雪恨,管他東越國的江山到底給了誰!」

對如今的他而言,殺掉楚凌雲報仇的願望比得到東越國萬里江山的願望更強烈。因為他多年的苦心經營全都是毀在楚凌雲手中的!

當然,如果他知道破解日月神功的關鍵是端木琉璃,或許就不會那么恨楚凌雲了。

不過對於他的話,楚天辰卻深不以為然,不由一聲冷哼:「這叫什么話?只要能夠滅掉狼王,那么報仇事小,東越國的江山自然就到手了!我幫你做了那么多,唯一的目的就是把楚天奇從皇位上踢下來,否則怎能消我心頭之恨?」

楚凌霄看他一眼,唇角突然浮現出一絲充滿諷刺的笑意。正好將他的表情看在眼中,楚天辰眉頭一皺:「你笑什么?笑我痴心妄想?」

「沒有。」楚凌霄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有些諷刺,原來兄弟相殘是皇家代代相傳的東西,避不開,躲不掉。怪不得曾有人說,願生生世世莫再生於帝王家。」

楚天辰愣了一下,嗤然一聲冷笑:「這是皇室中人的宿命,既然是宿命,怎么可能躲開?不說這些,我們什么時候回東越國?」

楚凌霄吐出一口氣,收拾一下心情:「立刻動身。西門紫龍回國之後馬上就會有所行動,我們必須提前回去部署一切,盡可能做到萬無一失!」

便在此時,太陽終於越過地平線,灑下了萬道金光,璀璨奪目。迎著東方的朝霞,二人的目光均散發著陰沉的寒意。

真正的大戰,一觸即發……

不久之後,一股傳言悄悄出現,以西朗國都城為中心,迅速向四面八方擴散開來,很快便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上任天鷹神女浣羽紗原來早已潛逃多年,一直下落不明,更可惡的是她居然還盜走了天鷹教的聖物,置西朗國臣民的安危於不顧,簡直罪該萬死!

好在經過天鷹教如今的教主洛展白的多番努力,終於發現了浣羽紗的蹤跡,原來她早已改名木靈芝,搖身一變成了端木世家家主端木凝安的小妾,並生下了端木琉璃這個女兒!

浣羽紗清白之身已失,自是不能再做天鷹神女,但天鷹教聖物必須歸還,她也必須回天鷹教接受天規的懲罰,以免給西朗國臣民帶來災禍!

身為西朗國太子,未來的儲君,西門紫龍受皇上所托,不日便會率人趕往東越國,親自將浣羽紗和天鷹教的聖物帶回來!

這些傳言不止在西朗國廣為流傳,更是很快便乘著春日的東風傳到了東越國,尤其是琅王府眾人的耳中!

自楚凌霄陰謀敗露,自法場逃脫,數月來一直音訊全無。眼看又是一年春暖花開,楚凌雲等人心中的擔憂有增無減,而且他的心情與當日的楚凌霄幾乎一模一樣:他躲藏的時間越長,便說明准備得越充分,等他卷土重來時便越難對付!

不過值得高興的是,楚天奇和楚凌飛體內的余毒已經在血寒玉的幫助下全部清理干凈,總算沒有了性命之憂。而安紫晴也早已回到楚凌飛身邊,並把一切都跟楚天奇交代清楚,不曾露出任何破綻。為防萬一,知曉此事的眾人早已達成共識,無論人前人後,永遠以「彤兒」稱呼安紫晴,而「安紫晴」這三個字將從他們的記憶中徹底消失。

眼見掉包計劃已經完全成功,這幾日楚凌飛正盤算著正式娶安紫晴……不,娶彤兒過門,好好享受一番二人世界的生活。相信經過了這番變故之後,楚天奇不會再堅持為他選妃了吧?

另一個好消息是關於藍月白的。他變形的肋骨在端木琉璃的神醫妙手之下已經基本恢復正常,只需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就會康復。離開天上閣的時間已經不短了,他已向兩人告辭,打算過幾天就回去看看。

一大早,習慣於每天早上出門逛一圈的秦錚急匆匆地返回,劈頭對著大廳中的楚凌雲說道:「王爺,你也聽到關於天鷹神女的消息了吧?」

楚凌雲點頭:「嗯,我正在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錚皺了皺眉:「那要不要瞞著王妃……」

一句話未說完,便聽到一陣腳步聲響,端木琉璃已經出現:「不用瞞,我已經知道了,同樣正在考慮究竟是真是假。」

秦錚忍不住撓了撓頭:「恐怕假不了,大家都說得有鼻子有眼。王妃,是不是有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綻?比如你給夫人做的手術……」

端木琉璃立刻搖頭:「絕不可能,我的手術沒有絲毫破綻,從外觀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問題。」

「那就奇怪了。」秦錚凝眉思索著,「實在不行,就讓夫人先躲起來?」

端木琉璃看他一眼:「那不是不打自招嗎?如果沒有問題,躲什么?」

秦錚苦笑:「那怎么辦?」

端木琉璃沉吟著:「暫時來說倒不必害怕,沒有我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敢靠近端木世家,更沒有機會接近我娘。」

秦錚立刻撇了撇嘴:「那不也是欲蓋彌彰嗎?如果沒有問題,何必怕見人?」

楚凌雲摸著下巴說道:「咱們先別自己亂了陣腳,既然琉璃的手術沒有問題,那么只要我們咬緊牙關不承認,他們便沒有任何辦法。」

兩人聞言各自搖頭,均覺這並非長久之計。便在此時,狼燕快步而入:「王爺,王妃,皇上口諭,要你們立即御書房見駕。」

「肯定是為了這件事。」秦錚首先開口,「根據傳言,西朗國太子早就已經動身趕往東越國,說不定已經到了。」

楚凌雲瞅他一眼:「說不定?這么大的事居然連個准信都沒有,人家都到家門口了,你還在這里說不定?」

秦錚頓時垮下了一張臉:「人家這一陣子不是到處搜尋二皇子的蹤跡了嗎?哪里有功夫理會那些蝦兵蟹將?再說不久之前人家向你稟告過,說西朗國似乎有異動的,不是你說靜觀其變嗎?」

楚凌雲做了個想要嘔吐的表情:「把舌頭捋直了說話!看好門,我們去去就來。」

不久之前秦錚的確提到過,說西朗國忽然出現小規模的兵馬調動,但因為沒有其他異常,便不曾多加理會,如今看來,便是在為此事做准備嗎?

當下二人結伴入宮來到了御書房,還未上前見禮便發現旁邊站著的果然正是久未謀面的西朗國太子西門紫龍!

來得還真快。兩人對視一眼,上前幾步開口:「兒臣參見父皇,不知父皇傳召,所為何事?」

楚天奇揮手示意他們免禮:「雲兒,你與西門太子乃是舊識,朕就直說了。西門太子說他已經找到確鑿的證據,可以證明琉璃的母親便是潛逃多年的天鷹神女,因此特來接她回去。」

楚凌雲皺了皺眉,神情間有些冷淡:「這怎么可能?」

西門紫龍微笑,滿臉胸有成竹:「是否可能,請夫人前來一驗便知。」

「不是早就驗過了嗎?」楚凌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當初可是貴國四皇子親自帶人找上門,翻來覆去親自驗證過的,還嫌折騰的不夠?」

西門紫龍挑了挑唇,假裝不經意地看了端木琉璃一眼:「當初四弟是被人給騙了,才會以為找錯了人。方才皇上已經說過,我有確鑿的證據可以證明木夫人就是天鷹神女!兩位若是堅決不肯同意,是不是……」

心虛。這兩個字他雖然不曾說出口,幾人卻都明心知肚明。短暫的沉默之後,端木琉璃突然淺淺一笑:「既然西門太子不肯死心,驗就驗吧,也可以證明娘親的清白。」

此言一出,西門紫龍反倒愣了一下:「你答應了?」

「是啊,我答應了。」端木琉璃點了點頭,「這不是西門太子希望的嗎?我們若是不答應,未免顯得心虛。」

看到她鎮定如常的樣子,西門紫龍心中頓時掠過了一抹奇怪的感覺,不過想起楚凌霄的話,他迅速恢復了正常,裝作欣然的樣子點了點頭:「狼王妃如此明白事理,我很欣慰。既然如此,不知木夫人什么時候可以前來?」

楚凌雲笑笑:「她如今在淵州,應該用不了多久,你耐心等著就是。」

西門紫龍笑了笑:「這么多年都等了,倒也不差這幾天。何況憑狼王的本事,這一路是絕對不會出什么問題的,木夫人也可以盡快回到宮中,是不是?」

他這分明是想拿話套住楚凌雲,讓他不能耍任何手段,也不能以任何方式讓木靈芝消失,否則便是做賊心虛。

豈會不明白他的意思,楚凌雲不動聲色地笑笑:「那是當然,否則娘親就算不是天鷹神女也只好是了。」

得到保證,西門紫龍只是冷笑。楚天奇便讓他先回去歇息,等木靈芝趕到再派人請他前來。

西門紫龍施了一禮,轉身離去,楚天奇又揮手命所有人退下,這才微皺眉頭:「雲兒,琉璃,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西朗國的人為何三番五次找上靈芝夫人糾纏不休?」

楚凌雲滿臉無辜:「他們認錯了人。」

楚天奇看他一眼,語聲平靜:「你以為瞞得過朕?盡管說實話,不管事情究竟是怎樣的,朕永遠站在你這邊。」

倒是想不到他居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楚凌雲不由一愣,眼中掠過一抹淡淡的暖意,卻仍然准備搖頭:「父皇……」

「朕說的是真的。」楚天奇打斷了他,笑得十分溫和,「就算靈芝夫人真的是天鷹神女,朕也絕對不會讓人把她帶走的,誰讓她是琉璃的娘親呢?」

楚凌雲靜靜地看著他,似乎想要看進他的內心深處,好判斷這幾句話究竟是真是假。楚天奇也不急著開口,就那么靜靜地與他對視,完全沒有絲毫回避的意思。

好一會兒之後,楚凌雲突然嘆了口氣:「好吧,我承認,娘親的確就是天鷹神女!」

盡管已經猜到了幾分,但聽到楚凌雲親口承認,楚天奇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什么?原來是真的?到底怎么回事?」

原來,當日關於木靈之來歷的那個故事大多數都是真的。端木凝安說他與夫人秋碧槐去西朗國采購山參時誤食了烈性催情草葯「*斷」,眼看就要一命嗚呼時,恰巧遇到了采葯女木靈芝。木靈芝仰慕端木凝安的為人,便用自己的清白之身充當了解葯,救了夫妻兩人的命。為了對木靈芝負責,端木凝安納她為妾,誰知在返回東越國途中,木靈芝失足跌落山崖,因此造成失憶,才會被玉銘煊收留。

在這個故事中,端木凝安唯一隱瞞的就是木靈芝的身份,她其實並不是什么采葯女,而是天鷹教的神女浣羽紗!當年端木凝安遇到她時,她正好因為某種不知名的原因從天鷹教逃了出來,才發生了後來的事情。

楚天奇邊聽邊慢慢地點頭,直到此時才不解地問道:「不知名的原因,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楚凌雲搖了搖頭,「離開天鷹教的原因她一直不肯說,只說那不是我們應該打聽的事。既如此,我們也就不曾勉強。不過她倒是說過,有必須離開的理由。」

楚天奇的眉頭再度忍不住皺了起來:「這可怎么辦?既然靈芝夫人真的是天鷹神女,如果讓她跟西門紫龍見了面,事情恐怕就瞞不住了!要不要朕直接把他趕走?」

楚凌雲搖頭:「不行,若是如此,豈不是不打自招?父皇不必擔心,我會想辦法。」

一時半刻,楚天奇的確想不出可行之策,只好點了點頭:「那好吧,你好好想想怎樣才能瞞天過海,無論有任何需要都可直接告訴朕,朕無有不應。」

二人答應一聲,告退離開了御書房。來到僻靜處,端木琉璃忍不住笑了笑:「凌雲,你有沒有發覺父皇突然對你這么好了?他以前總是防著你的,可是現在居然肯為了你直接與西朗國對抗。」

楚凌雲笑笑:「日久見人心嘛,發生了這么多事,他總該知道誰好誰壞了。」

端木琉璃點頭,接著滿臉擔憂:「你說西門紫龍會不會真的找到了確鑿的證據?否則他怎么可能如此大張旗鼓地找上門來?」

楚凌雲點頭,安慰了一句:「有可能,不過你先別急,我會派人打探一下,看看是否有什么線索。」

沉默地向前走了一段路,端木琉璃突然深吸一口氣:「好,其實也無所謂,既然到了該面對的時候,躲著也不是辦法,不妨迎面而上,說不定就能車到山前必有路!」

回到琅王府,兩人才發現段修羅等三人居然也在。已經嫁做人婦的水冰玉換了一身少婦的打扮,卻絲毫不曾影響她那極致的美麗,反而褪去了少女的青澀,多了一絲成熟的風韻,越發明艷動人。

藍醉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化,如果說有,就是他眼中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孤單寂寞,而時時洋溢著一絲喜悅和甜蜜,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

最沒有變化的自然就是段修羅,永遠一副邪魅張狂,不務正業的樣子,就連此刻坐在椅子上也是歪歪扭扭,雖然只有他一個人,卻偏偏給人一種橫七豎八的感覺,果然了不起。

楚凌雲上前兩步,毫不客氣地一腳將他的腳踢到一旁:「你還沒在靖安侯府蹭夠飯嗎?是不是非要等人家拿掃把趕你,你才肯走啊?」

段修羅白他一眼:「我又沒蹭你的飯,你打什么抱不平?」

楚凌雲看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再說一次?你沒蹭我的飯?三天中有兩天,我這桌子上有你的一副碗筷,你有沒有良心?」

段修羅哈哈一笑:「開個玩笑,想必狼王是不會介意的。再說我今天也不是來吃白飯的,這不是聽說你出了事,特意來關心關心你嘛!」

「閉上你的烏鴉嘴。」楚凌雲笑罵了一句,「你才出了事!」

說話間,眾人已經各自落座,水冰玉這才得空開口,滿臉關切:「琉璃,到底怎么回事?外面的傳言是真的嗎?」

端木琉璃點頭,將事情講述一遍:「如今就是不清楚西門紫龍究竟找到了什么證據,多少有些防不勝防。」

「我幫你問問去。」段修羅自告奮勇,「我做的雖然是殺手的營生,逼供的本事也還不錯。」

「不用,我自己來吧。」楚凌雲搖了搖頭,「要論逼供,我的本事也不錯。」

段修羅倒是不曾繼續堅持,只是目光不停地閃爍著:「我總覺得這件事絕對沒有表面看起來這么簡單,當初西門紫照已經百分之百地相信靈芝夫人並不是天鷹神女,為什么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又舊事重提?是不是有什么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楚凌雲笑笑:「還用說嗎?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你們想不到嗎?」

眾人愣了一下,緊跟著腦中同時掠過了一道人影,不由異口同聲地驚呼:「楚凌霄?」

「十有*。」楚凌雲點了點頭,「我早就說過,二皇兄絕對不會永遠沉寂下去,必定會調動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反撲。如果我所料不錯,所謂討回天鷹神女只是第一步,甚至連第一步都算不上,不過是個序曲而已。」

端木琉璃抿了抿唇:「你的意思是說,二皇兄知道你絕對不會把娘親交出去,如此一來,西朗國便有了最正當的理由對東越國出兵?」

楚凌雲還未點頭,藍醉突然眼睛一亮:「不對!如果幕後主謀真的是楚凌霄,那么他的目標絕對不是靈芝夫人,而是琉璃!」

端木琉璃皺眉:「我?我又不是天鷹神女……」

「但你是天鷹神女的女兒。」藍醉回答,「天鷹神女必須是處子之身,可是靈芝夫人卻已經生下了你。我估計西門紫龍肯定會提議讓你回去接任天鷹神女,好為靈芝夫人贖罪。」

「接下來,凌雲肯定不會答應。」段修羅接過話頭,「而在外人看來,西門紫龍的要求順理成章,如果凌雲堅決不肯把你交出去,他們才算是有了最正當的理由對東越國出兵!」

楚凌雲對端木琉璃的在乎世人皆知,就算她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會把木靈芝交出去,也絕對沒有半分可能讓任何人碰端木琉璃一根指頭!

盡管覺得幾人的話有些匪夷所思,端木琉璃卻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若是如此,那還不簡單嗎?只要讓他們沒有出兵的理由就好了。」

眾人聞言不由眼睛一亮:「你有辦法?」

端木琉璃點頭,轉頭看向了楚凌雲:「有,釜底抽薪。」

眾人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很快便先後明白了她的意思。天鷹神女必須是處子之身才能接任,如果楚凌雲和端木琉璃成了好事,她就失去了這個資格,就算楚凌雲不把她交出去,楚凌霄等人豈不是也無話可說了?

面對眾人的目光,楚凌雲依然笑得十分開心:「不錯,釜底抽薪,只要西門紫龍經過驗證發現娘親並不是天鷹神女,後面的戲自然就演不了了。」

誒?眾人不由一愣,我們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可是不等他們提出異議,一直不曾開口的瀟行空便含笑點頭:「沒錯,正是如此。所以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西門紫龍到底掌握了什么證據,才好對症下葯。雲兒,今晚我陪你走一趟。」

在場者無一不是聰明絕頂之人,看到兩人故意曲解端木琉璃的意思,頓時都隱約猜到了什么,便識趣地不再多嘴。

端木琉璃同樣看出楚凌雲在刻意回避,也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道:「如此看來,二皇兄是鐵了心要跟三國勾結,好借他們的力量跟你決一死戰了?」

「這是他唯一的選擇。」楚凌雲笑了笑,「除非借助三國之力,否則二皇兄根本沒可能與楚家軍對抗。」

端木琉璃點頭:「我只奇怪三國怎么會答應與他合作的,難道他們很希望把國中百姓拖到戰火之中,以致生靈塗炭嗎?」

「還是那句老話,一將功成萬骨枯,倒也沒什么奇怪的。」楚凌雲並不覺得如何難以接受,「何況三國早有染指東越國之心,說不定會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當然,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猜測,下結論也為時過早。眾人商議片刻,也就暫時放下了這個話題。

吃過飯後,眾人各自散去。回到房間的端木琉璃卻只是看著楚凌雲不說話,楚凌雲撓了撓頭,笑得很溫柔:「琉璃,你為什么這樣看著我?」

端木琉璃淺淺一笑:「我以為你有什么話想要跟我說。」

楚凌雲眨眨眼:「我說了嗎?沒有吧?」

端木琉璃定定地看他片刻,突然移開了視線:「不說算了,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歡勉強任何人,尤其是你。」

楚凌雲唇角的笑意一凝,終於漸漸消失。慢慢走到端木琉璃身邊落座,伸手將她摟到自己的懷里,他突然微微一嘆:「琉璃,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何直到今日還不肯與你做真正的夫妻?」

端木琉璃抿了抿唇,安靜地呆在他的懷里:「凌雲,我百分之百地相信你這樣做是為了我好,但是你要知道,並不是你認為隱瞞比較合適,就一定比說出來對我更好。或許在你看來不可逾越的障礙,對我而言其實不值一提呢?」

楚凌雲摟著她的手緊了緊:「別的我不敢說,但是這件事,隱瞞的確對你更好,琉璃,相信我。其實我想要你,想的發瘋。」

聽得出他的語氣里毫無商量的余地,端木琉璃挫敗地嘆了口氣:「好吧,我不逼你。不過既然如此,是不是二皇兄也早就知道釜底抽薪根本行不通,才會讓西門紫龍來討要天鷹神女的?」

也就是說,地球也知道至少現在楚凌雲根本不可能與端木琉璃作真正的夫妻,才不怕楚凌雲破壞了他的計劃。這個對手,果然不容小覷。

沉默片刻,楚凌雲點了點頭:「很有可能。二皇兄隱忍多年,一直在暗中運作,當然會查到一些別人根本查不到的東西。」

端木琉璃點頭:「尤其是你,他將你當做唯一的對手,當然更會處心積慮,恨不得將你的祖宗八代都查得清清楚楚。凌雲,恐怕他也是你唯一的對手。」

楚凌雲挑了挑唇:「有對手才好,我這前半生就是打的勝仗太多了,沒有經過失敗的磨礪,才會折在小小一座望月關里。」

知道望月關是他最忌諱的事,端木琉璃並不曾追問。不過想到方才的對話,她突然眼睛一亮:「凌雲,你說二皇兄會不會也已經回到了東越國?」

楚凌雲的氣息突然一窒,片刻後才吐出一口氣:「很有可能,琉璃,還是你的腦子轉的快。這么說,最後大對決的時刻就要到來了嗎?」

所謂的大對決自然是一場殘酷的戰爭,想到百姓隨後就要承受的災難,端木琉璃頓覺於心不忍:「凌雲,我們既然已經知道二皇兄是想借天鷹神女之事挑起戰爭,難道就不能想法子阻止嗎?如果犧牲一兩個人就可以讓無數百姓幸免於難,這犧牲也還是值得的吧?」

楚凌雲搖了搖頭:「琉璃,你還是不懂二皇兄的意思。天鷹神女根本不是重點,只不過是個借口。他既然可以拿天鷹神女作借口,自然也可以拿別的事做借口,明白了嗎?」

這宛如繞口令一般的話讓端木琉璃皺了皺眉頭,片刻後才恍然大悟:「也就是說,二皇兄的最終目的是發動戰爭和你決一死戰,有沒有天鷹神女不重要,甚至有沒有借口也不重要,就算毫無理由,他也可以不擇手段地逼迫三國聯合出兵!」

楚凌雲苦笑一聲點頭:「沒錯,所以就算你願意犧牲,你的犧牲也是毫無意義的,根本不可能讓二皇兄改變主意!」

端木琉璃雙眉緊鎖,仍然想盡可能地力挽狂瀾:「那我們能不能讓三國帝王改變主意呢?只要他們不出兵支援二皇兄,這場戰爭也是打不起來的呀!」

楚凌雲慢慢地點了點頭:「可以試一試,但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懷疑二皇兄手中肯定握著什么重要的籌碼,令三國帝王不得不照他的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