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 / 2)

重生之大唐 若花辭樹 2390 字 2022-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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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晉王而言,只要助他脫困,別說一件,便是千件萬件他都不會猶豫。當下,晉王便道:「此事需不在話下。」舔了舔唇,猶自惴惴道:「我便去了,若有萬一,你需設法救我。」

高陽忍著好笑,順著他不安的神態,嚴肅又正色道:「君休回頭,若有萬一,我必舍命相救。」

晉王這才找回了點主心骨,視死如歸般地用力點了下頭,起身大步跨出殿去,仔細看,還能發現他的腿仍在發顫。高陽憋著笑,直到晉王走遠,方掩嘴低首,再也無法忍耐的彎了唇。

這事若不是四郎告知的倒好辦,要真是四郎,此時長孫無忌必在兩儀殿,豈能輕易放過這把柄?高陽順了順氣,驚訝於四郎怎地出了這昏招。

要說魏王為何突然跑去嚇唬晉王,還是承乾激的。做了十六七年的太子,哪怕此時廢了,也掩不住他曾是眾望所歸受千萬臣民愛戴的嫡長子的事實,他也曾是足智多謀行止有度的,近幾年他受困於魏王咄咄相逼,亂了心智,慘遭廢黜,現幽於別室,即將便要押解往黔州,面對到他面前以勝利者的姿態耀武揚威的魏王,靜心沉淀了多日的李承乾毫不猶豫的坑了魏王一把。

「你當陛下當真屬意於你?」承乾冷笑道。

魏王居高臨下,得意洋洋,偽作善意道:「昨日陛下親口允諾,要立我為太子,正位東宮,我特來告知你,你便安安心心地往黔州去吧,好歹也曾是帝室子,不會有人與你為難的。」

哪怕已是階下囚,也無人敢給承乾臉色瞧,同是造反,看看齊王,再看看他,便知陛下心意如何了,若是陛下哪日念起這兒子來,再翻出他受人苛待,不是活到頭了么?別室看守的人皆客客氣氣的。他一身白衣,胡子亦刮得潔凈光潔,他所余唯自尊二字,怎么也不能看著李泰得意,他做不了太子,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太子位落到李泰手上,寧可讓九郎做!

承乾斜著眼,不屑道:「阿爹親與你說的?可下了詔?可祭天了?可宣告天下臣民?若當真屬意你,為何遲遲不定?」

為何遲遲不定,還不是因著九郎?魏王很不明白,同是外甥,無忌舅舅為何舍他而就九郎。縱使心中有氣,在承乾面前,他仍是勝利者,仍是有優越感的,挑著一撇薄薄的紅唇,笑得肆意:「遲遲不定又如何,阿爹是天子,一言九鼎,既說了,便無可更改,而你,拾掇拾掇早早去吧,再無翻身之日了!」

承乾便冷眼看著他的得意,挑起身前的一縷黑發撩到後面,極鎮定地道:「你當陛下說了便是了么?滿朝文武可答應?你當陛下當真要你做太子?你以為陛下果然待你好?哼,你與我一樣,一點也不懂他的心思。真要對你好,便該是如待九郎那般,藏在羽翼之下多加關懷才是,你以為你招賢納才,收買人心,陛下果真無一絲疑心?他為何從未提點於你?不過是從未想過立你罷了。縱使口頭同你說了,也不過為了穩住你。」

他就這么胡亂說一通,卻句句都點在要害上,魏王與他爭了這么些年,為的什么?不過為一太子位,來日登基為帝耳,現承乾以過來人的姿態告訴他,皇帝心中屬意之人並非他,而是九郎。他所作所為,皆是竹籃打水,到頭來終會一無所獲。

走到現今,魏王以為自己與東宮只半步之遙,猛然聽了承乾的話,他竟有種這半步他一世都跨不過的緊張來。若是陛下當真想立他,為何無忌舅舅抵死不從?難道是無忌舅舅揣摩對了聖心?

魏王乘興而來,疑惑而歸。沒看到離去時,背後承乾得逞怨毒的目光。

途經晉王邸,魏王帶著不甘入內,彼時晉王正與妻妾追逐著玩,天真爛漫得很,魏王陡生不滿鄙夷,要讓一人永無翻身之日便只有卷入謀反之中。魏王上前同晉王說了一番話。

晉王便嚇得發抖,急著尋人出主意,發現自己並無幕僚出謀劃策,想起高陽曾助他數次脫困,連滾帶爬的翻上馬,進宮去討主意。

晉王依高陽所言,跌跌撞撞地闖入兩儀殿,撲跪在皇帝面前,痛哭流涕道:「兒與庶人元昌並無往來,兒絕無不臣不敬之心,阿爹明鑒……」

皇帝被他這突然的一下弄得懵了,大臣們也都看著他,皇帝忙拉住他,道:「無人說你同元昌往來!你說的什么混話,快快退下!」

晉王終於放了心,抹了抹蒼白的臉上的淚,喘息著,正要退下,突然長孫無忌問道:「是誰說殿下同元昌往來?」

晉王想到高陽暗示他的要把四郎說出來,忙朝長孫無忌行了一禮,又朝皇帝道:「是四郎,四郎說兒牽涉甚深,不日將法辦矣。」

眾人皆變色。侍立在旁的武媚娘心道,若晉王此言屬實,魏王便要無緣太子位了,如此,三位嫡皇子便只剩了一位。

念及此,武媚娘不由仔細看了看不明所以的晉王,那張俊秀的臉上還余淚痕,十分狼狽,看起來不似作偽。竟是個如此軟弱的人,武媚娘將他同今上對比了一下,遠不及陛下多矣。武媚娘給晉王下了個定義,頗為惋惜,轉念一想,又覺,新君若是如此,許也不錯呢。再要看他,竟發現晉王正略有些不自在的偷望自己。武媚娘嚇了一跳,竭力端正了身姿,目不斜視。

晉王見那美人不看自己了,頓時失落了起來,聽得皇帝令他退下,忙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退了出去,退至門邊,忍不住又去看那美人,二人目光恰好又相觸了,晉王心田頓時甜蜜起來,倒忘了來時的惶恐難安。

卻說武媚娘見晉王走了,暗暗舒了口氣,認真地聽皇帝與大臣們談論。

皇帝有所覺,頹然道:「昨日,四郎投我懷允諾,若他為太子,願誅殺其子,百年之後,傳位於九郎,朕贊其仁義,便許了讓他做太子。今觀九郎之言……」

褚遂良便直言道:「陛下若必要立魏王,請先安置晉王。」

皇帝感其言,憮然而泣:「立泰,承乾與治皆不得生,立治,承乾與泰可無恙。」始有立

治之心。

武媚娘聽罷,默然道,陛下不得不忍痛棄魏王了,君王為天下當棄私愛(個人偏愛),要狠心的時候,必得下得了決心,不可瞻前顧後,最後反弄得不可收拾。

她又想,若要有所得,總要有所失,端看是否值得用那放棄的去換取想要的。

及散,皇帝便睡了,他近日仿佛蒼老了十歲,精力不濟。徐婕妤偷偷地來尋武媚娘,武媚娘見了她也欣喜,執手道:「婕妤怎么來了?」

徐婕妤做出不悅的模樣,微笑道:「叫什么婕妤?怎么生分了?」

武媚娘笑笑:「阿徐。」

徐婕妤看了看四周,牽著武媚娘的手,將她帶到一旁,憂愁道:「你與高陽殿下親近,不若請她設法將你要了去吧,總好過在陛下跟前。」陛下近日越來越多疑了,甘露殿杖斃了好些宮人。她很為武媚娘擔憂。

武媚娘不禁又想起那個有得有失的感悟來,淡淡的笑了笑道:「我走不開的,殿下若真為我去求陛下,陛下不會答應,且還會殺了我。」她留在陛下身邊,有性命之憂,卻可習得治國安邦之道,她求助殿下,殿下為她設法,興許能走興許走不得,若走,她憑什么?她無安身立命之道,必受制於人,尤其這人是殿下,她更不情願。

人當自立,而後謀其他。

徐婕妤不知她所想,聽她這般說,先是嘆了口氣,沉思片刻,而後轉顏笑道:「也好,留得這一次機會,待下回緊要關頭再向殿下求助。」她想的也周到,若是事事都求人幫助,別人未必願意,但若是一次,哪怕礙於情面,都不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