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靈嬰奪舍(2 / 2)

修仙歸來 泥男 4105 字 2022-11-12

孫不周立刻做忿忿狀:「那老大是小瞧我了,別的不說,這鬼嘛,我倒也是遇到一兩回的,從前我接過好幾個精神病人,總找到原因。到我這,很簡單,一桶狗血下去,還別說,真有幾個好了!」秦劍在桌底下扯孫不周的衣袖,孫不周卻依然慷慨激昂。

宇文風道:「時間差不多,我們應該回去了。」說著,站起來。

宇文風一站起來,大家也都站了起來。孫不周目光一閃,搞了半天,這里說話的原來還是這小子,看不出這嘴上沒毛的家伙有什么過人之處。

很快,一行六人結立刻帳出了火鍋店。

孫不周與秦劍兩個溜達在後面,秦劍小聲道:「老孫,你搞什么,明顯別人有事,我們這樣不好吧。」

孫不周道:「秦劍,這就不懂了,凡是老大身邊發生的事,就沒有普通事,咱們跟著看就熱鬧,也可長長眼!」

秦劍想了想,點頭贊同道:「沒想到你還有這種見識!」

孫不周得意道:「那是當然。」孫不周心中自還有它意沒說出來。自己這輩子,倒霉不斷,但是對人極敏感,好人壞人幾乎一眼能識,對自己有無幫助更是看得清楚,海島平安歸來,雖未親見任遠真過做什么驚天動地的事,但孫不周已然將自己遇難呈祥全部歸在任遠身上。大家都在上海,日後自是多交往,眼下這無意間遇到,更是應粘住不放,且多與任遠接觸,攀上交情再說。

按下孫不周鬼心思不說,一行人很快來到天欣瑜珈館。

一進大門口,孫不周就感覺有些的不對,待上到三樓,孫不周心頭忽然泛起異樣感覺,就覺得心臟跳動得有些古怪,胸口壓抑,更覺室內四處一陣冰涼,心下突然害怕起來。

孫不周一看,顯然,眾人也都感覺到那份格外的寒意,臉上因為火鍋店里紅彤彤色彩漸漸凝固起來。

「把暖氣開到最大!」宇文風忽然大聲吩咐道。

這時已是十點半了,離子時還有半個來小時,時間並不充裕,但見宇文風也不急,行為舉止顯得從容不迫。

這煌煌大都市之中,師傅早說了,不可能存在厲害的鬼魅,不說別的,就說這有千萬的人口,可謂人氣沖天,鬼神都難居,因此,即便有什么鬼魅,也絕難成形,無非是幾縷怨念而已。

無法成形,自沒什么力量。現代人,心性極不穩,就連一般的心理醫生也能影響其行為舉止,更何況沒成形的鬼魅?所以,陳可欣所說的那些孕婦出狀況,也是她們心性脆弱的緣故。

一陣顯得有些響的轟鳴聲後,暖氣開了,三樓室內溫度升高,諸人感覺好了許多。

宇文風從包里拿出一件薄八卦衣套在身上,再拿出一把金錢劍,錢幣都是康熙鼎盛時期的,孫不周與秦劍兩個不請自來者很是主動,見狀立刻打下手搬來桌子。

宇文風一會功夫就布置好了,動作嫻熟而有序,一疊符紙用朱砂迅速寫好,先分發給每一個人,然後再凝神奮力一筆寫了好幾道符,然後紛紛點燃,一邊點燃口中念念有詞。

蘇晨看得希奇,在旁問陳可欣這宇文風在做什么。陳可欣「噓」了一聲。蘇晨又看了看任遠。任遠笑著搖了搖頭,示意蘇晨不要說話。蘇晨心頭暗惱,這會子這兩個人倒是有默契起來。

宇文風吩咐,讓秦劍站在西方,讓陳可欣站在北方,任遠站在東方,蘇晨站在南方。宇文風這一布置,任遠心道這個年輕人還是有些眼力。

秦劍的金質體質,讓他站在西方是恰當的,而東方屬於木,面對朝陽,生機不斷,恰是適合自己站的位置,陳可欣則是「上善若水」,站在北方也是恰當的,至於蘇晨,最近正是最熱情如火時,站在南面也是沒錯。

四人站好位置,東西向,南北向的人各牽一根紅繩。紅繩上面當然寫滿各式各樣的符號,並掛滿了五色小鈴鐺。孫不周見大家都有任務,這個陣勢瞧到這里,哪還不明白有非常事發生,一時激動,趕緊舉手問道:「那我呢?」

「還請你站在大門口!」宇文風說道。

任遠啞然失笑,宇文風雖未必如自己看得這么透徹,但從孫不周面相自可看出,這是個極衰之人,由他把手門戶,有什么東西欲奪門而出,看到孫不周在,肯定掉頭就走。任遠心想,這個宇文風,心性差了一些,但是本事還是真有些,曉得布這么一個四方陣,然後安排四人以氣血心性來大大加強陣的法力,應該說,他能想到的都做到了,算是認真履行他的職責,只是這些對付一般的鬼魅尚可,只可惜,這一次情形,全然不同!

任遠若是與宇文風師傅交談一番,自也認同他的「現代都市沒大型妖魔鬼怪」的話。人類社會,如此高密度聚集。妖鬼之氣難聞,殊不知妖鬼更怕人氣。但是,這瑜珈館出的卻是非妖非鬼非魔非怪不在三界中的東西。任遠心念一動,當下感應到那份慘疼,心中不覺惻然。

時間一點一滴地接近子時,宇文風畢竟年輕,臉色有些緊張,就在這時,四處陡然響起「嘎啦噶啦」聲響,人們心頭一驚,面色一緊,心頭紛紛感覺,一個自己從未接觸的世界真相正在自己面前展開。

與眾人相比,孫不周更顯孤零零地站在門口。孫不周離眾人有二十來步遠,現在,牙齒有些開始打架,心頭開始有些後悔不明不白地跟著任遠瞧什么熱鬧。孫不周怕歸怕,卻也壯著膽子想,剛剛經歷過翡翠島的事,有了那見識還怕什么。孫不周心頭想著萬蛇奔騰的場景,膽氣竟然多一些。孫不周於是努力站直身子,可就在孫不周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時候,忽然「嘩啦」一聲清脆炸響,接著就是不絕於耳的一連串爆鳴,孫不周耳邊就如同炸雷了一般,眼睛一下直勾勾看著前方。

「發生什么事?!」宇文風沖孫不周這邊喊道。

「菩、菩薩像裂、裂了」孫不周知道自己的聲音在顫抖,但是沒辦法控制,忽然眼睜睜看著神龕上的觀音瓷像裂成無數碎片,叫他怎能不魂飛魄散?!終究仗著他是心理醫生,對心靈比常人多幾分認識,知道這等情形不可害怕,一怕更能被那個什么東西趁機而入,當下張口猛咬了一自己舌頭。孫不周疼得一機靈,眼睛立刻瞪大。宇文風這時喊道:「大家有符護身,不要害怕,實在覺得有什么撲過來了,就不要管了,只喊一句:滾你媽的!記住,拼盡全力喊出來!」

任遠立刻對宇文風看好幾分,這一句「滾你媽的!」深得咒語精髓,雖是老百姓口頭最尋常不過,卻因為最尋常不過而威力非同一般,人真要暫忘了畏懼之心,攥足力氣,拼命喊出這么一句,像一般的鬼壓床、鬼打牆都可以迅速破掉。

就在宇文風剛剛完這一句,室內燈管一個接一個滅掉,室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與此同時,外頭的空調「轟」的一聲停了,室內溫度迅速降低下來,冰點似乎在一轉眼間到達,沒有任何緩沖與過渡。

孫不周顫抖:「各位,起霧了!」

秦劍「靠」了一句,道:「老孫,你別說了,我們會看,搞得你跟導演一樣。」

這時,宇文風已點燃蠟燭,眾人一看,果然不知什么時候起,室內霧氣繚繞,更加的陰深恐怖。

宇文風舌吒春雷:「何方妖孽,還不現形!」

鬼魅卻沒有現形,眾人耳朵里先聽到一陣桀桀怪笑,就覺得心忽地一下提到嗓子眼上,接著就聽到一陣哭聲,是嬰兒的哭聲。

就在人們無比驚異之時,雲霧一陣喧騰,室中心地帶忽然憑空就出現了一張嬰兒的臉。

宇文風楞在當場,持劍不前,眼前情景完全超乎他的想象。他腦袋里只閃現出一個詞:靈嬰!

宇文風頓時手足發軟,心道,即便是師傅在也要望風而逃的,自己如何能對付得了。

孫不周大叫了一聲「我的天啦!」身子軟軟地倒下,癱作一條死蛇一般。

秦劍還好一些,但全身都在顫抖。

陳可欣卻還鎮定,唇齒微碰,一瞬間在念起她平常念的《大悲咒》,蘇晨卻一副無知無懼的樣子,也是她跟著任遠在火山口上長了不少見識,見了奇異場面。蘇晨整個身子猶如獵豹一般躍躍,隨時准備跳出出拳。

可就在這時,陰霧繚繞,畫面一轉,頓時化作四處都是慘死而掙扎渾身血淋淋的嬰兒,任遠見狀,立刻手一揮,蘇晨與陳可欣諸人,包括宇文風齊齊倒下,人事不醒。

這等場面,他們見不得,一見之下,影響心性。

「你是誰?!」一個尖銳的童音響起,一個青光閃耀的嬰兒再現。

現在看得更加清楚,嬰兒體態,說不出的可愛,猶如粉琢玉雕一般,但是轉眼露出無比猙獰神色,這根本就是已經成了超大型的靈嬰!

任遠的嘴角瞬間抽搐起來,靈嬰再演練自己曾經遭受的那些,可以說是歷歷分明,即便是任遠都覺得怨氣蒸騰。

任遠在踏上三樓第一眼,就看出這地方過去以往。

這個場所先後轉租了多次,有單身公寓,有超市,但都因為各種原因干不長,不過,那些店鋪並沒有出現太過希奇古怪的事。

一切都來源這里曾經是一家專門以人流墮胎為主項的婦產醫院。醫院開張以來,生意還相當火紅,於是在這個醫院墮胎的數量相當巨大。一般早期的人流比的還不恐怖,偏偏這家醫院還給人識性別,發現是女嬰就引流。濃霧中靈嬰演變的正是它之前各種慘狀,這份慘,光表面其實還能忍受,但是被自己親生父母扼殺那種怨念就太過強大了,這遠不是一般鬼魅所能比擬,甚至,一般鬼魅來到這里,都要被這靈嬰吞噬,因此,這個地方根本就是連鬼魅都不敢進來的凶險之地,而風水之說根本看不出這靈嬰來。

更讓人恐怕的是,一個個靈嬰在這個空間內會彼此吞噬,最後形成一個最厲害的靈嬰,這份怨念就層層累加,累計程度指數般攀升,試問,宇文風想對付這種級別的靈嬰那不是痴人說夢?!

卻說靈嬰在任遠面前演盡了各種慘狀,發覺任遠卻不在意,嘻嘻一笑道:「你是誰?你身上的味道真很聞,我要吃了你,可以嗎?」一副商量的語氣然後配上一副分明沒得商量的神情,惡狠狠地徑直向任遠撲來。

靈嬰除喜附身在孕婦以及小孩身上之外,最喜的就是靈氣,真是遇仙吃仙。

惡風撲起,任遠忽的口猛吐出「唵」字,空中立刻憑空出現一個金燦燦的「唵」字,靈嬰空中疾撲的身形一頓,阻了阻;接著「啊」字,頓時如暮鼓晨鍾,在室內激盪,靈嬰身形再阻;

最後一字「吽」字發出,三道金光纏繞在靈嬰身上,靈嬰頓時再也無法前進一步,頓在半空,幼稚的面孔猙獰而恐怖起來,十分痛苦的樣子。

對人而言,常常聽這三字根本咒,身清心靜,是大益之咒,但對靈嬰而卻是無異毒葯一般。因為靈嬰得聚,全靠怨念,而這根本咒打過去,分明是要去了這怨念,讓其解體,靈嬰當下承受無疑是剝鱗刮體之疼。

任遠見狀,臉上頓現無比悲憫之色。坦率而言,靈嬰怨念如此之重,非他本性,而是未出世就遭父母慘棄,實也怨不得它。而且,靈嬰一般也不會胡亂害人,有針對性,且對自己被棄之地念念不離,因此很少到外頭害人,雖厲害,其危害性也就局限在一個小范圍內。任遠此刻可以祭起神霄天雷,把靈嬰滅得神魂點滴不在,但是這樣顯然過於殘忍。

任遠心嘆一句,剎那間,天門開,陽神出,直奔靈嬰。

靈嬰大喜,就像看到無比巨大蛋糕向自己飛來一般歡欣喜悅。卻沒想,張開臂膀,張大嘴來,任遠陽神整個覆在靈嬰身上,一時間,任遠就是靈嬰,靈嬰就是任遠,一時無兩。

任遠寄身靈嬰,繼續口吐真言,源源不斷猶如長江滾滾,手指做出各式各樣的手勢。原來,任遠反附在靈嬰身上,是要替靈嬰承擔了絕大多剝鱗刮體的痛楚。

這份痛楚果然不同疾病,竟也是欲人死去活來,特別那種被至親離棄之痛,任遠若不是陽神之體實難抵御。

良久,任遠忽猛發言:「破!」

接連不斷的「爆」鳴,一瞬間,靈嬰忽然裂成許多小靈嬰。任遠如此這般,就是要把這些被吞噬的靈嬰重新釋放出來,就像高濃度的毒葯先進行稀釋一般。

終於,全部分離出來後,眾靈嬰都以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任遠,幼嫩的臉上已沒有剛才那么濃烈的戾氣

凄凄慘慘,悲悲切切之風刮起,不斷回旋,形成台風一般。

任遠浮現在半空,手臂揮動,每揮動一次,一個靈嬰就消失,一開始還揮灑自如,到後來,饒是任遠都有些沉重,終於,最後一個靈嬰也消失不見。任遠的陽神倏地回體,頓感身心疲倦,幾乎支撐不住要倒下去,但是與此同時,任遠心靈卻是非常暢快。任遠知道自己做了一樁大功德。

世界之大,這一時刻出生的嬰兒不計其數,其中有一部分卻是出生即死的死嬰,任遠以大神通讓這些靈嬰迅速占據這些死嬰,也就是道家所謂的奪舍。那些家庭見自己孩兒死而復生,日後自然是疼愛有加,對於這些靈嬰,因失父母愛而怨之,因只有再在父母之心,父母之愛每天每時感化和扭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