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2 / 2)

為了三年後的大比,門中特意開啟了秘境試煉,凡是大神宗的弟子,無論是底層還是入室弟子,一律都可以參加。不過入室弟子到底是要占便宜的,他們可以提前兩天進入秘境,這樣的話,能得到機緣的幾率要比底層弟子高出了許多。

盡管這樣,那些底層的弟子還是一片歡騰。他們之中大多天賦平平,天賦高的,修為高的弟子吃肉,他們有一口湯喝,已經是莫大的恩惠了。況且,這也未嘗不是對他們的一種保護,萬一得到了自己不該得到的東西,那可不是福緣,而是禍根。

要知道,在秘境之中,可不限制門中弟子相互廝殺。

這次秘境機會難得,季雲生是一定要去。

玄空受魏霖所托,既然他知道里面會有搏殺,那他是一定要跟著。但憂心因此季雲生會有依仗之感,就沒有說出來。

說起來,玄空察覺到,季雲生遲遲不能晉級,不是因為他是界外之人,而是因為魏霖護他太緊,半點沒有松懈,連年安逸之下,季雲生早已將自己的斗志消磨個干凈。

雖然知曉,但玄空並未言明,這種東西,只能依靠季雲生自己參悟,他幫不了他。

季雲生渾然不覺,經過短短幾日的相處,他在玄空那里收益良多,因此也就不願意讓魏季冬掂染他。裝作不經意的詢問,季雲生開口:「師弟,既然你已經加入了大神宗,這次你不妨也去見識見識?」

先幫玄空前輩把這人拉走一段時間再說。

魏季冬看了季雲生一眼,知道這人恐怕已經猜到了自己那不可告人的心思,於是也沒有遮掩,直接道:「我就不去了,我還要陪著玄空前輩。」

他這樣光明磊落的說出來,玄空反倒沒有懷疑。

季雲生長大了嘴,忽然不知道該怎么接口。要是他真的大聲戳破魏季冬的心思,魏季冬再真的正正經經的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明明白白的袒露出來,那他就是把玄空這種佛法高深的佛修拖入水的罪人。

算了算了,還是能瞞一時是一時吧。

季雲生不知道魏季冬遠沒有他想的那么淡定,魏季冬有那么那一瞬,一顆心忐忑的簡直不成樣子。

這些玄空都不知道。

等季雲生走了之後,魏季冬肉眼可見的松了口氣。

「你真的不去?」玄空問。

「不去。」魏季冬很肯定的點頭,他以為是自己的理由不夠充分,於是又開口,「我現在到了瓶頸期,很快就要到元嬰,我怕在秘境中晉升會引來亂相。」

「這樣……」玄空暗襯了一下,然後無奈道:「那我只有自己想辦法進去了。」

原本,他還想讓魏季冬帶著他進去的,這樣一來會很容易,也不會出什么紕漏。但既然魏季冬不打算去,他也就不想勉強。

聽罷,魏季冬的表情有些驚愕,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的問:「你要……進入秘境?」

玄空點頭,「我既然受魏霖所托,就不能讓他的弟子出事。」

況且,季雲生修為不夠,一旦進入秘境,必然是險象迭生。

魏季冬想到自己剛剛說出來的話,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頓了頓,他若無其事的說:「既然你想要進入,那我一同進去也無不可。」

知道自己的變化太快了,十分的不自然,但魏季冬已經顧不得這些了。

玄空搖頭,想也沒想就拒絕,「你說的對,萬一在秘境中晉級遇到什么亂象,到時候恐怕會妨礙你之後的修煉,還是作罷吧。」

反正,只要找到秘境的入口,他應該能想辦法進入。

魏季冬現在終於知道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絞盡腦汁之後,他才將自己剛才說出去的話圓了回來,「前輩看過我之前丹田之處的異狀,晉升之時若無人看顧,危險恐怕會更大。」

「而前輩又不能兼顧我們兩人,只要我帶前輩進入到秘境之中,這件事就能妥善解決了。」

這么一番辯解,魏季冬額頭上的汗都滲出來了,接下來,只有等玄空裁決。

玄空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擰著眉看著他,魏季冬下丹田的異狀確實是不容忽視,想了想,他只好道:「那就由你帶我進入秘境,之後我們一道再去尋找季雲生。」

魏季冬心中先是不安,接著就是喜出望外。

等玄空轉身欲走的時候,魏季冬問出了一個問題,「我殺了你的弟子,你為不找我報仇?」

這本來就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再遮掩也沒意思。

玄空先是一愣,良久之後他才說:「你二人的恩怨我半點不知,你雖然殺了他,但中間亦有曲直是非。」

「不過,你既然這么開口了,我今日就問一句,當日之事,誰對誰錯?」

隨著語氣的加深,玄空的眼睛也微微眯起,這還是魏季冬第一次看到玄空這個樣子,一時間他很有些措手不及。

雖不帶殺意,卻無比冷漠,宛若一抹寒冰,直沖人心肺。

魏季冬忽然有些不敢說出其中真相,錯開他的眼睛,魏季冬低聲道:「我對,他錯。」

這話是絕對的謊言,那天的事他打聽的清楚明白,是他一步步逼著那個少年與他同歸於盡的,但現在魏季冬不敢言明。

玄空看了他一眼,然後說:「是對是錯你心中明白,不必說給我聽。」

魏季冬豁然抬頭,「你知道?!」

原來,他猜到了!

只是不知道自己一直不提出來,他能忍耐多久。

魏季冬不知道那個少年對玄空來說,只是長相與他弟子相像的一個人而已,玄空總不會就因為一張臉,就將魏季冬杖殺當場。

而這在魏季冬的眼中,就是另一番模樣,那就是玄空礙於自己心中的慈悲,對殺害自己弟子的仇人才會如此寬待。只是那仇恨會積累越深,每每提起,都像是一根倒刺,拔不掉,滅不了。

他們兩個人,永遠也只能止步於此了,就只是因為一個人。

魏季冬一顆心不停的翻滾,最後落入泥濘中。尤其是玄空沉默不答的態度,更讓他如此篤定起來。

事實上,玄空只是避而不答而已。他猜到是猜到了,從崖上仆從那句「雜種」,他若是再不明白,還真是太過愚鈍了。

「早些休整一下,還有兩日,就該到你進入秘境了。」玄空緩聲道。

語罷,玄空離開。

魏季冬聽著那禪杖發出泠泠的聲響,一如當日里,他在崖上,望著這佛修離開。

他自以為的親近,原來只是自欺欺人。

——

兩日眨眼間就過去了。

秘境開啟的前兩個時辰,大神宗有召集的鍾聲響起之後,魏季冬才試探著去找玄空。

等他翻過了整座山頭之後,他只在後山小溪處看到了玄空的禪杖,至於人影,則半點也沒有看到。

「玄空前輩?」

一連喊了好幾聲,魏季冬也沒有聽到回應。很快,他的膽子大了起來,「玄空?」

將這個名字含在舌間,魏季冬都覺得有一種令人心醉的綿軟感,於是口中更是不停。

他仿佛,已經渴求這個人很久了。

遠處的草叢有動靜,怕分出神識會對玄空產生什么干擾,魏季冬下意識的想要抓起那柄禪杖,然後上前查看。

但魏季冬還沒有接觸到禪杖的時候,身邊忽然出現了溫熱的氣息。

不是別人,正是他要找的。

玄空本就與這禪杖相互連通,他現在是這柄禪杖,這柄禪杖又是他,所以他能棲身這禪杖中也就不奇怪了。

倒是魏季冬被嚇了一跳。

因為兩人一下子貼的很近,而玄空的呼吸都不斷噴灑在他的面頰上,魏季冬不由得想,他這個身體為什么會這么矮,竟然只是和玄空一般高。

明明不該是這樣的……

可不該是這樣,又該是怎樣?

魏季冬苦思冥想,最後也沒有想到答案。

玄空這個時候已經准備撤身了,他一開始雖然也有些驚訝,但他的判斷力一瞬間就回籠了。

看來是魏季冬找不到自己,才尋到了這里。

就在玄空動作的一瞬間,魏季冬就狠狠的拽住了他的僧袍。

玄空事先不知道他會突然動作,腳下一個踉蹌,就順著這力道往前傾了些許,一雙古井無波的眼睛正好對上了魏季冬的雙眸。

那里,有一層淡淡的火焰在騰躍,愈演愈烈,最後將世界燃燒成灰燼。

看著玄空清俊的面容,還有投落下來濃濃陰影的眼睫,魏季冬忽然笑了,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我殺了你一個弟子,現在,我把自己賠給你好不好?」

「什……」

么字還在口中,玄空就感覺到了貼在自己雙唇上微燙的溫度。

看著眼前的佛修一瞬間瞪大了眼睛,接著就想將自己震開,魏季冬死死的摟住了他。下一瞬,一陣劇烈的疼痛從身體之中傳來。

內息開始不斷翻涌,他雙臂的骨頭也傳來了碎裂的聲音,但魏季冬卻始終沒有放開玄空。

他要是現在放開,這人就會不見了。

所以他不能放手。

大約身高相同之後,親吻的時候也能更方便一些,莫名的,他腦海里出現了這個念頭。

將涌向喉頭的血液咽下,魏季冬狠狠的撬開玄空的口齒,然後,

長驅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