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喝好了,他將水放在一邊,她還抓著他一只手,抓的格外的緊,像怕他走似的。
他便俯身,抱起她往里面挪了挪,隨即給她蓋好被子。
走到房間里,將所有燈都熄了,他回到床上,鑽回被窩。
她像感覺到他的溫度,就要撲過來的飛蛾,蹭著蹭著就到了他懷里。
他也摟住她,輕輕撫摸她的背,下巴磨蹭著她的頭頂。
她便吭吭著嘀咕:「難受……」
「嗯。」他應一聲,在她背後拍兩下。
「嗚嗚……頭疼……」她開始能多出幾個字,吐字也越來越清楚,該是在漸漸轉好。
這聲音嬌滴滴的,不像平時的樣子。
他就拍著他的背,低聲嗡嗡的道:「睡吧,一會兒就好了。」
嬌滴滴的人在懷里,他卻還坐懷不亂,真是柳下惠在世。
「爸爸……」懷里的女人突然開口,喊的卻不是他的名字,而是爸爸。
他皺了皺眉,「喊什么呢?」
「袁爸爸……」她又哼了一聲。
「我不是你爸爸,也不是你袁爸爸。」袁朗。
「財神……」周倜迷迷糊糊的嘀咕。
「什么?」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臉,聽著她胡亂吭嘰,也不知道說的什么。
要是她一直這樣像個孩子,那可不行。
「不是我干的……」周倜有些不安的連續大喘氣兒,然後又念道:「不是我罵你,那不是我……是小說……」
「嘀咕什么?」他揉了揉她的腦袋,一手順滑的長發被他揉的胡亂。
「袁朗……」她突然開口,這次格外的清晰,是喊他的名字。
他真懷疑她是在裝迷糊,不然她平日里真的昏睡,怎么可能無意識的時候一直喊他的名字。
她明明那么討厭他……
「怎么?」他沉著聲,語氣聽起來不是很和善。
「你別害我……我……」她吐了一口長氣,翻了個身,背對了他。
他不得不靠近她臉,才聽到她哼哼著繼續念叨:「我不想死……我想發財……」
躺回枕頭上,袁朗忍不住搖頭,伸長手臂將她往懷里抱緊些,讓她背貼著自己的胸膛。
他忍不住又伸手揉她的腦袋,胡說八道些什么,擾的他都凌晨兩三點了還不得好眠,偏偏她在哪里嘀咕什么要發財。
他嚴重懷疑,她剛才肯定迷糊里喊了『財神爺』三個字。
真是想發財想瘋了吧。
「爸爸,難受……」她再次開口磨蹭他。
「……」袁朗閉目,深吸氣,長吐氣,然後輕輕拍她的手臂。
「冷……抱抱……」她又嘀咕。
「……」袁朗只好又用力抱抱她。
「難受……」她又開口。
「……」袁朗只好繼續拍她的手臂。
如此反復了許久,他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這個明明是個成熟女人,偏偏如小丫頭一樣的人,也終於沒再折騰,昏昏沉沉的睡穩當了。
這一場夢,很長,很沉。
大概是因為被周倜折騰的累壞了,袁朗許久不曾如此深眠過了。
過早的,在這個年紀,體會到了當爹的疲憊。
夢境中,仿佛也有一個人,明明長的高高瘦瘦的,偏偏像個小肉墩兒一樣,在他懷里又是磨蹭又是哼唧,撒嬌不休的要抱抱要親親要舉高高。
睡夢總是讓人覺得短,常常仿佛才閉了眼睛,天就亮了。
不過一個多小時候,便迎來了w市的日出。
天邊泛白,世界從極致的黑暗里,變得朦朧,逐漸清晰。
世界醒了,睡夢中的人,無論睡的多沉,多甜,也總會醒來。
而袁朗,是被一陣門鈴聲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