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葯,謊言,惡作劇(11)(2 / 2)

戴西鼓著勇氣,喊了句:「與其在這里觀察我們,你不如去找真正的凶手。」

言溯淡淡道:「長大了兩歲,智商還是停滯不前。凶手?不就在你們中間嗎?」說著,朝做筆錄的警官伸出左手。後者立刻把記錄本遞過來。

齊墨顫聲:「你……你要做什么?」

「陪你們演一場電影,叫無處遁形。」言溯翻開筆錄本,補充一句,「電影時長不超過半小時。」

幾個學生不自覺地坐直了身子。

周圍的警官全屏住呼吸。

甄愛知道,一步一步,言溯在不動聲色中,擊潰他們的意志。

言溯慢條斯理看著。

寂靜的夜,這一方光亮中,時間拉得極度漫長。

有一種無形的壓力開始施加在學生們身上。

「先……凱利。」言溯抬眸,凱利聞言下意識地咬了牙關,自然沒逃過言溯的眼睛。

「根據筆錄,你下午一點到五點半在你的新公司工作,有員工作證。」

凱利答:「是的。」

言溯看他:「很好,沒有撒謊。」

這話反而讓凱利更緊張,言溯一眼記住了證詞,已不用垂眸看紙,而是盯著他,很快開始下一問:「五點半到七點半,你回到家里洗漱吃晚飯,一個人。」

「是的。」

「撒謊。」言溯不顧凱利略顯驚慌的眼神,再問,「七點半到案發,你在電影院看電影?」

「是的。」

「沒撒謊。」言溯的這句話再次讓凱利怔住,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凱利還在怔愣,言溯不輕不重地說:「不過我敢打賭,你身上帶著電影票,可你不記得電影的內容。」

凱利臉白了,一句話說不出來。

旁邊有位警察遞過來一張電影票,正是凱利主動拿出來做不在場證明的。

其他學生之前看著凱利交出來,現在看凱利的臉色便知道他的確不記得內容,一下子全警惕和恐慌起來。

「不記得內容不要緊。」言溯雲淡風輕,「那你應該記得今天有沒有誰傷過你吧?」

「沒,沒有啊!」

言溯點頭,「請解釋一下你右手虎口處紅灰色的傷是怎么回事。」

凱利猛地一震,光速遮住手,囁嚅道:「燙,燙傷。」

而甄愛和伊娃早就看過去,有點兒紅,更深的是灰白。不是燙傷,是凍傷。春天,局部凍傷?

經過這一輪,學生們全部臉白了,個個如臨大敵。

言溯幽幽地看著凱利半晌,居然沒有追問,而是往椅子里靠了靠,淡淡道,

「下一個,誰先來?」

甄愛聽出他語中的倨傲,忍不住會心一笑,哼,和言溯玩,你們太嫩了。

言溯話說完,卻沒一個人回答。

經過剛才對凱利一番簡短又尖銳的詢問,大家都緊張了,沒人願意更沒人敢答話。

言溯的目光緩緩從他們臉上滑過,手指慢慢敲打著本子,發出一下一下的輕微擊打聲。甄愛很清楚,他想事情時從來都是靜止的,沒有動手指的習慣。聲音是敲給對面這群學生聽的。

甄愛真想知道他還有多少種不動聲色的施壓方法,或潛在,或凌厲。

言溯的目光先落在戴西身上。

他看她一眼,近乎命令:「把你做筆錄的內容再說一遍。」

戴西坐直了身子:「我下午一直在家里寫實習報告,五點多的時候洗漱化妝,七點出門去參加朋友的party,一直到剛才給齊墨打電話,才發現出事。」

「很完美的不在場證明。」言溯食指輕拍著本子的硬板殼,深茶色的眼眸里含著洞悉與桀驁,戴西明顯承受不住他的注視,對視不到一秒就趕緊低下頭。

「我唯一想質疑你的是……」他頓了一下,語氣清冷,「你說的話和筆錄上的一模一樣,句型,語法,單詞。戴西,你在背書嗎?」

他從來便是這樣。表面看著清淡無害,實則跋扈囂張。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把別人的心理壓迫到塵埃里去。

戴西渾身一顫,扯扯嘴角:「因為事情比較簡單,沒有發生特別的事,所以很好記住。」

言溯沒有深究:「解釋一下你為什么戴著絲巾和蕾絲手套。」

戴西趕緊取下來,露出有些許擦傷的脖子和手掌:「找朋友借的。我在聚會上被人推搡著摔了一跤,可以找人證明的。」

言溯點點頭,又說:「你這身衣服很新。」

戴西調整一下坐姿,笑笑:「因為參加party,就買的新的。」

言溯不看戴西了,轉而瞥向托尼:「筆錄上說,你要准備心理學考試,所以一直在社區的圖書館復習。」

托尼坦然地點頭:「圖書館應該有人看到我的。」

「人對陌生人的記憶會有偏差,看到你不等於你任何時候都在。」言溯根本不吃他這一套,犀利道,「據我所知,那個圖書館離這里只有5分鍾的路程。」

托尼一愣,收起了之前輕松的語氣:「是很近,但我是臨陣磨槍,每分鍾都很寶貴,就沒有過來。」

言溯默然半刻,眼神往托尼的手上一閃:「你的手指割傷了。」

甄愛看過去,托尼的食指尖上確實有一小道傷口,不細看發現不了。托尼低頭看,恍然:「哦,被裁紙刀劃了一下,不要緊,就沒用創可貼。」

言溯不問了,眸光一轉看向另一邊:「齊墨,到你了。」

齊墨被點了名,愣愣地抬頭。

甄愛看過去,這才發現幾個大學生里,表情最奇怪的就屬齊墨了。他不算特別鎮定,也不算特別緊張,表情很是僵硬,像是不受自己控制。

甄愛思索半刻才明白過來,要么他是真的吃了葯,現在還處在葯物的作用之下;要么他就是極度擅於偽裝。

但她相信,言溯一定辨別得出來。

言溯問:「筆錄上說,你今天一下午都在看心理醫生,然後回家吃的晚飯?」

「是。」

「之後呢?」

齊墨避開他的目光,呆呆地盯著地面:「我吃了葯才出門,路上遇到托尼,他在星巴克喝咖啡,說晚上不去見安娜了。我也不想去,就返回家睡覺。可不知怎么,醒來就在這里了。」

言溯盯著他,眸光幽深:「可筆錄上說,你晚飯後出門時吃了葯,路上覺得不太舒服,到了高中學校後開始頭暈目眩。」

齊墨眼睛又直又空,盯著言溯,語氣幽幽的卻很專注:「啊,是我記錯了。」

這種精神病人一樣又陰又懼的眼神看著讓人發毛。

可言溯臉色淡的像水,平平靜靜地迎視著齊墨。兩人對視了足足十秒鍾,他才淡然挪開目光,看向托尼。

後者理會了言溯的意思,看看齊墨,遲疑了好一會兒,說:「齊墨和我是,是昨天傍晚遇見的。今天並沒有見面。」

他的意思是……齊墨的精神有嚴重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