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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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大周女皇要御駕親征的事情,賀蘭清羽原本是想讓康王府世子慕容羽興處理的。

周國女皇大張旗鼓的作勢要御駕親征,但卻只是將人馬停在兩國邊界。這樣的情況,賀蘭清羽不認為她是真的想要攻打西衛。

所以她想給康王府一個機會,想讓康王的兒子慕容羽興取代他父親的地位,在朝中繼續出力。

蕙蘭心當初幫過康王府,她是想著讓那個看起來似乎十分感激蕙蘭心的年輕世子,將來能成為蕙蘭心身邊的一支助力。只是早先她是有這個打算,而如今她卻已經不想這樣了。

西衛皇宮,大金殿側間庄嚴肅穆的議事廳內。

朝中三位親王、陳王陳一清、靖王靖重寧以及今早剛被皇後下令晉為敬王的吳雲中。全部都小心翼翼的望向那正抬手支頭,靠在寶椅上低頭不語的皇後娘娘。

「主子?」

見皇後娘娘走神,嚴正咳嗽一下,輕輕的出了聲。

而在他出聲後,那正靠在寶椅想事情的賀蘭清羽終於回過了神。

「都來了啊!」垂目望了眼大廳中的眾人,賀蘭清羽放下自己抬著的左手。慢慢的動了一下身子,而後輕聲道:「都起來落座吧,嚴正上茶!」

「諾!」

嚴正躬身出去囑咐手下備茶,而其他幾人卻都各懷心思的坐了下去。

「邊界的事情,本宮想問問眾位王爺有什么打算?」目光從面前案桌上鋪著的明黃貢緞移至幾人身上。在說出自己的打算前,賀蘭清羽向下面幾人問道。

「這----臣無能實在沒有辦法!」自己手上的十萬駐軍,是皇後親政代理國事時給他的。加上上次奉命圍宮的事情,清楚的知道整個陳王府一脈,已經和皇後這邊脫不了關系。所以陳一清便直接道:「臣都聽皇後娘娘的,不管娘娘有什么決定,臣都支持!」

陳一清話音剛落,靖重寧便也立即畢恭畢敬道:「臣也是!」

知道靖重寧一定是因為當初皇後給他機會,讓他保住了唯一的嫡子,所以才對著皇後馬首是瞻。見坐在對面的三位親王都沒有表態,稍微等待了一下,吳雲中這才小心謹慎道:「主子邊境一事,暫時只能議和,此時開戰恐怕會引火燒身!」

「哼!」

吳雲中這話一落,在他對面坐在左邊最上首的壽王便輕蔑一笑:「誰都知道此時不宜開戰,但我們不想開戰並不意味著周人不想開戰。吳將軍---不--是敬王!」

將「敬王」兩字拉的長長的,望著這個因為討好皇後而被封王的男人。想到對方的低賤身份,想到早朝上皇後一意孤行的態度,慕容兼濟毫不客氣道:「皇後對敬王可是寄予厚望,這個時候還請敬王說些有用的。到底該怎么打?到底該如何議和?是大人你要親自去議和,還是在另派一人?我想這些才是皇後娘娘最關注的!」

「壽親王的意思是,還請王爺細說一下自己的觀點!」總是替自家兄弟收拾殘局的慕容益青笑著補充道。

「我----」

終於得償所願,終於得到皇後允諾的王位。如今禮部都已經安排官員去撰寫聖旨了,待不久皇帝登基後他封王的聖旨便可以昭告天下。工部也已經得到命令為他修繕王府,欽天監也在給他看日子,這個時候他應該感覺欣喜若狂才對。但如今站在這里,對著這些真正的天潢貴胄,吳雲中卻感覺前所未見的尷尬感覺自己完全格格不入。

皇後在早朝上晉升他的,當時皇後說是因為他忠心耿耿,在刺客入宮那日保護了她和皇貴妃所以才晉他為王。原本吳雲中也覺得自己功勞夠大,但當滿朝文武為了他吵了起來。在後來對上一雙雙不贊同懷疑的眼神時,他卻有了底氣不足的感覺。

「微臣功薄蟬翼,有的只是對皇家的忠心耿耿!」吳雲中永遠都望不了,當他在早朝上說出這話時,底下的一片附和和嗤笑聲。

只是一句自謙的話,但就是那時,吳雲中卻也第一次明白自己的卑微和無奈。

他不像他對面的三位親王,他們自生下之日起便已經擁有朝封尊位。即便他們什么都不做,滿朝文武也需要向他們下跪問安。

在他上方的兩位異姓王,看似跟他一樣。但早就西衛建國之初,他們的先祖便用無數的鮮血為他們爭得了今日的一切。加之兩百年來與皇族的通婚,他們一個一個雖然不姓慕容,卻也已經跟其他的外姓人不一樣了。

他甚至不能跟朝中的范老將軍和戶部尚書相比,他們一個在軍中四十余年,用時間和一次一次的功勞贏得滿朝文武的尊重。一個寒窗苦讀十余年,用文采和功績贏得了皇帝和身邊朝臣的高看。

而他,似乎確實有些太心急了。他原本有時間一步一步來的,但無奈那王爺的寶座太過吸引人,他從一開始就已經被它俘虜了。

救助皇子跟救助兩個娘娘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此時的吳雲中不知皇後為何不像當初承諾他的一般,說他也救過小皇子。但事已至此,看著朝中眾人的態度,他能做的也只有忍耐。

在朝中沒有人比他更忠心面前的皇後娘娘,相信只有靠著皇後才能改變自己如今的尷尬局面。猛然站起,吳雲中走到大廳中央跪下直接道:「皇後娘娘,微臣想請纓前去周國勸周國退兵,請皇後娘娘恩准!」

「哦?」原本因為他們冷嘲熱諷,而弄得轟轟作響的腦袋終於好受一些。賀蘭清羽壓下心中的那點可惜異常,終於正色道:「准了,愛卿需要什么就直接去找周尚書吧,他會給你准備一切你需要的東西。此番若愛卿能幫西衛脫離危險,那愛卿回來之日便是你入住敬王府,執掌兵部之時!」

「皇後娘娘!」

賀蘭清羽這話剛畢,原本還在忍耐的三位親衛連同兩位王爺一下子都站了起來。

王位和爵位官位不一樣,西衛從建國初封了兩個異姓王後,之後兩百余年便再也沒有封過其他王爺,這足以看出王位的重要性。而如今見皇後娘娘竟然還想給他兵權,大家便真的坐不住了。

「娘娘,兵部統管西衛所有武官的升遷,調任。這么重要的職位,怎能交給一個外人?」

因為一直忌憚著皇後,所以慕容寧康自進議事廳便一句話都沒有說。但如今待聽到皇後娘娘這般的胡鬧,他卻終於忍不住了。

聽到康王的話,吳雲中原本興奮不已的眸子添了幾分陰郁。飛快的掃了一眼殿中的五位權貴,見上方的皇後娘娘臉上也似乎出現一絲惱怒和為難。想到這已經是今日,皇後第二次因為他的事情被他們為難。知道欲速則不達,所以吳雲中立即高聲道:「幾位王爺不必心焦,吳某今日所為都是為了我們西衛為了兩位娘娘和小皇子,所以不求其他!」

整個議事廳寂靜了一會,隨即其他眾人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一般的再次坐了下去。

「雲中你先起來坐下吧,壽王皇上的寢陵你可有親自過去看過?」

沖著吳雲中安撫一笑,隨即賀蘭清羽便看向慕容兼濟。

身子一正,慕容兼濟也立馬換了話題,向皇後娘娘稟報起皇帝陵墓的事情。

「娘娘,關於陪葬事宜----」

在說完皇陵事情後,慕容兼濟不由的想到陪葬的問題,連忙請示道。

「就按照規矩辦吧!」不想輕易的改變這些已經存在了幾百年的規矩,所以賀蘭清羽輕飄飄道。

「諾!」

眾人連同殿內四周的奴仆都沒有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盡管這道命令下去,宮中便會有上千人命喪黃泉。

「眼前就要到皇上離開的日子了,想到皇上就要孤零零的一個人待在皇陵,我心里就有些難受!」

就在眾人以為議事將要結束時,這兩月一直表現的很堅強的皇後娘娘,突然慢慢站起露出一絲傷心難過的表情。

「娘娘節哀!」皇後娘娘身邊大長秋一直都未過來,為表示對皇後的親近。離皇後最近的慕容兼濟連忙弓腰上前,小心翼翼的扶住了皇後胳膊。

「娘娘,皇陵內還有先帝先後列祖列宗,皇上不會孤單的!」在另外一頭的陳王也小心寬慰起來。

「你們不懂,唉!」

輕輕的嘆息一聲,見身邊的眾人都已經站了起來。賀蘭清羽一邊向外,一邊輕聲道:「皇上剛剛駕崩時,婉妃就曾多次找過我!」

眾人小心聽著,在前方的小太監推開議事廳的大門時。望著前方皇後娘娘幽幽低聲道:「她說她想隨著陛下,請本宮成全她。可她是皇上身邊的老人,她伺候皇上最久。她又是表哥當初第一個封為皇妃的人,本宮怎么舍得!」

眾人聽到皇後的話後反應不一,不知實情的康王等想起當日婉妃跪在皇後身邊似乎還攔著皇後的場景。原本都露出了一絲了然的樣子,慕容益青甚至忍不住感慨道:「她當初懷有身孕時,皇上恨不得將她捧到天上。後來即便那孩子沒了,皇上也沒有怪她。她如今有這樣的心思,也算是對得起皇上了!」

「她原本只是東宮的婢女,能承蒙皇恩,已是天大的恩賜。後來皇上又一再的提拔她的老父族人,讓她的家族在臨安一帶舉足輕重。如今她有這樣的心思,也算是有心了。」

就連一項很少誇人的壽親王都忍不住的說了朱婉兒兩句好,而知道實情的吳雲中,一時搞不清皇後的意思,也只能跟著附和了兩句。以往在御林軍時,他一心為主,說話做事從不考慮太多。而如今身份一變,他卻顧慮的多了,怕說錯話,他如今只能少說多做了。

外面的陽光已經不是很強烈了,被幾位王爺簇擁著。賀蘭清羽收起了在殿內的冷漠態度,漸漸的與他們說起家常,說起以前皇帝還在時的一些事情來,

而見她有興致,皇帝的三位叔王也放松了兩個月來綳緊的神經,開始與她說起以前的事情。陳王和靖王的先祖從開國處便與皇室有親,兩百年來與皇室的聯姻,讓他們跟皇室有著千絲萬縷的憐惜。如今見皇後傷心,兩人也小心勸了起來。

就在幾位王爺全部都候在皇後身邊,聽她說著皇帝以前的事情時。在落雲宮的內殿中,在嚴正的示意下。兩個小太監將一卷白綾和一壺佳釀,小心翼翼的放在內殿的紫檀木矮桌上。

望著桌上的東西,坐在桌後一身素雅常服的朱婉兒面色更加的慘白起來。

「放肆,給我拿走,拿走!!」

她身邊的宮人已經全部被趕了出去,望著面前一屋子皇後的人馬。知道逃不出去的朱婉兒,只能尖叫著將自己面前的東西全部都攬下去。

瓷器破碎的刺耳聲音剛過去,便立即有小太監上來收拾,而不多時又有相同的東西擺在了朱婉兒的面前。

「婉妃娘娘請!」這已經是朱婉兒第六次將桌上的東西推下去了,即便心中有些不耐,但嚴正還是有禮道。

「你--你們----」

染著朱色蔻丹的食指指向嚴正,望著面前躬身畢恭畢敬的奴才。突然之間,快要被逼瘋的朱婉兒身子一頓,一下子收回了自己指著嚴正的右手。

「公公讓我一個人待會吧!」死死的盯著面前案桌上的東西,朱婉兒突然低聲道。

此刻她聲音低低的,兩眼無神。說話時全沒了一開始的盛氣凌人,仔細聽著反倒有一絲祈求的味道。

畢竟是皇妃,出於對天家的敬畏,嚴正立即同意了。

輕輕允諾一聲,將身子壓下再次行了一個禮,隨即嚴正便帶著所有手下都走了出去。

十幾人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在走出後,內殿的殿門在嚴正的示意下也迅速的關了起來。

碰地一聲後,落雲殿內便完全的安靜了。

碰地一聲後,呆呆坐著的朱婉兒便一下子濕了眼眶。

抬手隨意的擦了一下臉頰,雙手支在面前案桌上。半天才站起的朱婉兒抬眸環視著自己住了好幾年的寢宮,好久才收回了目光。

慢慢的移動身子,又過了許久她才繞過她身後的蜀綉屏風,向後方的梳妝銅鏡緩緩的走了過去。

「賀蘭清羽,蕙蘭心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的!」從來都沒想到賀蘭清羽會這么狠,會這么的不念舊情。想到以往的種種,此刻雙手打顫的朱婉兒。死死的捏著梳妝鏡前的朱色胭脂,氣得連身子都抖了起來。

「我會在皇陵,好好的看著你和那個賤人的。我詛咒你們兩個,賀蘭清羽蕙蘭心,你們兩個天地不容霍亂朝綱的賤人。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你們一輩子都不會在一起的。等你們死了,你們的屍骨會被人分開,你們倆會被挫骨揚灰的!」

哈哈大笑著,任由鬢上的珠翠叮咚作響著。梳妝打扮完畢的朱婉兒從自己床上的錦匣中拿出一套自己一輩子奢望,但卻一輩子都沒有在外人面前穿過的紅色錦衣仔細的換在了身上。

低頭摸著自己綉了無數個日夜的金絲鳳凰,想著自己第一次服侍年輕君王時的欣喜若狂。朱婉兒抬手輕輕的撫過自己頭上的金色皇妃發冠,然後將手向下,輕輕的停在自己如今依舊美艷年輕的臉頰上。

半響她笑了一下,而後便繞過身邊的蜀綉屏風,儀態萬千的坐了下去。

「皇上,婉兒來陪您了!」毫不猶豫的端起了面前的白玉瓷杯,朱婉兒在停頓了一下後便仰頭一下子咽下了唇邊的毒酒。

身子似乎並沒有什么感覺了,抬手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望著手上的一抹鮮紅,隨即朱婉兒便一下子倒在了她面前的案桌上。

「干爹?」

里面的響動,清晰無比的傳旨外側,小太監立馬如釋重負的看向了在他身邊閉目養神的嚴正。

宮中的總管大太監,早就在大火中追隨了他一生侍奉的皇帝陛下。清楚知道待小皇帝登基之日,便是身邊人飛黃騰達之時。所以此時宮中的所有宮人都免不了高看身邊人,作為他的近侍溫良也免不了緊張謹慎起來。

「你親自看著,讓他們好好的收拾一下里面。」盡管在宮中許久,一顆心早就堅硬如石。但面對這樣的場景,嚴正還是有些不習慣。長長的吁口氣,迅速的調節好自己的情緒。嚴正便又望著身邊的小太監補充道「落雲宮的宮人,能用的你就留著給他們重新安排職位。不能用的,就立即趕出皇宮。若有看著不安份的,你應該知道該怎么做!」

「干爹放心,溫良知道該怎么做!」自小長在宮中,從小小的清掃太監升之如今。溫良並不是無能心軟之人,所以立即保證道。

熟悉的稱呼讓嚴正突然一愣,望著面前的義子,他突然便想到那個他叫了十幾年。其實並沒有多大才華,但卻只是因為皇帝喜歡,便壓在他頭上十幾年的車行言。

其實如今想來對方對他也不錯,剛進宮時是對方護住了他,也是對方抱著他一筆一劃的教他識字讀書。只是後來對方老了,他就開始起了心思。只是後來對方開始防著他,也就從那時他喚對方義父時,不再真心實意了。

如今望著年輕機靈的義子,突然的嚴正便一下子理解了當初對方對他的一切感受。

「好--好好干,晚上回去早點睡吧。」

一臉復雜的說完話,隨即嚴正便帶著自己的手下迅速的離開了落雲宮。而在他的身後剛才還笑語盈盈的小太監溫良,卻因為他難得的關心,有些不安惶恐起來。

嚴正出了落雲宮後,便直奔大金殿。

在大金殿內,望著那在高高御台前,跟眾王爺一起俯視整個皇宮的皇後娘娘。

嚴正低頭輕輕的整理了一下身上衣衫,而後便迅速小跑上前跪下高呼道:「主子不好了,婉妃娘娘她在寢宮喝了毒酒,追隨皇上去了!」

「你說什么?」慕容益青大驚。

「這----」慕容兼濟也露出可惜的樣子。

「落雲宮的奴才找我說他們娘娘這幾日茶不思飯不想,神情有些不對。我本想立即稟告皇後娘娘的,但皇後娘娘政務繁忙,所以我只好先自己去看看了。誰曾想到,我剛去落雲宮便發現那里宮門緊鎖。」微微停頓一下,接著嚴正便又將繼續說道:「婉妃娘娘將侍奉她的宮人全部都趕了出來,我立即調派騰翔衛撞開了落雲宮的殿門,沒想到還是完了---」

嚴正擺出一副傷心自責的摸樣,吳雲中狐疑的看向皇後娘娘。皇上的後妃一直都住在深宮中,其他眾王即便知道她是誰,但也與她沒有過太多的接觸。如今即便有點感慨和感動,但也只是感慨和感動,自然不能像皇帝駕崩那般的情緒激動。

「我原本還在為難,還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是不是應該遂了她的心願。」就在眾人都做出難過表情時,聽到婉妃死訊一直沒有出聲的皇後娘娘終於開了口:「沒想到,沒想到她竟然,竟然就這樣尋了死。壽親王---」

「臣在!」

見皇後娘娘看向自己,慕容兼濟立即下意識的站在了皇後的面前。

「命令禮部給婉貴妃上謚號,婉妃如此重情。她的後事,一定要大辦,家人也一定要重賞!」

「這---臣知道了,皇後娘娘放心!」本來想說如今國庫緊張的慕容兼濟在深思一下後,還是領了皇後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