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2 / 2)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為難,望著前方深吸一口氣。良久賀蘭清羽悠悠道:「告訴戶部侍郎和禮部侍郎,就說我的生辰不用准備了。」

「這---」

慕容兼濟猛然抬起頭來,其他眾人也露出了不敢置信的摸樣。去年皇後生辰,因為皇帝被俘所以皇後的生辰便被眾人下意識的忽略了。如今眾臣都還商議著,該怎么大辦,才能讓一直郁郁寡歡的皇後心情好一些。但誰都沒想到,皇後竟然不辦生辰了。

「皇上剛剛沒了,邊境的情況懸而為定,婉姐姐又出了這樣的事情。這個時候本宮又怎么能開心的起來,又怎么能勞民傷財。」抬手輕輕的碰了一下鬢邊碎發,望著前方賀蘭清羽繼續道:「而且民間的女子要是沒了丈夫,都會花好幾年時間為丈夫守孝守陵。皇上剛剛去了兩個月,為了上朝我便已經穿上朝服,這已然是不該。待過幾日,皇上下葬,新帝登基,皇宮又要掛燈結彩,到時我們又要---」

大金殿外的眾人,不管是誰此刻都沉默起來。皇家最重規矩,但歷朝歷代秉著國不可一日無主的信念,多半都是皇帝一駕崩新皇便立即即位的。又有幾人會當真為死去的君王好好的守陵盡忠盡孝,又有幾人能做到民間百姓那樣重情重孝。如今也是因為唯一的皇子實在太小了,不宜出宮舉辦大典,不然又怎么會有現在這樣為皇帝停靈柩大辦國喪的時候。

「娘娘,還請節哀。婉妃娘娘的---」後悔自己剛才猶豫的神情讓皇後看出了,所以慕容兼濟立即保住道:「婉妃的後事,以及她身後的族人,微臣一定會親自安排好的。所以請----」

「此事不用再議了,本宮能為皇上和西衛做的事情太少了。今後三年本宮的生辰都不用大辦了,今年那些銀兩一部分留給婉妃族人,一輩子充做軍餉。明年後年則直接讓戶部將銀兩留給兵部,讓他們給邊境的駐守士兵多添些衣物吧!」

留下這么一段話,賀蘭清羽便將右手伸向跪著的嚴正。嚴正麻利起身,連忙扶住了她的手臂。

「主子?」

「回去吧!」今日從早朝開始便忙活了一整天,實在沒有心思再應付其他人了。所以感覺有點困乏的賀蘭清羽便在嚴正的攙扶下,直接向大金殿的外門走去。

「臣等恭送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慕容家的三位王爺,連同三位異姓王爺,全部都跪了下去。此刻不管是上次跟皇後作對的康王,還是覺得皇後娘娘心計頗重的吳雲中都不得不重新考慮前方的皇後娘娘來。

皇帝駕崩,後宮嬪妃本就不該太多的干政。即便今早皇後娘娘出現在早朝上,是他們幾人昨日跪請。但難保在朝堂安穩後,有好事者說皇後牝雞司晨。

婉妃殉葬,今後被朝中文官歌功頌德更是不可避免。

剛才他們還在感嘆婉妃的有情有義,但如今只皇後剛才那么幾句話,只皇後今後三年不過生辰的決定,他們便已經忘記了婉妃的有情有義。

死人畢竟是死人,活著的才是最重要的,會辦事的才是最重要的。

皇後三年不過生辰,那朝中便不會有人覺得皇後對皇帝的感情比婉妃差。畢竟有的時候死很容易,但活著能為丈夫守上三年又有幾人能做到。

而且單皇後將她的壽銀撥給兵部邊境駐軍的舉動,便會讓朝中和邊境好些武官信服。這樣的皇後,他們又怎么能不多審視一下,又怎么能不多想一點。

小皇子不到一歲,皇後在皇帝在世時,就已經涉足過朝政。原本他們幾人連同朝中的眾人,都已經有了只在有大事時,才動用後宮的心思。但如今的情況,似乎有點不受控制了。

大金殿內的幾位王爺百感交集,各自思量著。而在大金殿外,望著自己前面的鳳駕,賀蘭清羽卻突然停下了腳步,看向嚴正輕聲道:「朱婉兒在死前,可有什么遺願?」

「這---」

嚴正一下子將頭低了下去。

「說---」賀蘭清羽望著前方,冷聲催促起來。人前做戲許久她已經有些累極,所以此刻她已然耐心全無。

「她說她會----」

一字不差的將里面的話全部都重復了一遍,而在語畢後,嚴正便連忙跪了下去。

在他四周的宮人侍衛不知發生了什么,見他下跪,連忙都下意識的跟著跪了下去。

「呵呵,呵呵,不得好死?永遠都不能在一起?挫骨揚灰?」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賀蘭清羽抬手掩唇,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越笑聲音越大,越笑便又越發的控制不住自己。

嚴正連同四周的宮人,一個一個的將身子壓的越發低了下去。

而此時眼神越來越冷的賀蘭清羽,終於停止了自己的失儀之舉:「等她入皇陵後,你就給守陵的首領太監傳旨。讓他們將她拖出來,然後燒了挫骨揚灰!」

她自己今後會怎樣她確實無法知道,但最起碼此時此刻。有膽敢威脅她讓她不快的,她就有法子讓他們自食惡果。至於那些敢在她活著時就詛咒她的人,她會將他們的詛咒之言,一句一句全都用在他們自己身上!

感覺身上無端端的冷了起來,望著一臉恨絕的皇後娘娘。嚴正嘴唇抖了抖,許久才連忙應了下來。

「主,主子,天,天色不早了,我們起駕吧!」哆哆嗦嗦的將話說完,隨即嚴正便連忙跑上前去張羅皇後的儀仗。

頭一次感覺身後的皇後娘娘太狠了,今日正午時他還沾沾自喜覺得自己沒有跟錯主子。但此時此刻,在聽到挫骨揚灰四字後,他卻疑惑起來,卻感覺不寒而栗起來。

嚴正在想什么賀蘭清羽自然不會知道,而且即便看出他有些心神不寧她也不會過多的詢問的。

從他成為自己的大長秋時,他一輩子的平安喜樂榮華富貴便已經綁在她賀蘭清羽身上。作為她身邊身份最高的近侍,她給他至高無上的權利,而他則要奉獻出他所有的忠誠。

也許嚴正做不到像車行言那樣的舍身取義,但賀蘭清羽卻也毫不懷疑他的忠心耿耿。西衛兩百年來,不是沒有出過背信棄義的奴才。但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和皇後身邊的大長秋,卻從未背棄過他們的主子。沒人能說清這其中的門道,但就拿賀蘭清羽來說,自從那日請示皇帝將嚴正封做她的大長秋起,她便從來沒有想過要提防欺騙他。有些事情,她甚至連她最喜歡的人都會欺騙。但對著這個貼身服侍她的人,她卻從未隱瞞過。

她信任嚴正,在嚴正面前表露著最真實的自己,但卻又從不在意他會怎么想她怎么看待他。

「主子,是先去看看小皇子還是直接去內殿?」調節好情緒的嚴正,在皇後轎子邊輕聲輕語道。知道皇後如今正和皇貴妃鬧別扭,他沒有直接提及皇貴妃,而是隱晦的提起了小皇子。

「盛安沒事吧?」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轎子內的皇後,反倒問起了那個她看似一點都不喜歡的小皇子。

「皇子沒事,只是好像不太喜歡新來的那兩個奶娘!」輕輕的回答著,想了想,嚴正又側頭輕聲請示道:「主子,那四個奶娘---」

「直接回寢宮,奶娘的事情,你暫時不用管了。」想起蕙蘭心身邊的那個琴語,賀蘭清羽便心情不好起來。

可能是因為經過楊才人和婉妃的事情,如今的賀蘭清羽突然覺得自己以前太優柔寡斷了。那個琴語,一次兩次的挑戰她的底線。而她卻因為對方是蕙蘭心的身邊人,是盛安的身邊人,所以一次一次的放過她。以前沒覺得怎么樣,但如今她卻感覺自己有些傻。看不順眼便換掉,偌大的皇宮全部由她做主。而她卻為了區區一婢女耗費心神,明顯有些得不償失。

一行人來到殷華宮時,天已經完全的黑了起來。

綠淺和巧兒兩個大宮女,親自帶人等候在宮門外。待皇後從轎子中出來時,綠淺和巧兒連忙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

「主子,御膳房已經准備好了吃食。主子一天都沒有好好的進食,待會一定要好好吃點!」行過禮後,綠淺走到皇後身邊扶起皇後的另外一只手臂低眉順眼道。

「主子,貴妃娘娘讓我好好的盯著您,讓您一定要多吃點膳食,她說她等小皇子睡著了就過來陪您!」

擠不到皇後身邊,巧兒只能站在綠淺身邊的笑語盈盈道。

賀蘭清羽上前的步子稍微的頓了一下,然後便又不動聲色的繼續向內。

在皇後看不見的地方,悄悄的摸摸胸口。見皇後沒有發怒,忐忑了一下午的巧兒這才暗自松了口氣。

眼中出現了一絲笑意,自婉妃歸天後便一直都情緒壓抑的嚴正,此時此刻也不覺放松了一些。

情之一字豈是說放就能放的,許久心心念念的人豈是說忘就能忘的。原本他還在擔心身邊的皇後娘娘會不會經此一役當真絕情絕愛,但如今見皇後這一小小的停頓,他卻真正的放心了。

他是希望自己跟著的主子能有大志,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想見她慢慢變得殘暴陌生。而從皇後如今的反應來看,一切似乎還不是太糟糕。

殷華宮內燈光閃爍著,外面的宮人等了將近兩個時辰,才等來了一身白衫姍姍來遲的皇貴妃娘娘。

「娘娘,主子在內殿等您很久了!」

蕙蘭心剛剛進了正殿,便有宮人小聲傳話道。

「她還沒睡?」

蕙蘭心揉著額角的右手頓了頓,有些驚訝道。

小宮女連忙點頭,心中愧疚不已,蕙蘭心立馬加快了自己的步子。

而等她邁過正殿後,原本候在門口的幾名小太監,便在她身後一下子推上了厚重的紅色宮門。

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但蕙蘭心並沒有太過關注,但之後沒走幾步的她卻一下子愣住了。

腳下的木制游廊上突然出現一小巧精致的荷花燈,鑲嵌這五色流光石的荷花燈,此刻在夜色中微微搖曳著說不出的動人好看。

蕙蘭心臉上的倦色一下子消失殆盡,眼神閃閃。低著頭的蕙蘭心不覺勾起了雙唇,小心翼翼的捧起了地上的荷花燈。

而就在她蹲身捧起地上的荷花燈後,向前又走了兩步後,她便又一次的愣住了。

前方兩步遠的地方又有一盞一模一樣的小巧的荷花燈,不僅如此此時她面前曲曲折折的游廊上,此刻其實已經滿是星星點點。

前方微微搖曳的燭光,四周淡淡的蘭花香氣,讓蕙蘭心感覺自己像是誤闖仙境一般。

抱著荷花燈的蕙蘭心,一步一步的向前。望著前方內殿透著燭光的琉璃窗。望著四周的紅牆碧瓦,望著滿是奼紫嫣紅的小巧庭院。

站在點點燭光中的蕙蘭心,從不知她一直住著的地方,竟然會這樣美麗絕倫。

越向里面,四周便越發的美輪美奐。

游廊上的荷花燈,高懸著的各式宮燈。熠熠生輝的美景,讓抱著荷花燈的蕙蘭心突然不知所措起來。

蕙蘭心白凈的臉頰上,出現一絲紅暈,閃動的眼眸仿佛能生出光來。

此時此刻的蕙蘭心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如今站在夜色燭光下小心又欣喜的她,在某人的眼中又是怎樣的存在。

微微停頓過後,心跳如雷的蕙蘭心,便慢慢的走到了內殿的門口。

大紅的貢緞從內殿的門口一直鋪伸至里面的皇後卧室,內殿的牆壁上掛滿了大紅的祥雲帷幔。整個殿內,沒有一盞宮燈。只是從門口處開始,相隔不遠便有一鎏金的仙鶴燭台,讓造型各異的仙鶴燭台上滿是粗大的紅色蠟燭。

如今說之前的蕙蘭心還有一絲懷疑的話,那么如今在她面前的一切,足夠讓她清楚的知道此刻里面皇後娘娘的心思。

殿內的燭光閃閃搖曳著,看著意外的醉人,格外的溫馨暖人。

在正午還想著要離去的蕙蘭心,此刻像是被蠱惑了一般,移動腳步慢慢的跨了進去。

月白色柔軟的羅裙,輕輕的劃過地上的紅色貢緞。像是踩在雲端上,呼吸微亂的蕙蘭心,亮著雙眸終於走過了最後的屏障。

而等她完完全全走了進去後,她便看見了那個坐在妝奩銅鏡。披散著三千青絲,見她過來淺淺一笑,然後緩緩站起的皇後娘娘。

「來了!」似乎在嘆息,又似乎在埋怨。僅著一身紅色單衣的賀蘭清羽,緩緩的抬起了她的右手。

燭光下那雙纖細如玉的手指,此刻像是泛著光亮一般。而一向自詡精明的蕙蘭心,此刻卻像是一小小的飛蛾在還沒搞清一切前,便已經義無反顧的向著她的方向走了過去。

一直都知道皇後的容貌端庄,一直都知道面前的人對於自己來說是個特殊的存在。但蕙蘭心卻從不知,自己望著她時。心中卻一種自己想獨占這個人,想要她的眼眸中只有自己的念頭。

「清羽!」低低嘆息著,當自己的白色寬袖中的手指被對方握住時,蕙蘭心心中一動不覺反手也握住了她的。

手心滾燙著,不知是自己的手在發燙,還是她的。心頭癢癢的,蕙蘭心低頭淺淺一笑,而後痴痴道:「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你怎么會想到弄這些?」

「我今天有了一個決定,所以想---」接過她懷中的荷花燈放在梳妝鏡前。賀蘭清羽拉著蕙蘭心,一邊後退一邊輕聲喃喃道:「我想你能放下盛安,我能放下國事。我們能忘記一切,好好的待一晚!」

「是嗎?」感覺有些不知所措,暈乎乎的蕙蘭心望著四周的一切。慢慢的隨著賀蘭清羽,一步一步向著四折的紅木雕花大屏風走起。那里小巧的梨花木案桌如今已被紅色的貢緞蓋了起來,上方有些糕點水果,有一高高的青銅蟠龍酒壺,有一雙三角的青銅酒杯。

望著那成雙成對的青銅酒杯,蕙蘭心呆愣了片刻。在被按坐在案桌前時,定定的望著那兩個不大的杯子,蕙蘭心突然想起了當年她心中那簡簡單單的心願來。

「不離不棄,形影不離,成雙成對!」這是她當時望著面前人時,唯一的心願。從什么時候她開始忘記了這個,從什么時候她望著面前人想到的先是她的身份,而後才是她們倆的關系。什么時候她從一個半夜只是摸一下她,親一下她便欣喜若狂的蕙蘭心。變成了一個在外人面前,還要利用她來顯示自己溫良的人。

坐在她身邊的賀蘭清羽,披散著三千青絲,身著著一單薄的紅色單衣為她斟著酒。

望著她認真的動作,感受著她周身的溫柔和寧靜。蕙蘭心按壓下心中的苦澀和悸動,慢慢的側身將額頭抵在了她的肩膀上。

兩人挨坐在一起,她這樣的動作做起來並不是困難。只是想到今夜的一切,想到對方的良苦用心,她最終還是迅速調節好了自己的情緒。

「這是合巹酒嗎?」

坐直了身子的蕙蘭心帶笑打趣著,而將酒杯遞給她的賀蘭清羽仿佛沒有發現她一時的失態。放佛沒有聽出她聲音中的異常,慢慢的點了頭。

「喝了這合巹酒,那就意味著蘭心你今後再也不能離開我。要一輩子陪著在我的身邊,要與我白頭到老,不離不棄,生死與共,蘭心你可要想要了!」

賀蘭清羽不知自己是怎么說出這話的,但聽著這話。蕙蘭心卻是什么都沒說,只是端著酒杯的右手輕微的動了一下。而後她便笑著,將她的端著酒杯的手直接伸了過去。

似乎已經預料到的反應,賀蘭清羽目光微暗,而後便輕柔笑著毫不猶豫的也將端著杯子的胳膊伸了過去。

大紅的寬袖和月白的廣袖交疊在一起,殿內的紅色蠟燭輕輕搖動著發火啪啪的聲音。在雙唇沾染上杯中醉人的濕度時,當第一次被賀蘭清羽按壓下去時。當身上的衣衫一點點的被身上人脫下時,當那雙帶著涼意的雙手摸過她的全身,越來越往下時。即便有些害怕,即便知道不該。但蕙蘭心還是選擇了順從,還是喘息著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細細的呻吟,泛著水光的眸子,散發清香的身子。當脖間胸口滿是汗漬的蕙蘭心,在自己身下動著身子。當情動時,渾身無力的蕙蘭心,喘息著攀著自己的身子,拉住自己的胳膊讓自己靠近時。賀蘭清羽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情難自禁,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人間極樂。

她望著蕙蘭心,摸著她肩膀上有些凌亂的青絲。當蕙蘭心用著她那帶著水霧的眸子也望向她時,賀蘭清羽突然一下子將身子壓下去。

輕輕的將雙唇印在蕙蘭心輕輕閃動的眼睫上,賀蘭清羽壓低聲音極為認真道:「蘭心不要冒出其他的心思,永遠都待在我的身邊。如今我奢望祈求的不多了,只要你在我的身邊,我只要你在我的身邊,那你---」那即便你不愛我,即便你愛你的孩子多過我。即便你委身與我時並不想與我白頭到老,生死與共,那我也認了。

殷華殿內滿殿的粗紅蠟燭靜靜的燃燒著,掛在牆壁上的紅色帷幔隨著門口的小風輕輕的擺動著。梨花木案桌紅色貢緞上的一雙青銅杯,靜靜的散發著一陣一陣的淡淡酒香。在賀蘭清羽身下緊緊挨著她的蕙蘭心,永遠都不會知道。在她身上的皇後娘娘是怎么從庫房中挑出一批批的紅緞,是怎么抱著一個一個宮燈擺放它們的位置。是怎么拿著火折子,點燃屋內屋外那上千盞帶著喜字的紅色蠟燭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若知道她會為了面前人殺了自己的表兄,會起了自己一輩子都不會起的心思。也許當初在御景亭上的賀蘭清羽,就不會偷偷的掀開那片擋住她視線的明黃流蘇。

同樣當初的蕙蘭心,若是知道她會招惹上一個容不得她有半點其他心思的皇後娘娘。可能便不會起那么多的心思,可能就會躲著她,另想其他的辦法在皇宮中好好的生存著。

只可惜,一切都只是如果。當自己將身子交出去時,蕙蘭心便知道她這一輩子都將會與面前人牽扯著糾纏著。

同樣,當一切都已經結束後。抬手拉起身邊錦被牢牢抱著蕙蘭心的賀蘭清羽也知道,她今後到死都會抓住身邊的人。她給她機會了,在兩人飲那杯合巹酒時,她便道出了自己的心思。她給了蕙蘭心最後拒絕她的機會,可是她沒了出手抓住。那今後她便再也不會心存好心了,再也不會給她選擇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