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2)

「莫再固執地拒絕我的索吻,你既被孕育得美麗聰慧,怎猜不出渴慕你已久的人若在此時此刻還被推開,只會像明知佳餚在望的飢餓旅人,歷經千辛萬苦地接近卻被殘忍驅趕,不予進食的恩典?哪怕是吝嗇的磨坊主也會偶爾賞奴隸一顆甘美的果實,你又怎能眼睜睜地看著乞求你溫存一吻的我日漸憔悴?來我柔軟的懷里,學習*,跳舞,又學習甜吻,微笑。我樂於領你體會世人陶醉的旖旎,只要輕輕地點一下頭,乏味的現在便將成為過去。」

她在一廂情願地濃情蜜意,阿多尼斯滿肚煩悶。

他煩實力不濟的自己無可奈何,逃脫不掉,也煩她糾纏不休、死皮賴臉。

又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她怎么老愛將他的容貌,形容成明喇喇地將生殖器長在臉上的『花兒』。

阿芙洛狄特邊說邊有意無意地摩挲著那條金光閃閃的華貴腰帶,趁著赫爾墨斯不知出自什么原因不伸手阻攔的大好時機,毫不猶豫地將周身魔力傾注進去,想蠱惑這被迫與她相擁的俊美神祗,一同祗淪入愛情的潮波。

這場曠日持久的追求也是時候拉上帷幕了——不過幾日功夫,好不容易尋到人的她便驚覺這四周環伺的情敵足以造成威脅,不得不初次下次,先將人先弄到自己的宮殿里好生品嘗,叫那晶瑩剔透的眼眸里倒映出自己的身影才是。

阿多尼斯並不知她在黏人的背後還耍著可恥的花招,不過也不信她這番切切言辭,更不曾放過希望在立場微妙的赫爾墨斯身上,兀自拼命催生著藤蔓將她的雙足纏裹,嘗試脫身。

不過它們不似一般情況下的乖巧順從,這並非出自想違抗他命令的緣故,而是主神的威嚴是她此時卑躬屈膝的折辱也去除不掉的,身為神族的阿多尼斯能不受印象,可連寧芙都不如、僅僅是略具神智的它們,想抵抗本能的臣服基本不可能。

就在局面僵持的此刻,一陣驚天動地的震動毫無預兆地自頂上襲來,糾纏的兩人和靜觀其變的赫爾墨斯,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往上看去。

轟轟雷滾的巨響轉瞬便響徹曠野,強烈的震波把嚴密的石縫擴成了偌大的裂口,沉眠的火山被激怒,洶涌地噴出了火紅的岩漿和灰沙,之前還為阿多尼斯的歸來歡欣鼓舞的植物們,頓時陷入了混亂。

不安的氛圍就像瘟疫般迅速傳播,隨著燦爛的陽光自天上投下,千瘡百孔的石穹已然徹底失去了阻擋之力,久違的亮光則叫適應了黑暗的幽魂們焦躁不安,像被關入有獅子趴卧的野兔,惶惶不可終日。

「咦。」

這突如其來的劇變叫三人都愣住了,最先反應過來、也是最快意識到情況嚴重的赫爾墨斯神情嚴峻地思索了會,眼前一亮,伸手正了正歪掉的長著羽翼的帽子。

下一刻便忽然發難,雙蟒蛇纏繞的神杖上驀地綻出一道炫目的華光,直直擊中了阿芙洛狄特,叫後者嬌嬌地痛呼一聲。

腰間難以忍受的灼痛,讓她不得不松了桎梏植物神的手。

狡黠多智的神使判斷這騷亂一時半會是不會結束的,心知這是超額完成神王交代的任務的好機會,因為在重要事務的處置上,往往是親力親為的冥王絕對無暇顧及這邊。

「跟我來。」

他迅速搶過了阿多尼斯的手,不容拒絕地死死握住,腳下飛速一蹬,行雲流水地躍入空中,猛地化作背生巨大的雪白雙翼的鵬鳥,爪子牢牢地抓著身為此行最大戰利品的植物神,爭分奪秒地往上飛去。

阿多尼斯心知不妙,再不保留實力,綠色的神力變幻出的荊棘從掌心不斷涌出,狠狠咬住鵬鳥的龐大身軀,其中幾條悍不畏死地纏住了脖頸,猛力收緊。

然而中階神與主神間的實力差距實在太大,赫爾墨斯只需動動神念,張牙舞爪的棘刺便跟被抽去氣力般軟綿,他仍毫發無損。

「赫爾墨斯!」被偷襲得軟倒在地的阿芙洛狄特難以置信地目睹了這一幕,花容扭曲,氣得大喊:「你這卑鄙的小偷——」

潔白的鵬鳥既成功達成了目的,自然對失敗者的叫罵感到不痛不癢的。

眼見著這厚顏無恥地竊取她以為會納入自己囊中的果實的宙斯信臣,馬上就要脫離冥界的范圍,阿芙洛狄特心急如焚,只恨她平日對兵戈毫無興趣,連攻擊手段都乏善可陳,此時拿起那極少動用過的神杖,腦海里也空空如也,不知如何攔下他們遠去的身影,只能徒勞地唾罵。

「噗嗞。」

阿芙洛狄特只覺眼前突然一花,耳畔幾乎是同時就響起了赫爾墨斯凄厲的慘叫。

冥王的身影尚未顯現,那由暗冥神力凝聚而成的可怕光球,竟是准確無誤地打擊在了鬼祟的逃犯身上。

狠戾到差點沒將神格都一並打碎。

上一刻還威風凜凜、意氣風發的大白鵬,下一刻就成了狼狽的焦炭雞,頹然墜地。

「天吶……」

阿芙洛狄特的嘴唇顫抖著,臉上血色盡失,懊惱一掃而空的同時,心也被深深的後怕所占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