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不讓你如煙(2 / 2)

我死擰著牙冠,再加劇使出「風急撼庭梧」整條手臂都開始不受控制的甩動,鎖鏈也變得像一條狂蟒翻騰,再難將其抖直。

「咯!咯!咯!」

「你這人還真是個驢腦筋,就這么想陪我一起死嗎...」唐婉怨幽幽的話還沒說完,我雙手中像逮住了一條大蛇,在我身前瘋狂的甩動。

唐婉趕緊輕飄飄一轉身,卸掉鎖鏈中的勁氣「你居然吧鎖鏈扯斷了!」不只是惠仙發出驚呼,四方苗人皆嘩然一片。

我被震退五步,腳掌死挨著鼓緣,差點掉進火坑,心驚肉跳的收回內力後,鐵索又立刻變得死氣沉沉。驚喜交加,萬沒想到四相引齊用還能有這等勁氣。

「謝謝你救了我,可我不能和你走...」唐婉執意犧牲。

我面皮一抽,還以為她剛才是在對我客氣,沒想到真的是要赴死,便冷著臉點了點頭,環顧四方,卻無一條路能夠讓我逃走的,悲極反笑「惠仙菇娘你去過臨安城嗎。」

「你這人真是怪...都這個時候了...還問這些沒用的干嘛呀?」唐婉面容痛苦,扭扭捏捏著一雙雪兔般的玉足,上下交替站在赤熱的鼓緣上。

「哎呀小無賴你干嘛啊?我都說了不要你救的。」見她難受,我二話不說便將她抱起,唐婉羞紅面頰,推嚷道。

「走不了啦!惠仙菇娘!你真以為我會飛呀。」漆鼓上火焰正在瘋滋蔓長著,我下意識的抱著她往其他鎖鏈上撤退,環首刀高手在鐵索上重重一踩,甩出一道波浪便將我頂了回來。

「放我下來,我說了我不想走。」唐婉一臉憤慨,聲音也變得尖銳。

「既然不想讓我抱,就站在我的鞋子上吧。」我故作鎮靜的說。

「誰要踩你的...」唐婉白我一眼,赤足踩上竄動的火苗,驚嘶一聲後,一雙玉兔趕緊跳到我的腳背上。

「怎樣好玩嗎?」我感覺她軟綿綿的腳掌在我腳背上使勁的揉了揉,以此緩解痛苦,便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你在想什么呢...被燒死既然這么痛苦,為什么還要來救我,還笑,你是不是傻啊?」唐婉見實在拗不過我,睡鳳眼飽含熱淚,索性一頭扎進我的懷里,嚶嚶痛哭起來。

「傻小子你干嘛呢!快放開祭品,我帶你走。」少門主奪過三苗長老的索道,表情難得一次為我而變得焦急。

「不行我得帶她一起。」我強烈要求道。

師兄虛了虛眼,他了解我的脾氣,軟硬兼施的說「你就算帶她出來,你以為其他人還會放你們倆走不成?不信你就來試試。」

既然師兄對我還有同門之情,我又豈能讓他祭祀少爺的身份身敗名裂「師兄,把這個教給師姐。」

我甩袖拋出兩枚斷釵,蒙卯閃電般探出三指夾住,擰著眉毛問「這,什么?」

「老師給我的酬金,我便買了這支長發釵,可惜被別人折斷了。」早知道會這樣,我還不如給自己買副棺材板。

「這種玩意不值一提,你只要回來我給你一車拿去送你師姐。」蒙卯黑著個臉,向我伸出手,規勸到。

「師...咳咳咳...」濃煙的苦味已經嗆得我說不出話,唐婉也緊緊貼在我胸口上呼吸。

「恩公,你姓什么啊?」唐婉忽的問道。

「咳咳咳...我無姓,叫忘川,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問這些沒用的干嘛?」我又是嗆又是笑,學著她的口氣說道。

「恩公我們是不是要死了...若再不問的話..不問的話,就沒機會了,還有臨安城...婉兒沒去過,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婉兒一定帶你去。」唐婉似乎是在用盡最後的力氣說這段話。

置身死地,我當然知道那還有什么以後,可如此真切的感覺到有一位中原人此刻在我懷里,忍不住就想笑「惠仙菇娘,我們一言為定。」

「恩」她對我點點頭,然後閉上雙眸,靜候死亡。

「咳咳」我再顧不得什么生與死,就這樣攬著她不堪一握的腰肢,閉上雙眼,邁一步墜入熊熊火池之中。

「川兒!」

「小子你竟敢!」

...

「嘩啦!」

墮入幽冥中聞得一陣炸裂聲後,憶起師父說過,火焰的燒灼,所給人帶去的感受是最為寒冷的,而我現在就直冷得直發顫。

「恩...公...你快睜眼看看。」唐婉也在我懷中打著哆嗦,呻吟道。

我似乎還聽見了師姐的呼喊,感覺也沒那么難受,順勢猛睜雙眼,只見,一把通體白皙的冰凌寒氣森森插在身前。

我的天,一池的烈火,竟在眨眼的巨響聲後被震得四散開去,地表還有略微滾燙的余溫,卻游行著一層薄薄的寒霧,而上面則是冷颼颼的空氣讓人直呼熱氣。

我搖了搖唐婉的肩膀,問「惠仙菇娘,我沒做夢吧,這是到底什么情況。」

「不知道,大概是這把寒劍的劍氣救了我們。」唐婉顫抖手臂,指向貌似冰凌的寒劍,削鐵如泥的寒劍陷入地中兩尺,再看向寒劍的劍柄,被厚實的白絨緊緊包裹,似乎此等寒劍鑲嵌尋常劍柄不具有讓人持握的條件。

「好家伙,真是命大,竟然這都不死?」仡慷咬牙切齒,滿頭鈴顫不歇,雙目瞪得比頭上的鈴鐺還圓。

「哼,既然有人想救你,那就休怪我們心狠手辣!」龍綉滿衫的鯀系高手,怒拔環首刀落刃墜殺而來。

我內力近乎耗盡,腿又被摔傷,實在無力回擊,但幸有唐婉拽著我的手臂,將我拋開五尺,躲過這一刀。

正所謂環首刀輕飄飄,一斬下去割象首,在於此類刀非常精巧,護手細巧遠不可觀,刃寬與匕首無異,用起來鋒利難擋,如果持有者指法扣得巧妙,還能似短刀般靈活。

唐婉撿起我的劍或許能夠勉強拖延一時,可是,長老共有十名,就憑她一人又如何能抵擋。

「小子你注定命喪於此。」歡兜系的高手向我擲來一條周身漆黑的屍修蛇,我撐著身體往後退,試圖拔出寒劍。

「咔咔咔」

黑蛇離我一丈之時,寒劍抖碎霜衣,裂地而起,將其割成兩半。

我驚得合不攏嘴,因為這把劍並不是我的力量在控制他。而是神乎其技的自行飛竄。

三苗高手似飛鶴襲來,一招青山列眉斬,刃風呼嘯割向我太陽穴,寒劍護我而去,如龍擺尾,甩出劍柄崩上他的鼻梁,將其震退三步仰翻在地。

歡兜高手在後偷襲,對我探出蝕骨毒爪,寒劍勁氣十足,倏地盪起一招橫掃千軍,不取她性命,卻又精確削掉她浸過藻毒指甲,且劍中寒勁也凍得他雙掌不受控制。

「這是什么鬼東西!」歡兜高手心疼的看著布滿白霜的手掌,痛呼道。

「難不成是劍魔?」

「這劍太快了,誰能攻過去,我立馬殺了那小子。」

九位苗族頂尖高手想殘害與我,頃刻間便與此劍交手近百招,怎想寒劍沒有手臂的限制,舞起來,劍影眼花繚亂,行雲流水的一套下來,將他們牽制得死死的。

他們並沒有發現,此劍之所以快得匪夷所思,是因為寒劍會用追風式。而且是分毫辨析的自殘劍招,讓我根本看不出它在使用何類劍譜。

百思不解之時,忽有旁人指著頭頂驚呼道「看是魚官在上面!」

抬頭望去,師父和師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鼓緣上,月光將師父的影子拉得十丈有余,他臨空揮舞雙掌時,就像影子握著寒劍在戰斗一般。

「原來不是什么劍魔,而是師父的承影劍術!」我恍然大悟,先前懷疑師父在論及自己的劍法時,為什么會用一個扯字,原來承影劍法是用氣勁隔空操劍的劍術。

十大高手方才在天芻門與師父一戰,或許師父只用了點皮毛的抽劍功夫便將他們打發走了,而現在,師父展現密宗殺招,一群所謂的南疆高手便被揍得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他們焉了似得,接二連三躍身回到虎皮席座上,頹然不敢聲張,師父絲毫不顧我一眼,緊隨他們而去,看來是極為的氣憤,回去以後是免不了被他好好修理一頓了。

師父站在老師的領樂台上,對老陰賊半跪行禮道「寨主大人天保九如。」

「大膽魚官你不好好看守山門來此地作甚?」剛才妖風四起的場景讓眾人觸目驚心,老陰賊說這話自然也沒敢太用力。

「苗年佳節,下官特來此,為苗族獻舞一支。」賀蘭萇謹說罷,也不管老陰賊同意否,雙目一凌如有神,拔劍指天探金烏,棄鞘揮劍游龍舞,寒蟬展翼聲蕭蕭,不染纖毫劍意狡,腰韌步跌如醉酒,騰空逐雲似通仙,蠍回蹬龍穩如山...一套劍法舞的又玄又妙,真不知道十大高手看師父舞劍是何等心情,會不會背衫都被冷汗濕透。

不管怎樣,我的衣襟反正是濕透了,唐婉艱難的將我攙扶起身,師姐卻冷目凶光,神情極為不滿和不悅的將她推開,沖我大發脾氣道「忘川!你怎么能這么傻,明知道救不了。為什么還要和她一起死?」師姐直呼我的名字,目光也從未這般凶惡過。

「我不知道,我就是想救他…我」我也覺得自己也有些不可理喻。

賀蘭楊怡的嘴唇微微顫了顫,忍不住一巴掌扇向我臉頰,臨近時又於心不忍的止了手,她一臉輕視、輕賤、清冷的罵道「男人都是一個樣,見色起意!」

「師姐,川兒對不起嘛。」聽見我道歉,楊怡蝴蝶袖狠狠一甩,揚長而去。

唐婉有些手足無措,見給我帶來不便,歉意滿滿的屈膝道一萬福「恩公,婉兒萬分感謝你能的救命之恩,可是你這樣做,不知道我凈蓮教的姐妹們會是什么下場。」

中原菇娘都是這樣溫文爾雅的?我三分害羞三分尷尬三分冤枉氣「你回去找凈蓮教搬救兵不就完了...」說完便牽著她的衣袖向師姐緊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