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不讓你如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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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大鼓連接著四面刀柱,懸於火池之上。

她面情冷淡,靜候死亡。

此刻,大空如覆琉璃罩,涼月明輝撒四野,天地澤光如水瀉。

她似謫仙涉步凡塵,朱唇,玉臂,紗衣都點著出奇妖艷的雉血。

大鼓上,火焰間,赤著玉足,舞轉枯榮。

完完全全是一支斬男舞,包括我在內的所有男性,都目光火熱,移之生悔的鎖定著她曼妙的身姿。

可惜,一只孔雀再怎么像邀月的白鳳凰,再如何有傲慢有尊嚴,也注定不會在烈火中涅槃重生。

這樣的鼓,原來是要用性命去舞的,我搖搖頭自知,難以企及。

「嘎嘎嘎嘎嘎...小娃娃,你看我給你請的這位老師如何,是不是比你這老師教的更深刻。」老陰賊發出陰厲的笑聲時,就像有一條腐爛的蛇在他喉嚨中爬來爬去,聽著極為難受。

讓我目睹中原人的死亡,擺明想要我表明最後的誠意,不然女郎多桀的命途,就是在影射我的下場。

我轉過身看向老陰賊,沉吟一番後說「懇請盟主,讓小子模仿一段老師的音樂。」

盟主目光輕蔑,好像把我當做夾尾巴的狗,將吃完的果核丟在我面前,挖苦道「准了,孤聽聽,你要用什么音樂給你新任的師父送行。」

四系苗人匯集一方,有十大高手在其中潛伏著,我身陷囹圄,還能泛起什么浪花不成。

我背對她奏樂,實是不忍目睹她轉瞬即逝的舞蹈,只想奏一曲粉飾太平為她送行

我從懷中掏出一件形似鳥蛋的樂器,名為陶塤,老師說這是他五十多年前從西夏黑水城帶來,能夠奏出這個世界上最悲傷的音樂。

「盟主大人可喜可賀,今日的演出還真是別具一格。」盟主靈台下一直空缺著的十把虎皮椅,似乎是為苗族的十大高手所留。

前來之人,一身黑衣,腰撇長鞭和短刀,是共工系苗人無疑。

未等我奏樂。老陰賊不懷好意的笑了笑「仡慷你們十大高手和我千戶門魚官比武倒是有何進展啊」

仡慷一臉吃鱉樣,長嘆道「哎,我九節鞭被他一扯,折成了三節鞭,那人武藝高強只要不與我苗族作對,不提也罷。」

「魚官!」我心頭一跳「千戶門的魚官不就是我師父嗎?」所謂魚官,不是賣魚佬的意思,而是一種比喻,魚白天黑夜不閉眼,生性警惕,最為可靠,所以魚官特指一些日夜不息,看守各種大門的人。

我們天芻門能夠久居苗疆,就是因為有大祭司為師父謀得一件看守山門的清閑職務。

我就難怪師父和師姐為何這么久都沒下山。肯定是四系苗族里十大卑鄙無恥的王八蛋,想要和我師父一爭高下,欺負我也就罷了,竟然還敢欺辱到我天芻門的頭上,活該你九節鞭變成三節鞭。

看著虎皮椅上就只到來一位苗族高手,心中泛起波瀾,既然十大高手並未到場,那我出手是不是還有機會救下那女郎,但前提是蒙卯不會出手。

斗篷下我緩緩運氣,讓八十八處脈位,聯絡成足少陽氣樁,嘗試醞釀出爆發一葉梯最好的狀態,直至大腿上血海穴微微沸浮,腳上大溪、太白、涌泉三處穴位微微發熱,一切完備後,我深吸一口氣。

倏地,大力扯出斗篷,往後方一拋,轉身一縱,踏飛毯般躍向大鼓。

女郎沒肉的鼻頭讓她顯得高傲冷漠,但看見突如其來的我,精致的臉上浮現出可愛的酒窩。

這樣的笑意轉瞬即逝,她狹長的美眸,失神的苦笑道「怎么又是你,你不該來救我,會死的。」

「你既然笑了...就說明你是想我來救你的,就算是...救不到,我也會試著逃跑的。」我華夏語說得慢吞吞,一邊蹲下身扯著她腳邊的鎖鏈,怎奈這鎖鏈釘在幾十顆鼓釘上,就算是少門主也未必能扯開。

「這中原人突然從那兒冒出來的,快加材火燒死他們。」身下的苗族人暴動,讓大鼓身周的火星漫天飛舞,眼看火勢變大,女郎勸道「你快走吧不必救我的,我為了凈蓮教的姊妹們能活下來,自然也不會離去。」

為時已晚,仡慷和另一位三苗長老,蜻蜓點水般,輕盈蹦著各處刀梯,接踵而至。

「小小年紀竟有如此輕功修為,莫非你是...」仡慷見我身法和師父相同便有所驚疑。

三苗長老倒是對我這搗蛋之人有幾分熟悉「他就是魚官的徒弟,不過是個外門弟子。」

「天芻門也就三兩個人,居然還有個外門弟子,哈哈哈哈中原人的破規矩,還真是荒繆。」仡慷仰天大笑時,發辮上的鈴鐺也跟著發出呵呵呵的詭異笑聲,想來其中蘊藏著不少蠱蟲。

「你是天芻門的人?」女郎面帶訝異的問道。

「算是。」我謹慎回答道。

「那你學過承影劍法嗎?」女郎一臉希冀,就好像在說我會承影劍法的話,便能帶她突破重圍了。

我暗暗猜測這女郎會不會是天芻門的故人,不由對她多了一分好感,便老實的說「你都聽見了我是外門弟子,天芻門內門的功夫,自然不能觸及。」

她一臉失落的點點頭「那你是救不了我的,想法快逃吧。」

「死到臨頭,還在講什么遺言呢?小子勸你退下去,不然你師父武功再高也保不了你的。」仡慷面色嚴峻,像青銅盾牌。似乎是聽不慣我們說的華夏語。

「我說老頭兒,你鈴鐺里裝的是蛐蛐嗎?老大不小了還玩這個。」對於這種事情我也不好講什么理,只好滿嘴打諢。

「老子懶得和你廢話,和我下去。」大鼓周圍開始冒起青煙,三苗長老,抬起鷹抓便想擒我。仡慷則一臉憤懣,向我拍來一掌。

我虎口頂出劍柄,錚的一聲後,暴襲向三苗長老的下顎,後者傾身躲避,我再順勢轉刃割向仡慷的小臂,逼他收掌。

「小子你膽敢胡來?」仡慷沖我怒斥道。

深知他用的是一尺短刃,出鞘速度比長刃快上兩三倍,我一旦不先下手為強的話,很可能吃大虧,便道「這怎算胡來,這才算是!」風沫劍出鞘後,我偷手一記天狗吞月斬向仡慷頭頂。

仡慷的掩手刀迅捷如風,我劍才落五寸,他刃便近我心窩三寸處;我那敢讓他挨我,指不定我這一劍砍破他的頭皮,他便會在我心臟上捅出三兩個血窟窿。足尖一點倒拖金鞭在鼓緣上徘徊十數步,與他交鋒。

他葉底藏花用得恰到好處,讓我的墨燕點水,絞他十幾招也毫無近他手腕的可能,幸好他的輕功似乎一般,只敢在厚實的鼓緣上卯勁,這便給了我諸多撤退的機會。

三苗長老見火舌自外圍撲上鼓面,便按捺不住「快把這小子帶走。」

說罷抽出腰間四尺苗刀,弓步指月,刺我右肩;想合力逼我跳下大鼓,可沒那么容易,我就看准了他們不敢在鼓面上硬踩,躍身一套飛澗西沙,抽劍自殘三寸,擋他一招大蟒翻身,又割開仡慷插向我喉嚨的一刀。

仡慷還想再蹭起身對我使出攬月入懷,只聞噗呲一下,一只腳掌用力過猛陷入了鼓皮之中。

「好快的劍法!」三苗長老眨了眨雙眸,驚奇的看向我。

「既然你是有威脅的中原人,我們苗族便留你不得。」仡慷抽出腳後,蜥蜴般趴在鼓面,小心翼翼的向我靠近,被踩穿的鼓面濃煙越演越烈。

三苗長老若有所思的踏了踏鼓皮,沖著我不懷好意的一笑後,老奸巨猾的用四尺長刀對著鼓皮一割,刺啦一聲,鼓面露出巨大的豁口,頃刻席卷出一股烈勁雄風。

我看著下方脫形而上的烈焰,除了後躍,還真就別無他法了。

唰啦

但誰也沒想到,一直被冷落一旁的祭品女郎,竟也是習武之人,貌似弱柳裊裊一腳,甩出熾熱的鐵索,痛擊在埋伏我的仡慷腦門上。

仡慷似乎被她打蒙了,一頭鈴發咯咯直響,直往後退。

大鼓快被燒成一副骨架,三苗長老見沒法再將我逼退,提醒一聲「仡長老我們走。」袖袍一甩,飛燕般退至一旁的鐵索上。

「遇見你們天芻門的人,算老子倒了血霉!呸...」仡慷獰瞪我倆一眼後,揉著額頭,不緊不慢踏著鐵索走開。

眼見鼓皮被燃盡,其余八大高手姍姍來襲,佇立在周圍的鐵索和刀柱上,就等我去自投羅網斷我二人去路。

「天芻門的小兄弟,小女子真的謝謝你能來,可我為了凈蓮教的姐妹能活下去,死而無憾了,所以你快走吧。」女郎甩甩白紗上的火星,強撐出一副擔心得緊的笑容。

「沒什么的...」我依舊抱有一絲希望,用劍柄搗碎木板,但最終發現鎖鏈不僅僅嵌入鐵釘中,還和鼓緣的鐵圈焊在一起。

「你快走吧。」女郎見此神情一片絕望,輕輕推我一把道。

我認定的事情,不到最後一刻那肯善罷甘休,為了安撫她焦急的情緒,隨口一問「菇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唐名婉,冠號惠仙,知道了就快走吧。」唐婉柔聲道。

我心無旁騖,急中生智的想道「以前,兩指齊用四相引,彈在一根琴弦,琴弦便會瞬間崩斷...若雙手十指齊用四相引,是否能扯開一條鎖鏈?」

「霜菊瘦,雨梅肥」

兩根小拇指對鎖鏈點著勁氣,顫抖的痕跡肉眼難辨,似如蜻蜓在線上撲翅。

我皺著眉頭,再使出「山市擁晴嵐」鎖鏈立刻窸窸窣窣的加劇抖動,水紋一樣的線狀仍舊讓我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