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1 章(2 / 2)

當下,她直接自己開車過去接應,很快就和路奎軍接頭,路奎軍也不敢太聲張,黑燈瞎火的,商量著怎么安置孟雷東。

沈烈其實已經和冬麥商量過了,就安置在之前蘇彥均的那個房子里,那是居民樓,多少年的老房子了,是老城區,誰能想到大名鼎鼎的孟雷東竟然藏在那么一個年代久遠的居民樓里呢。

路奎軍也覺得這主意不錯,當即開車過去,冬麥拿了鑰匙,兩個人用擔架抬著,就這么把孟雷東抬進去了。

孟雷東身體現在已經好多了,只是腿上有傷,一直疼,吃了止疼葯和安眠葯,所以現在睡著了。

將孟雷東安置好後,冬麥先離開了,路奎軍帶著兩個人在里頭守著。

當天,冬麥回去後,自然有些睡不著,最近發生了太多事,陸靖安林榮棠孟雪柔,如今孟雷東回來了,如果能一舉將陸靖安拿下,那林榮棠就好對付了。

她想了想,給沈烈打了一個電話,誰知道沈烈卻不在陵城,因為發現一個技術難題,當即開車去首都找中國研究院的技術人員了。

冬麥便大致和他說了孟雷東的情況。

沈烈聽了後,囑咐了一番:「最近幾天我爭取趕回去,林榮棠的情況也已經派人查了,已經找到了劉鐵柱,劉鐵柱染上毒癮,這件事應該和林榮棠有關系,這是我們解決林榮棠的突破口。」

冬麥點頭:「行,我知道,我先讓人照顧好孟雷東,我哥那里准備法律相關的文件證明,到時候孟雷東一出現,陸靖安不攻自破。」

第二天,冬麥和江春耕提了這事,江春耕說起有幾份文件需要孟雷東簽字,冬麥便去找了律師,又給路奎軍打電話,問起來孟雷東情況,她知道孟雷東在內蒙一直由大夫照顧著,現在畢竟沒在醫院,怕萬一有什么不好。

孟雷東各方面都挺穩定,沒什么大問題,就是這一趟過來估計累壞了,一直在睡,到現在還沒醒。

路奎軍有些擔心,說回頭得給他買點稀粥什么的,他們自己買的燒雞,不敢讓他吃。

冬麥聽了,忙道:「別麻煩了,萬一被人家發現了呢,你們就照常吃飯,等會我正好過去送幾份文件,他醒了讓他簽,家里有熬的稀粥,我直接帶過去一些,再帶點牛奶,你們回頭喂給他。」

路奎軍:「行。」

當下冬麥拿了文件,先回家取了一些稀粥,之後開車過去,到了小區,確定沒人注意才進小區,進了小區,趕緊關上了門。

這時候路奎軍三個人正在客廳里吃飯,看到冬麥來了,忙起身。

冬麥便收拾了下:「他怎么樣?」

路奎軍:「剛才好像醒著,不過不想吃。」

冬麥點頭:「我正好有些事想和他談。我過去看看。」

路奎軍也看到了冬麥手中拿著的文件,知道她這是有事:「那你們先聊,不過他現在估計有些累。」

冬麥笑了:「沒事,我就和他說說現在的情況,一會的功夫。」

誰知道進去後,孟雷東卻睡著,冬麥沒法,只好先出來,這個時候看看粥已經涼了,便想著熱熱。

這房子她倒是熟悉得很,畢竟在這里住了兩年多,進廚房熱了熱稀粥,盛了一碗,端進屋,進去的時候,孟雷東閉著眼睛,依然睡著。

冬麥猶豫了下,想著是不是應該問問路奎軍怎么叫醒他,聽律師意思那幾份文件很重要,最好是今天簽了,要不然耽誤了流程,萬一被陸靖安察覺,就怕功虧一簣。

誰知道她剛把碗放下,便聽到床上有些動靜。

抬頭看過去,是孟雷東醒了。

曾經叱吒一方的傑出企業家,此時沒有了昔日的威嚴,他虛弱地躺在床上,茫然地望向冬麥。

冬麥驚喜:「孟總,你醒了?」

孟雷東恍惚地看著冬麥,眨眨眼睛,感覺還沒醒踏實,一臉茫然。

冬麥見此,便提醒他:「孟總,你現在住在我媽以前的舊房子里,路大哥把你帶回來的,你還記得嗎?」

孟雷東費力想了一會,記起來了,聲音粗啞地問:「現在什么情況了?」

冬麥便快速地和他說了現在陸靖安的情景,以及目前律師交待的:「孟總,我知道你現在很虛弱,不過那幾份文件都需要你簽字,不然我們的流程沒法進行。」

孟雷東想了一會:「我明白,路大哥和我說了。」

路奎軍救了他,他心里明鏡似的,對路奎軍很敬重,尊稱一聲大哥。

冬麥見他這樣,總算松了口氣,別管腿瘸了還是哪里受傷了,反正腦子清醒的,那就夠了。

當下趕緊翻出來那些文件,有些是涉及雷東集團的,有些是涉及這次的車禍和私立醫院事件的,冬麥想著事關重大,要給他讀讀。

孟雷東卻道:「給我筆,我直接簽吧。」

冬麥提醒:「你還是應該看看。」

孟雷東:「我相信你。」

這四個字,說得很有分量,冬麥倒是意外了下。

其實她和孟雷東並不太熟,盡管大家同行十幾年,但和孟雷東直接打交道的一直都是沈烈,她和孟雷東,也頂多是偶爾飯局上碰碰杯,見面寒暄幾句。

唯一的交道,也許是糕點鋪子了,當時她想把糕點鋪子往外省擴張,孟雷東幫過一個忙。

她輕笑了下:「孟總這么說,那我和沈烈必竭盡所能,幫你拿回一切。」

孟雷東身體太虛了,冬麥便將筆放在他手里,由冬麥將紙展開,孟雷東微側著身簽字。

總算將所有的字簽完後,孟雷東的手已經沒什么力氣了。

冬麥收起文件:「孟總,我帶了一些稀粥,讓路大哥喂你吃了吧?」

孟雷東點頭。

冬麥和他告辭,起身要走。

孟雷東微側著身,突然道:「冬麥,其實以前我見過你。」

冬麥驚訝,回過頭,看向孟雷東。

孟雷東依然保持著側身躺著的姿勢:「你還記得,很多年前,當時你還在上學,你曾經幫一個年輕人藏過一本書嗎?」

冬麥愣了下。

孟雷東費力地解釋:「很久前了,在公社學校後面的那條小路。」

冬麥一下子就想起來了。

那個時候她讀初二,正是公社里鬧得凶的時候,遇到一個年輕人,懷里揣著一本書,被人家追,好像是那本書有問題,她當時正背著書包過去學校,就幫他藏起來了。

不過那個時候天很冷,那個年輕人帶著雷鋒帽,她只隱約記得那個人的側臉。

她望著孟雷東,隱約感覺到了幾分熟悉,之後便笑了:「原來是你!我知道了,你當時是給孟雪柔送糧票去。」

孟雷東靜默地望著冬麥,喉結滑動,之後終於道:「對。謝謝你,當時你幫了我。」

冬麥:「沒什么,舉手之勞,我只是沒想到竟然是你!」

其實想想倒是也能理解,閉塞的公社,怎么會有那樣一個穿著棉大衣的男青年呢,也只有孟雪柔的哥哥了,那個時候他應該是給孟雪柔送糧票。

只是當時冬麥並沒把這事聯系起來,至於後來見到孟雷東,並不是什么愉快的場景,更不會想到了。

她想想這事,還是有些不可思議:「你怎么認出是我的?你什么時候認出是我的?」

她這么一說,彼此也都想起那場婚禮了,陸靖安和孟雪柔的婚禮,當時孟雷東大怒,如果不是沈烈早有准備,孟雷東不會讓他們隨便離開婚禮現場。

孟雷東別過眼去:「開始沒想到,後來突然記起來了。」

冬麥看他這樣,想想這件事確實尷尬,也就不提了:「你好好養著身體,我和路哥說聲,讓他喂你,你想吃什么盡管說。」

孟雷東點頭,沉聲道:「好。」

拿到了孟雷東的簽字後,冬麥直接開車過去交給了律師,讓律師進行下一步的行動,也把這件事的始末和江春耕交待過了,讓江春耕一起幫著跟進。

孟雷東養了兩天,身體也恢復了一些,這個時候法務人員已經聯系了公安,將孟雷東的身份信息重新恢復,恢復了身份信息的孟雷東又秘密聯系了昔日的親近下屬,那幾個下屬因為雷東集團的權利交替,已經備受排擠,正是憤憤不平卻無計可施之時,這個時候孟雷東死而復生,簡直是仿佛打了一劑強心針,一個個摩拳擦掌,要幫著孟雷東奪回雷東集團。

而就在孟雷東躊躇滿志,一切准備就緒准備發難的時候,陸靖安這里卻出了大事。

原來國外的進口機器如今已經轟轟烈烈地運到了,對方的技術人員也隨之安排安裝,安裝好後,對方演示了一番便陸續撤離了。

陸靖安最近忙著參加羊絨局的會議上電視,哪里留意這個,等到國外的技術人員撤離後,他才發現出問題了,而且是大問題。

公司的技術操作人員,竟然無法操作機器,按照以往的經驗進行操作,初期還能正常運作,但是運作十幾分鍾後,便開始卡線絞絲,出來的紗線更是質量低劣,別說什么高支高密的六十支紗線了,就連最起碼的紗線都不算,根本就是廢品。

陸靖安傻眼了,忙讓公司技術人員研究,看看是不是設置哪里弄錯了,看看是不是參數問題,或者是不是操作有問題。

技術人員被催著連夜調試機器,調試了一夜,還是沒結果。

這個時候,就有技術人員提議說給人家天津紡織學院的專家請教請教,讓人家看看怎么回事。

陸靖安走投無路,還能怎么著,只能向人家求助,於是用相機拍了機器照片,各種細節都拍了,一口氣給人家天津技術人員傳真過去,麻煩人家給看。

誰知道對方收到傳真後,一個電話過來,問說你們這機器哪里淘來的。

聽到「淘」這個字,陸靖安頭皮就發緊,不過還是抱著一絲希望,說是國外買的設備,但是技術人員水平不行,所以調試不好,還希望人家幫幫忙。

人家聽了這話後,半天沒說話。

陸靖安心都提起來,試探著說:「這有什么問題嗎?」

對方嘆了口氣:「國家前幾年就買過這種機器,就是人家國外淘汰的,雖然說國外淘汰的也能用,但配件調試都需要花大力氣,買的時候貪便宜,以為自己沾光了,結果用一年兩年後就發現運維成本太大,這種機器人家國外淘汰了不是沒道理的。現在我們國內的設備也在發展,雖然說和國外的先進技術還是有些差距,但也犯不著進口人家的淘汰機器,陸總哪,這種便宜還是不能沾,再便宜也不能買!」

對方說得言辭懇切,陸靖安聽得眼睛卻都瞪起來了,腦門子那里嗚啦啦好像有烏鴉在飛,天旋地轉的,根本是連站都站不住。

這個時候,對方還在問,說你到底花了多少錢,其實如果特別便宜,回頭賣廢鐵,倒是也不至於太虧,讓陸靖安自己看著辦。

陸靖安哪里有臉說這是自己敲鑼打鼓花大價錢進口的人家「國外先進設備」,他沒臉說,只好含糊著答應了,之後趕緊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後,陸靖安呆呆地攥著電話,攥了好久,眼睛暴突地瞪著前方,最後,他終於一拳頭捶在了辦公桌上。

「媽的,林榮棠坑我,坑我,我這是上了人家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