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緣盡卷 第024章(2 / 2)

情聖物語 葉無名 2536 字 2022-11-14

二姥爺打針,用的全是一次性針,我每次都看到他用嘴咬開包裝袋,取出密封的針管和針頭,顫抖著手打碎葯支。吸入葯水,然後向我這邊蹣跚的走來。

我早已坐在他的床頭,露出屁股准備挨扎。

我不去看他的手猛插向我,只是感覺到疼得厲害,葯水在我體內聚集。

然後是扎針。他用棉桃在我臉上抹。然後抽出連根針來,我閉著眼睛等著。

一根從嘴角扎入,直沖到臉腮邊。我擔心把臉穿透了。疼,是自然不必說的。我想起關羽刮骨療毒的典故,心想不要怕疼,學著做個男子漢。

另一根扎在人中上,我不得不疼得直往後倒。但是這針是必須要扎下去的,我不得不強忍著疼。「這一針疼!」二姥爺說。

一會兒,他拔下針,我摸了摸嘴唇,出血了。

「別用手擦,我給你拿棉片。」二姥爺又說。

我又猶豫著想叫四舅拿葯,他正在背面向外頓在廚房門口里,聽我叫,他熱情地走出來。

「給你填一樣……,這葯效果可以!」我聽了他說,點頭稱是,不知怎么說話才好。

沉默中四舅包好了葯,我不在等著他遞到我手中,就拿起葯走了。

我沒有留下來吃飯,也沒有上姥姥家去,就回來了。

奶奶聽說我病了,也來看我,帶來我「喜歡吃的方便面」。是的,我是多么的幸福啊,有這么多的親人們的愛。

有一位老奶奶來看我,令我心存感激。我倒是奇怪,我的病之後,許多老年人來看我,而年輕人卻都是無動於衷。其原因是老人們的善良。

今天我到前李村時,四舅正在撿玉米棒。

又扎了三針,而且每次都分外的疼,臨走時,二姥爺在我面上扒了兩條白膠布。

路上,幾個孩子捂著嘴笑。

對著鏡子看我的面孔,心留有布滿了凄涼和苦楚。眼皮以上的部位全都不能活動,嘴巴,鼻尖中現以右也全是不動的。當我想起一個「木」字時,不由得不打一個冷顫,多么可怕的病啊!

笑,愁,都是半邊臉,是多么的可笑和可怖。

如果我的病好了,一切就會好了。

不幸的很,我回來後的第二天便停了電,一直到現在還沒有來。這取消了我看電視消遣的自由,也使我與外面的大世界完全的隔離起來。

被不幸壓倒的人是懦夫,我必須振作,因為我從本質上講都不是一個懦夫。我是一個強者,一個要成就大事業的人。

病病病,電電電。

不享有的有,想有的偏偏沒有。

在家里的日子,我就要面對這樣的現實。常常想起學校里,此時,燈火通明的教室里上自習,可如今,我卻只能在陰暗的小屋里。在看不清楚地紙上寫些文字。

也曾想起她,……懂得的那雙眼睛。

病中吟

蒼天無故把災降,怪魔纏身人遭殃。掙扎不起心懷恨,四周冷眼助凄涼。

人心如水隨勢流。真心情誼難久長。不解內情王愕詐,看透本心子肝腸。

人情冷暖冰四積,世態炎涼冷欲狂。瑟瑟索索陳思索,明日如何不可量。

閑睹籠中美嬌鳥,忽悟人生何其像?四野恢恢似乎疏,天網忽忽不可強。

人物風雨皆框架,情意綿長如繩韁。唉嘆一世不可逃,丑態演盡見閻王。

苦痛煩惱人間事,得失真假本無常。善惡因循無規定,剛柔相克互扶將。

正誤混雜空演義。智愚對陣埋忠良。哲人能得一知己,凡人只可自哀傷。

秋風起,滿地黃葉舞翩翩。

空枝低垂搖復顛,幾只游鳥停之間。殘蟬一聲秋涼滿,無奈光陰漸寒天。

回顧歲月印何跡?匆匆來去杳無音。似曾相識又相離。隔海如山不相親。

無奈人生如游戲,冷淡漠然到如今。

苗奕又要向我借錢,我才想起借他的一元錢,我逃出了一塊五給他,因為我記得他請我灌的那五角錢的「冰」。他似乎很生氣,把五角錢又塞給了我。雖然我把前摔在桌子上,他頭也不會得出去買東西吃了。

這二日來我似乎很頹唐。無精打采的,因為我總是耿耿於懷我的病,眼睛總是睜不開,而且嘴巴也不自在的向一邊歪。

我擔心自己會死了,心里凄涼的很。

張建總是善於自以為是,我認為。

由於近幾日來我的狀態總不甚好。還因為我幾次與他見面打招呼時總是陰沉著臉,所以他不高興了。

上次來的新同學,——一個女生,他就安排在了我這一組,而且竟然執意讓我與她坐在一起。這令我生氣而且郁悶不樂。你這是什么意思?用女孩來監督我嗎?(如今想來。應是因為那時的我是他的學生里面唯一一個異軍突起,可能他們都認為我有什么特別好的學習方法或習慣。新同學自然是走了他的路子才得以進班,他要特別的予以照顧。因此安排在我身邊,定是背後特別交待了要跟我學習什么的。參考此後不久,姜強主動靠近,並最終做到我的身邊,這並沒有老師安排。而且此後張建把她調走,且把張慶金調到我身邊來。這無不說明了這個理由。可惜直到現在才被我完全意識到。當時確是另一份心情。)

一想起我笑不起來的半張臉和一說話就歪的嘴面對著一個女生,我就覺得可笑而又可恨,於是執意根苗奕換了座位。

雖然座位很擁擠,但是沒有女生在身邊倒是自在多了。雖然這樣苗奕就糟了秧。但也無可奈何,他原本就做在外面。

張建似乎故意跟我作對,這是我感到非常不厭煩。同時我又疲憊不堪!

一回到寢室,我就得張羅著飯菜。弟弟和他的同學剛來上學,什么事都等著我來干。我不得不取消了午覺,而且非常累得干著活,每天都高的頭昏腦脹,我知道這是一個潛伏的災難,災難終於爆發了,我得了這個病。

我明白張建的心里是好的,但同時似乎又在維護自己做老師的虛榮。

我自以為是的以為,張建的聰明也就限制在這里:他會不管痛癢的吹捧你,但已到實質性利益得失的問題上,他是不會對你客氣的。

……

張建的冷面孔我領教夠了,你何必這么矯揉造作呢?與我為敵是嗎?好吧,我不會怕你的!哼!

……

除了幾個嘲笑的人,幾個關懷的人,幾個卑鄙的人,幾個可憐的人,我不能再做這一類人中的什么了。

我會告別多愁善感,除非為了我的愛情。否則,我不會把這些輕易表現出來的。

我得一只應該受到最堅決地執行,和目前正進行的相反。

秋涼彌漫了大地,村里已經很少聽到蟬聲。樹上的葉子一陣陣的落下來,地上漸漸布滿了一層,殘七碎八,使人對這些「不是無情物」投入了許多嘆惋。踏著黃葉,任秋風掠過額前的頭發,全身在涼風中分外涼爽。

又是一個秋天,故鄉的秋天。

庄稼地里,有好幾種朴素的顏色,天是藍的,加上朵朵白雲,與地上綠中泛黃的豆秧、綠的如流的紅薯秧、高挑身材的株株玉米,構成了一幅秋景圖。

捏起幾個熟透了的秋果,嘗了那又涼又甜的味兒,涼風吹著,挺逍遙自在的。

墓碑音樂在禾顆之中,那是死人的紀念,或者代表著死人的筆死人還明顯的東西。

幾日來,因為臉上的問題,這一吃東西就歪的嘴巴享受了不少好吃食。盡管這平時不易吃到的香甜東西紛紛入嘴,這臉還是不給點面子。

於是那耳聾的二姥爺就必須用他的銀針在我臉上狠狠地扎下,一針,兩針,總共三針。

我想學校,想那每天有秩序的學習生活,想那善解人意的老師、幽默風趣的老師,與我同類的學生,記得回家時的決絕,似乎一去不返的,若真是那樣,該是多么的可惜。

有時也奇怪的想起一些女孩兒,想起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想起當初自己受寵若驚的感受,又想起她們打扮得儒秀典雅偎依在我身邊的感覺。

其實這只是從不曾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