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緣盡卷 第043章(2 / 2)

情聖物語 葉無名 2547 字 2022-11-14

雖然對他的辭心有戚戚焉,但卻不甘於如此悲觀厭世,可據我有限的人生經驗和所見所聞,也的確只能得出一個同樣的結論:活著,就是為了受苦受難。

不管是從老年人口中聽來的悲慘遭遇,還是自己感覺體悟,都完全逃不掉這個圈圈。

因為苦難是必然的,其中最大的苦難便是死亡,而死亡是誰都逃不掉的。紛紛紜紜,終生忙碌,到頭來不過都是一場空而已,再多的錢財也帶不走,如歷史上那些大地主大財主;再大的名譽也會一朝盡毀,如某偉大領袖。全都不過是過眼煙雲。

教科書告訴我們的那些偉大理想和崇高意義已經完全不算數了,因為那些玩藝兒過份虛假,只能當成而已的廢話,若當了真,你便淪為笑談,淪為書呆子,淪為學究故態。這也是我的偉大理想遭到嘲笑,人格尊嚴受到踐踏的根源。

可那些理想不作數的話,人生的依托又是什么呢?權勢名利非我所欲,強權暴力也非我所欲,因為在我看來,這些身外之物不過都是奴役人的韁繩和鎖鏈罷了。你接受這些,去爭取這些,蠅營狗苟地追求這些,成功了,你雖出人頭地,令人艷羨,甚至會為庸世俗人所念叨,可然後呢?不過仍是爾曹身與名俱裂,不廢江河萬古流。即便你成功了,那么你的大好年華也就成為了你所追求的這些東西的陪葬品。你是什么?你肯定不是你所吃喝拉撒的那些物質,雖然它們構成了你的身體,但你只是借助於它們而存在而已。事實上,你不是那些物質,你就是你的行為本身,你就是你所做的,你的所有行為就構成了你。人生短短幾十年數萬,為任何你所不認同的東西賣命都是不值得的。

在我的知識領域中搜索萬遍,我也無法找到能服自己的活下去的理由,找不到人生的依托和歸宿所在,活著又有什么意義?跟行屍走肉有什么區別?我自問著自己,迷茫而找不到出路。

世俗的答案很簡單,簡單到令我無視。他們:「活著就是為了傳宗接代,基因繁衍。」或者,活著就是為了滿足各種**,食欲、**、權利欲,酒色財氣等等。可我卻對此不屑一顧。因為覺得人若如此,便與牲口無甚差別。它們也是為了滿足各種**而活著,也是為了繁衍基因而存在。

基因造就了我們,並使我們做出各種行為,委曲求全,只要能把基因傳下去。什么事兒都能做的出來。不管是偉大的母愛,還是苟且偷生,都逃不脫這個藩籬。基因為我們設定了各種**,刺激我們生存下去,那些六零年險些餓死以至於委曲求全嫁給拙劣農夫的女人們,也就是在基因所造就的飢餓感的促使下逼迫自己委身於正常情況下根本不會多看一眼的村夫胯下。

我可憐的母親。自尊心強,本不堪凌辱,卻為了孩子能長大而經年累月忍受辱罵廝打,這是偉大的母愛,但何嘗不也是基因所促使?

一切被基因所促使不得不做違背自己意願的事的行為。都是不自由的,都是基因的奴隸。就像一個從空中落下的球,遵循自由落體運動的規律,就沒什么自由可言,也是自然規律的奴隸。

人之為人,應該不僅僅滿足於做一個基因的奴隸,做自然規律的奴隸,否則。活著,何如不活著?

我們生而自由,為何自己的思想自己都不能控制。自己的選擇卻要受各種外來因素的制約。不管是官樣教科書,還是長輩們的耳提面命,如果這一切條條道道都是我們所不能選擇就必須接受的,我們必須按照規定行事,不容有任何逾越,我們又有什么自由可言?在這些外來思想的支配下的行為。本就不屬於我們自己,我們只是木偶。只是奴隸而已。

如果不能按自己的意願生活,那真的是生不如死。行屍走肉而已。

痛感自我的迷失,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充滿了虛假之氣的皮球,或一個糟糠滿腹的綉花枕頭,總覺得過去的歲月都是白活了,這就是從完美的左傾的教科書中抽離出來的感覺。

我活得毫無尊嚴。雖然拿了貼滿牆的獎狀,足以證明我智商聰穎,但一個「高分低能的書呆子」的標簽就足以把我打回原形。

在家里,那個嘴巴比刀子還厲害十分的父親,更會動輒把我辱罵的一無是處,活著不如死掉的好。潛移默化加自我強化,這些罵人話也便成了要命的心理暗示:「我還活著干什么?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出去也是要飯的命,肯定會餓死不可。活著也是糟蹋糧食,不如死掉算了……」

這些惡毒的罵人話是那些歲月我每日醒來縈繞耳邊揮之不去的緊箍咒,我比大話西游里的那個孫悟空好不了多少,更可怕的是,我可能永遠也不可能獲得一身本領去反抗和奮斗了。

因為不管是因為自然**受到壓抑和扼殺,還是能力被閹割無法揮發,我總感覺虛弱至極,毫無動力,對什么都提不起勁來。因為覺得一切都無意義,什么都干不成,即便僥幸干成了也是毫無意義的。

因為父親吝嗇成性,摳門上癮,自幼年以來,我幾乎不記得有什么享受的經歷,根本不知**滿足的樂趣為何物。這樣的人自然先動力不足,因為**受壓制。這可能是我一切消極厭世的悲劇的起源。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時候斷奶時,不管怎么哭鬧都再也無法得到那溫暖的懷抱和甘甜的乳汁所致,又或者是幼年時被放進了推車沒有照顧——作為木匠的父親為了不耽誤干活特意為三個孩子做了一個木車,孩站在里面足以保證不會磕著碰著,即便如何哭鬧,也無須過問,干活要緊,我們三個先後都享受了這待遇,並且終歸一個比一個更沉默。如果後面這個理由成立的話,那么父親到頭來真的應該算算一筆帳:是當時省掉的那些精力所換來的錢財重要呢,還是後來孩子們個個靦腆怕人交際能力低下事業不振生活不幸更可怕?一時的省事換來無盡的災難,到底合不合算?

如果家庭里的言語暴力因為司空見慣而已經麻木的話,那么在外面所受的委屈則就不堪忍受了。以前,那些痞子混混們所帶來的拳腳和辱罵雖然因為隨著他們自己的自我毀滅而成為歷史,但新的恥辱卻又接踵而至了。

那是上學的路上必經的一個村子,其中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不知什么毛病,每次我路過時,總會聽見他在叫罵著什么。雖然他並未指名道姓,但罵得時候卻是望著我的。

我本就萎靡不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看上去就像個好欺負的。先前也學阿q自欺欺人,他不是罵自己。後來卻發現他確實是有意罵自己。

依稀記得,自己跟這孩子並無什么糾葛,除了依稀記得五年級時曾跟他有過幾句話之緣,也就是當我剛轉到大秦學時,在操場的籃球架下,一個孩子問我叫什么名字,我當時文縐縐的回答了他,被他反而譏笑為「蠻」。從那以後,我跟他並無糾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