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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若是仁德帝真得沒有子嗣傳承大寶,最終受益人是哪個,一切不言而喻。
面對眾人猜疑的目光,阿宴坦然地望向仁德帝。
不過仁德帝沒有看向阿宴這邊,他只是挑了挑濃眉,淡聲吩咐容王:「去吧。」
容王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抱著子軒望著阿宴,阿宴會意地點了點頭,於是夫妻二人各自抱著一個小世子,在奶嬤嬤以及眾位侍女的陪同下,離開了內殿。
而那邊,珍妃也上前跪拜:「皇上,竹明公主受不得這般驚嚇,臣妾先帶著竹明公主告辭了。」
仁德帝點頭,望著珍妃懷中瘦弱的竹明公主,淡道:「竹明公主體弱難帶,辛苦你了。」
珍妃聽著仁德帝這話,低著頭,啞聲道:「有皇上這句話,臣妾便是萬死,也要照顧好竹明公主。」
一時之間,珍妃抱著哭啼不休的竹明公主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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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宴緊緊抱著懷中的孩兒,跟隨在容王身邊,兩個人便來到一處偏殿一處供客人歇息的內室。
此時兩個小家伙離開了內殿,也漸漸地不哭了,阿宴哄著子軒先睡下了,輕柔地將他放到榻上的時候,抬頭看過去,卻見容王正抱著子柯,在那里來回走著,走動間還頗有節奏。
他那么一個清冷俊美的男子,本應該是不染塵埃的,如今成了家,有了娃兒,竟然干起了這哄娃睡覺的事兒,且那架勢竟然是有模有樣的。
阿宴心里一暖,走過去,從他懷里抱過子柯,輕松而復有節奏地拍著子柯的後背,不一會兒,子柯便低聲哼哼著,進入了夢鄉。
阿宴小心翼翼地將子柯並排放在榻上,放下的時候子柯仿佛感覺到了什么,擰著小眉頭哼哼了幾下。
阿宴只好又側坐在那里哄拍著他的,這才安穩下來。
待到兩個小家伙都睡下,她拉上了床幔,這才和容王走到一旁。
容王握著她的手,擰眉道:「今日到底怎么回事?」
此時此刻,阿宴這才覺得腳底下發軟,她輕靠在容王堅實的胸膛上,低聲道:「我也不知道,大家本來說著孩子的事兒,誰也不曾注意柔妃,她就忽然那么一叫,我們看過去的時候,她就流血了。」
容王感覺到她的手發涼,便摩挲著,溫聲道:「你不必怕,這件事既然和我們並無干系,一切自然會查清楚的。」
阿宴搖頭;「倒是不怕,就是有些驚到了。皇後當時那話的意思,竟是認為若不是我們的百日宴,柔妃也不至於出這種事兒。」
她擰眉,低聲道:「當時人多口雜,子軒和子柯都在哭,他們雖然小,可是也感覺到不對勁了,看著倒是有點嚇到了。我想帶著他們離開,可是皇後不讓我離開,我也不敢讓子柯和子軒離開我身邊。」
說著這個時,她的身子輕輕顫抖了下,忍不住抱緊了容王緊瘦結實的腰桿:「這可是皇上的子嗣啊,就這么流掉了。若是柔妃自己流掉的也就罷了,可若是有人存心陷害——」
阿宴水潤的眸子閃現出涼意:「如果這樣,也未免太狠心了,咱們的子柯和子軒未必不是別人的眼中釘。」
容王抿著薄唇,眸中迸射出一點冰冷,不過他依然用溫柔的語調,淡淡地道:「阿宴,你不必怕,這宮里便是有鬼魅魍魎,一時還不敢欺到我容王頭上來。」
阿宴埋首在容王懷里,用臉頰感受著他微微起伏的胸膛,綉著雲龍的錦緞料子,帶著沁涼和精致的綉感,這讓她感到熟悉和安心。
她咬了咬唇,低聲道:「只是不知道今日的事兒,該是如何了結呢。」
容王輕輕拍著阿宴的後背:「你不必多想,在這里陪著兩個小家伙,讓素雪過來一起幫你看著。我先過去看看。」
阿宴點頭:「嗯。」
容王喚來素雪,淡聲吩咐道:「在這里陪著王妃和兩位世子。」
他雖是這么說,可是素雪自然是知道的,今日發生了這么大的事兒,如今內殿里外都已經傳遍了個,便是外面的那些文武百官也都暗自猜測呢。
當下她恭敬地道:「是,殿下。」
一時容王放開了阿宴的手,就要轉身離去。
阿宴凝視著容王離開的背影,怔怔地望著紅色的雲龍袍,挺拔的身姿,高貴的身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勢,人人稱羨,可是這其中,又曾有多少凶險呢?
她陡然叫住他:「永湛——」
容王頓住腳步,回首看她:「阿宴?」
阿宴清澈濕潤的眸動了動,咬唇,猶豫了下,終於低聲道:「你——」
一時,她覺得有許多話要對他說。
皇後打得什么主意,她心里多少有所感覺了。
容王權勢滔天,若是皇上有了皇子,那第一個忌憚的便應該是容王。那么最希望讓皇上失去子嗣的會是誰呢?
今日的事兒,便是自己從未和柔妃說過一句話,若是有心人從中揪扯,縱然還有一位皇後是最有嫌疑的,可是皇後若施展苦肉計,容王未必不會是受猜忌的那個人。
而這種猜忌,卻是沒有人會說出口,只會暗暗地猜測。
而世上最可怕的,也最是無法辯解的,那就是不會被人說出口的猜忌。
若是別人指責你了,你還能辯解兩句。可是如果別人沒說什么,只是心里暗暗懷疑,你卻沖上去辯解,那便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越描越黑。
或許在這之前,阿宴只知道自己的丈夫權勢滔天,只知道他備受皇上寵愛,可是今天,她卻清醒地意識到,容王蕭永湛這個地位,其實是多么的尷尬。
千言萬語,她要叮囑。
可是此時此刻,深宮之中,她一句話都說不出,半響之後,她怔怔地凝視著自己的那個男人,只是嘆了一句:「你早些回來。」
容王望著阿宴那殷切而擔憂的眸光,眼中漸漸泛起溫柔,他笑了下,淡聲道:「阿宴,你放心。你想的,我都明白。」
說完之後,他撩起紅色雲龍袍角,抬腳出門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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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宴在素雪的陪同下,一直守候在兩個小家伙身邊。如今雖然是深秋時節了,可是兩個小家伙卻睡得幾乎出了汗,她讓奶嬤嬤拿來了錦團扇,輕輕地替兩個小家伙扇著。
待看著兩個小家伙睡踏實了,她又起身,望向窗外。從窗欞這里看過去,隱隱只看到內殿的一個殿角,那個檐角上五脊六獸被雕刻得活靈活現,伸展向逐漸昏黃的天空。
回廊里非常安靜,殿堂前林立著宮娥和太監等,也有部分宮廷侍衛,一個個都面無表情,如同泥雕一般立著,仿佛他們在那里立了多少年。
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凝滯了,天空中連一個飛鳥都不見一個。
阿宴深吸了口氣,一時她竟覺得有種窒息的感覺。
這是皇宮大院里,她站在這里,努力地向天上看,卻是只能看到四四方方的一片天空。
此時此刻,她多么想知道那個大殿中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那些皇室貴婦命婦沒有一個人走出來。
可是她卻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站在那里,靜靜地等著消息。
她站在那里,腦中開始胡亂想著,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兩腳漸漸地開始發硬。
就在這時候,屋門開了,她猛地回過頭去看。
可是走進來的,卻是一個侍女,低聲道:「這是血燕窩羹,說是特意送過來給王妃補補身子的。」
阿宴眉毛動了動,點頭道:「好,放在那里吧。」
那個宮娥點頭稱是,便將那燕窩羹放在桌上。
阿宴抬腳,來到榻邊,只見榻上兩個小家伙依然睡得香甜。
子柯想來是個不老實的,他將身上的小薄被子踢開了,又翻了一個半身,撅著個白胖的小屁股,窩著身子,在那里睡得香甜。
阿宴唇邊泛起一抹笑來,輕柔地替他重新蓋好了被子。
一時素雪望著那燕窩羹,皺眉道:「王妃,這個?」
阿宴聽到她問,淡道:「我也不餓,還是不吃了吧。」
素雪點了點頭,道:「是。」
於是那燕窩羹就扔在那里,沒有人去碰它。
此時天漸漸地暗了起來,阿宴讓素雪掌起了燈,她凝視了兩個小家伙一番,又叫來奶嬤嬤喂他們吃過奶哄著重新睡下,便又來到窗欞,看向外面。
依然是那四四方方的一片天,安靜呆板得可怕。
阿宴一時想著,若是在皇宮外面,此時或許會有嘰嘰喳喳的鳥兒開始歸巢,還會有隱隱的炊煙升起。
不過這是皇宮內院,是一個蕭殺到了鳥兒不敢亂鳴,炊煙不敢裊裊的地方。
阿宴此時忽然想起自己懷著身子時,容王說過的話,他不喜歡蟬鳴,所以說明年不會讓這些蟬再發出鳴叫了。
或許,這就是帝王家吧。
就在阿宴腦中胡思亂想的時候,卻聽到素雪低聲道:「王妃,你看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