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立(2 / 2)

盛世愛 1960 字 2022-11-14

心惴惴的疼,天知道,這一刻,她有多想用自己的一切,換取他的快樂,毫無保留。

梁肆假裝不知道他在哭,語氣很自然很輕快的說:「我跟你說哦,我今天差點被殯儀館的工作人員當成采花賊,我把今天送來的新鮮菊花,全部搬回了花房,可惜它們的根斷了,不過放上水和養料,讓他們多活幾天吧。」

梁肆說完,她感覺到陳勵深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抱著她的雙手又劇烈的收緊,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

陳勵深那么愛花,她現在唯一能為他做的,就只有這樣了。

兩個人這樣不知抱了多久,梁肆身上腿上又酸又痛,最後她實在忍不住,輕輕地推他:「陳勵深,你別難過了。」

沒想到他依舊不肯放開她。

「喂…你抱我抱的太久了啊…我可要收費了啊…」

「梁肆。」

他忽然放開她,低低的望進她的眼睛,英俊的眉眼中多了幾分清明。

梁肆失去了他的包圍,還有些不習慣,卻在看到他的眼神時,隱隱約約的覺得有哪里不對勁,於是開玩笑的說:「你看你多小氣,我剛說要收費,你馬上就…」

「我要…走了…」

梁肆第一反應就是他要出差或是什么:「哦…去哪兒啊?」

「瑞士。」

梁肆忽然打了個冷戰,拉著他的手緩緩松開,有些不敢置信:「別告訴我你出國手續都辦好了…要去…幾個月啊?」

她忽然想起最近他經常見一些外國人。

陳勵深咬咬牙,聲音低沉的說道:「我通過了瑞士洛桑酒店管理學院的考試,簽證也馬上下來了,四年,要留學四年。」

「四年…」梁肆的大腦一片空白,這個消息太突然,突然得她根本無法接受,卻又沒人需要她的接受。

她目光呆滯的問:「那…我阿姨呢?」

「她要去深圳。」

都走了…都安排好了啊…那么她呢?她可在他的安排之內?

「不是…」梁肆忽然蒼白的笑了笑:「陳勵深,你讓我…你讓我說什么呀…」

陳勵深握著拳頭,心如刀割,他明明看到她的眼里已經蓄滿了淚水,仿佛輕輕一動,那眼淚就會決堤,而她依舊倔強得仰著頭,紋絲不動的看著他,失望,不解。

他上前一步,想要伸手抱住她,她卻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咬著牙,警告他不許靠近。

陳勵深知道,他走了,不在她身邊,她的生活可能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可能是失落,也可能是重新開始。

「梁肆…房子我留給你,還有車…或者…你想要什么都好,多少錢我…」

他話音未落,梁肆抬手便是一巴掌,重重地甩在了他的臉上!

隨著這動作,她的眼淚終於決堤,如同兩條奔騰的小溪流,源源不斷的滑過臉頰。

陳勵深詫異的看著她傷心欲絕的樣子,有那么一刻,忽然覺得自己的決定是錯的,可是轉念想起她昨天在停車場里,靠在高崎楠身上時的安心樣子,又心如刀絞。

「陳勵深,」她哽咽著,手死死的揪在胸口,嘴唇青紫,不住的顫抖著,「你都決定了,是不是?」

他早就計劃好離開她了,申請學校,筆試面試,辦理簽證,這又豈是三天兩天能夠辦完的事情,如今他萬事俱備,只欠她一句放行。

陳勵深望著她失控的樣子,忽然很害怕,煙癮上來,他抽出根煙來,叼在唇邊,顫抖著打火,一吸,再吐出煙霧,眼里也泛起霧氣,沒點頭也沒搖頭,無比冷靜的與她洽談:

「我覺得,這樣對你對我都好,我離開之後,你可以選擇開始你新的生活,如果時間能夠沖淡我對你的傷害,那么等到再見的時候,我們之間一定是純粹的。」

他其實,對這樣的關系,早就累了…只是彼此偶爾的甜蜜,想要占有她的心,令他麻痹而已。他不想一直保持著現在的狀態,有時很近,卻又至於隔閡。

梁肆冷靜了一下,回味著他的話,再深深的看著他的眼睛,冷冷的發笑:「呵,你是說,你離開,給我選擇新生活的機會?那么你呢?你會怎樣?」

我會等你。他心里回答著她,可嘴上卻沒說出口,他怕他的答案,會成為她的牽絆。

彼此牽絆了這么多年,盡管有快樂,有心動,卻始終無法除去彼此心中的芥蒂。

他是她的噩夢,她是他的陰影。

他們無法純粹的去相信彼此,這樣畸形的關系,陳勵深一刻都不想再繼續,時間越長,他越愛她,就越是貪心,他渴望著她的真心,渴望著她毫無芥蒂的愛,而不是午夜夢回處,成為她的夢魘,若即若離。

所以他必須離開,給她脫離他的空間,然後無論她如何選擇,陳勵深都願意等。

陳勵深吞下所有的情緒,疲倦的搖搖頭,很認真的宣布:「梁肆,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

梁肆死死的握住拳頭,大腦一片空白,直到陳勵深轉身離去,她也一個字都說不出。

她還能說什么?她告訴他她對他的感情是純粹的?她不再恨他她要全心全意的做他的女人?

不是這樣的,她做不到,至少她試過。

梁肆癱坐在沙發上,眼淚滾燙滾燙的落下來,她猛然發現一個事實,這些年來,她似乎真的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影子,沒有朋友,沒有住處,只是跟隨著陳勵深,像個可憐的附屬品,以至於她如今聽到他要去求學的消息,就崩潰得不能自已。

鳥兒停靠在樹枝,樹枝從不會折斷,因為它相信的是自己的翅膀。

而這些年來,她對他的糾纏,對他的依賴,讓她失去了翅膀。

她的確不能再這樣下去。

她需要時間和空間,去擺脫過去,擺脫對陳勵深的依賴,去試著獨立,只有這樣,她才能從那段可怕的過去中分離出來,成為一個獨立的女人,站在陳勵深面前。

只是為什么,要殘忍得在這個時候逼迫她獨立,她畢竟已經,懷了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