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 / 2)

保鏢a開始用探測器檢查窗邊設備的信號,齊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里頭空空的,又像是一口氣堵著喘不上來。

但轉頭想想也好,他和賀驍兩個直男,那天晚上在山邊的事他倒不是怪賀驍自己,他只是覺得像是有什么猙獰可怕的東西在暗處對他們伸出爪牙。

齊廈一向不怎么好用的腦子突然難得的清醒了,這樣也好,保持安全距離,他們倆都安全了。

劇組回城,再補幾場戲齊廈的戲份就殺青了,秋意漸濃,雖然風吹在身上清涼,但連著幾周大晴天的干燥,齊廈心情不怎么好。

嗓子眼一癢,前邊戲正拍著,他用手捂住嘴壓低聲音咳了兩下,順手從靠背椅的側邊拿起水壺,眼光下意識地朝旁邊看過去。

手里東西很沉,這水壺正是賀驍送他那個。

本來知道自己很難擰開,但齊廈很快把眼神收回來,賀驍不在旁邊,他也不會去叫他,就這樣。

於是齊廈學著賀驍的樣子,手掌按住瓶蓋用力,手心磨得滾燙,紋絲不動。

這時候保鏢a看見了,「齊廈哥,要不我來試試。」

齊廈心里很嫌棄,「……」有你什么事兒。

白使了半天的勁,齊廈把水壺放在一邊,臉都氣白了。

「我來。」身後傳來一個渾厚低沉的男聲。

齊廈愣了下,沒回頭。

閑雜人等見狀迅速退散,賀驍在齊廈身後坐下,沒費多少勁兒給他把壺蓋打開,水壺遞到他面前。

齊廈人坐得端端正正,眼睛瞟向那只黝黑粗糙的手,沉默片刻,伸手接過來:「謝謝。」

客氣而疏離。

賀驍就坐在原處眼睛望著齊廈線條優美的側臉,齊廈昨天晚上開門見是保鏢a時失望的樣子他都看見了,包括後來獨自坐在那生悶氣的樣子。

這只鹿可能不知道,現在每次他跟他單獨在一起時要用多大的克制力才能讓自己不讓他恐慌,就現在青天白日地坐在這賀驍連把他拉到車里辦了的心思都有。

但山里那晚齊廈失足跌傷的事賀驍不想再發生一次,他說過讓他不要怕的。

他更克制自己一些,齊廈反而還不高興了,賀驍很有技巧地問:「氣我這么久沒帶你去炸街?」

齊廈想都沒想,「當然不是!」跟炸街有什么關系。

不對!又中計了。

他睜大眼睛望著賀驍:「你——」然後就說不出話了。

賀驍眼睛幽深地看著他,果然還是生氣的,而且氣的就是他,他很想問齊廈,你在想什么你自己知道嗎?

齊廈這會兒又羞又怒,嗖地站起來,頭也不回地朝導演那邊去了。

賀驍坐在原處望著他高挑的背影,心里頭滋味說不出來,雖然直男先生對他不一定有那種喜歡,但齊廈依賴他卻是一定的。

齊廈這一氣到晚上都不想跟人說話。

吃完飯自己頂著一張冷冰冰的臉去排練室,兜里手機突然響了下,掏出來一看,有個微信消息的通知。

打眼就看到生日兩個字,齊廈這才想起來今天是他爸爸的生日,利落地點開消息見是他們自家親戚群。他發了個表情,然後封上大紅包一個發到群里。

很快他媽媽和家里叔嬸弟妹都搶了紅包,齊廈沒看見他爸領,也沒敢圈他。

消息往上拉,齊廈看到他爸爸早先的一句發言,微微一怔立刻笑了聲。

「笑什么?」聲音是從身後來的。

這等天崩地裂的大事新鮮事必須與人分享,齊廈想都沒想,掌著手機給身後的人看:「你看,這是我爸。」

賀驍認真看了一眼,發消息的人頭像是中國地圖,那條消息內容:「冷死寶寶了。」

賀驍有些意外,齊廈爸爸這個畫風?

齊廈趕緊跟他解釋:「他平常不這樣,真的,他人特別嚴肅,這句話說得崩人設,所以才反差萌。」

難得他肯理人了,賀驍順著問:「平時什么樣?」

齊廈眨眨眼,「我爸跟我說話,不超過三句一定會教訓我。」

女助理剛好進來取東西,丟下一句話就走,「你本來也槽多無口。」

齊廈想反抗一句,但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是這樣,眼睛往賀驍身上看過去,突然想到賀驍對網絡語言不通但一向愛好學習,於是認真地說:「槽多無口就是說……」

賀驍擰眉說:「我懂,聯系語境我能聽明白。」

齊廈覺得吾心甚慰,突然想明白什么,笑道:「……你走。」

他只有和親近的人才說這兩個字,賀驍正愁不知道怎么讓他解氣,這時候心里反而松快了些。其實按賀驍的脾氣把話說透讓齊廈選是最直接的,但他到底舍不得。

看見齊廈透亮的眼眸又定住,睫毛撲閃幾下,賀驍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齊廈這時候反應過來還在生他氣了,笑容倏忽消散,頭慢慢扭回去只甩給他一個後腦勺。

賀驍沒走,靠著窗點了支煙,齊廈只給他後腦勺他就盯住看著,心想要是哪天把持不住可真怪不得自己,這只鹿一舉一動都撩他心坎上了。

賀驍本來以為他們倆的關系是個慢速進度條,但就從這個晚上開始,事情發生了轉機。

這部戲齊廈的戲份已經殺青,第二天休息,齊廈這天晚上在排練室待到凌晨。

賀驍也在一邊陪到凌晨,齊廈喜歡他不近不遠地跟著,行,他能滿足。

但接近零點的時候,齊廈短短幾分鍾看了五六次手機,直到零點,他拿著電話的手搭在扶手上,劇本也放下了,眼睛沒有焦距望著天花板。

賀驍見他不對,幾步踱過去,提膝在他身邊蹲下身,眼光下意識地往手機屏幕上瞟,「怎么?」

齊廈還是那樣的眼神,像是有些失望,像是自語似的說:「他今天生日,連我的紅包都不領。」

賀驍立刻明白他說的是誰,寬慰的話他不會說,但賀驍腦子突然轉得飛快,他想到幾件事。

從知道有人要把齊廈殺人滅口開始,他們查了齊廈身邊所有的人和所有的物件,據他了解齊廈每年都回家,他不確定那個威脅齊廈性命的物件是不是在他父母家。

這一處他本來是想讓人悄悄去查探的,可是齊廈父母住的那個大院守衛嚴密,齊廈父親可能因為職業特殊對人防范性很高,這件事很棘手。

其實讓齊廈回去一趟更好,也不會給他父母帶來什么麻煩,凶手要是拿齊廈父親那種研究人員動手那才真是給自己找不痛快,而且之後差人把他們一起圈在保護范圍內也不是難事。

另外一樁,他曾經就排斥同性問過齊廈原因,齊廈給出的唯一的回答就是他的父母。

賀驍做了各方面的衡量,最後嚴肅地說:「他生日,你可以回去看看。」

齊廈眼神茫然地看向他:「行嗎?」

賀驍果斷地回答:「反正有時間。」

他也想看看,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出生長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