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 / 2)

齊廈委屈地說:「我從初中物理就沒超出過30分。」

賀驍有點好笑又無端覺得可愛:「你可能是演戲太忙。」

齊廈搖頭:「我很認真地學過,就是學不會,比如力是什么?是圓的還是扁的你能告訴我嗎?」

「我當演員就已經讓他失望透頂了。」齊廈說。

他雙眼眺望遠處一碧如洗的天際,「可是我自己喜歡,很喜歡!」

賀驍陪著齊廈在外邊待了兩個多小時,回他家時已經過了四點。

門一推開,就聽見房間那邊齊廈媽媽拔高聲音叫罵,「我看你是一輩子學問做痴呆了,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橫眉豎眼給誰看,他哪樣對不起你了,又哪樣不如你了……」

齊廈他爸咆哮如雷:「我哪句說的不對!?」

齊廈臉色頓時就變了,丟下賀驍走進去叫他媽一聲。

這老兩口吵架,賀驍只能當沒聽見,好在見他們回來,齊廈媽媽立刻出來圓場沒再繼續吵下去。

齊廈爸爸在房間沒出來,即使這樣接下來的尷尬還是可想而知。

轉眼到晚飯時間,可能是想幫丈夫和兒子緩和一下關系,齊廈媽媽指著房間門對齊廈小聲說:「去叫他出來吃飯。」

齊廈愣了愣就去了。

賀驍坐在客廳等著,電視里邊正在財經新聞他一個字沒聽進去,齊廈進去約摸過了三分鍾,大聲的呵斥從里邊傳出來,「你所謂的事業就是嘩眾取寵!」

是齊廈爸爸的聲音,賀驍想都沒想就沖到門口。

老爺子正手指顫抖地指著齊廈,「你對國家、對人民、對社會沒有丁點貢獻!」

齊廈也怒不可遏,「你可以指責我,但沒有權利侮辱我的藝術!」

老爺子說:「冥頑不寧!你走,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齊廈眼圈紅了:「走就走!」

如此一陣雞飛狗跳,齊廈背著一肚子氣的難受走了,他媽哭著把他送出門,路上是賀驍開車,齊廈一路都沒說話。

賀驍知道他心里頭委屈,大老遠回來給人過壽,被搶白一天不說,最後還給生生趕出來。

齊廈只是望著窗外不言不語,賀驍瞧著心疼但又無可奈何。

酒店是上車時候訂好的,下車,賀驍一路護著齊廈上樓進房間,這是個套房,齊廈徑直走近最里的卧室,往靠窗的沙發上一坐人就不動了。

賀驍也沒出聲,嘆一口氣,就在他腳邊地上坐下來,旁邊不是沒有落座的地方,可是這個位置離齊廈最近。

齊廈腦子里亂糟糟一團,心里像是掖著一團亂麻,可是朝下望去正好看見賀驍的肩膀,下午那個念頭又浮出來,要是貼上去靠一靠就好了。

但他轉瞬就把這個想法從腦子里擠出去了。

恍惚間不知道過了多久,進來時天還亮著,房間沒開燈,轉眼暮□□臨,房間里籠上一層沉沉的灰黑。

齊廈一直沒動,賀驍坐在他腳下也像是變成一尊石雕似的,心里頭悶著,但連煙都沒抽一支。

賀驍側過頭去看一眼齊廈陰影中看不清面目的臉,他心里漂亮的小傻瓜,除了他其實沒人看得懂。

在工作室那些人眼里齊廈是個沒有思考的演戲工具,所有想法都可笑的不合時宜。

就是他父親也未必知道齊廈在想什么,這個人心里干凈的沒有一點塵雜,娛樂圈那些浮華虛妄他真的喜歡嗎?

齊廈不喜歡,他只是喜歡演戲本身而已,他當時一腳踩進去,現在沒能力放下。

窗外華燈初上,「啪」地一聲,茶幾上的燈亮了,賀驍回過神。

他站起來,本來想說去給齊廈弄點吃的東西,但看見齊廈動作緩慢地拉開旁邊旅行袋的拉鏈,從里頭抽出他的劇本。

賀驍俯身,手撐著沙發扶手,目光鎖住齊廈的眼,「我陪你?」

齊廈這時候本來想自己看看劇本轉移一下注意力的,但眼神訥訥朝賀驍望過去,賀驍深沉雙眼中全是堅定,堅定到令人不忍拒絕,於是他說:「好。」

賀驍接過劇本在手上攤開,「第幾幕?」

齊廈也撐著扶手站起來,「第三幕。」

這完全是無意,是接著他上次念過的地方,千秋宮宴,公子和將軍在最末的席上初遇。

賀驍說:「我知道你。」

齊廈的語調把戲中公子以為又將受人奚落的了然和無謂表現得淋漓盡致:「我也知道將軍,將軍是國之棟梁。」

言外之意,沒錯,我就是那個只知道沉迷音律為人所不齒的「尚京一痴」,知道你跟我不是一樣的人,我們不用多說話。

可將軍的台詞賀驍接著念下去,省去那豪爽的大笑。

「什么國之棟梁,你執迷用你的手撫弦弄琴,我專好用我長戟奪奸人的性命,我們都不懼人言,管他皇帝也好,老子也罷。整個尚京,只有你才和我是一路人。」

齊廈不可置信地說:「將軍……」

賀驍接下去,「我早就想結識你。」

接下去,再沒有台詞,劇本上只有漫長沉默後的一杯酒。

可是填補沉默的是公子的動作和眼神,可這個時候,齊廈沒有動作,只有眼神。

那是什么樣的眼神,齊廈輕顰的眉頭下一雙眼睛隱隱浮著淚光,就像是走過漫漫長路,秋水望穿而伊人終見,全部不能言喻的感懷都埋藏在這一刻的凝望里。

因此,賀驍的動作沒有半點猶豫也根本沒經過思考,對上那雙眼睛,他一手掌住後腦迫使齊廈臉對著他,同時嘴朝著齊廈的嘴唇壓過去。

剛才那一個眼神,他覺得自己像是欠過齊廈一輩子。

貼上就是那兩片嘴唇柔潤溫熱的觸感,賀驍渴望已久,這時候根本無法自持,也沒有任何章法技巧,舌頭強迫著抵進齒關牙齒揉捻著齊廈的嘴唇猛地一陣亂啃。

齊廈身體往後倒,但腰很快也被賀驍勒住了,兩個人的身體緊貼在一起,嘴唇親密結合火一樣的溫度和疼痛頃刻間讓他想哭。

兩個人刻意壓抑的粗重呼吸聲此伏彼起,這其實是一個強吻,但齊廈的腦子約摸一分鍾後才反應過來。

賀驍一邊親他,短暫間隙聲音沙啞而沉醉地說:「你跟了我吧。」

齊廈臉被他胡渣扎得生疼,突然意識到他們在干什么,身體開始發抖,忙不迭地開始掙扎,趁著賀驍在他腦後的手松開些,臉拼命地朝一邊偏去,手也按住賀驍身體用力想要推開他。

但賀驍把他鉗制得不能動彈,嘴又追上他的唇:「跟了我吧。」

「你瘋了——」齊廈身子瑟瑟發抖,開口時帶著些哭音,但語氣異常堅定。

賀驍沒再親他,臉突然在離他寸許的位置停下,一雙被情/欲燒得通紅的眼睛似乎有些受傷地對上他的眼,喘息著問:「你真對我沒一點喜歡?」

齊廈想都沒想:「也不是——」

賀驍忽地笑了,這次笑得非常愉快,「也不是?」

齊廈不忍直視地閉上眼睛,這次他是真要被自己的智商氣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