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成長(1 / 2)

蒼頭奴 臧白 3220 字 2022-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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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泰吸吸鼻子, 鼻尖上熱氣寒氣相接, 「想了半天,想明白了, 說不管就不管。」

姜黎沒拿他當男子漢大丈夫瞧過,說話算不算話的,也不往心里去。腳下有草枝響, 在吵嚷的軍營里聲音隱沒不得聽見。她勾著兩根食指,垂手在身前, 走得不急不慢。想到要去見沈翼,心里終歸是有些不是滋味。

她又偏頭, 看向秦泰, 「沈翼他……身邊真的沒要過女人么?」

秦泰嘴邊呵出一團熱氣, 「沒有, 軍營里的營妓他也不要。我是沒被女人傷過心, 不知道正常與否。但我想著,要是我遇到這樣的事, 一定館子里逛個夠,好好找各樣的女人發泄徹底才是。他不, 他都忍著, 折磨自己。這不是好事,你沒瞧, 整個人都扭曲了。」

姜黎「嘖」一聲, 「真膚淺。」然後看向秦泰, 「你。」

秦泰聽這話又要脹氣, 但想著今兒才因這個鬧過,不能再鬧,因就忍下了這口氣,說:「膚淺也自在,不能受他這么多罪。」說著這話又認真起來,看向姜黎問:「你和他又重新遇上,且身份對了調,你是怎么想的?」

姜黎把目光轉去前方,「我沒怎么想,經歷了這么多,現下也能承認,當年確實是我過分。他之前對我那個樣子,讓趙伯長當他的面羞辱我,我當時心里怨恨,覺得這輩子就拿他做個仇人了。可後來呢,他又停了手,對我也有零零散散的照顧,我對他就沒了態度。有時候也想,倘或能與他說開當年的事,跟他致個歉,且他受下,我們就算解仇解怨了,以後各自安好。只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秦泰好動,手指在腰間的刀鞘上彈出叮叮的響聲,「我也沒瞧明白,開始是恨你,想把你往死里折騰羞辱,後來好像又變了。但也真夠別扭,又不跟你敞開了說話。且不說不跟你,跟我都不成。他什么都擱心里,心思太重。其實那事說開了,冰釋前嫌也不是不可能。多大的仇恨,解不了?」

姜黎吸口氣,又呼出去,面前便全是白茫茫的霧氣,「自從你跟我說,他不要宮里的差事,執意出來隨軍入伍打仗,折磨自己足足兩年,我就覺得,可能真的解不了了。若不是那件事,他現在應當在宮里有個松閑體面的差事,這會兒也娶妻生子了。」

「那是他自己甘願的,怨不得你。再說,他現在做了這大將軍,不是更體面?」秦泰這會兒又開始站在姜黎這頭說話了,真個牆頭草也不如,他又問:「對了,你當年到底對他做什么了?軍里只有傳言,說是被一個女人傷了,在京城失了臉面,具體的如何呢?」

姜黎不與帳里的女人說這些話,怕她們嘴雜亂散播,但跟秦泰,話且說得這么深了,便少了許多顧忌。她想與他細細說道說道,但怎耐路不夠長。一抬眼,沈翼的帳篷已然在眼前。她便吸口氣,停下步子來,與秦泰說:「我先過去了,閑了再說。」

秦泰抬目瞧瞧沈翼的帳篷,側邊布層上閃出橘色的光團。他聳了下肩,道一句:「嗯。」

姜黎沒再與他多說,邁了步子往沈翼的帳篷里去。頭一回來這帳篷里,被他粗暴地弄昏了過去。第二回,便是一把匕首站在了胸口上。她對這帳篷沒有什么好的記憶,打起帳門的一瞬,暖氣撲面,心底卻還飄著絲絲縷縷的寒意。若游絲,飄來盪去。

她去沈翼面前行禮,已然有些適應他們之間地位的懸殊。況,沈翼現今身上的氣勢和那股沉穩氣派,也讓她矮得下自己。她行了禮就在沈翼面前站著,余光微掃,看著他從案後起來,走去床沿上坐下。緞面的靛青寢衣,在微弱的燈光下晃著柔順的白光,直垂在腳邊。

他叫姜黎過去,沒有太多情緒在聲音里。至於臉,姜黎沒有去看。兩個人在一起別扭,總還找不到最自在的方式獨處。在姜黎看來,兩個人不見是最好的。卻不知為什么,沈翼還要叫她過來。難為她,也難為自己。

姜黎踩上兩步階磯,去到他面前。剛站立下來,沈翼便伸了手上來解她外衫上的系帶。系帶一拉開,姜黎心底就不自覺沉了一下。他又抬手,去解她脖下襖子上的扣子。姜黎心頭生出緊張,本能反應地抬手一把抓了他的手,頭卻還是低著。

沈翼這就停了動作,端身坐在床沿上,盯著她:「不願意?」

姜黎不敢說不願意,她很清楚地記得,上一回就是因為自己說了一句「別親我」而激怒了沈翼,而後他叫了趙安明趙伯長進來,後頭事情不堪去回想。而後她慢慢把抓住了沈翼的手放下來,看著他一顆顆解開自己襖子上的扣子,咬住下嘴唇閉上了眼。

在衣衫脫得只剩最後一件褻衣加下頭小衣時,沈翼把她拽了過去。姜黎便借勢埋首拱在他懷里,是一副不能讓他十分親近的姿勢。她額頭抵在他胸前,借著這空隙,低聲問了句:「你是怎么想的?」

沈翼俯首在她耳邊,說得直接,「抗拒不了你的美-色,需要發泄。」

姜黎縮著身子,感受著他的手從腰間一寸寸往前移,掌心粗礪,生出麻辣辣的感覺。她微微合目,什么都不再問,也不再說。她是營妓,這事兒原就是她該做的,非得去問為什么,莫不是想要沈翼說一句還喜歡她?

她閉著眼睛,沈翼沒有再吻她,大約是上次的話入了心了。愛-撫也不過幾下,便直接入了正題。下頭仍有撕痛感,姜黎蹙眉忍著。疼痛感和快感並齊的時候,她便掐進沈翼的皮肉里,卻咬死了下唇不出聲。直忍到事罷,拉扯了自己的衣衫穿上,與沈翼欠個身,便出了帳篷去。

沈翼沉者面色看她下階磯,一步步走去帳門邊,終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帳門打起,再落下,那小小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眼前。案上的蠟燭燃到根低,染灰的白蠟一滴滴往下滴,堆成層疊的壘案。

她問他到底怎么想,他自己怕是都沒捋清。他不想承認自己還沒放下,還沒死心,可事實好像便是如此。但他也知道,自己和姜黎之間糾結太多,無從和解。就算和解,他是不是能如常待她,並接受她就算淪落至此心里還是沒有他的事實,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也在心底混纏,一面知道她心里沒有自己,不太願意看見自己,想成全她。也因著這個,才想到讓她去秦泰的帳里伺候,給她安好,也不打擾,哪知又生了變故。一面,他又不願意放她走,不願意讓於別人。在她與秦泰鬧了以後,索性就留在身邊了。

其中糾結,說不清道不明,也便沒有再細揪的必要。之於過去,不想再提起,之於未來,他們沒有。他不可能再像以前,在感情這事上乞求第二次。姜黎的心,大約這輩子都不會屬於他。那么就,要她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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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忍著身上疼痛出了帳篷,抬手擋了一陣迎面的風,再走幾步,便瞧見秦泰還在原來的地方站著。直身抱著胳膊,仰頭看著空無一物的夜空。姜黎也抬頭去瞧,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見。她往秦泰面前走過去,出聲驚擾他,「怎么還沒回去?」

秦泰回了神,清淡地回了句:「等你呢,話沒說完。」

姜黎收回目光,邁起步子,走得很慢。下面疼,每走一步,都加一次拉扯。她吸著氣,接秦泰的話,「不想說了,很煩。」

秦泰跟在她旁邊,不知道她煩的什么,自己心里隱約也不痛快。之於為什么不痛快,又是一時半會兒想不通透說不明了的事兒。既她不想說,自己也就不問了。

兩人默聲,走了約莫十來步,姜黎偶或忍痛的表情都在他眼睛里。月色微暗,在她嘴角染下淡光。秦泰忽伸出手來,打直了手臂橫到她胳膊邊。

姜黎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瞧著他眼神示意,也就明白了過來。而後稍慮片刻,便把手搭去了他胳膊上。此後無聲,兩人各揣心思地回到姜黎的營帳前。

到了帳前,兩人停下步子,姜黎把搭在秦泰胳膊上的手收回來,忽而有些含蓄,說:「那我就原諒你了,你以後可管好你的嘴,再不要惹我。」

秦泰便鄭重地點頭,而後一笑,露出兩顆虎牙。他的笑純粹,姜黎看在眼里,自己也便笑起來,像每一個沒有煩惱的女孩子那樣。

「我不是故意的。」姜黎跟在他身邊往營地里去,看著他渾身透濕,自己也覺愧疚,「是我莽撞了,不該踢你那一腳。可要不是你彈我,我也不會踢你那一腳的。」

秦泰沒有心思跟她細說原委,身上冷得厲害,往骨縫里鑽。額前碎發落下來,滴著水,慢慢就覆了一層冰渣兒。他看向姜黎,吸一下鼻子道:「你去伙房,找伙頭軍趙大疤,讓他兌一桶熱水,抬到我帳里。」

姜黎聽了話,自拔腿跑著去了。到營地直奔伙房,找了那伙頭軍說:「勞煩你兌一桶熱水抬去秦都尉帳里,他才剛在印霞河落了水,衣服濕了透,要趕緊梳洗。」

趙大疤看她一眼,臉上無有溫和的神色。這些當兵的人糙蠻,沒那軟和氣,只撂一句:「知道了。」

姜黎看著趙大疤招呼了人去忙,兌好了水往秦泰帳里抬去,自己又琢磨,洗了澡換了衣裳,應該還得吃些什么去去寒才是,便又跟著那趙大疤問:「吃什么去寒呢?」

趙大疤聲線粗沉,「咱們這里沒什么好東西,想去寒,吃些姜茶。那里有姜,切幾片煮一下就是,你自己去弄吧。」

姜黎不會這些東西,心想著自個兒再琢磨一陣子還得費時間,便找了個伙房里的小兵,央求一句:「小哥哥,你給我煮碗姜茶吧,我給秦都尉送過去。他洗好了,正好吃上。」

那小兵瞧她面嫩聲音脆,央求得他心里貓爪子撓一樣,自笑眯眯答應下來。而後騰出手洗了一塊姜,切下幾片來,丟到鍋里加上水,生了火便這么煮起來。

煮的時候閑了手,自找話和姜黎說,問她:「你是那個叫阿離的吧?」

姜黎與他閑搭幾句話,這會兒已不覺得與這些人說話有什么膈應。擱以前,這樣的人叫她一聲姑娘小姐,她連瞧都不瞧一眼。這會兒放平了心了,大伙兒之間又差什么呢?

這小士兵與她說話說得高興了,又要現技,說給她片一片蟬翼薄的姜片下來。說著就動了手,小心地片了一片下來,得意地往姜黎手里送,「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