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首訂 白鷺紅葉,一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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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陽初至,水清鳥鳴,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一行白鷺從翠微山氤氳晨霧中破璀璨日光而出,沿青山紅葉而行。

但景仁帝卻提不起一絲興致來欣賞這山清水秀,鳥語花香的春日麗景,只覺陽光燥熱得讓人心情煩悶。

「江白濤,你說九皇子新得佳人,不便前來?還捉到個偷吃貢品的西戎小兵?」

御林軍副統領江白濤余光瞧蕭德妃護甲輕劃了一下椅子,咽了口唾沫道:「回皇上的話,的確如此。

九皇子正在興頭上,奴才等人實在不敢打擾。

至於那西戎小兵,趁守衛小解時,不僅偷喝光了一壇子陳年佳釀,還把祭天的烤雞拽了只腿下來吃,實在可惡至極。」

景仁帝一聽,臉色徹底陰沉下來,不禁怒極反笑道:「好,很好,朕總算見識到你們西戎人是如何做客的了。

來人,把那西戎小兵帶上來。

朕要親自問問,他破壞我南齊貢品,到底意圖何為!」

區區一個西戎皇子便敢如此蔑視他南齊祈福吉時,還在祭天吉日里玩弄女人,簡直是不把南齊放在眼里。

如今得知一個西戎小兵都敢偷吃貢品,景仁帝愈發大動肝火,怒不可遏。

那人既然偷吃了南齊祭天的雞,那他便「殺雞儆猴」來祭天!

倒是林青晚聽到抓到的人是西戎小兵,心里大松一口氣,暗道林銳躲在後山還算聰明。

心情一松,她便不由自主的摸著洞簫的孔洞練習譜子指法,畢竟她待會兒第一個上場,難免緊張。

*

景仁帝勃然大怒,使臣席上的胡多問卻像是喝多了,根本沒聽懂景仁帝控訴西戎的不滿,因而並未起身道歉。

反倒是臉色微醺,眼神迷離的在那一眾貴女中游移,渾然像個醉酒盪子。

景仁帝看了眼,冷笑道:「胡大人不愧是西戎忠臣,果然有你家大王的風范啊!」都是酒色之徒耳。

胡多問微眯著眼,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應該的,應該的。」

景仁帝冷哼一聲,摩挲著扳指,盤算著待會兒讓那西戎小兵何處自刎放血最合適。

可江白濤剛把那醉得東倒西歪的西戎小兵帶上來,南齊的文武百官和官家小姐們,泰半齊齊倒抽了一口冷氣。

握著洞簫的林青晚看到那熟悉猥瑣的面容,四肢百骸都像浸泡在冰湖里,涼透了心。

啪的一聲,玉質的洞簫碎在地上,敲響了驚呆的眾人。

喝醉的胡多問好像被這一聲驚醒了許多,酒醒了大半。

他一手撐著腦袋,長腿伸出小幾外,邪魅的笑道:「去年見林公子時,林公子還在跟顧大公子並肩作戰。

怎么今年,就穿上了我西戎的戰袍了?

是不是通州的大水沖到了南江城,害林公子你沒飯吃了,想來我西戎飛黃騰達呀?」

當年林青晚和顧延琛訂親時,顧延琛對這個遠房大舅子極為照顧。

帶他出入朝堂,軍營,宴會,見過不下成百上千人,其中泰半的人都是今日來了花朝節宴會的,也都認得他。

這些人雖賣顧延琛的面子,奈何林銳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好色更貪杯,一喝酒便要誤事,因此並未重用他。

林銳不能平步青雲,心里郁郁不得志,喝起酒來便愈發耍潑耍渾,平生最恨有人說他不中用。

因而一聽胡多問的話,臉紅脖子粗的咂嘴道:「死王八!

你娘們兒給你戴了綠帽,你瞎眼看不見,就擱你爺爺身上胡說了是吧?

不知道我是林青晚的表哥啊!你爺爺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

我告訴你,不出三天,啊!那南江城的功勞薄子上,你爺爺我就是頭一等功。

別說吃飯,就是喝酒,玩兒女人,玩兒官家小姐,玩兒我那表妹,都是輕輕松松的事兒!」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南江城發了瘟疫,有逃兵跑出來的事,早已有內部消息在京中上等官家流傳。

大覺寺林青晚寫的送別詩詞,更讓林銳去守南江城的事傳開了。

明明該守城的人,卻跑到花朝節上的宴會上來偷酒喝,不是逃兵是什么?

且那逃兵還大言不慚的說他會在南江城記第一等功,還能玩弄林青晚,這不是林閣老徇私枉法,林銳和林青晚有私情又是什么?

眾人懷疑的看向林閣老,卻見他泰山巋然不動的坐在席面上,拱手朗聲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臣無須多言。」

面紗下的林青晚冷汗滿面,她知道這是外公要舍棄林銳的意思。

可是林銳手里有她的把柄,她便不得不出言威脅他幾句,好讓他閉嘴。

「臣女清白,也無須多言。」林青晚指著林銳,控訴道:「我林家待你不薄,如今你如此污蔑我們林府的清白,實在過分。

念在往日我們親戚的情分,我勸你早些說出事實的真相。到底是誰指使你污蔑我們林家的?」

她站的方位挨著蕭德妃,如果林銳此時清醒,一定明白,林青晚是在告訴他只有林家才是他唯一的靠山。

即便今日他下了大獄,林家依然能救他出水深火熱,現在指控蕭德妃收買他是最合適的。

可偏偏他醉了,根本看不清上頭坐著的美人是誰。

加上旁邊兒還有個跟只妖精似的,慣會蠱惑人心的胡多問,這事情便朝林青晚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去了。

胡多問徐徐誘道:「林姑娘說你污蔑她的清白,還有林家的清白,怎么辦呢?」

胡多問好像很苦惱的樣子,「他們都不信你,都說你沒用,還胡說八道呢。」

林銳方才灌了一缸子的陳年好酒,後勁兒十足,這會兒徹底沒了理智,乍一聽了胡多問的話。

他掙了掙反剪的雙手,朝林青晚色眯眯的嘿嘿笑了笑,又得意跟胡多問炫耀道:「她不敢說我沒用的。

她求我開苞兒的時候,說我有用還來不及呢!

林家也不敢說我沒用的,要不是我能干,給她開苞兒,她能騙到顧家的親事?她能一只破鞋許到苟家?

嘁,那都是我師父給她做的守宮砂夠真兒!」

右面兒席上的錢氏一聽,登時氣得頭昏眼花,險些從椅子上摔下來。

成嬤嬤趕緊的給她掐了掐人中。

「嬤嬤你聽聽,你聽聽,」錢氏氣得手直哆嗦:「我們苟家清清白白的,竟被騙成撿破鞋的了!」

她想坐實林青晚和林銳的事,也不過是單獨想讓苟顯和林閣老知道,好退了婚事。

這跟全天下人都知道她兒子成了戴綠帽的烏龜王八,完全是兩碼事!

她苟家的面子喲!都被這個女人丟盡了!

林青晚眼底是抑制不住的恐慌,「表哥你喝醉了,不要再說胡話了,否則陛下和外公都饒不了你的!」

理智清醒,還做到守口如瓶的人尚且稀少,何況林銳一個醉鬼?

於是趁著酒勁兒,他說話便愈發沒有章法,「我沒醉,壓根兒沒醉!

你不信讓我身邊兒這位大哥往我身上瞧瞧,這里頭還有你頭一次跟我恩恩愛愛,卿卿我我的小肚兜兒呢!嘿嘿!」

上首的景仁帝閉了閉眼,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本來是想抓住西戎的把柄,殺雞儆猴的,可現在反倒是牽連到林閣老和苟顯身上,南齊自家後院起火了。

家丑不可外揚,只能遮掩,他怎么可能會讓江白濤搜什么肚兜出來。

花朝節上發生這樣的事,無論如何也要圓謊圓過去,於是他疾言厲色道:「醉酒之人,滿嘴荒唐言!帶下去!」胡多問把玩著酒杯,琥珀色的深邃眼眸流連過林銳衣襟里的香妃色小角。

手微微一抬,林銳腳一歪,倒在地上,香妃色肚兜登時便並著一個荷包扇墜兒掉了出來。

春日帶了水汽的涼風從翠微山吹過來,山風頗大,當下便將那香妃色肚兜吹的高高飄在空中。

肚兜什么顏色,什么花樣,頓時一覽無余的呈現在眾人面前。

胡多問放下杯子,好整以暇的看熱鬧。

便見那肚兜被風越吹越高,啪的一下,蓋在了景仁帝臉上,又從那張怒氣勃勃的臉上緩緩滑落下來。

似乎是在向所有人證明,它是不容忽視的存在,是景仁帝方才滿口荒唐言。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靜。

胡多問補了一句,「那肚兜的料子還是前年臣進貢給陛下,陛下又賞賜給顧家,顧大公子親自贈給林姑娘的啊。」

「唉,」他嘆了口氣,「果然是物是人非了。」

肚兜的料子還是那個肚兜的料子,可是林青晚卻早跟林銳有染了。

若非有肌膚之親,林銳哪里來的林青晚的肚兜?

*

景仁帝的臉徹底黑如鍋底,花朝節台上為天神表演的,都必須是童男童女。

非處子之身的女子上台,那是明令禁止,要遭天譴的。

林青晚自以為守宮砂可以假亂真,才敢上台。

卻不曾料到她委身林銳的事會這樣抖出來。

林閣老率先出列跪下,「老臣教導無方,求陛下重懲!」

林閣老是三朝元老,深知以退為進的道理。

一句重懲,自然不可能懲罰年事已高的林閣老,只能是懲罰林青晚了。

南齊律例著重寫了,非處子身的女子上台表演祭天,是要封陰的。

所謂「封陰」,便是將金絲線泡在滾熱的生豬血里,用銀針金線縫合了女子的下丨體,讓她再也不能嫁人。

終其一生都活在自己婚前失貞還膽敢冒充處子上台表演,冒犯天神的悔恨中。

林青晚怕得渾身發抖,不停自語道:「我不能行刑的,不能行刑的!」

她還要做戶部尚書家的當家主母,生兒子穩固地位呢,怎么能受這樣的刑法?

林閣老快刀斬亂麻道:「請陛下即可下旨行刑,以免天神生怒!」

景仁帝對林閣老的識趣還算滿意,當下便下了命令,「拖下去,行刑!」

幾個身強力壯的嬤嬤直接擰住了林青晚的胳膊,堵了嘴便拖了下去,讓她想開口求救都不能。

她祈求的看向她外公,林閣老卻只給了她一個大義滅親,正氣凜然的背影。

她眼眶里的淚再也憋不住,頓時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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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置了一個人,小竹子又用濕潤熱乎,香噴噴的軟巾子給景仁帝擦拭了臉面。

景仁帝的心情顯然好了不少,只是掃過林閣老和苟顯那一方時,眼底的沉色又暗了一暗。

底下的孟雲遙撫著微微凸起的小腹,額上冒了一層冷汗,還好,還好她有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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