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章 若水遭報應絕望,寶笙喝酒(2 / 2)

高迎秋莞爾一笑,「姐姐這是說什么話呢!

都是殿下的子嗣,便是身份高低貴賤不同,但是也沒有厚此薄彼一說啊。

妹妹既讓人端了這雞湯,便是要與姐姐同用的。

哪有妹妹一個人喝的道理呢?」

余若水感激道:「那便多謝妹妹了。

只是,終究是殿下讓人燉給你的,本宮不方便多喝,便讓冬梅過來盛一碗湯就成了!冬梅,還不快拿碗過去!」

高迎秋眼底閃過一絲嘲弄,招手讓冬梅過來了。

余若水眼底滿是興奮,那雞湯雖燙,可是自己因著身有傷痕,從頭到腳都包裹得嚴嚴實實,因而,並不需要擔心那雞湯會燙到自己。

只需要算好,如何讓高迎秋受傷,自己少沾惹一些雞湯便是了。

一步,兩步,三步……

她仔細算著冬梅走過去的距離,只等著冬梅一走到合適的位置,便用腳絆一下,自己再裝作十分驚訝的站到一邊即可。

四步、五步、六步……

等冬梅終於走到那位置,余若水得意一笑,腳便伸了過去。

可出乎意料的,白嬤嬤一笑,直接命人拿紫砂鍋換了冬梅的碗,「余大小姐身子嬌弱,你這小碗的湯哪里夠滋補人的,拿一整鍋過去……慢慢兒喝吧!」

白嬤嬤飛快說完這話,把冬梅身子轉過去對准余若水那邊,直接的便往她背上重重推了一把。

冬梅人雖高,但十分瘦,力氣也小,那紫砂鍋並里面的肥母雞實在太重,端不住的,她身子往前一傾,雞湯盪漾出來落在手邊兒。

手本是抓不住把子想往上提溜一下的,誰知這一甩,紫砂鍋登時從上往下圓弧狀的拋到了余若水那邊。

距離短,鍋又沉又大,余若水被眼下這一嚇,一下子腿都軟得站不起來了,伸出的腳還不知被誰趁亂踩了一腳,根本沒法兒站了。

眼睜睜的,只能看著那口鍋從天而降砸到自己的臉上。

哐啷一聲響。

紫砂鍋准准砸在了余若水頭上,而後,滾在地上,稀里嘩啦又成了碎片。

余若水戴了一頂厚實的幕籬。

這是好事,讓她只是被砸得頭暈,暫且倒在地上,卻沒有頭破血流。

可也是壞事。

紫砂鍋鍋底這一砸,幕籬便隨鍋倒在地,她再倒下去時,那滾滾的雞湯便勢不可擋的全數倒在了她的胸前。

那白皙脖頸和胸前立馬起了一層通紅駭人的水泡。

然而,更觸目驚心的,是余若水的臉。

黑黢黢又翻出紅肉來,血肉模糊得認不出這是人的五官,簡直囫圇一個怪物。

余若水方才閉著眼,此刻眼周圍也腫了成一片,只能從眼中的一絲縫隙里看到這些人用看惡心怪物一般的眼神看著她。

「啊!啊!啊!」余若水一面被燙疼的忍不住哇哇大叫,一面尖聲怒罵周圍不救她的人。

「高迎秋,你個賤人!啊!啊!……殿下!殿下不會饒過你的!」

余若水痛苦得幾乎是要滿地打滾兒了,然而周圍都是砂鍋碎片,這一滾,讓她渾身都被刺破了,她下意識的便用兩只沒有手的手臂想撐著自己站起來。

然而手臂一伸,撐著地上還未站起,高迎秋便嬌嬌害怕的叫了一聲「殿下,您終於來了!」

余若水眼底滿是錯愕,她幾乎顧不得自己是在一片碎片之中,下意識的便想抓起幕籬蓋住自己的臉。

可是她沒有手啊!想坐起來埋在自己的膝蓋里藏著。

可是沒有手也坐不起來。

來不及的。

秦沐之已經走到了她面前,眼底滿是嫌惡厭棄,跟看一只茅房里的蒼蠅一般的眼神。

除了想毫不留情的拍死,眼底沒有一點憐惜。

余若水那期盼他來看望她的心,登時沉在了冰湖底,冰氣從心底蔓延,四肢百骸全都冰涼了。

高迎秋在一旁側站著,臉色發白,一臉害怕柔弱。

她嬌滴滴的自責不已道:「殿下,都是妾身的錯。

妾身原想著,姐姐身子弱,既是許久沒有吃補身子的東西了,想端這一整鍋雞湯回屋享用,也是應該的。

這才沒有阻止,只是妾身忘了……冬梅那丫頭竟端不住。

都是妾身的錯……殿下要罰便罰妾身吧!」

「娘娘怎么不跟殿下說實話啊!」青梅站出來,一臉憤憤不平道:「明明是她想趁冬梅過來端紫砂鍋的時候,故意絆一腳,想害娘娘和娘娘肚子里的小殿下的。

不過冬梅砂鍋端的快,轉頭撞她自個兒身上罷了!」

「不許胡說!」

高迎秋立馬怒斥了青梅一下,又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都是妾身的錯……」

余若水一張紅腫不堪,黑紅焦肉,不辨五官的臉見秦沐之似乎想到了什么,以為是他想到了從前與自己的恩愛,登時有了幾分生氣。

嘶啞的嗓音帶著哭腔道:「殿下……真的是這樣……妾身無辜啊!」

沐之有情有義,一定會好好聽她解釋的。

於是,余若水便強撐著最後的力氣,把所有的話都說了一遍。

又是說六皇子府人人待她不好,又是說高迎秋如何針對她詛咒她等等。

然而,秦沐之只聽了幾句,便不耐煩的打斷她,「夠了,給本殿下閉嘴!」

態度像是在訓斥辦錯事的丑丫頭。

余若水眼底的淚水委屈得都在眼眶里打轉兒,盡量用嬌柔可憐的聲音道:「殿下不相信妾身嗎?那雞湯真是……」

「余若水……」秦沐之只覺看她一眼都嫌臟眼睛,眼底滿是厭惡,「你當本殿是傻子嗎?」

余若水淚水嘩嘩流下來,「殿下這是何意?殿下這是不相信妾身嗎?」

秦沐之冷笑著,「你又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談何要本殿下相信?」

想到這兒,秦沐之對余若水不禁滿是怨恨起來。

他也是後來調查顧家隱藏兵符一事時,才知,是余若水這個賤人害了顧眠笙。

若是余若水當年沒有用那碗滾牛乳害顧眠笙,憑借顧眠笙的聰穎絕色和顧家父子的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不僅他的太子之位能保住,就是眼下起兵奪皇位,都是小事一樁。

不像現在這對父女,一個太監,一個丑八怪,除了給自己拖後腿,什么都不會!

他今日的不幸,全是因余若水這個賤人害顧眠笙所致!

竟還以為自己會上當受騙嗎?

余若水聽他話里有話,眼底閃過一絲驚慌,仍舊不承認,「殿下說什么,妾身不明白!」

「顧眠笙的事情,你當本殿下是傻子嗎?」秦沐之陰狠的盯著她。

盯得余若水頭皮發麻,「殿下是在怪妾身,那不是妾身,是她自己!」

「別裝了!本殿下已將此事調查得一清二楚!」

秦沐之看著她就想起自己錯過的美人美事,江山皇位,恨不得一刀宰了她,哪里還有心情聽她說這些欺騙的事情。

不過,他雖然氣憤余若水毒害高迎秋,眼下,也給了某件事很好的理由。

他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看著余若水道:「余氏,謀害本殿下唯一的子嗣,罪無可恕。

今念皇祖母和父皇要親自處置,本殿便留其性命,只——除孽子。

以作懲戒,為高側妃致歉!」

「什……什么?」余若水滿臉不可置信的盯著她,淚水嘩嘩的不住流下。

只是她的臉黑黢黢的血肉模糊,讓人根本不能產生一絲同情。

尤其,秦沐之想到余若水帶來的一連串災禍,更是沒有耐心了,直接便讓白嬤嬤將早已准備好的墮胎葯端了過來。

等余若水看到那碗湯葯時,整個人都登時目瞪口呆。

「灌下去!」秦沐之毫不留情的聲音響起。

躺在地上的余若水便一左一右被兩個丫鬟架了起來,白嬤嬤肥胖的腳飛快往這邊走著。

「殿下!您不能這樣!」余若水驚恐的瞪大了眼睛,「若水是您的妻子,若水肚子里懷的是您的孩子!他還沒睜開眼看這世上一眼,您不能殺了他啊!」

「姐姐這是什么話啊?」高迎秋秀氣的咳嗽了兩聲道:「世上已經沒有余側妃了,殿下哪里來的妻子?

再說了,妹妹肚子里還有殿下的孩子呢,姐姐這一個……那是……逆賊的外孫啊!難保到時候他人不會拿此做文章呢!」

「我爹不是逆賊!我爹不是逆賊啊!」余若水不住的搖頭解釋,「殿下,您知道的啊,余家做的事都是為了您啊!」

「灌下去!」

余若水還想解釋,可是白嬤嬤已經將墮胎葯掐著她的下頜灌了進去。

她眼底滿是驚恐和不可置信,她愛重的丈夫,從顧眠笙手里好不容易搶來的丈夫,竟然會親手害死自己的孩子!

然而,她面前突然像是有顧眠笙嘲笑的笑臉一閃而過……

透過那張笑臉,前方妝奩上的銅鏡里映出自己猙獰恐怖的面容來。

那雙驚恐害怕,可憐無助,不可思議的眼神……她記起來了,不止是她的眼神。

也正是,當時顧家抄家時,顧眠笙看她的眼神。

而秦沐之看她那嫌惡不已的眼神呢?

那也曾是,秦沐之知道顧眠笙身上有傷後,看顧眠笙的眼神啊!

——滿心滿眼的求助,徹頭徹尾的背叛。

余若水閉上了眼睛。

原來——秦沐之,根本就是一個不值得付出的人啊!

余若水無助痛心的淚水從眼角滑落下去,一大碗葯灌下去,錐心刺骨的痛慢慢從腹部開始蔓延。

丫鬟們將她扔在地上,秦沐之看不得那張丑八怪的臉,抬腳便走了。

余若水像一灘發臭的死水一般,了無生氣的倒在地上。

眼里空洞無神,像是腐朽發霉的木頭。

高迎秋的芙蓉緞子鞋慢慢走到她的眼前,而後,嬌美如花的臉慢慢映入她的眼簾。

她輕笑一聲道:「你知道殿下為什么會這么恨你嗎?」

余若水不說話。

高迎秋便慢慢悠悠道:「因為你害死了他這輩子最重要,最愛重的人……」

余若水的眼珠子轉了一轉,就聽到她這輩子最不願承認輸給對方的人。

「那就是顧眠笙啊!」高迎秋笑眯眯的眼睛看著她。

「不……不可能!」

余若水幾乎是用盡最後的力氣嘶吼出來,極力的想反駁此事。

然而,高迎秋卻是漫不經心的搖搖頭。

「余大小姐啊余大小姐,枉你聰明一世,怎么就糊塗一時了呢?

男人么,自然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了。

顧眠笙的容貌本宮也曾是見過的,說實話,的確生的沉魚落雁,天香國色。

至於你呢,你從小與顧眠笙走在一處,應該很清楚,同她出去,人家的眼神兒都是落在她身上。

而你的容貌,只配做個陪襯的丫鬟的吧?

你說,殿下會因為你的柔弱動心一陣子,還不會因為顧眠笙的驚人美貌動心一輩子嗎?」

「你這個賤人!你胡說!」

余若水倒在地上,眼底滿是吃人的猩紅。

知道她不能拿自己怎樣,高迎秋便更享受這樣的痛快了。

當然,她還是很會保護自己的,坐的地方離她遠遠的。

余若水周圍也蹲了兩個粗使婆子按住她。

「你不相信便算了。」高迎秋渾不在意的笑了一笑道:「反正,殿下枕頭底下放著的蟾宮折桂的香囊,本宮不經意間,曾遠遠瞧過一眼。

寫的是——無瑕兩個字,可不是余大小姐,你的小字啊!」

顧眠笙,小字無瑕,意為「白璧無瑕」。

這是崔元夕從小給顧眠笙定的小字,讓她及笄後用的。

可是這樣完美的字,不是更配她余若水嗎?

後來,她終於讓白璧有了瑕疵,終於自己奪走了顧眠笙的家世地位和未婚夫君。

可是……可是為什么!

余若水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為什么沐之還是忘不了顧眠笙那個賤人,留著顧眠笙第一次綉給他的荷包啊!為什么!

「不會的!不會的!」余若水喃喃念著,「我沒有輸給她,沒有輸給她!都是你在說謊騙人!」

那荷包,沐之一早說過,他明明就扔了啊!

高迎秋翹著唇角,「這不還多虧你么?」

她撫著肚子,溫溫溫柔柔的笑道:「若非你害了顧眠笙,殿下娶的便是要家世有家世,要才貌有才貌的顧眠笙了!

人家樣樣都好,父兄在軍中德高望重,有勇有謀。

可你的父親么……」

高迎秋不說話,只是皺眉搖頭嘆息。

頓了許久才道:「那可真是一言難盡啊!」

余若水呆愣了一瞬,而後閉著眼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啊哈哈哈!……」

空盪的房間滿是余若水尖銳刺耳的笑聲,她笑得淚流滿面。

忽然想起當年第一次進女童書院,是顧眠笙第一次拉了她的手,第一次給了她冰糖葫蘆吃……第一次帶她到河里抓螃蟹吃……第一次帶她騎馬

許多第一次新奇新鮮的嘗試,其實都是那個女孩兒帶給她的……

可是……她卻為了一個眼底只有利益的男人……

忍不住的,余若水笑著笑著,仰頭痛哭起來。

可是她是真的妒忌啊,就算再來一次,她還是會選擇摧毀這樣完美無缺,白璧無瑕的人!

只是,她沒想到,秦沐之會是那樣的人。

一朝失勢,卻把所有的過錯推到自己身上!

這不公平啊!

「殿下!你為何要這樣狠心啊!」余若水嚎啕大哭起來,「明明是你要若水害顧家,為何如今全都怪若水啊!」

她應當留著顧眠笙那個賤人的命的,如果顧眠笙或者,沐之便知道,顧眠笙過的遠遠不如她。

不是他的選擇錯了,也不是自己比顧眠笙差,只是她運氣太不好了些!

沒有顧眠笙那樣的父兄罷了!

可是!顧眠笙死在她前面,不還是輸給她了么?

顧家生生世世都是亂臣賊子,永遠都是!

終究這輩子,她還是贏了顧眠笙的!

「我還是贏了你的!我還是贏了你的!」余若水瘋瘋癲癲的痴笑起來。

「堵住她的嘴!」高迎秋嫌惡的皺了下眉,邁著蓮步生花的步子走了。

*

夜晚,蕭山王府

楚洵正抱著顧寶笙在盪秋千。

本是良辰美景的好心情,在收到信的那一刻,顧寶笙便有些沉默了。

楚洵看出她心有事,這月色景色,還有他的美色,像是都無法打動顧寶笙一樣。

他便將顧寶笙抱在懷里,一點腳尖,便飛檐走壁,到了蕭山王府後山,一處高高的干凈山丘上。

而後,像是變法戲一般,從手里拿出一壇酒來。

正是蕭山王府最有名的桃花釀,每年取開得最鮮艷,最甜美,最芬芳的桃花洗凈釀酒。

又純凈,又醇厚,晶瑩細膩,回味無窮,後勁兒尤其大。

先時不覺得醉,後時卻極有可能醉上三天三夜醒不過來。

顧寶笙微微蹙眉,「我不喝。」

喝醉了,說些不能說的話,便是無可挽回的事了。

楚洵好脾氣的哄她,「笙笙不喝,那看著我喝可好?」

顧寶笙狐疑又警惕的看過去,萬一這人喝醉了變成衣冠禽獸欺負她怎么辦?

楚洵低低一笑,親了她白嫩的臉蛋,湊在耳旁道:「我千杯不醉,所以,你可以放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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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對不起,渣渣來了,以後大家都推遲個一兩小時看吧,我手速真是跟我做的飯一樣,一言難盡/(t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