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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寶箏身上滿是紅痕,眼角潮紅,臉上還掛著淚珠,一副可憐巴巴,好不委屈的樣子看向孟雲遙,剛想說話在孟雲遙心上扎上幾刀子。
可這一看,整個人的臉都被嚇白了。
蕭德妃那一巴掌打得極重,孟雲遙臉上的面紗也因此被打落在一旁,禿頭下,是那張沒有眉毛,缺了右顴骨,坑坑窪窪,黑紅交加的臉,不是人,是比鬼更可怕的怪物。
若非有那雙熟悉的眼睛在,孟寶箏幾乎不能認出,這是她的親姐姐孟雲遙了。
眼見越來越多的人朝屋中涌入,孟雲遙霎時又氣又怕,忙用斷臂想將那面紗掛在自己臉上。
可還未來得及,蕭德妃身邊的月蘭和桂枝便將她如同拖死狗一樣的,拖到了地上。
「德妃娘娘,您這是做什么?」
孟雲遙眼底滿是憤怒,「雲遙尚且有傷在身,您卻這樣對待雲遙,您就不怕殿下知道了為雲遙討回公道嗎?」
蕭德妃一腳踹在孟雲遙心口,怒氣沖天道:「公道?你有什么資格跟本宮講公道?
太後守喪期間,你竟派你的妹妹去給阿池送酒送菜,還把人送到阿池床榻上去了?!
阿池到底是哪里對不起你,你竟要這樣害他?
你想討回公道,本宮倒是想問問你,阿池的公道怎么找你討回去了!」
送酒送菜?送人?
孟雲遙大吃一驚,她之前,只是讓孟寶箏自己先回白鷺院等著的,可從來沒有讓她去送酒送菜,把自己送出去啊!
她原本還想反駁蕭德妃,說她是在污蔑人。
可是,一見孟寶箏臉上還有情動的潮紅,眼底還有略微的躲閃,孟雲遙的心一下子就涼了下來。
這個蠢笨如豬的妹妹,竟然——挖了她的牆腳,還坑了她這一回!
為南齊太後守喪期間,身為太子,卻飲酒作樂,還收了女人,光是御史彈劾的奏折都能砸死秦池了。
若是被人知道這事兒並非是太子做的,而是有人設計的,那設計之人,還有命活嗎?
蕭德妃,這不僅是要孟寶箏死,還是要她也死啊!
可是,「德妃娘娘……」孟雲遙喘氣強辯道:「太子殿下一向守身如玉,此事定有誤會,說不定,是寶箏同其他侍衛歡好,您認錯了呢?」
孟雲遙此時此刻,心里不舒服極了。
她雖然只是喜歡秦池的權勢地位,對秦池並沒有幾分真心。
但好歹,秦池一心一意的喜歡她,對她好,已經有這么多年了啊。
猛然間,這樣喜歡自己,還未親吻過自己的男子,轉眼就同她最討厭憎恨的妹妹有了床笫之歡,她心里怎能接受?
她更願意相信,孟寶箏同哪個低等的侍衛有了牽扯,而非是真的同秦池在一起了。
然而,蕭德妃還未開口,只是淡淡給孟寶箏遞了個眼色,孟寶箏便大哭的指責起孟雲遙來。
「姐姐,這明明是你指示寶箏的,為什么你不光不承認,還想把寶箏嫁給那些卑賤的侍衛?
寶箏是你的親妹妹啊!我們好不容易才見面,你今日下午才答應寶箏,要讓寶箏過上好日子,為什么……為什么現在這么快你就不管我了啊!嗚嗚嗚!」
兩人雖然都是躺在地上,眼中飽含淚水。
可孟雲遙的樣子,卻仿佛是黑夜中要吃人的怪物,反倒孟寶箏雖然容顏不是絕色,但勝在年紀小,嬌俏可憐,一時間倒是生出一種梨花帶雨,讓人憐惜的模樣來。
一旁哭泣的孟雲遙淚花在眼眶里打轉,滿眼都是驚愕,孟寶箏……什么時候這樣善於狡辯,善於裝模作樣了?
待她轉過頭去,看到孟寶箏眼底那一抹怨恨和得意後。
孟雲遙心里登時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孟寶箏突然倒戈,幫著蕭德妃說話,恐怕……是知道了她的安排了!
不等孟雲遙想明白,蕭德妃便長嘆一口氣,十分痛心疾首道:「原本,你是阿池的救命恩人,於情於理,本宮都該善待於你。
可是,你為了保住自己在阿池心里的地位,守住你自己的位置,竟然想利用寶箏去幫你爭寵固寵。
如今這事兒真相大白了,你不但不承認,還想將自己的親妹妹嫁給阿池,還想去質問阿池是不是為你守身如玉……
本宮便是再心懷寬廣,也是萬萬不能容下你了!
不過……」
蕭德妃話鋒一轉便道:「你也可以放心,你雖然很有些不是。
但念在你曾救過阿池的份兒上,本宮自然會善待你妹妹。
先前六皇子封太子時,陛下曾下旨賜婚,但阿池卻因為你的緣故,遲遲沒有娶親。
眼下,雖然是出了這檔子事兒,可有端老王爺幫著勸說,陛下知道阿池無辜,自然不會多加責怪。
你妹妹,本宮和阿池自然會擇一個日子,讓她進門的。」
「什么?」
孟雲遙抑制不住的尖叫出聲,幾乎要目眥欲裂。
蕭德妃竟是要自己一個人扛下這種事,反倒要讓孟寶箏那個蠢笨如豬的死女人進門?
她都還未享受過做太子妃或是太子側妃的榮華富貴,憑什么孟寶箏還能搶在她的前頭?
如果顧寶笙進門當側妃,孟雲遙還能勉強安慰自己,反正秦池念著自己同顧寶笙的矛盾,是不會讓顧寶笙好過的。
可是孟寶箏進門……這個她的親生妹妹進門,若是秦池念在自己的份兒上,要好生待她……
孟雲遙真的不知,該如何接受這件事了!
「德妃娘娘!就算寶箏進門,那也要殿下同意才行啊!」孟雲遙咬牙切齒道:「如今,寶箏無父無母,那自然便是雲遙這個如母的長姐做主了。
娘娘為何不讓殿下前來,與雲遙商議一番呢?
寶箏的位置與將來到底如何,娘娘也不能一個人便一手遮天把它定了下來吧?
還是說,娘娘不願意雲遙見殿下,是心虛了呢?」
她一定要見到秦池,一定要告訴秦池,不能娶孟寶箏這個賤人進門!
笑話!孟寶箏前十多年跟自己爭寵,奪走的東西還不夠多嗎?
現在還妄圖染指屬於她的東西,那便是在找死!
孟雲遙已經暗暗打定主意,只等著秦池一過來,她便勸說秦池將孟寶箏送的遠遠的,再也不能讓她回來。
可惜,蕭德妃卻毫不留情道:「雲遙,阿池酒醉後,方才才酒醒過來。
眼下疲憊不堪心情不佳,正在休息呢。
本宮素來疼惜阿池,自然不能在這節骨眼上,讓他過來見你,再次傷心了。
若是阿池想見你,他自然會過來……
可若是他被你傷透了心?」
蕭德妃有些幸災樂禍的嘆氣,「唉,那恐怕是死生不復與你相見了。
誰讓你好好兒的病不養,非想著給自己爭寵呢?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
寶箏現在沒有院子,這王府里大晚上興師動眾的再收拾屋子出來也不像話,她今晚便與你同住了。
你們姐妹二人便好生聊上一聊,冰釋前嫌吧。
畢竟么,親生姐妹,哪里有什么隔夜仇呢?」
蕭德妃連聲嘆氣,慢慢悠悠的邁著優雅的步子走了。
很快,屋中的一堆嬤嬤宮女,還有婆子丫鬟都盡數退去,只剩下滿眼通紅的孟雲遙和將頭埋在棉被中的孟寶箏了。
被子松松的,孟寶箏略微側了一下身,那棉被便從肩頭滑落一截下來,露出帶了青紫紅痕的脖頸鎖骨還有肩頭。
這幅畫面落在孟雲遙眼底,那便是赤裸裸的炫耀與示威,得意與諷刺。
「孟寶箏……你不是很得意嗎?那你怎么不敢抬頭看我,跟我說說,你是怎么個得意法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