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兩京風雲 第三十五章 聽風辨形(2 / 2)

鷹揚三國 天上白雪 2632 字 2022-11-15

更令所有犯人心中惶恐的是,他們在三日中接受了數十次盤查,每次的問題卻幾乎包羅萬項,既有之前提過的問題,更有諸如「你入獄前最後一頓吃了什么」「你家夫人有什么喜好」「你睡覺時打鼾嗎」一類稀奇古怪的怪問題

提問者神色冷峻,出語如珠,一大串各式各樣的問題連續提出,根本由不得被審訊者多做考慮然而,往往一堆無關緊要的問題之後,審訊者可能會突然丟出一個「重磅炸彈」:「你認為當今天子是賢明之君嗎?」

被審訊者經過幾日「疲勞戰術」的考驗,正值身心俱頗神恍惚之際,自我防范意識已經降到最低點有些倒霉蛋沖口而出:「不是!」

「很好!」審訊者露出陰險的笑容,向一邊的記錄人員叮囑道:「單獨記錄,這是危險分子!」

被審訊者反應過來,不由肝膽俱裂,「卟嗵」一聲跪在地上,嘶聲道:「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拖出去,重點監護!」審訊者眼皮都不抬道:「下一個!」

經過首輪盤查,九十九人中查出確屬清白無辜者十一人,當場釋放;貪污瀆職行為不檢欺壓百姓酒後亂性目無尊上等等不一而足者六十九人,繼續收押;連天干地支屬下,也被揪出了九人,可惜全是一些小角色和外圍成員,沒有深挖的價值,全被移交有司嚴辦剩余十個人,卻均是一些有重大嫌疑卻無真憑實據的人,他們的共同特點就是:背景深厚心志堅忍

對剩余這些人,南鷹淡淡的來了一句:「開胃的小菜已經上全了,可以下些猛料了!」

於是乎,六十九名已有實證的犯人和十名重點犯人再次受到了慘無人道的精神折磨,在此前的種種盤問中,他們中的很多人不僅交待了自己的罪行,甚至連所有的**也全部合盤托出針對他們最為恐懼的東西,這些人被分別投入不同的囚室中羈押,有的是暗無天日的狹窄牢籠,有的是污穢不堪的水牢土獄,還有的竟然是爬滿蛇蟲的地穴

如果這樣還能受得卓不要緊,還有大把的花樣讓他們一一品嘗前來參觀的漢軍眾將雖然都是屍山骨海中殺出來的狠角色,但瞧了一時半刻,也都有些變了顏色,再望向棗祗等人之時,眼中也多出了一線敬畏

事後,曾有人問過其中一將,都看到了什么,竟然令他們如此動容那將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還是不要說了,糝人得緊!反正比他娘的嚴刑拷打還要歹毒!」

再過三日,幾乎所有犯人的心理都呈現出不同的崩潰之征,他們面如死灰,眼神無光,除了留下口氣外,與死人也沒什么區別,偏偏身上卻無任何皮肉之傷

此時,審訊者不失時機的丟出了噴香的誘餌:「還是說實話吧,你瞧那誰誰誰,說了真話,再交些金錢,昨日便已平安回家了,你還等什么呢?」

「想想吧!只要說實話,就可以回家享受美酒佳餚,還有嬌滴滴的夫人在等著你呢!」

於是,垂死的眼神中立時閃現出生命的光輝,犯人一把抱住審訊者的大腿,號啕大哭道:「我說,我說,我全說!」

六十九人中再次被查出三名天干地支的中層成員,其余人幾乎是傾家盪產,才逃出了那座魔窟

當他們再次呼吸到清新的空氣,再回首飲身後的絕地,均有恍若隔世之感從此之後,他們中的很多人至死,都是踏踏實實做事,老老實實做人

可惜他們不曾料到,某位不良將軍仍然沒有就此放過他們的打算,他親自吩咐:「將所有人交待的罪證抄錄一份,盡快送返鷹巢存檔!」

負責此事的聽風營屬下大感不解:「將軍,這些人的檔案為何要送回鷹巢,他們和咱們根本就沒有什么關系……」

「啪」那人頭上不出所料的挨了一巴掌,將軍訓斥道:「真是愚不可及,不留下那些人的把柄,日後怎么好再敲他們的竹杠!」

只有最後十個人,仍然沒有露出絲毫破綻

「最後那十個人,可以放了!」南鷹揮手道:「調集所有人手,全天監視,本將要連他們今晚睡在那位夫人房中都弄得清清楚楚同時,所有一切與他們有往來的人,全部記錄在案!」

「諸位!」他望了一眼再次齊聚大堂的眾將,「這回服氣了嗎?咱們半個月都沒能完成的差事,被人家七日之內辦得漂漂亮亮!心里難道沒有什么感觸?」

李進衷心道:「服了!看來光會打仗也不成,想要辦成大事,便要一專多能!」

「說得好啊瞧瞧人李進,這才跟隨本將幾日?連一專多能都學會了!」南鷹舉起手中的茶盞,微笑道:「這可是馬老夫人送給本將的上好香茶!來,咱們以茶代酒,敬聽風所屬一杯!這個差事辦的,沒丟本將的臉!」

眾將轟然應諾,一齊舉盞

只有高清兒不屑的撇撇嘴道:「有什么好得意的?都怪小棗子太過心慈手軟,若是聽本姑娘的建議,將那些犯人一根長繩栓了,送到法場見識一回人頭落地的壯觀場面,只怕他們早就知無不言了!」

眾將聽得心底一寒,卻無一人敢於出聲辯駁自從有人見識到這位美女將一條毒蛇親手懸在一名人犯頸上,將那人活活嚇暈之後,再無一人膽敢對她不敬

棗祗聞言露出哭笑不得之色,只得尷尬的轉移話題道:「將軍,如今我們只是邁出了第一步,如何監察余下的十人,才是重中之重,我們仍須好好謀劃一番才是!」

「不錯!言之有理!」南鷹點頭道:「本將相信,那十個人並非都是奸黨,但其中卻定有巨奸大猾光是一味株待兔只怕遠遠不夠,是要設法主動突破才好!」

「肢!」他望了一眼正在靜靜跪坐閱卷的肢,皺眉道:「你亦是此道行家,為何一言不發?難道從卷宗中發現了什么線索不成?」

「哦!」肢放下木簡,掠了掠鬢邊秀發,若無其事道:「沒什么,只是似乎從卷宗中看到了一個認識的人,而且此人正在那十人之中!」

「認識的人?」馬鈞眼珠一轉,微笑道:「是蓮姐的朋友嗎?只管說出來,將軍定會網開一面的!」

「不錯!」南鷹佯怒的瞪了一眼馬鈞,才含笑道:「若你確認是極為熟悉的朋友,當然可以另當別論!」

「談不上極為熟悉,十幾年沒見了!」肢幽幽道:「雖然我沒有親自參與審查,但是從案宗上看,應該是他無疑!」

「十幾年沒見?」棗祗好奇心大盛道:「你才剛剛二十吧?此人究竟是誰,與你又是什么關系?」

「其實也沒什么!」肢輕描淡寫的說道,眼中卻閃過一絲復雜凄愴的神色:「雖然從血緣上說,他是我的親爹,但早已沒有關系了!」

「嗆啷嗆啷」之聲連續響起,好幾人手中的茶盞一齊跌到地上,打了個粉碎

眾將一齊面露痴呆之色向肢瞧去,這小妞竟然坐視自己的生父在屬下手中受盡折磨而不顧,還能若無其事的說出這種話來?這已經不是大義滅親了,而是冷血無情!

南鷹亦是險些一口茶水嗆在嗓中,他蹭的立起身來,冷然道:「肢,你跟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