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章(2 / 2)

唐寧垂目,靜靜聽著,二十大板,對唐嬸子來說可能是一輩子的時間,對唐寧來說還沒怎么過,就過了。

不一會,一個衙役出來回稟:「回大人,行刑已畢,趙氏看似不大好了。」

唐嬸子本就被唐寧一腳踹的傷了腰,還沒好全,此刻二十板子下來,身子弱點撐不過也正常。

周圍一片噓聲,雖然這母女倆罪有應得,可聽她們這么嚎得這么凄慘,又性命垂危,和判了死刑沒什么兩樣,對比唐寧的默然淡定,有些人開始嘀咕起來,他們畢竟不是當事人,無法體會唐寧的痛苦。

這時,呂大夫居然又回來了,有孫郎中在,他何必添亂,好吧,其實,他是不想給妞妞治,可此時聽衙役一說,立刻進了隔壁,幾十根銀針一插,把唐嬸子硬生生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周圍眾人見了這神奇的一幕,贊嘆呂大夫醫術好,醫德高,呂大夫過拍了拍唐寧的肩膀,道:「不要傷心了,事情已了,我們回給你妻子上柱香吧,也算告慰她的在天之靈。」

圍觀群眾了然,再回想唐寧剛剛表現,紛紛報以同情之色,殺妻之仇,還能最後關頭救繼母一命,真是宅心仁厚。

回到呂宅,呂大夫把唐寧招進書房,坐下,喝了口涼茶,嘆道:「是你收買了衙役,讓他們重打的吧?」

唐寧牙根咬得死緊,不說話。

「可你知不知道,你是原告,她是被告,雖然你一直沒有針對她,可她在堂上被打死了是事實,你已經因為這件事得罪了內閣首輔,這可是現成的把柄,只要他們把這件事掐頭尾,只吐露一點,你弒母的名聲就會立刻傳遍整個朝堂,你的仕途名聲還要不要了?」

唐寧猛然抬頭,「我寧可不要仕途,也要給玉兒報仇。」

呂大夫眉頭皺得死緊,恨鐵不成鋼,「寧欺白須翁,莫欺少年窮,他們都多老了,你還年輕,仇總有一天會報的,可是,你想過沒有,若是你仕途毀了,你的兒子怎么辦?他是官奴,除了你,還有誰能為他脫籍?若你將來做官為宰,想給你兒子脫籍有的是辦法。若你是個平民,這事永遠都成不了。你想讓你的子子孫孫做一輩子奴才?」

唐寧一震,心被兩股力量撕扯著,痛苦異常。

「你為什么不能蘣玉兒討回公道?還不是因為玉兒她是官奴?」

唐寧倏然坐在椅子上,默然無語。

於此同時,混亂的後堂中,一個偏僻安靜的小屋內,閔縣令跪在冰冷的地磚上。

「這就是你說的一定盡力而為?」

閔縣令擦擦額角,「回,回,大人,前天晚上,您走後,長公主府的長史找到我這,還帶著先帝金牌,讓我幫唐……」

「哦?康樂長公主?」

「正是。」

那人有些詫異,隨即疑惑不解,最後擰眉沉思,雖然公主不能參政,可有時候公主一句話抵得上文臣千萬篇奏折,原來長公主和唐寧有瓜葛,文官和宗室不是一個圈子,只要不是涉及皇權,長公主不可能摻和文官的事,目前看來還是不要動唐寧的好,得回和主子匯報下。

轉眼三個月過,當日鬧得紛紛揚揚的案子也漸漸泯滅於塵囂。

妞妞生了個病弱的兒子,自己也元氣大傷,生產完就被一輛小馬車拉回了張家,正妻是不要想了,婚書也退了回來,納妾文書也沒有,只給了個妾的稱呼,妞妞已是這個樣子,張家又花了兩千兩才贖買了妞妞的罪,能給好臉色才怪,就這么讓她不死不活地呆著。

據說張友才在廄娶的媳婦非常善妒,不僅不許張友才出拈花惹草,哪怕妞妞這種曾經有過關系且遠在鄉下的妾,都派了個丫鬟來教導規矩。

只怕教導規矩是其次,真正想教導的是那個早產的嬰兒吧。再寬容大度的正妻,面對庶長子都是各種膈應,何況善妒的,那更是眼中釘肉中刺,一天不除一天難以安寢。

唐嬸子挨了重重的二十大板,命是保住了,也能走路,就是腰怎么都直不起來,整個人都扭曲得畸形了,看人都得從下往上斜眼看。

唐木勸唐木匠休了她,畢竟這樣的後母,唐木再是忠厚也忍受不了,可唐木匠看她可憐,畢竟是十年夫妻,就一直拖著,唐木也無可奈何。

哪知唐嬸子不僅沒有羞愧怯懦,反倒更加囂張,脾氣極差,仗著她是趙慧娘的姑媽,打不動就張嘴罵,讓人十分不理解,唐家已經對她夠好了,按理她應該小心翼翼討好才是,怎么反倒換了個人似的。

受了這一番磋磨,唐嬸子老得特別快,也不梳妝打扮,整天邋里邋遢,腰直不起來,說話又陰陽怪氣,越發面目可憎,僅僅三個月,村里人遇到她都繞著走,於是她就不出門,只悶在屋子里,不知神神叨叨說些什么,經常冷不丁一陣怪笑,唐小丫被她嚇哭了好幾次。直到妞妞養好身子,回來看她,也不知她聽妞妞說了些什么,總算把自己收拾地像個人,偶爾也張家看看妞妞。

這天,唐寧抱著兒子,出事以來第一次踏進了唐家的大門,站在門口,他有些怔忡,這里,曾經是他的家。

唐木匠看到唐寧,有些激動,話都不知道怎么說了,「三兒,你來啦?」

「嗯。」唐寧看著頭發全白,滿臉皺紋的唐木匠,目光復雜,「這是你孫子,先生給取了個名字,叫唐鈺。我是來添族譜的。」

唐木匠有些猶豫,舀著煙袋敲敲掌心。

唐寧疑惑道:「怎么?有什么事?」

「那個,我聽說,這娃是官奴?」

「把族譜舀來」唐寧眼神驀地冰冷下來,走進自己原來的屋子。

唐木匠被兒子眼神弄的心慌,連忙把族譜舀過來,想著,官奴就官奴吧,總是他第一個孫子。

唐寧一手抱著兒子,一手舀出毛筆,蘸了墨,用力一橫,族譜上,「唐寧,程玉」變成了一片墨色。

他冷笑著扔下筆,拂袖而。

沒幾日,唐木匠聽到隔壁一陣喧鬧,不久歸於平靜。

晚上,唐木回來說:「爹,今天三兒搬到鎮上了。」

唐木匠猛吸了口煙,不語。

秋高氣爽,微風習習,藍天白雲,碧波粼粼。

廄萬安寺,謝白筠身著月白滾金長袍,背著手站在臨湖閣樓的欄桿邊,眺目遠望。不遠處,一片鶯聲燕語,彩衣紛飛,不知是哪家的女眷出來放生祈福。

幫唐寧安頓好後,他便離開了倉平縣,一方面,他很久沒回廄,恐出事故。另一方面,他要梳理下自己的感情,雖然唐寧變了許多,越來越冷清,可他卻更加的喜歡他,心疼他。哪怕唐寧一個不經意的眼神,都能讓他心跳加快,深陷在他冰冷的眼神中,不能自拔。這樣的感情如同毒葯,甜蜜而危險,所以他逃了,他知道唐寧不可能回應他,他害怕受傷,所以他如一個逃兵般,慌不擇路地逃回老巢。

「主子,所有的公子全部遣散了。」墨一低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哦,都安頓好了?你確定我身邊沒人了?」

「那個,墨十三算不算?」

「長得太美,容易讓人誤會,而且感情用事,我記得幾年前還得罪過子安,連個小廝都當不好,哪怕是母親留下的,不合格就是不合格,讓他回昆南蘣我打理那邊的府邸吧。」謝白筠展開扇子,不耐煩地扇了扇。

「是。」墨一低頭拱手。

一陣細微的空氣流動,墨一警覺抬頭,眼前空無一人,他連忙沖到欄桿前,剛好見謝白筠「撲通」一聲落入水中。

墨一心頭顫動,難道,主子剛才是在交代遺言?

墨一忍住眼淚,迅速從懷里取出一個東西放下,然後跟著跳了下:「主子——」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我把文反復看了下,前面幾章確實處理地不好,顯得刻意,這里我要對諸位提意見的者道歉,我有個回復語氣不好,我自己沒覺得,還是我朋友看文的時候指出來的,這里我得感謝我的朋友,她總是能及時讓我擺正位子。

這些天,我很忙,年底了,舊項目要收尾測試,新項目要開始計劃,還要寫年終總結,忙得焦頭爛額,周五部門聚會吃自助西餐,我吃壞肚子,第二天發燒,躺了兩天,寫的文疏漏挺多,其實,我想的時候就沒想全,或者有的時候以為大家都知道,沒必要寫就沒寫,導致各種有意無意的邏輯錯誤,有時候腦子里想是一回事,寫出來就是另一回事了,結果就把情節整成了這樣。v文也大不好改,我也只能硬著頭皮留著了。

今天頭重腳輕地上班,下午趁著組長不在,偷偷回復評論,當時怕別人看,有些緊張,於是回復也整成了這樣。

前幾天,我和我的文都陷入了低潮,如今我得說,我總算活過來了,我以後再也不寫虐什么的了,我不能保證我以後的情節沒有疏漏,其實我根本沒看多少歷史資料,很多情節都是自己設定的,以後官場的情節也會自己想,肯定是有不合理的地方,但我依然會反復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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