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2 / 2)

又過了幾天,在舒鴻宇的精心治療下,唐寧背上的傷口皆已經結痂。唐寧再也躺不住了,要起來轉轉,符知事每天都會來匯報進度。

世子終於准了這個方案,但是他要派人在旁監看,哪里可以挖,哪里可以不挖全都由監督之人說了算。

唐寧再也躺不住了,他被關在衙署,雖然有舒鴻宇經常出去轉轉,回來告訴他雍州的情況,但是舒鴻宇不能代他去接觸同僚上官,別人固然不知道自己的情況,但他也沒法知道別人的深淺。

何況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要是繼續躺著,他的火就燒不起來了,這次洪水是他立足雍州的挑戰也是機遇,若失了立足的先機,以後可就難了。

這日唐寧早早起來,昨日他已給王府和知州府里都遞了帖子,換上剛剛做好的青色官服,鏡子里的唐寧面如冠玉,青色肅穆的官服讓他原本淡淡清冷的氣息帶上幾分高傲。

舒鴻宇一襲白衣,長身玉立,遠遠站在門外,幽深的黑眸里是習武之人特有的銳利目光在看到翩然而至的唐寧時,乍然散開,如黑夜里綻放的煙花。

舒鴻宇不是仆人,若不是舒鴻宇不放心他第一次出門,唐寧都不會讓他跟隨,兩人在忠王門口分開,唐寧在王府等了一個時辰,才等來世子大人不在的回復,而忠王早已不見客很久了。

盡管唐寧看著白白嫩嫩,面皮薄的樣子,但如果他在和同僚說話時各種臉紅,各種不好意思,那一定是裝的。

什么是厚黑學,臉厚心黑。唐寧做不到心黑,但臉厚肯定已經練出來了。

所以他面不改色地出了王府,與守在門外的舒鴻宇會和,帶著他一路去了知州在雍州自己買的宅院。

知州姓章,名灝,字山石,已年過五十,面目慈和,對唐寧也十分客氣,當然官場第一次見面大多如此,沒到關鍵時刻,大家都不會撕破臉皮,若不是唐寧受傷,雍州又處在水患時期,唐寧還能得到一個接風宴的招待。

謝絕了知州的留飯,舒鴻宇帶著唐寧出去嘗了嘗雍州的特色小菜。來雍州七八天,已舒鴻宇的腳力,早就把雍州摸了一遍,現在他對雍州比唐寧熟得多。

吃完飯,在街上轉了幾圈,雖然城里內澇,二人都要卷了褲子走,但周圍的百姓卻不見沮喪之色,神態間雖有些憂愁,但還是比較安定的。

看來這個世子大人真的是治理有方,符知事倒是沒有誇大。

「鴻宇,你前兩天說看到有人施粥?」

「嗯,聽說是世子親自主持的,我看過,米不是陳米,雖然不是立筷不倒,但管飽還是可以的。」

「你帶我去看看吧。」

「好。」

施粥的地方在城西的城隍廟,唐寧走到那時已經有些喘了,畢竟身體還沒好,到底是傷了元氣,換做以前這點腳程,根本不在話下。

城隍廟建在一個土坡上面,周圍搭了不少帳篷,估計是家里被淹了無處可去的人家。此時剛過了晌午,但是隊伍仍然排到了山坡下。

一隊士兵正在巡邏,排隊的百姓雖見愁容,但秩序井然,並不見哄搶,甚至周圍還有小孩嬉笑打鬧。

這大概是唐寧見過的最平和的施粥現場了。

「三哥,你看那邊,那里是專門搭的醫棚,若有大夫願意義診,自己去那邊坐下,病人自會找上來,開了方子,可以去那邊免費抓葯。我曾經在這里呆過半天,都是些常見葯材,大夫開的方子也盡量簡化。」

唐寧笑笑:「即使如此,也已經十分難得了。」

舒鴻宇皺眉道:「可惜葯材不夠,若有重病之人,便是大夫也不管了。」

唐寧嘆口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世子能做此決定,可見是有大決斷之人。」

兩人正說著,遠遠來了一堆士兵,看到他們就吆喝:「哎哎,你是哪里來的官,不知道這里除了難民,其余人不能上來嗎,快下去,盡在這里添亂!」

聽到這么大口氣的話,唐寧抬頭順著話音看去,眼前一花,就見一人騎馬眨眼而至,韁繩一拉,隨著駿馬嘶鳴,馬蹄高昂。

舒鴻宇拉著唐寧連退幾步,剛穩住抬頭一看,馬背上之人劍眉星目,臉型細長,使得俊俏的眉目帶著幾分刻薄,眼神如錐子一般扎進唐寧眼眸,刺得唐寧不得不側頭避開,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頸。

一旁舒鴻宇眼睛一眯,他從對方眼中看到侵略,看到了野心,看到了想要征服一切谷欠望之火。

這個人,危險至極。